但是第五部长蜷曲着蹲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
连崎轻轻摇头,闭上眼睛,然后将双手对准身材臃肿的弟子。
“哇啊啊啊!”第五部长发出惊兽般的惨叫跳起来,冲向窗户。奈美身旁的摄影师田中按下了快门。
谁都没来得及阻止他。第五部长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跳窗而去。从五楼的窗口——
2
光凭间宫的一次说明,草剃没能理清事情的全部经过。经过各种提问回答,他终于明白了,但新的问题又浮出水面。
“股长,”草剃问,“这是案件吗?”
间宫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
“说是案件也没错。因为有人死了。”
“这我知道,但这是我们……警视厅搜查一课负责的案件吗?”
“光看案子描述,当然是我们负责的案件吧。死了人,有人来自首说自己干的,让死者从五楼跌下来。”
“‘用气势’吗?”
“不是‘气势’,好像是叫‘念’什么的,‘念力’的‘念’。”
草剃用指尖按住右边太阳穴,因为他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了。
“股长,您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十分的认真。”
草剃抬头看天花板,缓缓地摇了摇头。
间宫四下打量了一下,向前探出身体。
“别担心。课长和管理官都不打算成立搜查本部。分局现场勘查的结果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应该不需要我们出马吧。”
“那为什么就我一个人非去分局一趟不可呢?”
“因为分局哭着来求我们啊,说头一次遇上这么稀奇古怪的案子,虽然有自称嫌犯的人物出面了,可他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着手调查。听说警视厅搜查一课里,有位**很擅长这类事件,所以跟课长拜托请求协助。”
“请你等一下,这位**指的就是我吗?”
“不然是谁?内海她还嫩着呢。”
草剃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间宫站起来,把手放到草剃肩上。
“颓废个什么劲,被人依靠指望多好啊。你肯定会大受欢迎的。让分局的人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吧。”
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上司的话,草剃还是糊里糊涂地应了声“是”。
警()视厅收到宗教法人“苦爱会”报警说有信徒跳楼是今天早上十点过的事。那名信徒被送到医院,马上便确认死亡了。死因是脑挫伤。从五楼的窗口跳出去摔在柏油停车场上,得救的可能性很小。
辖区的搜查人员立刻赶到现场,对在场所有相关人员进行询问。但头一个接受问询的教祖连崎至光却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他居然说,让信徒摔下楼的人就是自己,而且还坚持说使用了念力。所以西东京尽头的小警局东奔西跑四处求助也是情有可原的。
根据间宫交给他的资料,苦爱会虽然是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兴宗教团体,信徒数量却以极快的速度激增。其根本原因就是教祖连崎至光的特殊能力。他原本是个按摩师,三十五岁左右开始致力于气功的研究,四十岁开始进行外气功诊疗。由于疗效得到好评,全国各地的患者都特意登门求医,但那时还没有任何类似宗教活动的行为。自从改称苦爱会之后便自诩教祖,一口气将宗教色彩提升了不少。他的活动变得多种多样,有出版书籍、发表演讲等等,这些都与增加信徒紧密相关。
对这种类型的团体,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将出现前信徒控告诈骗的情形,但到目前为止苦爱会似乎还没遇到什么大麻烦。这起事件也就成了该教团头一次碰上的不吉事件。
草剃到达辖区警署之后,确实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哎呀呀,我们可算得救了。这种案子啊,我们还是头一回碰到。别说什么他杀自杀,连是不是事故也不晓得咧,正愁着呢。能请到专家光临总算可以放心了。”一旁的刑事课长显然心情很好。
“我其实也不算什么专家,只是跟物理学家的交情派上用场了而已。”
“您就别谦虚了,这种事情才重要啊。我们署里那些年轻人都得向您好好学习才是。”
刑事课长豪爽地大笑几声,对部下交待句“后面交给你们了”就径自闪人了。看来他是想避免和这事扯上关系。
名叫藤冈、面相和善的小个子男人才是这起案件实质上的负责人。他转向草剃,郑重其事地鞠躬:“请多指教。”
“别这么说,还不知道我能否派上用场呢。”草剃事先声明了一句。“那么,自首的人在哪?”
“在审讯室里。您现在要见他吗?”
“说的也是,先去会会他吧。”
身穿白色僧衣的男人安分地坐在审讯室里等候询问。浅黑色的皮肤,剃着光头,身体紧绷,下巴收紧,浑身充满了长期修行的僧侣气质。
草剃在他对面坐下后,男人才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不慌不忙地点头致意。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草剃。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藤冈交给草剃的资料上写着他的本名是石本 一雄,职业是苦爱会教祖。
“请叫我连崎吧,因为我已经抛弃过去的名字了。”连崎平静地回答。
“那好,连崎先生,请尽可能详细描述自己做过的事。我看看,是干部会议中发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