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一个造福苍生、千载一时的良机,而沈一贯竟毫无心肝,暂易错失!除立储一事外,沈一贯的相业无闻;而其人则真如崇祯帝所说的“亡国之臣”。《明史本传》记其事极生动,值得为读者介绍:
自一贯入内阁,朝政已大非。数年之间,矿税使四出为民害,其所诬劾逮系者,悉滞狱中。吏部疏请起用建言废黜诸臣,并考选科道官,久抑不下,中外多以望阁臣,一贯等数谏不省……一贯虽小有救正,大率依违其间,物望渐减。迨三十年二月,皇太子婚礼甫成,帝忽有疾,急召诸大臣至仁德门,俄独命一贯入启祥宫后殿西暖阁。皇后、贵妃以疾不侍侧,皇太后南面立稍北,帝稍东,冠服席地坐,亦南面,太子诸王跪于前。一贯叩头起居讫,帝曰“先生前。朕病日笃矣,享国已久,何憾?佳儿佳妇付与先生,唯辅之为贤君。矿税事,朕因殿工未竣,权宜采取,今可与江南织造、江西陶器俱止勿行,所遣内监皆令还京。法司释久系罪囚,建言得罪诸臣咸复其官,给事中、御史即如所请补用。朕见先生止此矣。”言已就卧。一贯哭,太后、太子、诸王皆哭……是夕,阁臣九卿俱直宿朝房。漏三鼓,中使捧谕至,具如帝语一贯者。咸喜。翌日帝疾瘳,悔之。中使二十辈至阁中取前谕,言:“矿税不可罢,释囚、录直臣唯卿所裁。”一贯欲不予,中使辄搏颡,几流血,一贯惶遽缴入。……当帝欲追还成命,司礼太监田义力争,帝怒,欲手刃之;义言愈力,而中使已持一贯所缴前谕至。后义见一贯唾曰:“相公稍持之,矿税撤矣,何怯也?”自是大臣言官疏请者日相继,皆不复听。矿税之害,遂终神宗。
明朝之亡,亡于流寇、党祸,而此二事皆起于矿税。诚如田义所言,局面可以改观,以此推论,沈一贯岂非亡国之臣?
何以说矿税造成党祸?所谓党祸,即是正人君子集团的东林与阉党的势不两立。东林是江苏无锡一个书院的名称,而东林“党魁”则公认为顾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