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员战将进入已成战场的克烈部西面时,王汗的儿子桑昆正和乃蛮苦战。桑昆在乱阵中左冲右突,不防一支冷箭射来,他的马中箭,把他掀翻在地。博尔术看得真切,大叫一声“冲锋!”蒙古骑兵就冲进了战团。博尔术在桑昆面前跳下马,把他扶上马,要他快跑。

桑昆上了马背,挥着鞭子抽打马,马却像尊雕像,一动不动。博尔术一面躲避着箭矢一面砍杀着敌人,还要抽空教桑昆如何让马跑起来。这一战斗场面非常滑稽,远远观阵的铁木真不禁笑起来,在他身边的王汗指着博尔术的身影说:“你有这样的猛将,何愁大事不成啊!”

铁木真收起笑容,看了一眼王汗。王汗被看得羞愧难当。

在四员战将的猛烈冲击下,乃蛮骑兵渐渐后退,最后承认了失败,终于从克烈部撤回了自己的营盘。王汗获得重生,铁木真再一次成了他的大恩人。

他当着所有克烈骑兵的面,说:“铁木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我要让铁木真成为我的儿子。”

桑昆很不舒服,他停止玩弄那匹马,跳了下来,看着铁木真,眼里像是有锥子。他似乎知道了父亲下面要做的事。

王汗把铁木真请到克烈部的圣地黑松林中,说:“我已衰老,不久将去见上帝。我见上帝后谁可以统治我的部众?我弟弟无德,独生子桑昆,有等于无。如果把你铁木真当成桑昆的哥哥,我做你们两人的父亲,我就可以安心地去见上帝了。”

铁木真立即跪下,大声叫:“父亲!”

王汗拉起铁木真,二人发誓说:“我们父子二人以后与敌作战,共同杀伐;猎取野兽,一起努力!”为了防止别人的挑拨,保持团结一致,又道:“以毒蛇般的口,来离间我们,我们不要上当,彼此要见面,断绝祸害根源;以毒蛇的牙,来破坏我们的友爱,我们不要生疑心,要当面说清楚,去除一切疑窦!”

二人宣誓完毕,紧紧拥抱在一起,像是父亲拥抱儿子,儿子搂着父亲。

在场的人都为二人的“亲情”所感动,王汗的表演还没有完,他对铁木真说:“我要感谢解救我的人,请博尔术来我这里。”

铁木真回到营帐,博尔术正在为他站岗。他说:“王汗叫你去。”

博尔术说:“我正在为您站岗。”

铁木真说:“这是融洽我和王汗关系的好时机,你必须去。”

博尔术去了,过了不久,捧着十个金碗回来,“扑通”跪在铁木真脚下。

铁木真愣了。

博尔术说:“我有罪。”

铁木真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问博尔术为什么。

博尔术回答:“我扔下了铁木真的箭筒(意为护卫),只是为了这些破碗。如果我值班时,有人袭击了你,我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铁木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很好,碗都归你了。”

这就是忠诚,铁木真已经让他的部下懂得了什么是忠诚,并且对他毫无条件地忠诚。如果一个人身边有一批忠贞不贰的人,他就能成就大业。

击破小联盟

13世纪的第一年,即公元1200年春,草原上百花含苞待放,铁木真看着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骏马,心里老大不快活。他想到了悲惨的少年时代,缺衣少食,东躲西藏,惶惶不安,更可气的是还做过囚徒。那段一年多的囚徒生涯,让他刻骨铭心,它当年是耻辱,现在却是借口。

有仇不报非好汉,他请求王汗助其复仇,目标自然是泰赤乌人。王汗拍着大腿叫道:“必须复仇,不仅是为你,还要为你的族人。他们当初抛弃了你们,现在你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两人一拍即合,作战计划迅速出炉——兵分二路,直捣泰赤乌人在额尔古纳河中游的营盘。

世界上的确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当铁木真和王汗踌躇满志地准备实施对泰赤乌人的打击时,泰赤乌人居然抢先一步,来找铁木真了。

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敌人,铁木真不敢大意,因为泰赤乌人不是单枪匹马来的,除了本部三部人马外,还有脱黑脱阿的蔑儿乞人。

脱黑脱阿坚忍不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对铁木真更是恨之入骨。泰赤乌人这次倾巢而来,就是受他的鼓动。在他的鼓动下,泰赤乌人首领塔里忽台发现自己危机四伏,如果不对铁木真先下手,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铁木真得知敌人来犯后,粗算了其推进时间和必经之地,就把战场布置在鄂嫩河附近的蒙古沙漠地。

蒙古高原的沙漠地堪称鬼域,黄沙旋天飞舞时,整个天地都不见;白雪旋天飞舞时,整个人间都不见。白昼闻鬼哭,黑夜必见鬼。

铁木真把战场设置在这里,是想依靠恶劣的环境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他自身也面临恶劣环境的威胁。他让他的骑兵在进入沙漠地之前用薄薄的纱布蒙住脸,遮住马眼。这样,他的人就比敌人看得清楚。

脱黑脱阿和塔里忽台涉沙漠地之前,曾想过铁木真会在这里等他,不过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既然黄沙漫天遮蔽人眼,大家都是瞎子,也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谁也吃不了亏,谁也占不了便宜。可一进沙漠地后,耳边听到黄沙飞舞如鬼魅的声音之外,他们又听到了喊打喊杀声,紧接着他们的阵形像是被巨兽袭击了一样,混乱不堪。他们听到了自己人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脱黑脱阿是战场老手,拽着塔里忽台向沙漠边缘快马加鞭,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头发现至少损失了一半骑兵。

他们看到,铁木真和王汗的骑兵像是从地底钻出来一样,席卷着黄沙冲了过来。脱黑脱阿哇哇怪叫,要掉头和铁木真拼命,塔里忽台很理性,拽着他的马缰,向金国的北疆防御长城源边堡跑去。他们想凭借源边堡抵抗,但铁木真的骑兵追上了他们,屠杀开始。脱黑脱阿和塔里忽台这两个临时的难兄难弟打了个“告辞”的招呼,一个向北逃,一个向西逃。脱黑脱阿西逃至乃蛮,塔里忽台北逃回营盘后,惊魂才定。

这次的战事几乎让塔里忽台魂飞魄散,他想过铁木真现在应该很强大,可没想过会强大到如此程度。他浑身筛糠一样蜷缩在毡毯里,眼睛充血,呼吸急促,咬牙切齿。他一想到多年前那个小囚徒就是今天的成吉思汗,便不寒而栗。

塔里忽台现在的事就是恐惧,铁木真现在的事则是把战争扩大。在打跑了塔里忽台和脱黑脱阿后,他把目光投向战场东方目力所及处。那里有两个属于蒙古的部落合答斤、散只兀,这两个部落就像是聋子和瞎子,对他称汗一事毫无表示。当然,那个时候,还有很多蒙古部落对他没有表示,可这两个部落大有不同。在他和札木合联营时,这两个桀骜不驯的部落就曾得罪过他铁木真。

此事经过如下。

铁木真和札木合联营时,铁木真前窜后跳地拉拢各种势力,不但在札木合营盘中,还在札木合营盘外。有一次,他听说合答斤和散只兀二部落联合进攻金国的源边堡,抢了很多财物,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派遣使者打着自己的旗号去见二部落首领,目的很直接——和我一起干。

蒙古没有文字,传递消息全靠嘴。而且蒙古人喜欢用隐喻,所以使者说了一大套押韵的语言后,两个部落首领面面相觑,没听明白。

使者费了半天脑子,结果却是鸡同鸭讲,只好有话直说:“铁木真说,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在他麾下效劳,你们和我铁木真的亲戚关系更近,所以应该来为我效劳。”

合答斤首领莫名其妙,他问使者:“铁木真不是札木合的小弟吗?他怎么打起了自己的名号?”

散只兀首领脾气暴躁,一脚踹翻了使者,说:“铁木真寄人篱下,还装大尾巴狼,在我眼里,他连根毛都不如。”使者老羞成怒,爬起来要动手,这更让散只兀首领雷霆大怒,他抄起大勺,去羊汤锅里舀了一勺羊杂碎泼到使者的脸上。使者被烫得哇哇怪叫,一路飞跑回札木合那里,向铁木真告状。

当时铁木真除了忍气吞声外没有别的办法。如今,他实力在手,敌人又恰好在眼皮子底下,只有傻子才不会想到报仇。

铁木真对王汗说:“我要报仇。”

王汗一愣:“又跟谁?”

铁木真说:“合答斤和散只兀两个冥顽不灵的部落。”

王汗叹息:“你仇人真多啊。可我不能和你并肩战斗了,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

铁木真毫不怀疑,因为王汗的家庭政治始终一团糟,他没有问什么事,王汗也没说,历史也没有记载。总之,王汗带着他的骑兵走了。

铁木真对王汗说:“我等你回来。”

王汗坚定地点头:“等我。”

王汗还没有回来,铁木真已无法再等,因为他的敌人像雨后春笋一样越来越多。

造成这一现状的是合答斤和散只兀的恐慌。塔里忽台和脱黑脱阿被铁木真击败后,合答斤首领叫来散只兀首领,闷头啃着羊腿说:“铁木真有仇必报,咱们当年得罪过他,必须早作打算。”

散只兀首领猛地把刀插到烤羊身上,说:“当年他是我眼里的毛,现在依然是。”

合答斤首领瞥了一眼烤羊身上的刀,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铁木真翅膀硬了,你看他最近几年的发展多凌厉,而且他还有金狗当靠山。再看看咱们,前段时间抢金狗,被人家打得嗷嗷叫,咱们不行了。”

散只兀首领恶狠狠地从烤羊身上拔出刀子,猛地插进桌子,说:“什么叫不行了,有本事叫他来!”

合答斤首领说:“人多力量大,现在诸部落对铁木真都有意见,我们可以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把铁木真打翻在地。”

散只兀首领又把刀从桌子上拔出来,这次他不知道该向哪里插了,举着刀问:“联合谁?”

合答斤首领掰着手指头说:“塔塔儿残余、朵儿边部、弘吉剌部,还有……”

散只兀首领“腾”地站起来,说:“够了!打个铁木真那毛,还用多少人,我这就派人去邀请他们!”

各部落的人很快就集合在了阿雷泉(今海拉尔河下游北),他们砍杀了牛马,发下重誓:“长生天请听我说,我们立下和铁木真作对到底的誓言,如果不遵守自己的誓言……”他们指了指被宰杀的牛羊,“就让我们落得和它们同样的下场!”

这是一次很有声势的结盟,而且各部都倾尽全力。塔塔儿人不必说,他们恨铁木真恨得要死。朵儿边部和弘吉剌部也被铁木真的凌厉发展震慑,他们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地被铁木真吃掉。至于合答斤和散只兀部落,几乎是砸锅卖铁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到了对铁木真的开战上。

当然,这也是一次消极的结盟,各个部落都是为自保而联合起来的,所以在战略上是“以攻为守”,而不是目标明确的进攻。他们制订的计划是保守的,谨小慎微,时间拖得很长。

消息自然而然走漏了。走漏消息的人正是铁木真的老丈人德薛禅,他是以弘吉剌部贵族身份参加的结盟,又以铁木真亲戚的身份把消息传给了铁木真。

铁木真得到这个消息后,不是惊恐和震怒,而是大喜过望。他对战友们说:“你看,谁说草原部落不团结,这不就是团结吗?有团结意识就是好事!”

博尔术提醒他,先别感叹他们的意识,先处理当下的危机。

铁木真急忙派人去找王汗,王汗似乎已处理好家庭问题,风尘仆仆地归来。二人决定先发制人,他们从鄂嫩河附近的虎图泽出发,迎战这支联盟军。双方在今贝加尔湖附近遭遇,实力相当,列阵之后,铁木真征求王汗的意见。王汗看了下对方的阵势,说:“你的人你做主,我的人也暂时由你做主。”

铁木真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阵形,马上就找到其致命点。这是铁木真的天赋,对阵之时,能快速准确地找到对方弱点,剩下的事就是集中力量攻击这个弱点。

反铁木真联盟军队采用的是一字排开阵形,弱点就在弘吉剌部和朵儿边部之间。弘吉剌部本来就不能打,靠美女在草原上生存,朵儿边部疏于战阵,所以两个部落之间有缝隙,当然,这缝隙非常小,一般人看不到。

铁木真下令冲锋,目标是弘吉剌部和朵儿边部之间的薄弱地带。第一支强劲骑兵猛冲上去,对方严防死守。这支骑兵没冲进去,正向两侧分散而回时,第二支骑兵已经冲了上来,和第一支骑兵攻击同样的目标。对方的防守松动了一下,勉强顶回了这次进攻。他们还未来得及调整布防,铁木真的第三支骑兵已到门前。在剧烈的冲击下,弘吉剌部和朵儿边部之间的薄弱地带被冲破,这支骑兵长驱直入,一直冲到最后方,又折回来,再插进来。

这支骑兵就像是钻进了沙丁鱼群中的鲨鱼,反铁木真联盟军队的阵形从里到外顿时大乱。铁木真下令全线进攻,十路骑兵如脱缰的野马冲进了敌人的阵营。

铁木真所用的战术后来被称为“骑队围突”,具体的实施方式是,以数队骑兵车轮一样撞击敌人的薄弱点,撞开后,直入敌人的后方,再折回插进来。骑兵撞击敌人时,主帅仔细观察敌人的阵形变化,制定最佳进攻策略,以少量的牺牲换取重大的成果。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铁木真和王汗大获全胜,少量敌人逃出了战场,留给了铁木真惶惶的背影。

击破这次反铁木真联盟,让铁木真名震四方。他挟着战胜的余威,来到塔塔儿人的门前,塔塔儿人一接战马上溃败;他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泰赤乌门前,塔里忽台扔了羊腿,掉头就跑;最后,铁木真来到蔑儿乞人门口,蔑儿乞人早就躲了起来。铁木真这才心满意足地班师回家。

当他回到营盘,才知道发生了一件让他惋惜的事。击败塔塔儿人后,合撒儿和他分两路进击泰赤乌人,合撒儿路过弘吉剌部时,弘吉剌部领导人带着数名美女说要投降铁木真,合撒儿不知起了股什么邪火,突然向弘吉剌部发动进攻。弘吉剌数名如花似玉的美女死在马蹄下,整个营盘被摧毁得面目全非。他们怒发冲冠,跑去找札木合了。

事后,铁木真问合撒儿为何要攻击弘吉剌部,合撒儿解释说是误会。铁木真没有再追究,此事也是个谜。

无论如何,弘吉剌部被铁木真推出了门,推进了札木合怀抱。札木合对弘吉剌的投诚平静如水,因为此时,他手上有比弘吉剌强大十倍的部落,而且不止一个。

他和铁木真强硬摊牌的时机已到,这已不是他和铁木真两个人之间的事,而是整个蒙古民族的事了。

阔亦田之战

1201年夏最热的那天,札木合抱着肩膀站在犍河(今额尔古纳河支流根河)流入额尔古纳河的入口处。河水滚滚,白沫飞溅,他看到此情此景,大有感慨。孔子如果在,一定会帮他说:“逝者如斯夫。”但孔子不在,札木合也不知道世界上有孔子,更不知道能体现他当时心境的这句话。

一切都消逝了。札木合感觉这几年来,一年不如一年,而铁木真这几年来,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他的起跑线比铁木真远出十倍,如今却被铁木真甩出了好几条街。他每每想到这里,就呼哧呼哧喘粗气,喘了一阵后,马上恢复平静。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他不会让愤怒控制自己太长时间。

况且,现在不是他愤怒的时候,而是他蓄势待发,准备把铁木真打入地狱的时候。在他身后,站立着十一个人,他们都是各部落的酋长,都抱着同一个梦想从蒙古高原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这个梦想是札木合做梦都会笑醒的,那就是干掉铁木真。

这是个实力强悍的联盟,顶尖部落五个:北乃蛮、蔑儿乞、塔塔儿、泰赤乌、札答阑;中坚部落五个:合答斤、散只兀、斡亦剌、亦乞列思、豁罗剌思;拉拉队两个:弘吉剌、朵儿边。

十二个部落的四分之三和铁木真有直接仇恨,四分之一是畏惧铁木真的强大,讨厌铁木真总打打杀杀。他们虽然有各自的利益,但归结到一点,都想打死铁木真,所以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追求。

札木合被选为联盟盟长,为了在名分上和铁木真分庭抗礼,他们尊札木合为“古儿汗”(天下共主),杀牛马立下誓言:此次消灭铁木真,听从札木合吩咐,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札木合马上就制订了突袭铁木真的计划:南渡犍河、海拉尔河,西袭当时铁木真在克鲁伦河的营盘。

如此重大的军事计划,不可能彻底保密。就在札木合的阵营中,有人提前把消息泄露给铁木真。铁木真立即整军,东进迎击札木合联军。

铁木真的速度比札木合联军快,札木合联军才渡过犍河,行军不整地走到帖尼河原野时,铁木真的骑兵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札木合联军还没有来得及摆好阵形,铁木真已发起猛烈的进攻。札木合联军四散而逃。

遗憾的是,这次战役的过程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帖尼河之战是札木合和铁木真的第二次较量,铁木真能轻而易举地击溃札木合联军,情报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铁木真没有及时得到情报,打札木合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很难想象这场战役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此战结束后发生的事说明札木合确实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当铁木真回到营盘开始大肆庆祝时,札木合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集结十一部落领导人,制订了下面的计划。

泰赤乌、蔑儿乞和塔塔儿三部合击铁木真营盘的北面,北乃蛮带领三个部落进攻铁木真的西面,札木合则率领剩余部落进攻铁木真的东面。在进攻的次序上,札木合采用的是“先西北后东”,也就是攻击铁木真西北的部落先动手,当把铁木真的力量全部吸引过去后,他再攻击铁木真防守空虚的东面。

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绝对可以把铁木真当成包子吃掉。但是,这一计划再次被泄露出去。泄露的人叫豁里歹,是豁罗剌思部的一个小贵族,对铁木真的大名久仰得很,所以在此关键时刻选择了向铁木真报信。

这次报信的经历惊险刺激,完全是一部惊悚剧。豁里歹得到这个消息后,就跑到女婿家向女婿说了这件事。他女婿说:“您应该把这个情报报告给铁木真。”

豁里歹说:“我也正有此想法,可怎么送出去?”

他女婿就牵出一匹老马来,说:“骑这匹马去。”

豁里歹发现这匹马老得快要死了,很不满意,指着马质问女婿:“你把这个病怏怏的东西称为马?”

女婿无奈地说:“好马都被札木合征走了,只给我留了两匹。”

豁里歹说:“那你也应该给我另外一匹啊。”

女婿哭丧着脸:“那匹还不如这匹呢。”

豁里歹没别的办法,只好唉声叹气地骑上老马上路。走出没多远,他就遇到了泰赤乌的一个军营。豁里歹被拦下来,人问他:“去南面做什么?”

豁里歹撒谎说:“走亲戚。”

泰赤乌人警觉起来,把他从马上拉下来问:“你是去找铁木真吧?”

豁里歹大喊冤枉,泰赤乌人抽了他一鞭子,让他闭嘴,然后围着他的马仔细检查,那匹快要老死的马打着响鼻,好像要开口说话,出卖豁里歹这个叛徒。

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泰赤乌人就是觉得豁里歹可疑,于是把他关了起来。

豁里歹心急如焚,在囚笼里大喊大叫说他冤枉。来往的人都向他投去奇怪的眼光,其中有一位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就走到他面前,悄声说:“我也是豁罗剌思部的,我叫哈剌蔑里乞台,你是不是要去找铁木真?”

豁里歹审视了他半天,发现这人獐头鼠目,和自己的样子的确很像,但这只能证明他们是一个部落的,并不能证明这人就是他的同党,所以他拼命地摇头,大声喊:“我冤枉啊!”

哈剌蔑里乞台从囚笼的缝隙伸进手去,抽了他一嘴巴:“别他妈装了,这里有很多人都偏向铁木真,但敢向他传递消息的恐怕只有你一个。”

豁里歹是个拥有狡狯诈术的人,所以他认为别人也都是这样,不过他从哈剌蔑里乞台脸上的确未发现疑点,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偏向铁木真?”

看到对方点头,他又问:“为何你不去向铁木真传递消息?”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