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里宫外

“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缓急可共,死生可托,密友也;甘言如饴,游戏征逐,昵友也;利则相攘,患则相倾,贼友也。”

——明·苏浚《鸡鸣偶记》

戚姬:我的政治野心

刘邦后宫有三个女人不可不讲。她们是后宫第一夫人吕雉,后宫第一美人戚姬,后宫第二美人薄姬。

后宫第一夫人:吕雉。

吕后是刘邦的原配夫人,当年身为富婆的她委身下嫁刘邦,后又在楚汉之争中被项羽擒至楚营达三年之久。都说人是会变的,刘邦当了皇帝后,吕雉也完成了自己的蜕变,由村妇变成了皇后。她言谈举止很有风度,不愧是出自名门。

打仗的时候,这个女人没有展现出巾帼之风,但当了皇后之后,她注定将登上历史的舞台成为主角了。在刘邦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争中,离不开总导演吕后的精心策划。

后宫第一美人:戚姬。

前文提到,刘邦在彭城兵败逃离项羽追杀的过程中,成功娶到了号称楚国第二枝花的戚姬戚美人。那晚在陋室的萍水相逢,戚姬把自己献给了刘邦这个半百老头。也就是那一夜风流后,戚姬竟然怀了孕,还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刘如意。

刘邦得了天下后,并没有忘记这位朝思暮想的大美女,马上就把她接到了宫中。她的到来很快就把刘邦的心给吸引了过去。再加上她有白白胖胖的儿子做保证,因此,在刘邦心目中的地位大有一鹤冲天之势。

也正是因为这样,吕后马上把戚姬列为后宫黑名单的榜首人物。

后宫第二美人:薄姬。

薄姬同样是一位绝世美女。她原本是魏王魏豹的宠妃。魏豹后来不识时务背叛刘邦,致使韩信大军压境,最终落得个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可悲下场。后来,刘邦无意中对薄姬的“惊鸿一瞥”,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缘。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薄姬跟着魏豹时,魏豹总想她能为自己生个儿子,但她的肚子就是不争气。事实证明,还是刘邦的威力大。薄姬跟了他后,居然很快就怀孕了。十月怀胎后,薄姬生下的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刘邦给他取名为刘恒。母凭子贵,有了儿子撑腰,薄姬在刘邦心目中的地位也节节攀升起来。

由此可见,刘邦身边最红的三个女人都各有特点。吕后虽然人老珠黄,但拥有原配之宜,这是她最大也是最不可动摇的优势。而戚姬和薄姬虽然不是原配,但却拥有如花般的脸蛋,年轻美貌是她们最大的优势。

薄姬虽然无力撼动后宫的格局,但正是因为她的存在,使后宫之中充满了更大的变数和悬念。

这后宫三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她们各自都生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吕后生的儿子叫刘盈,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戚姬生的儿子叫刘如意,后被封为赵王。薄姬生的儿子叫刘恒,后被封为代王。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刘邦后宫的好戏开始上演了。

首先出招的是戚姬。戚姬因为最受刘邦宠爱,所以吹枕边风的机会就多。

“陛下的儿子很多都被封王了,为什么不给如意封王呢?”戚美人开始“吹风”。

“朕的儿子自然都会有封号。如意还小啊,哪能当一国之君呢?”刘邦搪塞着。

“他不能理朝,那就给他找一个好相国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封他我心里不安啊!”戚美人开始施压了。

“没问题,记住了。”事实证明,戚美人的浑身解数还未使全,刘邦就缴械投降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第一次亲征匈奴很失败、很受伤的刘邦回到洛阳,屁股还没坐稳,他的胞兄刘仲就衣冠不整地闯进来,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匈奴人已打到他的代地来了。”

刘邦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见刘仲这狼狈的样子,他也不顾兄弟之情了,当即就罢免了他的代王职位,改立他为合阳侯。而新的代王自然而然就给了戚姬的儿子如意。刘邦还命阳夏侯陈豨为代相。

就这样,在刘邦焦头烂额之时,戚姬却取得了自己和吕后之争的第一场局部胜利。

一招得手后,戚姬并没有满足,她再接再厉,第二招随即出手。前面已经说过,经过长达数月的审理,赵王的冤案最终得到了公正的裁决。不过,赵王张敖从此不再是赵王了,而变成了宣平侯。

那么,赵王之位就空缺了出来,需要再立。立谁呢?刘邦想也没想,就立了如意。有人提出疑问说如意已经是代王了,但刘邦反驳道:“他当了代王就不可以当赵王吗?”就这样,年仅八岁的如意马上集两王于一身,代地被纳入赵地,如意成了赵王。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的母亲戚姬。戚姬仗着刘邦的宠爱,不断吹耳边风,刘邦自然对她百依百顺了。如此一来,她的儿子人虽然小,但官却越做越大,风头之劲盖过了太子刘盈。

刘盈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小太子,正值逍遥快乐的年纪,哪里会想到这个小小的如意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太子地位。不过,他的母亲,也就是大汉皇朝第一位皇后——吕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就目前的后宫之争来看,前两轮都呈一边倒的局面。第一轮:刘邦封戚姬的儿子如意为代王,戚姬胜。第二轮:刘邦加封戚姬的儿子如意为赵王,戚姬再下一城。

前两轮的争斗戚姬都取得了胜利。随着形势的变化,第三轮的争夺显得尤为关键。

如意被封了两次王后,戚姬接下来还会仅仅满足于多捞几个王吗?她已把目标直接锁定在了太子刘盈身上。吕后不可能袖手旁观,她将誓死力保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一时间,烽烟顿起,一场太子争夺战和保卫战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刘盈:我的太子保卫战

也许有人会说,这个戚姬胃口真大啊,这么快就想把自己的儿子拉上太子位。不过,戚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既然她是刘邦最宠爱的女人,就注定会这么想这么做。戚姬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争取也不行啊!自己的儿子既然当了代王、赵王,而如果不能当太子,那一旦刘邦归西后,她和儿子还有活路吗?

因此,除非戚姬像其他宫女一样,是一个默默无闻、一点都不得宠、对吕后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人。如果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去幻想,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就算是大富大贵了,但她不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戚姬和吕后的第三轮太子之争是从一次狩猎开始的。这次狩猎,刘邦带着太子刘盈以及宠妾戚姬。途中,有一只大兔子在草丛中,刘邦想考验太子的箭术,于是叫他射这只兔子。

太子自然立马上箭拉弓,但他拉满了弓半天也没有射出去。良久,他把弓放下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拉弓,可惜还是没有射出去,又放下弓吸一口气。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兔子被惊觉了,撒脚就是一阵猛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兔子都跑了,箭却连射都没有射出来,刘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想不到你的箭术这么差,不说射的本领了,连拉个弓都成这样!”

这时候,还痴痴望着兔子远去方向的刘盈收回了目光,很平静地回了一句令人吃惊的话:“父皇,不是儿臣射术不精,是因为儿臣发现这只兔子是一只快要生小兔的母兔啊!儿臣每次弓要离手之时,都不忍下手啊!”

由此可见,当时的刘盈是多么善良仁厚的少年啊!可惜当时刘邦并不买他的账,说出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如此憨厚的小子将来能打理好朕的江山吗?”

其实,刘邦这个感叹也有一定的道理。试想,一个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杀死的人,是不是太心软了点呢?对平常人来说,心太软未必不好,但对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人,他能把江山守住吗?

从来官场如战场,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该狠心时也要狠心啊!做臣子的如此,做皇帝的亦是如此。

因为戚姬当时就在刘邦身边,这一幕自然不能逃出她那双美丽的慧眼。于是回到宫中,戚姬就开始借题发挥了。她说话之前也很注重技巧,首先用盈盈玉手给刘邦斟了几杯热酒,然后等刘邦酒劲上来、情意正浓时,她张嘴了:“陛下以为,太子与如意哪一个更适合做皇帝呢?”

“如意。”刘邦想也没想就答道。说完这句,他也不等戚姬相问就又解释道,“太子太仁厚了,一点都不像我啊!”

“既然如此,太子一旦成了天子,他还能把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守住吗?”戚姬反问道。

“恐怕有点难啊!”刘邦一想到太子打兔子那一幕就来气。这样的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气候?

“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不立如意为太子呢?如意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无论是弯弓射雕还是琴棋书画,无论是才情还是智商都比太子强上百倍千倍啊!”戚姬步步紧逼。

“这个恐怕不行,太子是很早的时候就立下的,不能随意更改啊!”刘邦虽然有点醉意,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清醒的。

“有什么能比江山更重要的吗?”戚姬弱弱地反问了这么一句。

美人更重要!当时刘邦心里是这么想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嘛。

“陛下难道仅仅以为我是在为儿子着想吗?我这是为你们刘氏的万代江山着想啊!”说着戚姬使出了女人的无敌撒手锏——催泪弹。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个梨花带雨,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哭得那个昏天黑地。总之,哭得那个死去活来时,刘邦那个心疼啊没法形容,他只能下定决心换太子。

换立太子的事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当然,吕后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已闻到风声,并密切地注视着刘邦的一举一动,思忖着对策。没多久,刘邦就召集朝中文武重臣,开始商量换太子的事。吕后此时也没闲着,她专心致志地躲在大殿的东厢房里,当了一回忠实的观众。

吕后虽然紧张异常,但她并没有慌张,因为以她的聪明才智和高人一等的判断力,早已算定了拥护原太子刘盈的人会多些,因为毕竟太子还是在楚汉相争时就立了的,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怎么能说废就废呢?

刘邦待众人都到齐后,说出了他这次召集众臣的最终目的:换立太子。他的话刚一出口,众臣的反对之声就如滔滔流水不绝于耳。

“自古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秦始皇就是没有早立长子扶苏为太子,才使赵高这样的奸臣统领政权,把大好江山白白葬送了,这是前车之鉴啊!”

“太子没有什么过错,凭什么换了他?”

“吕后对汉室江山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她的儿子是最佳继承人。当初陛下参加革命时,吕家人倾家荡产地支持,可以说没有吕后就没有汉王朝的今天。”

……

几乎所有在场的大臣都在口沫横飞地阐述反对换太子的理由时,众臣中唯有周昌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脸红得像三月里的姑娘,一个字也没有说。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刘邦见众人这般咄咄逼人的架势,他也不禁心有余悸,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周昌。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周昌这根救命稻草上:“周爱卿,你说如何呢?”

刘邦这样问是有目的的。一来如果周昌说可以换太子,那么他的底气又会上来,虽然只有一个人支持,但总比没有人支持好。更何况周昌素来以宽厚仁义著称,在众臣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二来如果周昌不赞成,他也正好有一个台阶可下,大不了顺着他的意思,更换太子的事就此作罢算了。

刘邦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忘了周昌有口吃的毛病。他这一问,那周昌可憋了大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陛……陛下……废……废掉太子,臣……臣……臣不能奉命……”

众人闻言都一改紧绷的脸,大笑起来。刘邦也笑起来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废立太子的事只能这样暂且作罢了。

众人退朝后,吕后找到了周昌。她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竟然给这个“救命恩人”下跪了。周昌当时那个震惊和感动都是溢于言表的。在个人羽翼未丰时,吕后就是这样隐忍地来拉拢朝中大臣,让他们忠心耿耿地效忠自己和太子的。

通过废立太子的事,戚姬和吕后双方的较量再度升级。如果说以前她们在后宫的争夺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现在就已经撕破脸皮进行公开的较量了,由暗斗变成了明争。可惜的是,在这极为关键,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的第三轮较量中,戚姬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但最后获胜的却是吕后。

这一轮的失利,对戚姬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戚姬已有一只脚站在悬崖的边缘了。她本来以为把刘邦搞定,太子一事就搞定了,然而,她一直苦苦等待的好消息没有来,满脸阴沉的刘邦来了。

刘邦阴沉的脸已经告诉了她一切。一切尽在不言中,戚姬满怀喜悦的期待顿时化为乌有。她甚至怎么都想不明白连皇帝也有做不成的事。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这才后悔起来,看来废立太子这步棋自己走得太匆忙、太草率了,她满以为这步棋怎么走都可以稳操胜券,但棋盘上的风云变幻出乎了她的意料。一步行来错,回头已百年。戚姬又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一旦失败,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

因此,在刘邦面前,她又使出了撒手锏——催泪弹。事实证明,她的撒手锏每次都是奏效的,刘邦原本受伤的心没有人去安慰,现在反而需要来安慰别人了。于是他向最心爱的女人立下了这样一份保证书:好男人不应该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戚姬看了刘邦的保证,虽然稍稍宽心,但她心中的疙瘩却是如乌云般挥之不去。从此,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

刘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昔日周幽王弄了个“烽火戏诸侯”,只是为了博他最心爱的红颜一笑。千金难买一笑。怎样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放下心中那千千结,重新展开笑颜呢?

这时,御史赵尧主动献计了。他只说了十个字:为赵王选相,万事无忧矣。

刘邦是明白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马上就召周昌进殿来。这周昌在上次开太子大会时,虽然也是反对派,但正是他那幽默搞笑的“臣不能奉命”解了刘邦的围,让他有台阶可下。再加上周昌在楚汉相争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众臣中的威望是很高的。

当刘邦说出了要立他为赵王的代相时,本来已被吕后那一跪震惊到的周昌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也是个明白人,他很想做个中立派,他知道自己一旦卷入这场后宫的争夺战中,将会引火烧身。

然而,此时君命如山,他又怎能违背呢?就这样,不久,周昌护着如意离京上任去了。太子争夺战总算暂时告一段落,这场战役最终以戚姬的失败告终。

而戚姬仗着刘邦签发的“保证书”,表面上仍可高枕无忧,但刘邦将来百年之后,他的“保证书”失效后,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斗得过心狠手辣的吕后吗?他儿子有周昌辅佐就真能永保平安吗?

陈豨:我狗急跳墙

周昌是个正直的人,但正直的人也得为人做事,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可避免地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也正因为如此,周昌上任后,就和陈豨起了冲突。

在分封大会时,陈豨被刘邦封为阳夏侯。后来,刘邦经不住戚美人的蛊惑,封如意为代王时,由于如意太小,戚姬又舍不得让她才八岁的宝贝儿子远离自己去代地上任,于是陈豨的身份转身一变,由“阳夏侯”变成了代国的“代相”。

由于如意还是个小孩,代国之地就是陈豨说了算。说白了,他就好比是代王。也正因为这样,代地的英雄豪杰无不对他敬重有加。而陈豨又礼贤下士,因此更得人心,陈府每天都门庭若市。

周昌来了之后,代替了陈豨的地位,成了代相。陈豨则光荣地退居二线了。对此,陈豨并无怨言,相反,他对周昌还是很敬重的,经常去“问候”这个新代相。

然而,陈豨如果像普通人一样去找周昌,以周昌的为人和性情自然是很乐意的,但问题就出在每次去周府时,陈豨都太过重视自己的礼仪了。他每次随行的人员都有近千人,车子近百辆,场面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牛。

这样壮观的场面着实让周昌吃惊啊!他经常在刘邦身边,就算皇帝出巡也不过千把人,而这个陈豨的出访竟然可以跟皇帝相媲美。

第一次,周昌除了惊羡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第二次,周昌除了感慨外,也没有其他的想法。第三次,周昌除了惊羡和感慨外,就有了其他的想法了。周昌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赶到京城去见刘邦,并且以密谈的形式说出了陈豨的“作风问题”。

刘邦听说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怒不可遏,于是下令御史府(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检察院)全权负责调查这件事。御史府的官员们一番忙碌的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和周昌的几乎一模一样:陈豨很多举动反常,似有造反之意。

陈豨很快知道了刘邦派人来秘密调查的事,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马上召开了一次内部政治会议。会议一开始,陈豨就抛出刘邦调查自己这个话题,问他的部下该怎么办。他手下这些门客正唯恐天下不乱,马上给陈豨举了两个例子来告诫他。

例一,韩信在楚汉争霸中起到了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作用,如今却也被除去了封国降为侯,现在还“软禁”在京城中,空有侯名,什么事都不能做。

例二,原赵王张敖是刘邦的女婿,根本就没有反意,还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除去了封王降为侯。

两个例子一举出,陈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刘邦都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他还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坐等刘邦挥刀来砍自己的头颅吗?思来想去,陈豨最终决定造反。

当然,他反之前,还想去说服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肯和他联手,那么他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这个人就是淮阴侯韩信,统军百万的帅才,带兵打仗,战无不胜,天下英雄无人能出其右。

陈豨派了一个说客对韩信进行说服工作。韩信看完陈豨的信后,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当初我兵权在握,谋士蒯彻劝我反叛,那时如果反,可能现在就是三分天下有其一了,但当时我没心动。现在天下形势已定,我不想再蹚这浑水了。”说客没有说服韩信,只得回去交差。

就在陈豨密谋造反的时候,刘邦也没有闲着。他忙得很,因为他痛恨也深爱着的父亲刘太公去世了。之所以说痛恨,是因为当年刘太公对他太有偏见了,总是看不起他。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当年那句常挂在嘴边的“不务正业的小子”,像一片乌云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那时候他对父亲是有看法的,说白了,他心里还带着些许恨意。

那一年的元旦,刘邦举行了朝中盛宴,刘太公作为太上皇自然也参加了。酒席上的刘邦突然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来,心中有点泛酸,于是,他就对刘太公说了这样一句话:“记得在家时,父亲大人总说我不务正业,还总是说我不如二哥。父亲大人,现在你觉得你两个儿子谁的产业大呢?”

太上皇很是尴尬,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但父亲毕竟是父亲,母亲早逝,对刘邦来说,他只有这么一个父亲了。因此,他原谅了父亲当年的偏心。为此,他还为这个可爱的父亲建了一个“仿中阳里村”。让父亲住在宫中也像回到了家乡一样。

种种迹象表明,刘邦都大有对父亲越来越好之迹象,但就在这时候刘太公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看来他真是福大命不大啊!

皇帝的老子葬礼安排自然得很隆重了。因此,朝中的大臣自然也就都要来参加。陈豨也收到请柬了。收到请柬后,他就犯难了:“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去呢?如果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呢?”

这时,他的部下提醒他说:“当初刘邦就是利用狩猎的机会把韩信擒住的。这次刘邦既然对大王您已产生了怀疑,现在去参加葬礼肯定凶多吉少啊!”

“是啊,这么说来那是不能去了。既然不能去,那就只有立即起兵这一条路可走了。”被逼上梁山的陈豨痛下了决心。

公元前197年秋,陈豨与韩王信的部将王黄、曼丘臣等人正式起兵造反。

陈豨自立为代王,发兵攻打赵、代之地,但刘邦早有提防,于是他草草办理了父亲的葬礼,然后亲自带着大军来平叛了。刘邦的大军走到代地附近(邯郸),就下令安营扎寨不再前进。他在这里做了三件安抚人心的事。

第一,免去丢失了二十多座城池的常山太守与太尉的罪过,并且继续重用他们为常山太守与太尉,火速灭敌。

第二,在赵地找了四个壮士,封他们四人为将,赐一千户封邑。让他们充当先锋队,为其他各路大军的到来赢得了宝贵时间。

第三,花费大量的金银珠宝去收买王黄和曼丘臣的部下,在金钱效应的带动下,让王黄和曼丘臣两人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做了这几件事后,刘邦采用了武侠中最为经典的武功招数:以静制动。面对刘邦的不“动”,陈豨却坐不住了,他开始行动,把自己的部下分成了三路来和刘邦展开对战。

第一路:由王黄、曼丘臣带兵一千屯于曲逆(只有这么多人可派了,因为他手下的士兵纷纷倒戈到刘邦那里去了)。

第二路:由张春率一万人渡过黄河攻聊城,侯敞负责接应。

第三路:赵利守东垣,另勾搭上韩王信共同进军。

“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这是武学中的至理名言。

看似刘邦在邯郸静悄悄得很,但陈豨刚刚行动,刘邦也行动了。刘邦采取的是最稳妥也最安全实惠的办法:瞄准目标,各个击破。

刘邦针对陈豨的叛军进行了如下部署:

第一路:由郭蒙及曹参对付张春。

第二路:由樊哙来对付侯敞一路。

第三路:由灌婴去曲逆,目标直指王黄、曼丘臣。

第四路:由柴武负责去平定韩王。

刘邦自己亲自率大军,任郦商和夏侯婴为大前锋,直逼东垣。

以上是刘邦针对陈豨而出的招。除此之外,刘邦派了周勃去偷袭赵地的都城(陈豨的老窝)。事实证明,刘邦果然是出色的军事家,以牙还牙,双方对阵的结果均以汉军告捷结束。

周勃不负众望,他的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荡平了武郡,动摇了陈豨的根基。接着,捷报频传:郭蒙大败张春;樊哙平定清河常山,斩杀了侯敞;灌婴更是势不可当,赶走了王黄和曼丘臣。

面对各路大军的全线胜利,刘邦亲自坐镇的这一路同样不甘落后,他们也顺利拿下了赵利守的东垣城。对陈豨打击更大的是,王黄和曼丘臣被灌婴打败,押送给了刘邦,免去了刘邦一番“相思”之苦。对待甲级战犯,刘邦不再心慈手软,马上把这两人送上了断头台。

而此时唯一不明朗的就是柴武对韩王信这一路了。

韩王信投靠匈奴后,心里并不快活。他虽然得到了冒顿的重用,但再多的钱财也不能消除双方血性上的差异。更要命的是,他忍不住思乡之情了。都说叶落归根,他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将再也无法回到家乡了,他心里那是啥滋味,谁也说不清。

也正是因为这样,接到陈豨的求救信后,他便决定南下支援,顺便回到中原去看看。然而,这一看,又看到了什么呢?他刚刚出发,就看见了一个故友——柴武。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刘邦的故意安排,两个昔日好朋友此时却在战场上相遇了。两人眉目传情了一阵,并没有交手的意思。双方就此僵持着。

但是,柴武的仁慈之心很快就消除了,因为这时其他各路大军已频频告捷了。唯有他这一路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如果主子将来怪罪下来,我的乌纱帽就不保了。我岂能为了友情,而葬送了美好的未来?”柴武想到这里,拔出身边的剑,一剑斩断自己的衣袍。

既然此情无计可消除,那我就来个割袍断义好了。柴武割袍断义后,老友的情义才下眉头,计谋就上心头了。当然,说是计,也是最简单的计谋而已,因为柴武来了个突然大撤军。

本来叙旧的好朋友突然走了,韩王信心里很是失落,于是他马上决定去追击。当然,他此时追的目的也不再想跟柴武重修于好,而是想捉住他去向冒顿请功。

可惜,事实证明,韩王信没有经过大脑的这一举动是很不明智的。他追啊追,当追入一片丛林时,他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中了埋伏的韩王信被好友柴武亲手斩于马下。

最后,走投无路的陈豨只好选择了走韩王信的老路——投靠匈奴,

穿老鞋走新路,那叫不拘一格;穿新鞋走老路,那叫故步自封。陈豨投靠匈奴便是穿新鞋走老路之举。事实证明,他走这条路,不仅伤了脚,而且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平定陈豨的叛乱后,刘邦马上又对赵、代两地分而治之。赵王如意管他的赵地,代地由他的另一个宝贝儿子刘恒来掌管。

这个刘恒乃是刘邦另一个爱妃薄姬的儿子。刘邦最宠爱的两大妃子,除了戚姬就是薄姬了。如果说戚姬如同山野里娇小可人的百合花的话,那么薄姬就是幽谷妖娆冷艳的郁金香。

刘邦虽然也喜欢这个冷美人,但毕竟他最爱的还是热美人——戚姬。再加上他后宫佳丽三千,每天晚上都有交不完的“家庭作业”。因此,冷落冷美人也在情理之中了。

说白了,封刘恒为代王,就是刘邦对薄姬的一种补偿。而即将去上任的新代王刘恒马上就得寸进尺,向刘邦提出了一个更为苛刻的条件。他以自己年幼为名,要求母亲薄姬一同去上任。

刘恒这样做是有深意的(其实是薄姬教刘恒这样做的)。一方面母亲在宫中遭冷遇,本来就可有可无;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后宫之争。前段时间戚姬和皇后的太子之争,已让后宫之争的问题真真切切地摆在众人面前了。

吕后现在正在拉拢后宫的其他贵妃们。而戚姬仗着是刘邦最宠的妃子,也不甘落后,自然会全力出击。薄姬也是聪明人,她自然不愿意卷入后宫的是是非非中。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她到代地后就真的可以暗淡刀光剑影,稳处一方平安吗?

韩信:我死不瞑目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芸芸众生,于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中,总是有序无序地分分合合、散散聚聚。“观其友,知其人”时常是应验的。慎重交友,理论上说容易,做起来又较难。人与人之间,相识相知,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经事历变。不论畏友、密友,不论昵友、贼友,都不会一下子认清辨识出来。朋友之间,情义无价。顺境与逆境,辨别度是不一样的。顺境识人,热雾满目;逆境识人,冷清可见。鉴别、考验往往在危难之时。

大家都知道,韩信之所以能发迹,之所以能被刘邦重用,完全是萧何的功劳。当时他不断地向刘邦推荐,并且不惜追出千里去追这个人才,才使得这个当年默默无闻的人才得到了刘邦的重用。

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后,韩信终于走上了历史的舞台,特别是东归时他对汉中三王初试牛刀后,其天才般的军事才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因此,功成名就后的韩信感谢了很多人。感谢生他养他的父母,感谢小时候给他热馍馍的漂母,甚至还感谢那个逼他忍受胯下之辱的小混混。而在韩信心里,他最想感谢的人就是萧何。

这是一份挚友之情,密友之意,昵友之亲。然而,人生的风云变化是纷纷扰扰,醉乱人眼的。

前面已经说了,陈豨被刘邦逼得叛乱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联合用兵如神的韩信一起造反。而韩信虽然被刘邦连降三级,一再打压,却早已抱定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愚忠思想。但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允许韩信得过且过地活下去。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直接拉韩信下水的是他手下一个叫尹中胜的人。

尹中胜悄悄地到吕后那里告发韩信造反,不为名也不为利,就是为了他哥哥尹中魁。

其实,尹中胜的哥哥尹中魁也没干什么大事,只干了一些勾搭女人的偷情勾当,谁知却惹到韩信的头上来了。尹中魁利用英俊的外表和韩信一个侍妾陈姬好上了。他们有了一腿后,如果韩信不发现那倒也罢了,但韩信是啥人物,他不知道的事,自然也会有人告诉他。告诉韩信这件事的是他的另一个侍妾孙姬。告发的原因不说大家也明白,同是侍妾相煎能不急吗?

韩信虽然是率兵百万的帅才,为人做事也不拘小节,但他又岂容别人动自己的女人呢?于是尹中魁马上去蹲监狱了。韩信立刻派人审讯他,待证据齐全后,他就要向尹中魁开刀问斩了。

对这一切,尹中魁的弟弟尹中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马上就想出了一条救兄长的妙计来。在前不久陈豨派来使者说服韩信造反的事上大做文章。

尹中胜的造访正中吕后下怀。此时,她已成功捍卫了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正野心勃勃地想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威信,于是,韩信很光荣地成了她的磨刀石。吕后知道韩信也不是省油的灯,要对付他也不容易,于是她找来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萧何。两人在密室中进行了一次对话。

“韩信吃了豹子胆,居然想与陈豨里应外合来造反,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啊?”吕后直接问。

“证据何在?”萧何吃了一惊,轻声反问道。

“都是尹中胜的举报,他说韩信要趁高祖出征之际袭击太子啊!”吕后说道。

“口说无凭,只有拿到他造反的真凭实据才能定罪啊!”萧何其实对韩信还是挺信任的。

“当年韩信是你一手提拔和推荐起来的,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只怕你这个做丞相的也脱不了干系啊!”

这句话说到萧何心坎里去了,他默然不语起来。

“韩信一直不服朝廷管理已经很多年了,如今又要谋反叛乱,这样的人留着岂不是对我大汉皇朝的威胁?”

“皇后的意思是……”萧何看着吕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杀机,感到了一丝寒意。

“你既然已明白,就出一个主意吧,能把韩信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最好。”

“是……臣……这就想想。”萧何已是满头大汗了。

随后,聪明的萧何出了一个主意:诱歼韩信。

“咱们先造声势,佯说高祖已凯旋,陈豨也已被擒住了。朝中大臣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必定都会前来朝贺。到时候,韩信如果能自动送上门来最好,如果他不来,也不用着急,我亲自去请他来。这样,皇后您只需要先派杀手埋伏在宫中,韩信一到,就杀无赦。”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吕后连连称好。于是萧何马上就把这件事付诸行动了。

听到刘邦平叛陈豨凯旋的消息,朝中大臣们的反应很是积极热烈,第一时间纷纷到朝中表示祝贺。只有韩信的脸上面无表情,无喜、无嗔、无怒、无怨,难道他是真的已修炼得心静如水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其实在他内心里,他真希望刘邦这次最好是失败,败得一塌糊涂最好。如果是这样,已被“架空”的他才会再次显示存在的价值,吃了败仗的刘邦也许才会想到用兵如神的他。因此,听了刘邦大获全胜的消息,他反应很冷淡,并没有像其他大臣一样去朝中道贺。

既然韩信不肯自动送上门来,萧何于是采用了下策,亲自去请韩信。到了韩府,韩信正在下围棋,他一边下还一边有感而发地吟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棋不迷人人自迷。”

“夜等客人人不至,闲敲棋子落灯花。”萧何顺口接了一句。韩信这时才发现萧何来了,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道:“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韩兄不但用兵如神,是我望尘莫及的老师,单看棋盘上你的棋路清晰如行云流水般豪迈奔放,如此不拘小节的思路,境界之高,在棋道上亦是我的老师啊!”萧何亦笑道。

就这样,两人交谈得轻松而愉快,一如往日地促膝而谈。只是两张笑脸背后,一张是纯真无邪的,而另一张却是略带苦涩的。

一番海阔天空后,萧何知道该演的戏已经演了,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了。于是他来了个单刀直入。

“近日从前线传来好消息,高祖打败了陈豨,马上就要回朝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萧何问。

“听到了一点风声。”韩信淡淡地答道。

“既如此,大臣们都去朝中道贺,为何唯独不见你去呢?”萧何反问。

“我近日身子不舒服,所以……”韩信搪塞道。

“你是朝中重臣,别人都去了,你不去,只怕有点说不过去啊!”萧何说道,“今儿我正好有空,不如我陪你去宫中转转吧!”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韩信对这位大恩人哪里会有提防呢!

就这样,韩信当即换了衣服跟着萧何去了宫中。这一去,便成了韩信人生中的绝唱。韩信刚踏进宫中的大门,早已“恭候”多时的武士们就把他捆成了个“活木桩”。

惊呆了的韩信,急忙回过头找萧何求救,这时却发现萧何已没了踪迹。

利则相攘,患则相倾,从挚友、密友、昵友到贼友只隔着一扇门,这对韩信来说的确是一件悲哀的事。

“罪人韩信,你可知罪?”萧何走了,吕后出现了,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臣何罪之有?”韩信反问道。

吕后随后说出了韩信两项罪名。

“陈豨被高祖擒住后(纯属吕后信口雌黄,陈豨此时正在匈奴那边度蜜月呢),已供出你和他有暗谋之实,想里应外合来对付朝廷。不仅如此,你府中的舍人尹中魁之弟供出你和陈豨有书信来往。”

随后,吕后就直接宣布,韩信“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死刑,并立即对他施行了“虎头铡”。

可怜的韩信哪里说得出一句争辩的话来,只是在头颅掉下来的那一刹那,吟出这样一句挺有深意的话来:“悔当初没有听从蒯彻之言,如今居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这是天意啊!”

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弓。一代名将就此乘风而去,他挥一挥衣袖,来不及告别昨日的云彩,带走了无尽的怨恨。这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由来。

而刘邦平定陈豨造反后,回到朝中就听到韩信死的事,他的反应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韩信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如今钉拔了刺没了,一大心病也就消除了;忧的是吕后以这种赤裸裸的方式直接就把韩信“咔嚓”了还是不妥的,至少朝中的大臣会有看法的。

只是他知道事已至此,已无弥补的余地了。当然,刘邦就是刘邦,对细微之处的把握恐怕比女人还要敏感。韩信临死前那句话,又让他劳师动众地去寻找一个人——蒯彻。

成了通缉犯的蒯彻马上就被抓住了。刘邦听说蒯彻被擒后,亲自来审讯这个有反意的人。

“听说你当初曾力劝韩信造反,可有此事?”刘邦的审讯以问话的形式展开。

蒯彻没有多大的惊慌,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邦终于大怒了,他认为审讯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马上给蒯彻下达了煮杀的极刑。

“你既然这么嘴硬,就让你清清白白地来到这个世上,然后再清清白白地去吧!”

“且慢,臣是冤枉的。”关键时刻,蒯彻还是镇定自若。

“你散布反大汉帝国的言行,罪不可恕,何冤之有?”刘邦当年跟项羽交战久了,也学会了“狮子吼”功夫,只可惜他的火候跟项羽来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对此,蒯彻进行了这场辩论赛的最后陈述:“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天下混乱,英雄并起,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因此,我劝我的主子反叛,好立下千秋功业。可惜他并没有听从我的意见,否则我和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当时想成大业的英雄那么多,难道陛下您都要煮了不成?”

刘邦闻言半晌说不出话来,蒯彻这是大彻大悟之感言,还是发自肺腑之言已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话说得确实高深,寓意太深了。于是,刘邦收回成命,放了蒯彻。

蒯彻出了宫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直奔韩信那座孤坟而去。他没有像寻常人那样对韩信磕头祭拜,他只祭不拜,因为他对这个自己的主子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很痛惜,如果他当初能听自己的话,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是啊,韩信可以在行军打仗时料事如神,可以比别人在见识上远百倍甚至数千倍,但对自己的命运却一点都没有预料到。

这样窝囊的死去,韩信死不瞑目,蒯彻也无法释怀啊!他以自己的方式祭拜了一番,最后吟唱了一首诗,随后飘然而去,消失在滚滚红尘中。而他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久久不曾散去,竟成了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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