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就说我妹子有哪点不好,你不肯娶她?”

“常姑娘当然是好,可是难道我想娶,她就愿嫁么?”虽然知道常玉儿对自己有情,可是平素并未有一字半句宣之于口,刘黑塔硬要为妹妹“拉郎配”,古平原压根就不信他是得了常玉儿的许可。

一句话问坏了,古平原本当刘黑塔是吃醉了酒胡闹,不想自己问了这一句后,刘黑塔倒静了下来。他摸索了半天,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往古平原面前一递。

古平原诧异地接过一看,是一张药方。

“这是当初李神医给你开的救命药方,你倒看看那药引子是什么?”刘黑塔把头偏向一边,气鼓鼓地说。

古平原一目十行看完了药方,就见在后面有一行明显不是相同笔迹所写的字:“此药需以处子阴寒之体为药引,方能引出病患体内热毒,并以药力化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古平原心念一转不禁骇然,抬起头直视着刘黑塔。

刘黑塔咬了咬牙,一跺脚:“实话和你说了吧,午后老爹找我说起家中事,你知不知道,自打你走后,我妹子寻过两次死!”

“什么!”古平原真的是大吃一惊。

“幸好发现得及时,一次是被李嫂,一次是被老爹,都救了下来,害得李嫂寸步不离看着她。问她为什么要寻死,她也不说,就只是哭,那眼泪从早流到晚没个完。后来还是李嫂细心,发现她手心里时常攥着个纸片,有一天趁她昏昏睡去,把纸片偷着拿出来,老爹一看是一张药方,拿去请教药铺里坐堂的大夫,这才明白,原来当初妹子是用自己做药引,救了你一命。我说嘛,请大夫给你治病的那一晚,见我妹子衣冠不整地从你房里出来。那时候你病得半死不活,所以我也没多想,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话说到这儿,古平原算是全明白了,饶是他聪明机智,也不由得愣住了。

“老爹这才知道玉儿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思来想去没法子,又怕玉儿留在家里整日睹物思情愁出病来,这才寻思着带着她出来做生意。说是为了躲王天贵,其实倒有一大半是为了玉儿。想不到这么巧在京城遇上了你,你瞅瞅我妹妹那双眼睛,真可怜见的,这一次要是还不把话说明白,往后的事儿我和老爹都不敢想。古大哥,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古平原一个头两个大,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说他现在对常家尤其是玉儿姑娘真是感激得无可附加。名节至重,人家是个大姑娘,为了救自己,不惜清白之躯,这可比死都难。一想到那个连闯蒙古军营都不怕的玉儿姑娘为了自己曾经寻死,古平原心头一阵刺痛。但要说报答,也真就只有娶了她才行,但古平原现在一颗心都在古依梅身上,实在是无法应承此事。

古平原这边心乱如麻,刘黑塔可不管这些,见他眉头紧锁迟迟不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声音就大了些:“你倒是给句痛快话,你看看我妹子现在瘦成什么样?这事儿牵扯到女人的脸面,真是有苦难言。我自己琢磨,她一个女儿家跟着我爹出来,怕不也是为了能有一分希望见到你。古大哥,你比我聪明百倍,难道说你就真的不明白?”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黑塔兄弟,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古平原万般无奈,只得把白依梅的事情说出来了,“我在徽州早已与人有过婚姻之约,虽然造化弄人无缘成亲,可是我打算一直等着她,大不了这一生不娶……”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咕咚”一声,一个人倒在地上。两人大惊回头,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昏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常四老爹。

常四老爹其实也看出干儿子脸色不对,见古、刘出去好一会儿不进来,猜到了刘黑塔要找古平原摊牌,出来看时,恰巧就把最后的那句话听了去。古平原有了意中人,那自己的女儿怎么办?他一时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刘黑塔的酒也吓醒了,与古平原一边一个扶起老爹,刚要往客栈里去,常四老爹悠悠转醒:“慢,慢一点。”

两人停住脚,常四老爹望了古平原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对刘黑塔说:“扶我回房吧。”

然后他眼睛没看古平原,说了一句:“古老板,我老头子不胜酒力,告个罪,先逃席了。”

“是,是。”古平原自觉心中有愧,也不敢看常四老爹。

等到刘黑塔扶着义父走了进去,古平原在客栈外愣愣地站了半晌,末了一跺脚,长叹一声:“唉!”

他是左右为难,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自己心有所属,可又难成良缘,这边偏偏又欠下人家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装糊涂固然可以,未免抹煞良心,自己绝不能这么做。但若是认起真来,那真是除了娶常玉儿为妻没有第二个办法。

他一时想不清楚该如何做法,等到第二日,请郝师爷到西跨院去看看,回说常四老爹身子并无大恙,他这才放下一半心。

第7章

钱财只是家业,招牌才是事业

连着两天,古平原每日都拉着郝师爷出去,大街小巷地转悠,天刚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郝师爷一开始还当他是想看看京城的物产生意,后来越瞧越不对路,终于忍不住要问了。

“我说老弟,你这是干什么?我这几日陪你到处闲逛,鞋底都快磨漏了。你这才第二次来京城,总不成是欠了别人的钱在躲债吧。”

古平原心里苦笑,欠钱倒是不愁,欠人情才糟糕,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见了常家的人该说什么,否则能整天在外面穷溜嘛。

“我想起来了。”古平原把话题岔开,“今儿是端午,听客栈老掌柜说,在京的商人都要到前门关帝庙去拜祭武财神,咱们也去看看吧。”

“前门楼子九丈九,四门三桥五牌楼”。关帝庙就在前门南侧不远,等到了近前,那份热闹就别提了,日杂百货、绒绒铺、大酒缸、书茶馆、鞋帽店、糖饼铺,各家的买卖全都派了伙计在此出摊儿,青山居茶馆的掌柜还特别奉送大碗茶,引得游客纷纷讨要。

门口有两个家丁,大白天各提着一盏灯笼,上面大书一个“李”字,见有寻常百姓携家带口要进关帝庙,便出言劝说,道是今日各地商帮在此集会拜祭,请暂且让一让。瞧着那个“李”字的份儿上,还真就没人不让。

古平原与郝师爷互相瞧了一眼,上前自报是徽州茶商,毫不费力地就走了进去。

这座庙占地不大,前面一座正殿,后面是个小小的庭院带着两侧厢房,围成一个口字形。别看庙小,可是里面供奉的关羽神像据说是明朝时皇宫中的旧物,又曾在成祖远征漠北时显过灵,加之地处要冲,所以香火极盛。

古平原一脚踏进殿门,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扬声笑道:“各位商界前辈,晚辈李钦,是京城李家的人,今日代表李家欢迎大家远道前来京城。这次众商云集,都为了万茶大会,可巧又赶上端午,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用在万茶大会上也说得过去,咱们在关帝老爷面前共拈一炷香,无论结果如何,不可坏了同行的义气。”

李钦话音刚落,就听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哼,区区毛头小子,也敢在这儿大言不惭。”

李钦一听脸上变色,还没等他缓过来,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中也有人冷笑两声:“‘不坏义气’?真是‘吃得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你李家不是志在必得嘛,说这便宜话恶心哪个!”

李钦气往上撞,急回身去找那说话的人,还没等他找到,李万堂在前排咳嗽一声,用眼睛斜了李钦一下。

李钦只好咽下这口气,强笑道:“按往年的规矩,神前拈香,自然是我京商以地主身份先行,此后按‘天南地北’的顺序,远来是客,最南边的商帮接下来拈第二炷香,按由南至北排列,依次下去。”

往年的规矩确实如此,各地商人也都依规而行,从没出过差错。但是今日却有人反对了。

“不行!今年可不能按这一套老规矩。”这人说着走了出来,就见他长得牛高马大,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在座的人都认识他,是洞庭商帮的二当家高奎,此番帮主陈七台没来,只派了高奎做代表。

“小子。”高奎面对李钦,皮笑肉不笑地牵牵嘴角,“谁不知道这头香最贵重,也最得神灵佑护,如今万茶大会举办在即,你京商要讨这个好彩头,可我洞庭商帮就偏偏不让,我家的碧螺春这次拿定了天下第一茶,这头香理应由我来上!”

一语既出,人人脸色变色,特别是几个有希望夺这“天下第一茶”名号的更是不能容忍,带着黄山毛峰来参加万茶大会的侯二爷也立时站了出来。

“如果说谁家的茶好,谁就能上头香。那我泰来茶庄的绝品毛峰不输给任何人,当然应该由我们来上这炷香。”

“错了,我们闽商的大红袍才是世间逸品。”

“哈,就凭你们这些残茶碎叶也敢在这儿大言不惭,咱们浙商的西湖龙井不出头,谁敢争这第一!”

几句火气十足的话说出来,正殿里立时吵得不可开交。“亲帮亲,邻帮邻”,何况商帮之所以能够结成,本就是为了同仇敌忾对付外人,就听各地方言混杂,大声叫骂,人群往一起挤着,眼看就要成了无法收拾的场面。

“各位,不要争吵!”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大喝了几声,同时将一把紫砂茶壶猛地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热茶溅了一地,众人愕然,不知不觉中便止住了声音。

站出来阻止这场闹剧的正是古平原,他本来与郝师爷在一旁冷眼看着,郝师爷还在说:“这天下第一茶真是块香喷喷的肉骨头,还没评呢,就引来这么多争抢的,咱们来得正好,这戏有得看了。”话还没说完,冷不防身边的古平原大步踏了出去。

古平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同为生意人的这些商人如此失态,他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郝师爷说“看戏”,古平原却觉得自己也是戏中人,眼前这些商人如此作为,指不定有多少人在外面看笑话,他觉得一阵羞愧,到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假思索便站了出来。

等众人的眼光一起落在自己身上,古平原才觉得有些鲁莽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横了横心,向着四方拱手一揖道:“各位三老四少,商界的前辈们,在下古平原,是徽州茶商,虽然不才,可是对这万茶大会倒有几句肺腑之言,各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高奎眯着眼打量了他几眼,偏头问胡总执事:“这是你们徽商的人?”

“不过是个刚做买卖的无名小卒,进不得我们会馆,徽商里没这号人。”胡总执事瞥了一眼古平原。

高奎立时不屑地笑道:“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也敢到这儿来大言不惭,这随便指一个人,指缝里漏点银子都能把你砸死,你也敢到这儿来说话。”

“关老爷面前不分大小,听听他说什么也好。”出人意料的是,给古平原解围的是居然是李钦。

李钦方才一眼看见古平原,恨不得立时夺过关公手里的大刀,把他一劈两半。不过他眼下深沉了许多,看出古平原也是来参加万茶大会,那就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一脚踏进京商的地盘,尽可慢慢摆布。

“这茶是神农尝百草留在人间的恩物,又名忘忧草,如今我们来参加万茶大会,却先吵得一塌糊涂,何谈‘忘忧’二字,岂不是失了当初神农将茶叶留在人间的本意。”

“你就想说这个?”高奎不耐烦道。

古平原不慌不忙接下去:“其实天下名茶何止百种,百姓各取所需,各有所爱,爱茶之人评鉴不同,本不必分出高低上下,说句实话,也实在评不出能使天下人心服口服的天下第一。”

这话就说得十分在理了,人群中已经有人在点头,李钦打断古平原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古平原没有理会李钦,径直向前冲着李万堂抱了抱拳:“李老爷,万茶大会倘若这样办,就像方才那样互不相让,那么今后各家商帮又如何彼此互信去做生意。说到底,这次万茶大会实在是有百害而只有一利,利都被那个夺了天下第一的商人拿了去,可是却害得各地商帮既赔银子又伤和气。”

古平原说到这儿顿了顿,向周围的人群望了一圈,这里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也有满眼希冀的年轻人,古平原看着他们的面容,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这些都是大清的商人,是我这一生注定要与之打交道做生意的人,我不愿他们为了一个利字彼此争执吵闹,惟愿大家以诚相待,互利互惠,这才是我想要做的生意。”古平原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李老爷!”他仰首向上对着李万堂,诚挚道:“您是京商前辈,还望您能尽力维持商界的秩序。这次的万茶大会请您向户部说一声,所谓的十大名茶不必分出名次,更不必评什么天下第一茶,只有这样大家才能专心致志地品茶评茶,而不会只看着那块“天下第一”的招牌,一叶障目,迷了心窍。”

自打古平原当场自报姓名的那一刻,李万堂的瞳孔就如烈日下的猫一般缩成了小孔,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爹,就是他害死了张大叔。”李钦方才凑前用极低的声音说了这句话,李万堂听后却毫无表示,恍若未闻一般。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李钦见李万堂没说话,还当他不屑和古平原一般见识,于是自己走前几步,冲着古平原讥讽道:“你说什么?让我爹跟户部说说,万茶大会不评第一了,连十大名茶也不分先后了,那这些五湖四海的商帮大佬远来此作甚?难道是吃饱了撑的耍着玩!”

“‘维持商界秩序’?这口气可真够大,我闭着眼睛听,还以为是财神爷显灵下凡了,可睁开眼一看,哟,不过是个穷小子嘛,哈哈哈……”高奎接过话,四面瞧瞧大笑起来。

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哄笑声,人人瞧古平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个傻瓜。

“来人!把他给我架出去,丢在庙前的八面槽里。”李钦决心要在众人面前扫一扫古平原的脸,冲着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

“住手!”随着一声女人的轻叱,就见个大姑娘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挡在古平原身前。

“常姑娘?”古平原惊异道。

常四老爹虽在病中,却无大碍,怕女儿整日在客栈闷着,让刘黑塔带着妹妹出来散心,也走到这关帝庙,方才的一幕都落在常玉儿眼里。

见古平原当众被各地商人奚落嗤笑,常玉儿心中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过,又见有人要上来打自己的心上人,想都没想立时上前拦着。她圆睁着大眼睛,那不顾一切的神态像极了被激怒的母狮子,几个下人见状一愣,又见个黑塔一般的壮汉子抱着胳膊瞪着眼走上前,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常玉儿与李钦彼此都认了出来,常玉儿见那个当初在山西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也在这儿,心中难免害怕,却依然咬着嘴唇寸步不离地站在古平原身边。李钦一见常玉儿,更是呆了一呆,回避着她的目光,连连摆了摆手:“让他们走吧,别耽误了吉时祭神。”

古平原四下看了看,就见众商帮的人都在将目光投向自己,虽有几个面露同情之色,但大多都是讥笑讽刺。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冲着大家拱了拱手,转身与郝师爷和常家兄妹出了关帝庙。

“常姑娘,方才谢谢你。”古平原走了不远,发觉常玉儿还是紧紧地跟在自己身边,于是停下脚步,认真地道了句谢。

常玉儿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紧张,连男女大防都忘在脑后,连忙后退一步,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妹子,要不我就先回去。”偏偏刘黑塔不识趣,赶了这么一句,常玉儿的脸腾地就红了,狠狠瞪了刘黑塔一眼,快步往街市的另一头走开了。

“哎,等等我。”刘黑塔叫着撵了上去。古平原怔怔地看了一阵常玉儿的背影,这才发觉郝师爷嘴角带笑瞧着自己。

“呵呵,老弟啊,我说你这一阵子魂不守舍,敢情是在走桃花运哪。”

古平原大是尴尬:“郝兄,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就不要打趣了。”

正说着,一个衣帽整齐的仆人从后撵了上来。

“古老板,我家主人有请,请您到关帝庙后厢坐一会。”

“敢问你家主人是……”

“我家老爷姓李,名讳万堂。”

“哦。”古平原愣了,方才李万堂神色冷淡,怎么这会儿又特意遣人来请自己。他本想与郝师爷同往,但那仆人有话,说是李万堂只请古平原一人,他只得请郝师爷先回客栈,自己随着仆人来到了关帝庙的后厢。

从后门一进去就是植了一棵高大翠柏的庭院,沿着回廊,仆人将古平原引到东厢房,门开处并无一人。

“请古老板稍等,我家主人稍后便来。”那仆人执礼甚恭,沏来上好的香片,端来五色茶点,在屋中点起一炉天竺香。

古平原见此,索性静下心来,喝了半盏茶,那香燃到一半时,门枢一响,走进来的正是京商首领李万堂。

“李老爷。”古平原起身行礼。

李万堂凝视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坐吧。”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来意如何。

等到宾主落座,李万堂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炉中烟气氤氲,仿佛出了神一般。

古平原也没吱声,他同样也在想事情。自己在山西坏了李家的大事,张广发等于死在自己手里,李钦恨自己入骨,李家也因此损失惨重,可以说彼此结了深仇大恨,如今李万堂单找自己,不用说没什么好事,可得留神在意,千万别中了什么圈套。

“年轻人。”许久烟气散尽,李万堂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古平原意想不到,“你也是来参加万茶大会的吧?”

“是。”

“徽州产好茶,你带来的必然是上品了。”

“不敢,其实是一种刚刚制出的茶,没什么名气,起名叫‘兰雪’。”

“兰雪……”李万堂点了点头,“带了多少?”

这没什么可瞒的,就算不说实话,以京商的力量,要到货栈查清楚也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两千斤。”

李万堂想也不想,紧接着便跟了一句话:“我全数买下了。”

“什么?”古平原万没想到李万堂找自己居然是谈生意。他愣了一下,这才道:“李老爷,我带着兰雪茶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是为了借着万茶大会,请众位茶人茶商品鉴,借此创个牌子。如今声名未起,不能卖茶。”

“创牌子所为何事?”李万堂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微露笑意。

“这……”

古平原稍一犹豫,李万堂已经接下去道:“货色便是那个货色,创牌子当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你这茶如今虽然无名,我可以按上品碧螺春的价收取。”

上品碧螺春的价格已是茶中翘楚,李万堂这一出手,等于是平白无故送了古平原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兰雪茶现在放在市面上出售,与上品碧螺春的价相差百倍。李老爷,你到底为什么要高价收取兰雪茶?”古平原真的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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