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叶闻思练成惊人武功,只为了遇到盗匪保全性命的年代。这是一个邪恶政客采用阴毒的背娘舅话术让民众无力自保的年代。这是一个杜月笙拥有70个职衔才让他艰难地活到60岁的年代。
这个时代太残酷,似乎每个人都不想给别人留一点点生路。
杜月笙泪如泉涌,听到自己心里的号啕之声。
第十五章 用尽智慧渡劫难
政治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你有权力定义吗?你定义之后,别人会承认吗?那些誓言要将你彻底铲除的人,不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同意你的定义吗?
记住,当你轻言别人是垃圾时,你在另外一些人眼里,同样是垃圾。所有人都是垃圾,或者是蝗虫!就尊重一下垃圾的生存权利,又如何?
最大对手蒋经国
1948年,杜月笙61岁。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多,但旺盛的精力仍然让他挺立于上海滩,徒劳地想挽回旧日的时光,并迎战他这一生最大的对手——蒋经国。
当年8月,蒋经国来到上海,对俞鸿钧说:“我要两个得力人手,帮助我接掌中央银行业务。”
俞鸿钧道:“好,我给你金融管理局前任局长李立侠,现任局长林崇镛。”
蒋经国说:“你先叫李立侠来。”
李立侠走进来,开口就问:“蒋先生,我可否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次亲来上海的具体目的究竟是什么?”
蒋经国一字一句:“打!老!虎!”
李立侠道:“哪一只?”
蒋经国说:“你懂的。”
李立侠道:“懂是懂,不过……”
蒋经国说:“没有什么不过,国家的经济都让他们给破坏了!现在,上海的资本家掌握着大部分的金融,在国家危难、急需财政援助的时候,他们却投机倒把、囤积居奇,我一定要让他们都亮亮相。”
李立侠道:“蒋先生的决心,我由衷地佩服。”
蒋经国说:“但很多人并不看好,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李立侠道:“蒋先生,我的意见很简单,早就应该有个人出来,管教一下上海这些资本家了。他们并不像有些人所恐惧的那样强大,虚弱的内心才是他们的本相。哪怕是稍微一点点打击,也会立时暴露出来。”
蒋经国说:“好,那我们就齐心协力,大干一场。”
李立侠道:“蒋先生,我看好你,绝对支持你。”
然后,李立侠出来,去见俞鸿钧。俞鸿钧问他:“小蒋找你干什么?”
李立侠说:“这孩子还嫩,他说他要‘打老虎’。”
俞鸿钧道:“谁是‘老虎’?”
李立侠说:“你懂的。”
俞鸿钧道:“我懂得,你也懂得,怕只怕小蒋不懂得……算了,时局艰难,我们也不要说风凉话了。小蒋敢这样说,应当是得到了老蒋的授意。不过,这父子俩脑子都有点轴,一遇正事就回不过味来……总之,从今天起,你彻底脱产,陪着小蒋玩吧。”
就在这一天,蒋经国收到了军统发来的重要密报,报告称,杜月笙欲将40万港币转移至香港。
蒋经国命令调查机关:严密监视杜月笙父子。
蒋经国审阅有关杜月笙的秘密报告时,杜月笙正在自家的床上艰难地坐起身,说:“过来,家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要过来,我有要事对你们说。”
一家人全过来了。大老婆沈月英早殁,孟小冬与杜月笙有夫妻之实,但无夫妻之名。余者是3个老婆、8个儿子、3个女儿。杜月笙上上下下地看着一家人,半晌才说:“墨林呢?墨林也要过来。”
万墨林就在一边,赶紧轻手轻脚,快步走过来:“爷叔有何吩咐?”
杜月笙说:“叫维藩过来。”
大儿子杜维藩赶紧走到杜月笙身边。只见杜月笙伸手到枕头下面,掏了好长时间,掏出一串钥匙来,递给他,道:“去华格臬路的家,打开楼下那只保险箱,把里面的大洋全部拿过来。”
听到“大洋”两个字,杜家人的眼睛全都瞪得溜圆。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这是困惑他们一生的问题。这一次可要见个真章了,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许多人立即跟在杜维藩身后,跑跑颠颠去了华格臬路的家,打开保险箱,霎时间所有人的心全都凉了。仔细清点,只有372块大洋。
如果让杜家人看看蒋经国手中的报表,相信他们一定会油然而生出幸福感。
在那张报表上,大数据挖掘显示,青岛人持有港币1000元,杭州人持有港币340元,开封人持有美金7美元……相比之下,杜家的372块银圆,绝对是个大数字。
大家带着这些银圆回家,到杜月笙床边,继续听他说话。
杜月笙吩咐道:“你们大家听了,现在国家有困难,政府出台了《财政经济紧急改革令》,要求所有人把家里的黄金、珠宝、银圆、港币、美钞统统拿出来,换成国家刚刚发行的金圆券。你们每个人的私蓄也要拿出来,帮助国家渡过难关。”
老四杜维新问道:“国家怎么了?”
女儿杜美如道:“你没有看报纸吗?报上说,现在的物价高到怕人,1粒米的价格相当于战前8粒珍珠的价。”
杜月笙道:“美如说的是,现在真的是时局艰难。中央既然出台了新令,那是一定要雷厉风行的。我们杜家树大招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们。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哪个隐瞒自己的私产,万一出了问题,我绝对不管。”
大家一声不响地出了杜月笙房间,每个人都心事重重,都知道老蒋、小蒋父子正在加印金圆券,强迫大家拿黄金珠宝来换,可再糊涂之人,也知道这金圆券不值钱,值钱还用得着你吆喝着换?
杜维藩和杜维屏走到门前,两人一起停下来。
杜维藩说:“你看老头那张脸没有?跟300年没洗的擦脚布一样臭臭的。”
杜维屏道:“他啥辰光给过我们好脸色?自打我记事起,他就是这副臭模样。”
杜维藩说:“你还好,他至少没打过你。我可是有事三扁担,没事扁担三。有几天他不打我,我都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