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王新衡疾奔上楼。
飞跑到3楼楼梯处,正见两名陌生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就是他!”
当时王新衡就知道来了刺客,他是受过训练之人,知道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掉头逃,一掉头恰好被对方冲上来打死。他猛冲一步,擦过两人身子,飞速向楼上冲去,一边冲还一边扭过头来,怒视后面持枪之人——这也是训练科目之一。一旦你怒视对方,对方就会心慌,就有可能一枪打不准。
被甩在后面的两人,一人拔枪在手,“砰”的一声,王新衡只觉得屁股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热辣辣地疼痛,那疼痛直入小腹。
不及叫出声来,眼见得另一名杀手又掣出尺半长的雪亮西瓜刀,王新衡只有向楼上狂冲。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打中了王新衡的右臂,子弹余力未消,又穿入他的肺部。
而第一枪,子弹斜向上穿透他的臀部,直入肾脏。
此时,王家的楼梯上,3人狂奔。王新衡一身血伤,跑在最前面。高举西瓜刀的大汉紧随其后,拿手枪的刺客在最后面。被同伴挡住视线,他找不到机会开枪,只能跟着往前跑。
王新衡冲上3楼,忽听脑后刀风大起,急忙一低头,只觉后背一阵砭骨的剧痛,那柄雪亮的西瓜刀竟然刺入他的后背,兀自在颤颤地晃动。
理论上来说,这时候王新衡中了两枪一刀,肾肺同伤,应该是倒地毙命才对头。但他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和蒋经国一起读书时,他们就知道这辈子少不了中枪挨刀,曾经强化训练过。所以,这时候的王新衡非但没有倒下,反而头也不回,一招“策马奔腾”,向后面踢出一脚。
持刀的刺客正集中注意力,想把刺入王新衡身体里的西瓜刀拔出来接着砍,从未想象过这世上还有人会像战马一样尥蹶子。失察之下,被王新衡这招踢中小腹,他手握拔回来的西瓜刀,惊叫一声,凌空飞起,想用刀猛砸王新衡,没想到正砸中身后冲上来的持枪同伴。同伴也惊叫一声,两人“叽哩咕噜”地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王新衡趁机冲到家门前,恰好他老婆打开门,他顺势跌扑进去,摔在地上时,溅了一地的鲜血。
他老婆吓坏了,惊惶地张着嘴巴望着他。听到他声音疾速吩咐:“快打999报警电话,快!”说完这句话,王新衡注意到自己中弹的右臂,担心这条胳膊会因此废掉,就趴在地上认真地观察自己左手指是不是还灵活。
这时候,坐在客厅的客人醒过神来,急忙打电话报警。而王新衡的老婆则冲到阳台上,披头散发,尖声惨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呀!快来人呀,杀了人啦!”
此时楼下,送王新衡回来的车子正要离开,司机王森永听到楼上王新衡妻子的惨叫,又见两名神色慌张的男子从楼道里跑出来,就急忙下车追上去。但那两名男子一出楼道就分开左右,开始狂奔。王森永分身乏术,只好二选一,就盯紧了西瓜刀男穷追不舍。
死人差点被气活
狂追到街口,正看到一个警察在溜达,王森永立即大喊:“快抓住他!他是杀人凶手,刚刚杀了人!”
警察如临大敌,立即拔枪,将西瓜刀男抓获。然后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西瓜刀男假装若无其事、满脸茫然,否认道:“没有啊,我是个善良百姓,怎么可能杀人呢?”
警察问:“那你为何手持西瓜刀?”
西瓜刀男说道:“我手持西瓜刀有什么不对?难道我不手持,还能用脚趾夹着吗?”
警察无言以对。
西瓜刀男:“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他不能走!”王森永急了,“他杀了我老板,你做警察的敢放走凶手,你就是渎职!”
警察说:“你嚷什么嚷?我做警察的,还用得着你来教?你家老板在哪里?”
王森永道:“这个凶手在我家老板的楼道里行凶,你带凶手去现场,看了就知道。”
“真的吗?那咱们过去看看。”于是,警察押着西瓜刀男由王森永带路,寻到了王新衡的家里。一进门,只见满地鲜血,王新衡已经被大家抬到床上。
王新衡感觉到安全后,心情放松,精神立即陷入谵妄状态,意识渐渐变得不清。
警察把西瓜刀男推到前面,问:“是不是这个人砍的你?”
半晌,王新衡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好一会儿,说:“不好意思,被砍杀时,我严格按照训练科目,死死地盯着持枪者眼睛对视,根本没看旁边那个拿西瓜刀的,弄不清楚是不是他。”
“你看,你看,”西瓜刀男很生气,说道,“我就说过嘛,凶手根本不是我。”
警察如释重负,说:“那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西瓜刀男正要走,被王森永上前拦下,说道:“凶手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和另一个人慌里慌张地从楼道里跑出去的。”
警察火了,说道:“咦,你这人有完没完?凭什么纠缠着人家不放?你亲眼看到他杀人砍人了吗?”
王森永回答道:“没有。”
警察说:“就是啊,你没亲眼看到,凭什么诬赖人家是凶手?真是不可理喻。这位被诬为凶手的先生,您不要生气,我们香港是个开放的大都市,谁也不能拦着那些蛮不讲理的外乡人来是不是?这里没您的事了,请先生慢走。”
西瓜刀男满脸不服、不忿,正要出门,这时候就听王新衡一声怒吼:“丢你老母!你个徇私枉法的混蛋警察,把我这个死人硬是给气活了。你们大家好好看看那家伙,看他身上有没有溅到砍杀我时的血,看他衣服上有没有被我踢过的脚印?”
大家定睛一看,齐声惊呼:“好悬,不要放走凶手,他的胳膊上沾有斑斑血迹,衣服下摆真的有只鲜明的鞋印。”
王新衡道:“这就对了,此人持刀,不过是个喽啰,那持枪之人才是他的上司。只要抓住了他,就能问清楚他同伙的下落。”
警察听了,失笑道:“拜托,有没有搞错?这里是香港,负责治安的是我们。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凶手,他到底有没有同伙,是我们的工作,你们还是送人去医院好吗?不要管得这么宽!”
年轻人才是未来
台湾当局的要人王新衡在香港遇刺是轰动一时的大案。杜维藩得知消息后,赶回杜公馆,向家人报告这件事。
姚玉兰听了,立即把杜公馆的司机钟锡良叫来,喊着他的小名:“阿三,你马上把车子开出来,后座位要擦干净。”
钟锡良问:“哪个要出门?”
姚玉兰回答:“老爷。”
钟锡良失笑摇头道:“不可能!老爷他根本起不了床,怎么可能坐车出门?”
姚玉兰说:“我没说老爷能不能起床,我只是告诉你为老爷准备车子。”
钟锡良道:“是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