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她才和程明山对了面!直到此时,程明山才看到她的脸孔,认出这位救自己的姑娘,正是在荷池边上欣赏星月朦胧之夜的那位表小姐——梅红衫子姑娘!她睁大着一双像星星般发亮的翦水双瞳朝程明山凝望着。
程明山站住身子,脸上一红,低声道:“多谢姑娘,小生没事……”
梅红衫子姑娘很快缩回手去,轻轻关上了窗户,低声道:“快随我到楼上去。”
她没待程明山开口,急步走出。
原来这里是一间雅致的书房,两边书橱中,陈列着不少古籍,玉轴牙签,琳琅满目!
这原是目光一瞥间事,程明山跟在她身後,走出书房,来到後面楼梯,跟着他上楼。
梅红衫子姑娘轻轻推开房门,催道:“快些进来。”
程明山跨入房中,但觉一缕幽香,沁人心脾,房中当然没有点灯,但他目能夜视,举目一看,不禁暗暗趑趄起来!
原来这间房中,妆台鸾镜,绣帐牙床,一看即知是她的闺房!
半夜三更,进入了姑娘家的闺房……
梅红衫子姑娘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目光一拾,看他怔立当场,也不觉双颊微红,低低的道:“程相公,你方才好险!”
她居然知道他姓程!
程明山道:“姑娘……”
梅红衫子姑娘口中轻“嘘”了一声,低低的道:“这裹是我的卧房,目前总算可以无事,但稍一不慎,仍是凶险的很。”
程明山道:“小生多蒙姑娘相救,这裹是姑娘闺房,小生不便久留……”
梅红衫子姑娘微晒道:“程相公以为这座花园之中,没有防守的人麽?你方才已经惊动了老神仙,你看到的三条人影,是堡中武功最高的巡主,何况此时惊讯只怕已经传到劳总管那裹,目下堡中的巡查,业已全部出动,你只要离开这裹,立时就会被他们发现……”
程明山道:“但……”
梅红衫子姑娘一双星目凝视着他,没让他说下去,接着道:“程相公,目前有一件事,丝毫疏忽不得,你方才穿窗而入,脚下微现踉跄,是不是负了伤呢?·你有没有被老神仙发现?如果被他发现,是不是感觉到有什麽地方不适,这很重要,因为他练的是极阴寒的内功,如果身上那裹感到不适,须得及早治疗,时间稍久,就麻烦了。”
程明山听得一惊,问道:“他练的是什麽阴功?”
“他练的是『太阴玄功』”
梅红衫子姑娘道:“你……有没有中了他的暗算呢?”
程明山道:“小生是看到他楼上有灯光……”
“你不用跟我解释。”
梅红衫子姑娘着急的道:“你先说说你有没有负伤?”
程明山道:“小生往裹看去的时候,那老道人双目一睁,朝着小生笑了笑。”
“糟了……”
梅红衫子姑娘急着说道:“他朝你笑,你一定中了他的暗算了!”
“是的!”
程明山点头道:“那时小生确实感到胸口好似一枚细针刺了一下,痛得很厉害……”
“你怎不早说?”
梅红衫子姑娘吃惊道:“你是不是觉得身上很冷?”
程明山经她一提,果然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点头道:“是有一些,小生方才摸那伤口,好像寒冰一样,到现在还是麻木不仁!”
梅红衫子姑娘听得更急,说道:“你是中了他的『冰魂针』!”
她急步走到妆台,拉开一个小抽屉,取出一只精致的绿玉小瓶,倾出三颗药丸,送到程明山手中,说道:“这是我爹从一位故友那裹要来的『纯阳正气丹』,本来是专治各种旁门阴功,祗不知能不能治疗『冰魂针』?你快吞下去了,明天我去问爹去?”
程明山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说道:“不要紧,在下只要运功调息,大概遇一回就会好的。”
梅红衫子姑娘披披嘴道:“你知道什麽?『冰魂针』并非什麽暗器,它只是太阴门一种极阴寒的内力,凝聚如发丝之捆,攻人要害,因为它似有形,实无质,纵令你练成护身真气,一样可以突破,直侵内腑,被『冰魂针』刺中的人,除了当时感到刺痛之外,因为伤冷若寒冰,肌肉麻木,就不再有任何感觉,但阴寒之气逐渐透入筋骨,六个时辰不解,就会手足僵硬,不能行动,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全身冻僵,你说厉害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