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珩在阶前站定,高声叫道:“骆大叔……骆大叔……”
叫了两声,仍是一片寂然,连半点回应都没有,不禁剑眉一皱,暗想:果不出自己所料,昨晚在中,果然也出了事啦。
正待往里走去,哪知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细碎之声!
他此时耳目并用,警觉极高,这一阵极其轻微的细碎声音,碎然入耳,心头猛地一惊,立即拧腰一闪,横跃三尺,回身瞧去。
只见一只花白狸猫,嘴上咬着一块红布条,打身后经过,被自己蓦然一跳,吓得把布条弃在地上,飞跃而去。
赵南珩不禁哑然失笑,暗叫一声:“惭愧!”转身欲走。
忽然想起那块红布条有点眼熟,好像和小玫儿那天穿的衣服,颜色相同,莫非真是小玫儿身上……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小玫儿,登时心头大急,无暇多想,一个箭步,掠上前去,伸手从地上抬起布条,正是改儿那件衣服上撕下来的。
他拿在手上,不期有点发颤,再一细瞧,原来布上还有字迹,写着:“那天一回来,爹管得我很严,不准走出后院一步,真闷死了,今天爹带我走了,我会找你去的,小玫儿”
字体歪歪扭扭是用黛笔写成的,有几个字,已被理猫咬得模糊不清。
赵南珩手上拿着这块布条,怔怔的发了一阵呆,这分明是小玫儿写给自己的,看她语气,已被她爹带着走了!
想来是临时匆匆忙忙走的,小玫儿是个聪明极顶的人,她想到他们走了,自己定会先在大厅上找寻,才把布条留在厅上。
又怕不易引起自己注意,所以要撕下自己曾经见她穿过的那件红衣服的布条用来写信。
她对自己……
他心头不禁升起一丝甜意,脸上也有了热烘烘的感觉。
她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的女孩子,只有她同情自己。
她还说过要叫她爹也去开一家镖局,叫自己当总镖头,虽然这不过是孩子活,但对自己多么真切……
他十分珍惜地把红布条把成小方块,贴身藏好。
在中的人,都已经走了,难怪自己一早起来,就瞧不到人。
那么庄外那些人,全是死在老庄主手下无疑,这位外貌和蔼的老庄主,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目前,自己也得赶快离开这里才好,心念转动,哪还耽搁,退出大厅,立即飞也似朝柴房奔去,推门而入,仰脸叫道:“老人家!”
柴堆上没有半点回音!
“老人家!”
第二声出口,急不容缓的跃上柴堆,凝目瞧去,黑沉的柴堆上面,哪里还有瘦小老人的影子?
“他也走了!”
赵南珩低唱一声,暗想:难道老人家的伤势已经好了?
他走近角落,发现柴堆上留着一张白纸,伸手取起,匆匆回下,低头一瞧,只见纸上用木炭写道:“此非善地,不宜久留。”
老人家果然也走了,这是留给自己的,他还不知道庄中的人都已走了,所以才劝自己不宜久留。
赵南市匆匆收拾,提着自己来时的包裹,走出柴房,踏着麻石甫道,朝前面走去。
短暂的五天时光,使他又经历了一段人生坎坷的路程,小玫儿、老庄主、骆大叔、瘦小老人,一个个从他脑海中闪过。
尤其庄外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寻上佟家庄来?
为什么会死在庄外?
其中极可能包涵着一件极其复杂的武林恩怨,他明知道这些疑问,纵然竭尽心力,也无法寻得出答案,但他还是一路思索着。
走出麻石甬道,左脚堪堪跨出腰门,蓦听有人大声喝道:“是什么人?”
喝声入耳,同时响起“呛”“呛”两声拔剑的声音!
赵南珩不期一怔,急忙抬头瞧去。只见厅前站着三人,其中两个手握长剑的,正是方才庄外见过姓费和姓虞的师兄弟两人。
他们前面是一个身穿青缎长衫的中年汉子,面貌白皙,双目炯炯有神,一手接着剑柄,神态极为倔傲。
敢情向自己大声叱喝的就是此人。
三个人六道眼光,一瞬不解的朝腰门瞧来,脸上神色,显得甚是紧张。但当他们瞧到从腰门中走出来的只是一个提着包裹的粗衣少年,不由全都松了口气!
那身穿青缎长衫的中年汉子虎目含威,伸手一指,喝道:“小子,你是庄中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