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烟花三月,草长鸟飞,春日融融。
蓝人俊辞别白眉老人舒望月,心似火急望洛阳赶。
一年还差着点儿,他就把功夫学成了。
这不是他说的,是白眉老人的话。
除了轻功,还有老人授他的“五指针”曾试过威力以外,别的心中并无把握。
回想在白马寺抄经以来的经历,他见到的武林人,莫不是个个高手,就是柔若小草的苍紫云,本领也比他高。
据说,武林高手都是从小从名师学武的,十数年、数十年不等,自然都练成了好身手,可自己呢?这么短的时间。只练了一套剑,一路拳,这拳也可变掌,交叉使用。
这些是不是都太少了呢?
对了,还有天下名门派的一些精华招式,他只要一看,就知道是哪一派的。
就凭学到的这些功夫,能不能帮苍紫云报仇呢?
要是帮不了她,又该怎么办?
想起苍紫云,他的心甜极了。
“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发待郎归。”
嘿嘿,郎来也!花也可以开了吧!
他有时在路上也会得意地笑出声来。
此次上路,他身轻似燕,走来一点不吃力,一两天不吃东西也浑不在意。
白眉老人给他的十两纹银,还有七两装在衣袋里,用去的三两,一两买了套新衣,二两是住店吃饭用的。他有时在郊野露宿,连店也不住,故此走了廿天,钱还剩下大半。
他想,留下五两银子,再到小镜铺买镜子去,这回别再让那姓左的公子将了军。
这天,他进入了开封境内。
日头当午,他也未进镇歇息,只管一个劲朝前走。
忽然,马蹄声响,他走在道边,并不以为意。这么宽的路,走人走马,各自请便,两不相干的。
听蹄声得得,马儿不少呢。
灰尘弥漫,一个个骑士从他身旁冲过。
他不得不停下步来,让灰尘落定再走。
可是,奇怪,冲过去的马儿又掉回了头。
为首的骑士在他身前两丈外勒马停住。
“喂,你是干什么的?”马上骑士喝道。
蓝人俊从灰雾中瞧去,见是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相貌威武,十分凶悍。
蓝人俊心想,真是多管闲事,人家走人家的路,于你何事?这种人理他作甚!
他把头转开一边,理都不理。
虬髯汉身后跳下了两个赳赳武夫,大踏步走了过来。
一条汉子喝道:“不长耳朵的东西,问你话。你听见了么?”
越是说话不客气,他越是不爱理。
“咦!这小子骨头贱,讨打哩!”
马上的虬髯汉道:“不必动手,把他带走,事结之后再问,若无相干便放了他!”
两条汉子答应着,一边一个拉着他的双臂喝道:“跟我们走,会骑马么?”
蓝人俊听见有马骑,又是走的同一方向,便点点头,只是不说话。
两条汉子拉扯着他,将他扶到一匹马上,他两人则合骑一匹。
虬髯大汉举起马鞭,喝道:“弟兄们快走,莫误了时候,让吉凤帮小瞧了咱们!”
二十多条汉子齐声吼道:“遵命!”
于是一个个纵马扬鞭,跟着虬髯汉飞一般往前赶去。
蓝人俊心想,这班人貌似凶恶,倒也并不粗暴,看情形他们要去与什么吉凤帮相会,但又为什么把我给拉着呢?真是怪事,何不跟着看看去。
他生性素来豁达,这样一想,也就心安理得骑在马上,跟着这班蛮汉子跑马。
一行人跑了一盏茶光景,便离开了官道,沿一条羊肠小道行进,马速也放慢了。
又走了一刻光景,众人绕过了一片小树林,便来到了一片旷地上。
嘿,离他们十多丈的地方,已有二十多骑等在那里。
见了他们,对方便下马,亮出兵刃。
这边的好汉们也勒住马,下了坐骑,纷纷从马鞍上抽出兵刃,簇拥着虬髯汉,大步走了过去。
双方相距两丈时,便站住了。
蓝人俊也被推搡着跟了过去。
对方中间站立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颌下储须,面貌也很威严。他旁边站着一个面目清秀俊丽的黑衣少年。在他们稍后一步的地方,站着三条大汉,其余人则散在两旁。
黑衣少年不住地打量着蓝人俊,面上显现出一种惊异神,情。
蓝人俊却漫不经心,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这群汉子。
他注意到,这二十多人衣着颜色虽有不同,但胸前都绣有一只彩色凤凰,为首的老者与黑衣少年也不例外。
所不同者,老者胸前的凤凰是金线,黑衣少年胸前的凤凰是银线。那三条汉子胸前的也是银线。其余人有红线、黄线乃至黑线。
他又转头朝自己这一伙胸前打量,发现这伙人身上也有标记。
虬髯大汉胸前绣着三只金线牛,余人中只有两人胸前有两头金牛,余人一头金牛。
这时,两边首领对上了话。
虬髯大汉道:“陈帮主果然信守诺言,如期而至,祝勇十分钦佩!”
对方老者答道:“祝帮主言行如一,陈某人也十分敬慕!”
蓝人俊心想,两人都佩服对方,言辞如此客气,原来不是来打架的。
祝帮主又道:“既然双方人数如约而来,今日就一决高下。金牛帮如果输了,即日起退出开封地盘。金中帮要是侥幸胜了,陈帮主如何处置?”
陈帮主朗声一笑:“吉凤帮如果输了,开封地盘双手拱让,即日起退出开封。”
祝帮主大声道:“好,一言为定。只不知今日以几局定输赢?”
陈帮主道:“三局如何?”
祝帮主道:“好!不过,动手之先,有话请教。”
陈帮主道:“不必客气,祝帮主请说。”
祝帮主用手一指蓝人俊:“此人是贵帮的眼线么?”
陈帮主等人都来瞧着蓝人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书生,道:“此人是谁?”
祝帮生道:“既然不是贵帮眼线,等将他放了再动手!”
说完走到蓝人俊身边道:“对不住,误会了,先生迅速离开此地,自管上路去吧!为表示在下的一点歉意,奉送盘缠二十两!”
话才落音,有一个帮伙当即掏出银两递过来,要蓝人俊接着。
蓝人俊摇头道:“既然是误会,也就算了,这银子在下不要!”
帮众们都十分惊奇地瞧着他,这人是傻还是呆?放着现成的银子居然不要!
突然,那个黑衣少年叫道:“喂,书生,你过来,我认识你!”
这话一出,祝帮主等人脸色大变。
蓝人俊摇头道:“老弟,你认错人啦,在下可没见过你!”
祝帮主一听,怀疑地盯着蓝人俊,要是对方果真认识他,必是眼线无疑,那就不能白白放了他。
黑衣少年道:“哎呀,你这人好胡涂,去年你还救过我呢!记得吗?在林子里,喂,想起来了没有?”
蓝人俊仔细瞧瞧他,觉得是有些面熟。
少年见他犹犹豫豫,一副呆傻相,不禁气得顿足:“喂,死人,你怎么把我忘了?”
蓝人使这才想起来,不是那个着男装的蛮丫头又能是谁?
她在林子里不知为什么受了伤,还是自己将她抱到马上送回家的。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见对方情急,连忙大声嚷嚷。
少年嗔道:“哼,总算你的记性没有被狗吃掉!”
她马上对着帮主咬了一阵耳朵,陈帮主连忙双手抱拳:“恩公曾救小女一命,不胜感激,无奈今日与金牛帮有事,此情尚图后报,望恩公见谅是幸!”
祝帮主不等蓝人俊答话,一步跳过来,伸手捏住他的脉腕,厉声道:“你是吉凤帮的什么人,是来助拳的么?”
蓝人俊见他变了脸,知其有了误会,忙道:“助什么拳,那是去年的事,今日不过巧遇罢了。”
吉凤帮少年娇叱道:“放开他!一个文弱书生你们也要为难么?”
祝帮主一愣:“你不会武功?”
蓝人俊道:“会啊!”
“既然会武功,怎么扣你脉门你不躲闪?”
蓝人俊道:“在下怎么知道你要扣脉门?还以为你拉手是为了友善呢!”
这话引得金牛帮的人大笑,连吉凤帮的人也忍不住失笑。
真是十足的外行话!
一个会武功的人,岂能轻易让人家扣住脉门,任人宰割?
这书生好玩极了,居然说自己会武功!
祝帮主也意会到这一点,放了他的手,道:“你这点功夫祝某领教了,今日放了你,快走吧!”
黑衣少年叫道:“快快过来!”
蓝人俊道:“过来干什么?在下还要赶路呢,没来由被押到这里来,耽搁了不少时候!”
黑衣少年气得跺足,骂道:“去去去,救过人家就拿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蓝人俊楞了,道:“此话从何说起?”
少年道:“你还欠我的债没还,去年一不注意被你溜了,这次看你溜到哪里去!”
她气哼哼说完,把手一挥,两个帮众穿列而出,过来抓住蓝人俊的胳臂,把他拉了过来。
蓝人俊道:“姑娘,你说话不沾边,在下何时向你借过债,有凭据么?”
少年眼珠一转,道:“当然有,等此间事了,再把借据拿出来给你看!”
蓝人俊大怒,道:“好,在下不走了,等着看你的凭证,这事非同小可,不弄清决不走,蓝某岂是赖账的无赖?”
“好,一言为定,等一会再和你验凭证!”少年口气也很硬。
这时,陈帮主也给弄糊涂了,怎么恩人又变成欠债人了?
只听祝帮主道:“哪位弟兄出阵讨教?”
金牛帮立即出来一条大汉,胸前绣着两头金牛,手握钢刀,大声道:“金牛帮青牛堂主谈天成求教!”
吉凤帮当即出来一个中年武士,手执一根齐眉棍,道:“吉凤帮三舵主郭炳,特向谈堂主领教!”
谈天成足立八字,左手抱刀,右手握拳,置于腰凤右脚猛踏一步,然后划个弧形,虚踏半步,拉开架式,说了声:“请!”
郭炳两足八字并立,左手握棍,身胸挺直,右手握拳,见对方亮开门户,便将长棍双手握住,朝天一举,说声:“得罪!”
话声一落,棍在半空舞了个圈,发出“呼呼”的啸声,猛地一个“横扫千军”,向对方腰际扫去。
谈天成见对方势猛,不敢硬接,连忙后退一步,使个“回头望月”,避过棍锋,以刀削对方手腕。
郭炳不等招式用老,立即撤回长棍,顺势转身,再次使个“横扫千军”,从反方向击对方左腰。
两人功底扎实,临阵经验甚丰,一来一往,杀了个棋逢对手。
蓝人俊第一次以行家眼光看人交手,不禁十分感兴趣,琢磨着两人进招避招,会使出什么招数。看着看着,嘴里不禁念了出来。
“嗯,他要用玉女穿梭,刀么,要使古塔藏花……”
他这么自言目语,看得入神。
两帮的人见他口里才说出,交手的人就顺从人意使出他说的招数。这情形就象一个教拳的师傅教两个大徒弟动手过招一样。
蓝人俊见自己说得很准,这下更来了劲,说着说着已经不是猜测推估了一招使出什么招式,而是按他脑中所想该使出什么招式方好。
这么一来,道道地地成了他教两人过招。
场中激斗的两人就象以人做棋子下象棋一般,场外的人说什么,场内的人就做什么。只不过下象棋下围棋是两人对垒,这场厮打是由他一人在场外谋划而已。
当然,场中两人可以不听。
可是,事出两人意外,你不能不听。
因为,在那一瞬间,没有再比蓝人俊指点的招式更好更妙的招式。
两人恰恰是从他的指点中,悟出了不少诀窍,武功提高了一筹。
所以,两人一高兴,忘了双方打斗的目的,一心一意照着蓝人俊的指点去使招式,逢到自己出招绝妙,对方闪避灵巧时,两人口里都会爆发出一声由衷的赞语:“好!”
荒唐!
这哪里还是两个帮派火拼,争夺今后生存的地盘?
这明明是两个同门师兄弟,在师傅的指点下,和和气气、亲亲热热过招切磋技艺。
两边观战的人一时都愣住了。
两个帮主起初莫名其妙,后来愈看愈生气,这么打下去还能有个结果么?
蓝人俊见两人极听话,他说什么人家就做什么,愈发来了兴致,说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时,猛听有人喝道:“住手!”
圈中的两条好汉正打得高兴,忽听自己帮主下令叫停。便各自后跃一丈,收式停住。
两人面带笑容,互相不约而同向对方抱拳致礼。
这还成何体统?
两个帮主脸都气白了,同时喝道:“回阵!”接着又一起手指蓝人俊:“你到底帮谁?!”
蓝人俊向两个帮主瞧瞧,一时答不上来。
“对啊,我到底帮谁?”他问自己。
“我谁也不帮!”
他回答自己。
那黑衣少年一双俊目飞现异彩,叫道:“喂,呆子,你的武功挺好啊,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啦!”
陈帮主年纪到底大些,听女儿这么一说,提醒了他。
他赶忙哈哈一笑,道:“少侠深藏不露,陈子寿看走眼了,失敬失敬!”
祝帮主一瞧,马上悟了过来,双手抱拳道:“大侠果然高明,属下承蒙指点,祝勇感激不尽!先前多有得罪之处。望大侠海涵!”
噫?两位帮主由气势汹汹,一变而成恭敬温和,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忽然省悟,得罪了这位年青高手,要是站到了对方一边,自己一方岂能吃得消?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气。
哪一边的人不服气?
两边的都有。
吉凤帮的一舵主徐惠尚,金牛帮的金牛堂堂主张永胜站出来了。
这两位可不是等闲人物。
吉凤帮下属三个分舵,以一舵主武功最高,是总舵主的得力帮手。
金牛帮分金牛堂、白牛堂、青牛堂三堂,三个堂主以金牛堂堂主武功最高,是仅次于帮主的重要人物。
他俩见蓝人俊是个不起眼的书生,光凭嘴里说一通就想吓唬人,没那么便宜的事,即使是帮主说了话,他们也不服这口气。
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这家伙任人摆布,岂是一个高手受得了的折辱?
特别是金牛堂主张永胜,就是他把这个书生捉了来的,是高手岂能就范?
两人跨步上前,同声喝道:“请大侠赐教!”
这一喊,两人又感意外,不由愣了愣。
两个帮主也知部下的意思,要试试这书生是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
蓝人俊从未在江湖走动,不懂江湖那一套规矩,以为人家向他求教呢。
他连忙双手一摇,道:“不客气不客气,两位先动手吧,待在下着几个回合,才知两位的不足之处,到时在下再出声示招,只不过两位动手时要有分寸,以免伤人,如何?”
徐惠尚、张永胜大怒,这小子目高于顶,竟敢戏弄自己,你听听,他还要“指点”自己一番呢,真是气死人了!
两人又是不约而同大吼一声,齐向蓝人俊冲来,递出手中兵刃。
徐惠尚使的是鬼头刀,张永胜使的是竹节鞭,两人的武功路子都是刚猛激烈一类,这一下从两方同时攻到,威力可想而知。
两位帮主同声叫道:“不可!”
但已经来不及制止,黑衣少年吓得尖叫出声。
蓝人俊没想到要向他请教的人,居然一起来打他,使他莫名其妙,也来不及申辩理由,只得脚尖一踮,身子一斜,从两人合击的空隙中钻了过去。
众人只觉眼一花,蓝人俊已到了两人身后,一鞭一刀均已落空。
蓝人俊道:“二位,你们不是要在下指点么?怎么对着我打起来了?这究竟是何道理?”
两人一招递空,连人家衣角也没碰着,这个脸丢得不小。于是大吼一声,转身又扑过来,朝着蓝人俊身上递家伙。
徐惠尚使的是“仙人指路’,右脚弓步,刀由头上盘旋一周,“刷”地一声,刀尖直奔对方胸口。
张永胜的竹节鞭,使的是“苍龙探海”,鞭头直点对手下腹。
他二人一左一右,动作迅猛,势不可挡。
黑衣少年跺脚喝道:“还不住手!”
忽然,进攻的两人觉得去势突止,刀鞭都递不进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止了鞭头、刀尖一样。
二人急忙定眼一看,只见蓝人俊两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鞭头刀尖。两人大惊,又赶忙往回猛抽。
一抽,抽不动。
两人大喝一声,再抽。
仍然抽不动。
素来性情刚猛的两人,立即沉住气,运功于臂,身子往下一蹲,吐气开声:“嘿!”
蓝人俊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也不作态,就象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还是抽不动,两人面红耳赤,互相望望,也不知该怎么办。
扔了兵器,这个脸丢不起。
夺回兵器,又根本办不到。
蓝人俊见他们不动了,便松开双指道:“两位,有话好说,怎么能拿兵刃随便往人身上捅呢?要出人命的。”
张永胜、徐惠尚听他说这些呆话,真是哭笑不得,只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下台。
他们闯荡江湖半生,可没见过这么高的功夫。
两位帮主急忙上来拉开两人,对蓝人俊拱手道:“少侠艺业惊人,佩服佩服!”
蓝人俊道:“两位帮主且莫如此说,在下师傅一再告诫在下,强中更有强中手,且莫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在下这点功夫,是微不足道的。”
他是老老实实重复师训,可是传到徐惠尚张永胜耳里,不啻是教训他们不该自恃武功高强,随便与人动手。
他俩哭笑不得,只是极尴尬地站在一旁。
黑衣少年高兴得要死,唤他道:“呆子,还不快些过来!”
蓝人俊道:“怎么,你要抖出在下欠账的证据么?”
黑衣少年见他如此呆傻,又好气又好笑,道:“不错,你过来和我在一起,免得被你溜了!”
蓝人俊大为生气,果然大步走到了他跟前:“在下决不会逃走,只管放心!”
黑衣少年道:“待此地事了,再与你算账,你等着好了!”
陈帮主一听女儿要与这位奇人过不去,吓得连忙阻止道:“青儿,胡说些什么,大侠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只能竭诚相报,快请大侠到家中做客才是正理!”
黑衣少年笑道:“爹爹不必担心,孩儿自有算账的理由!”
祝勇道:“陈帮主,今日之事如何了结?”
陈子寿道:“事出意外,改日再斗如何?”
蓝人俊插嘴道:“你们两位也真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么?何必,一定要动刀动枪,闹出人命来呢?”
陈子寿道:“冲着大侠一句话,吉凤帮与金牛帮的过节,从今日起一笔勾销,祝帮主,你看呢?”
祝勇也豪爽地答道:“大侠出面调停,陈帮主胸襟又如此宽阔,祝勇要是再纠缠,还是个人么?好,金牛帮从今日起退出开封地盘,再不来相扰!”
陈子寿忙道:“祝帮主,此话差矣,偌大个开封,既容得下吉凤帮,也容得下金牛帮,有饭大家吃,何必争那么一点利,从此两帮握手言欢,彼此相助,祝帮主意下如何?”
祝勇大喜:“多谢陈帮上慷慨大量,今日起,金牛帮与吉凤帮不分彼此,情同一家!”
蓝人俊大喜,拍手道:“两位帮主深明大义,化干戈为玉帛,好好好,在下恭贺各位!”
两帮帮众俱都十分欢喜,免去了一场拼命官司,从此两家言和,同在开封谋生,这样的好事,有谁不赞成呢?
顿时,两边人挤拥在一起,相互搭肩拍背,互通姓名,亲热已极。
陈帮主遂邀请金牛帮全体以及蓝人俊同往开封做客。
祝帮主也欣然同意。
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向开封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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