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万古雷请大家入室歇息,静等杨正雄来报消息,看他们如何行动。
再说杨正雄诸槐急匆匆赶到少林两位大师下榻处,一阳教来人还未走,便坐下来听。
一阳教来了三个人,只听一面白无须的人道:“这么说来,金狮镖局不出赎金?那就休怪我们手辣,被俘镖师立马就地处决!”
惠明大师道:“阿弥陀佛,贫僧再三劝导张施主归还人镖,少林派不欲与贵教结怨,赎金之事,少林派无力支出如此巨大的数额,并非舍不得破财,贵教若尽杀被俘镖师,于情于理不合,务请张施主三思!”
张洛冷笑道:“本座一见面就把话说明,没有赎金,休提放人。大和尚一文不给,连人带镖都想索要,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蔡陌早就怒火填膺,但人镖在人家手里,不得不忍气吞声道:“两位大师说了,金狮镖局虽不是少林寺开设的,但镖师都是少林出身,因此少林寺不能不管。主持大师特派两位大师来此,意欲与一阳教和解,请贵教放人放货,从此大家相安无事,免伤和气……”
言未了,张洛道:“少林也好,武当也好,本教只见银子不见人,你若带了银票来,够数就放人,不够数就等着领死尸!”
惠可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未免太不讲礼,如此擅杀无辜,天理难容,我佛以慈悲为本,奉劝贵教改恶从善……”
张洛道:“够了,谁耐烦听你噜嗦,若拿不出银子,还有个办法可以充抵银子。”
惠可大师道:“施主请说。”
张洛道:“久闻少林所藏武林秘藉较多,可将一指禅、金刚混天功秘本交出,这是其一。第二,少林寺从今后听命于一阳教,金衣特使到少林寺时,方丈必须率众出迎,执行教主令谕,不得有误,第三是……”
蔡陌再也忍不下一口气,厉声道:“住口!你满嘴胡言,把少林寺置于何地,你……”
张洛喝道:“大胆!今日是你有求于我,若和议不成,立斩金狮镖局镖伙镖师,然后拿下你这班人,受尽苦刑处死……?
惠明大师道:“施主不必动肝火,有话好说,所列条件,待贫僧等商议后,再作答复。”
张洛道:“限明日上午回答,不准延时!”
惠可大师道:“明日上午贫僧在此恭候!”
张洛等大咧咧起身离去,室内一片愁闷。
惠明大师道:“咱们踪迹已露,正雄、诸槐,立即把梁施主、杨施主等人请来议事。”
杨正雄、诸槐急忙走了,室内一时沉闷,两位大师闭目静思,蔡陌则心急火燎。
片刻后,梁宏、杨士诚和几个少林俗家弟子急匆匆赶来,惠明大师又命十八罗汉也来议事,把与张洛的谈话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又惊又怒,但人镖在人家手中,要动武又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于是骂的骂,怒的怒,叹息的叹息,谁也无良策。
杨正雄想了一会,毅然道:“各位前辈,小子有一孔之见,不知当说不当说!”
惠可大师道:“群策群力,有话直说。”
杨正雄道:“依晚辈之见,不如与天豹镖局联手,夜里突袭救人,否则……”
蔡陌道:“你又来了,天豹镖局只有卓彤算得上高手,其余人皆无名之辈,与他们联手反是累赘,要动手咱们自己动就是了……”
梁宏道:“不然,江南神剑万古雷……”
蔡陌道:“江湖上胡乱吹嘘,咱就不信万古雷有多大能耐,休提休提!”
梁宏恼道:“万古雷有无能耐,江湖上自有公论,小犬不幸陷于狼窝,老夫只有求助于万公子,否则以我们之力,只怕难以救人!”
蔡陌愠道:“咦,什么话,梁兄你未免太小瞧了少林,你若去求姓万的,老夫就撒手不管你儿子,梁兄你就看着办吧!”
梁宏怒道:“小犬为金狮镖局走镖,身陷匪巢,你这做总镖头的,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惠可大师连忙道:“阿弥陀佛,三位不必争吵,容大家商议,定出方策为上。”
杨士诚道:“事情明摆着,多一人多一份力,万公子身边能人不少,若双方联手,救人尚有希望,又何苦丢弃朋友,孤军作战!”
蔡陌道:“咱们不认识天豹镖局的人,谁知他们为人如何。那铁金刚卓彤就算不上是正道高手,与这样的联手,岂不玷污少林英名?此事还请两位师兄慎重!”
惠明大师道:“久闻铁金刚亦正亦邪或者说不正不邪,行事有偏颇之处,至于江南神剑,倒不曾听说有甚劣迹,合作一事尚须斟酌。”
沙燕道:“万古雷、季国盛等人曾随燕王造反,后又被燕王丢弃,不过是些名利之徒。”
杨正雄道:“他们是什么人与救人无关,如今情势紧急,救人要紧……”
沙燕之母刘秀英垂泪道:“老身只有一子,身陷贼窝,性命已在旦夕,两位大师若不及时施救,生还无望。万公子武艺高强,若与他们联手,救人有望,否则只怕凶多吉少!”
蔡陌不悦道:“亲家,缘何出此言,有咱在此,少林两位师兄和十八罗汉在此,何愁救出天龙等人,咱不信天豹镖局……”
梁宏道:“够了,请两位大师拿主意吧,老夫亟盼双方联合,人多势众……”
惠明大师道:“师兄,意下如何?”
惠可道:“梁施主之言有理,双方联手较为有利。可是万施主等要在夜间行动,这未免有欠光明正大。不如与彼等相约,明日到一阳教呈上拜帖,大家以武功决出胜负!”
杨士诚道:“好则好,要是人家一怒之下把人杀了呢,到时只怕后悔莫及!”
惠可大师一愣:“阿弥陀佛,施主说得是,看来只有依从万施主之意了!”说完叹息。
蔡陌道:“师兄,少林清誉不容玷污……”
梁宏扯了扯杨士诚的袖子道:“走,找万贤侄商议救人要紧,等他们慢慢商议去吧!”
杨士诚也心急若焚,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梁雅梅、杨正雄连忙跟了出来。
蔡陌大怒,喝道:“站住!你们若私自去找姓万的,杨正雄、梁雅梅从金狮镖局除名!”
惠明大师道:“两位施主且慢,容贫僧等斟酌一番,事关少林寺清誉……”
梁宏道:“大师,老夫只为救人,并非去为非作歹,小犬蒙大师指点武功,恩重如山,老夫决不会忘恩负义。但人命关天,大师迟迟不能作出决断,老夫只好另行设法,请鉴谅是幸!”说完抱拳施一礼。
杨正雄道:“家父要走,做儿子的只好跟随,请师伯宽恕晚辈冒犯之罪!”说完施礼。
惠可大师叹道:“去吧去吧!但你们擅自行动,不听贫僧调度,从此与少林无缘!”
杨正雄急了,对杨士诚道:“爹,你听见师伯的话了,请爹爹回房就座,免让儿子进退两难。师伯既已来此,定会作出决定,请……”
杨士诚道:“你受少林之恩,自该听从大师调遣,为父不是少林派的人,不必听命于大师。不如你留在此,爹去找万公子吧!”
梁宏道:“雅梅,你不要违了派规,回去听候调派,爹与你杨叔去,各行其事。”
两人交代完,提脚就走。杨正雄、梁雅梅心中虽不愿,也只好回屋就座。
梁、杨二老在路上边走边说。
梁宏道:“那年你我两家离开万东家而去,万东家遭难时我们又不在,如今去找古雷……”
杨士诚道:“为了救出儿子,哪还顾得上这块老脸,说不得只好美言相求了!”
二老惴惴不安找到了万古雷、罗斌,脸上十分尴尬,一见面就道:“二位贤侄,本无颜面再来求助,当年为儿为女……”
万古雷忙道:“二位叔叔何出此言?愚侄不知二位住宿何处,不曾前去问候,还请鉴谅!请进屋里说话!”
罗斌也道:“二位伯父请进!”
屋内有闻大龙、王志成,万古雷把二老引到耿牛屋中,耿牛则去隔壁守卫,不让小二进屋瞧见闻、王两人。
杨士诚道:“当年与贤侄分手,后闻万兄遇难,未能尽一份心,说来惭愧!”
万古雷道:“往事不必重提,请二位叔叔不必放在心上……”一顿换了话题,“杨兄、梁兄被困在一阳教总坛,小侄拟于今夜前往救人,不知少林两位大师意下如何?”
梁宏叹道:“两位大师不谙世事,做不得主,那蔡陌也有多年未走过江湖,自高自大,依靠他们救人怕难成事,特来请贤侄助力。”
接着,他把商议的情形说了,万古雷、罗斌当即又领二老去见闻大龙、刘志成,商议今夜去总坛救人事宜,征询二人高见。
闻大龙道:“只有夜间去闯,成功把握较大。由我二人带领各位进去,还可让汪兄率人里应外合,必能救出那些镖师。”
万古雷等引二老见了卓彤,阮奎等人,仔细定下方略,分配好人力,决定晚间动手。
三更,万古雷等人来到一阳教总坛前的林子。闻大龙指着两边说,树上藏有弓弩手,一边十个,箭头有毒,一听有动静就射箭。
万古雷道:“这么多人进林,难免不发出声响,由我和耿贤弟进林,把人点了穴,大家再进林子。”说完和耿牛,一左一右蹿上树梢。
万古雷走的是左边,他按闻大龙所示位置方向飞跃,接近时在树梢上静听,离他不远有人发出轻微的鼾声。他轻轻一跃,到了那棵树上,发现桠杈处有两个人低头打瞌睡。他往下一跳,就落在两人面前,顺手就拍了他们的穴道,怕他们跌下树惊动其余人,连忙用手抓住衣襟,才发现此举多余,两人用带子把自己捆着,所以敢打瞌睡。接着他又静听,发现三棵树外,又有两人在睡觉。他随即一跃,举手点了两人穴道。就在此时,他听见对面林中有物摔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有人道:“陈三,他娘的从树上摔下来了是不是?你小子真笨……”可话声突然中断,接着是嘁里嚓啦树枝折断的声音,又有重物跌在地上。
“咦,周老六,你怎么了?”有人问。
这声音就在前面不远,万古雷跃了过去,却见有两人下了树,当即摸出飞环刺,还没出手,就见两人扑通一下跌在地。
万古雷便继续向前,发现树上有人轻声交谈。一个说不对劲下去看看。一个说不如发出响箭报警。万古雷不再犹豫,立即打出飞环刺,两人便没了声息,稀里花啦从树上栽了下来。这一次惊动了道路两边剩下的六个人,只听耿牛那边有人叫道:“不好,有……”话未完便咽了声,接着又是跌落的声响。万古雷听见自己一侧靠林子尽头树叶声响,立即打出飞环刺,两个人应声跌落。耿牛那边也把最后两人击毙,清除了路两边的埋伏。
接着,众侠安然通过林子。在林中朝城堡看去,只见城堞上每隔两个雉堞就挂着一盏风灯,城墙上有武士巡逻,数了数,正面是十人,左面右面看不见,不知有几人。
闻大龙悄声道:“原来夜间每一边城墙只有四人巡逻,今夜加了人,四面墙有四十人。”
看了一会儿,与闻大龙、王志武商议,只要制住下面墙上的十人就可进堡。两边侧墙上的岗哨不走到前面来也很难发现,因为距离太长,待进堡后再派人将他们击杀不迟。
商议定,万古雷、耿牛、罗斌当先跃出,如风掣电驰,眨眼间几个起落,便到了城下。
接着三人跃上雉碟,十个站哨的武士正走来走去,瞬间便被三人点倒。万古雷在城上招了招手,众侠立即冲出。万古雷又把城门打开,以方便出入。众侠入城后,各按原先谋划行事。闻大龙去找汪承亮,刘志武带万古雷、罗斌、耿牛和
四个怪人去救人。刘志武轻车熟路,领着大家避开教宫,在房屋间穿梭,不一会就到了土牢。里面有十只恶犬,要十分小心。万、耿两人在掌中扣好了几枚飞环刺,然后轻轻跃上墙头。刚一站稳,就听见院中“唔、唔”恶狗的怒哼声,发现十条恶犬分散在院中,当即打出飞环刺,但还是有一两头发出叫声。
靠门的屋子里亮着灯,顿时有人走了出来道:“叫什么?咦……”
他发现恶犬死了几条,但接着挨了一枚飞环刺,“吧嗒”一声,跌倒在地。
有两头恶犬刚发出吠声就被击倒,屋中又蹿出一人,未及看清怎么回事就被飞环刺要了命。万、耿二人下到天井,进屋里取了钥匙,把东西厢房和正屋的牢狱打开,找到了梁建勋、沙天龙、杨正英三人。他们戴枷锁脚链,又费些时候才得以打开。金狮镖局二十多人全在,但一个个行走困难。幸而闻大龙带了汪承亮来,他命手下背起镖师镖伙,赶忙往外走。
“当、当当当、当……”突然教宫楼上敲起子一阵锣声,惊动了睡梦中的男女老少,一时间人声沸腾,乱成一片。
原来,在教宫楼上的岗哨,发现大门城墙上无哨兵巡视,又见庄院中有许多人在行走,料知发生了敌情,急敲警锣。
汪承亮大惊,道:“这如何是好……”
万古雷道:“你们把金狮镖局的人送去,这里由我等阻敌,尽管放心,包你无事!”
汪承亮急忙冲出堡外,带着他的人走了。
这时,秦忧等四人按事先谋划,在厨房放起火来,其余众侠则退到城墙外,排成一条长线,阻止敌方追杀逃走之人。只听堡内人声沸腾,盏茶功夫还不见人出来,有的又忙着去救火。这时秦忧等四人冲了出来,说里面已集队,点起了灯笼火把。众人见城里亮成一片,紧接着大队人马走了出来,城垛上则来了一排弓弩手,沐香菊、季兰当即向城上发射铁丸,打得城垛上的弓弩手死的死逃的逃。但他们毕竟人多,一些人向众侠发射毒箭。
忽听一声锣响,弓箭手停止了发射。
迎面队伍中,走出几个人来,他们手举令旗挥舞,只见人影晃动,刹时人朝两边分开,把入庄大门空了出来。紧接着三声锣响,门里走出一支卫队,之后是一乘无遮拦的轿辇,一个白发无须老头昂然坐于其上,由八个人抬着长杆,后面又是一队武士。
挥旗的人把旗一挥,高声喊道:“教主圣驾到,行参见礼!”他一字一拖。声音悠扬,很象京城里叫卖的小贩。
紧接着所有武士下跪,匐伏下身躯,齐声高喊:“教主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苍松翠柏,高寿齐天……”一连喊三遍,叩三个头。
万古雷等看得瞪口呆,旋又笑了起来。
卓彤大声道:“这老小子竟然来这一套,大概在皇宫住得久了,也想当皇帝,真叫人好笑!”一顿吼道:“贼太监,出来送死!”
万古雷笑道:“盛经子,你好大的威风,今日管叫你威风扫地……”
言未了,对方有人大喝道:“住口!什么人如此大胆,犯了大罪,出来领死!”
万古雷道:“天豹镖局万古雷,今夜前来索要镖货,限尔等及时交出所劫之物,解散害人的一阳教,否则……”
“住口!万古雷你好大胆,今日管叫你有来无回,一个个受尽酷刑而死!”
罗斌喝道:“夸口何用,出来见个高下!”
内务总管张洛冷笑道:“无知狂徒,先杀你祭刀,让你的同伙开开眼界!”
话声一落,只见一个穿血蝴蝶衣装的年青汉子走了出来,阴沉沉地指着罗斌:“你死!”
罗斌抽出刀,冷笑道:“通名!”
“名”字才出口,对方的刀已劈到头上。从出刀到劈出,速度之快,令诸侠吃惊。
公冶娇道:“雷哥,罗兄他……”
罗斌这些年得万古雷指点,又经历了千军万马厮杀的锤炼,一套三环刀法已使得出神入化,比起当年,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万古雷心中有数,安慰公冶娇道:“放心,没事!”
公冶娇注视场中,只见罗斌果然今非昔比,出刀简捷凶猛,十分高明,便放下了心。
两人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败。血蝴蝶武功之高,确实出乎众意外。
公冶娇道:“血蝴蝶也非当年可比……”
话还未完,突听身后有了响动,只见有许多人奔了过来,万古雷眼尖,看出是少林一拨人,不禁大喜。只见两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冲到场中,其余人则集中站一边,众侠见状便集中在另一边,让出地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大师颂起了佛号,“两位施主暂停,贫僧有话要说。”
罗斌立即跳出圈外,走了回来。
惠可大师又道:“哪位是教主,贫僧有事请教,贫僧乃少林寺东序长老、都寺惠可,此乃师弟监寺惠明,请教主答话。”
张洛、许贡走了出来。张洛道:“本座乃教宫内务总管张洛,他是许贡,有什么话对本总管说,教主岂能轻开金口!”
惠可大师道:“少林与贵教并无过节,贵教劫了金狮镖局镖货,滥对镖师镖伙施刑,如此公然行恶,天理难容……”
张洛与许贡等当年是太祖皇帝的四大贴身侍卫,韩通、姜仁跟随吴乾仁走了,他二人则是盛经子的心腹。由于在皇宫久了,除了皇上和盛经子,什么人都不在他们眼中。你少林寺的长老又怎样,还不如个七品芝麻官,说出来的话有谁听。因此话未完,张洛就喝道:“住口!你这和尚不在庙里吃斋念佛,却跑到本教来胡言乱语,足见你不守清规,既然你要过问江湖上的事儿,那我问你,银子带来了没有!”
此时梁宏、杨士诚找到万古雷,谢他救了人。梁宏道:“愚叔先回城里找了大和尚,蔡陌不信人已救出。愚叔要他们立即去接应,两位大师便率人赶了来。半路遇上汪承亮,他的人背着镖局的人,正拼命往城里来,蔡陌这才相信人果真救出。大师请汪承亮把人送到旅舍,那里留了几个人照料,所以我们能很快来到。今日贤侄不可心怀仁慈,对一阳教要痛下杀手,否则祸害无穷!”
万古雷道:“今日定要灭了一阳教,请二位叔叔放心。但对方高手甚多,交手时小心。”
这时又听惠可大师道:“奉劝贵教改恶从善,发还镖货,以免刀兵之争……”
张洛喝道:“少废话,今日你们来得去不得,一个也休想活命!”说完手一挥退下。
紧接着一个血蝴蝶跃了出来,举刀就砍,此人正是和罗斌交手的那人。只听一声喝斥,褚槐飞跃出场,惠可大师则一跃而回。
场中两人激斗起来。褚槐剑术大开大合,刚猛灵活,血蝴蝶的刀法诡诈多变,出手阴狠。十招过后,诸槐走了下风,但一时不会落败。又斗了十招,诸槐守多攻少。
少林一方见此情形,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蔡陌见诸槐连对方一个年青人都战不下,反而走了下风,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若凭己方之力,怎敌得过对方这么多人,但即使加上天豹镖局的二十多人也无济于事,今日之局大大不妙。不如先求自保,逃得性命,回少林寺搬兵。于是对惠可大师轻声道:“对方人多势众,我方力薄,不如先行撤走,不必硬拼……”
惠可大师道:“为时过晚,对方凶残,决不会放过我方,只有与天豹联手一拼!”
此时场中越斗越激烈,褚槐已使出了全力,但仍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再斗下去,不死必伤。万古雷示意罗斌,把他替换下来。
罗斌提气一跃,喝道:“我来斗你!”
血蝴蝶不得不回身对付他,诸槐这才赶紧回阵,但面子上却下不去,心中又羞又怒。
沙燕赶忙来安慰他:“槐哥,你已尽力,那姓罗的连十招也支持不住,亏他还敢逞能出场,你只管等着看笑话就是了!”
诸槐正希望如此,便盯住场中细看。这一看,不禁入迷。
罗斌刀法干净利落,有时会舞起圆环,有时直截了当,出刀又快又狠。相比之下,自己招式繁复,拘泥于招式中,往往要等一招充分展出后才变招换式,延误了时候。再看血蝴蝶,出手巧妙,攻势凌厉。自己相比,确实逊了一筹。他悟性本高,领会了不少武功奥秘,不禁大喜过望,先前的懊恼一扫而光。站在他旁边的沙燕本以为罗斌马上就会狼狈不堪,哪知罗斌换了兵刃后竟如此高明,惊得她大张了嘴,几疑自己看花了眼。
和娇娇在一起的季兰也感到吃惊,几年不见,武功竟这般高明,与孙锐锋可说是不分上下。一套刀法,招式精妙,应用得当,对阵中十分机智,出刀的方位,往往恰到好处,不禁对他另眼相看,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自己的武功,已不能和他相比。
此时场中两人已斗了三十招,血蝴蝶似已尽全力,仍无法战胜敌手,于是突然施出了五龙指。他看准了对方举刀招架的刹那间,左手五指箕张,闪电般向对方胁下插了过去。
罗斌仓促间举掌相迎,却听万古雷在叫:“不可!”已知对方施出了煞手五龙指,急忙一提气使了个旱地拔葱,一个身子往空中腾起。这一下反应极快,躲过了凶狠的一击。只听“嘶”一声,劲气从脚底下穿了过去。紧接着他在半空将腰一拧,使个飞燕穿帘,一刀劈了过去。
血蝴蝶一击不中,消耗了不少功力,一时间气息接不上,不敢硬架,只得退后三步。
罗斌这次有了警觉,小心对方五龙指,进攻时尽量封住其左手出招的机会,并施出全力猛攻,一口气杀得血蝴蝶连连后退。
坐在辇子上的盛经子大怒,尖声叫道:“你是一号血蝴蝶,连这么个小子都对付不了吗?这个面子我可丢不起,快些宰了他!”
血蝴蝶一惊,立即展开反攻,完全是拼命的招式。你砍过来一刀我不避让,立即还你一刀,要死两人一块儿死。
罗斌见状,只好让着点儿,他可不想死。
这一让,血蝴蝶有一施展五龙指的机会,罗斌此时已无法闪避,只得一掌推出。只听一声震响,罗斌罡气被穿破,蹬蹬蹬通了三步,内腑已经受伤。血蝴蝶也被他的掌力震退了三步,但伤势比他轻得多。他立即往前一扑,一刀向罗斌砍去。罗斌口角溢血,已无法招架,眼看一命呜乎。却听得一声尖叫伴随着一声大吼,他知道耿牛上阵挡住了对手,旋即头一晕,身子歪倒在地,被季兰抱个正着。
原来是罗斌受伤时,季兰惊得大叫,连忙跃出,公冶娇和耿牛都施出一步赶蟾,比季兰先到一步。耿牛举刀架住血蝴蝶,公冶娇却一剑刺出,她要以攻止攻。没想到两人就象约好了一样,配合这般默契,血蝴蝶哪里来得及改招换式,竟被公冶娇一剑刺了个透心惊。
与此同时,万古雷也施的是一步赶蟾,与耿牛、娇娇同时到达,他因为站得边一些,便打出了一掌。这一掌把血蝴蝶尸身打得倒飞两丈。
一阳教帮众见状,一个个怒吼起来。
“嗖嗖嗖”,刹那间七个血蝴蝶蹿了出来,四女三男,眨眼间就把娇娇、古雷、耿牛围住。秦忧等四人也立刻跃出,各人找了对手。但他们都找男的,男的只有三人,陶悲便往后缩。剩下的一个女的,去合斗公冶娇。陶悲无奈,又蹿了上去。斗不了三合,他便被对方杀手忙脚乱,不得不全力对敌,顾不得对方是个女的。
万古雷道:“各位,这七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盛经子的臂膀,千万莫留情!”
与他交手的血蝴蝶是个女的,咬牙切齿骂道:“姑奶奶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声落,她张开五指,向万古雷出手。
万古雷只想速战速决,他还要留着力气对付盛经子,当即以八成功力推出一掌。
血蝴蝶不知他功臻化境,妄想以五龙指要他性命,哪知却害了自己。
只听轰隆一声响,血蝴蝶内腑被震碎,向后退出四步栽倒在地。万古雷连忙跃回,赶快调息,他必须保持十成以上功力对付盛经子。
此刻场中六对高手,打得激烈万分。
盛经子气得尖叫:“万古雷,你休要得意,本座不把你活剥了皮,誓不为人!”
万古雷忙着调息,不予理睬,只关注斗场。见娇娇的武功大非昔比,不禁十分高兴。在剑术上,娇娇压倒了对方,只须防对方五龙指。刚刚这么想,就见对方施出了五龙指,娇娇不闪不避,举掌相迎,不禁大急,但已来不及阻止。只听“轰”一声震响,娇娇退了一步,血蝴蝶退了三步。正欲飞身上去,又见公冶娇一步跨出攻了一剑,对方已无力躲闪,宝剑穿胸而过,两手往上一扬,栽倒在地。
一阳教教众大惊,教中最厉害的杀手血蝴蝶,转眼间三人毙命,对方武功之高,叫人胆寒,一时间士气大衰。
此时耿牛也与对方拼了一掌,血蝴蝶摇摇晃晃退后三步,还未站稳,耿牛跨一步又是一掌,打得她吐血身亡。
剩下的四个血蝴蝶怒极,突然间撇下对手,一个个腾空而起,在半空手一扬,向万古雷、公冶娇、耿牛打出了暗器。
三人舞起刀剑,把三棱钉击落。但血蝴蝶已扑到。一男一女对付万古雷,另外一男一女分别对付耿牛、娇娇。
与此同时跃出了四个太监,手执弯刀,与秦忧等人斗在一处。万古雷力敌二人并不畏怯,刚斗得两招,杨大刀冲了出来,替他分去一个男的。剩下女的自知不敌,又一个倒翻跃出四丈外。万古雷知她要用暗器,急忙掏出飞环刺,她刚一落地,飞环刺已经打到。以万古雷的内功打出的飞环刺,不仅劲大,速度也快。血蝴蝶知道不妙,急用弯刀格挡,只扫飞了两枚,第三枚击中她腹部,第四枚击中她咽喉,顿时仰倒在地,气绝身亡。
此时少林监寺惠明大师亮出一柄戒刀,步入场中索战,熊震宇被派出战。卓彤大吼一声跃出,道:“大师让我,此乃卓某之宿敌!”
惠明闻声只得让开,对方外务总管太监张泰飞身而出,以弯刀直取大师。
场上几对高手兔起鹘落,伏低蹿高,人影交错,斗得十分激烈。万古雷退回己方,监视着场中拼斗的情形。与公冶娇、耿牛拼斗的血蝴蝶,用的是同归于尽的狠毒打法,这使得娇娇与耿牛时时处于险地,幸而他二人不时使出一步赶蟾功夫,巧妙地避开了对手的反扑。而杨大刀对付的那个血蝴蝶,也在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杨大刀。古雷知杨大刀性情粗鲁,武功又不如对方,再斗下去就会上当。于是身躯一晃,向血蝴蝶跃去。
果然,杨大刀被对方捺起了怒火,你小子不怕死,难道大爷就怕死吗?那就来个同归于尽!不对不对,俺要活着,拼个受伤宰了他。
念头一转,正好血蝴蝶一刀砍来,杨大刀虎吼一声,不闪不躲,一刀劈了过去,同时将身一侧,举手臂挡刀,拼着丢掉一条臂膀。
眼看危急之际,血蝴蝶突然一闪,到了他侧面,一刀出身,杨大刀已无力闪避。幸得万古雷已赶到,一剑直刺到血蝴蝶后腰,迫得他转身格挡,杨大刀才保全了一条性命。他不禁怒极,一转身劈了出三刀。血蝴蝶的兵刃被万古雷以粘字诀粘住,哪里能躲得开,拼命闪开了两刀,第三刀却无法再躲,被一刀砍掉了脑袋。他于激怒中不肯停手,虎吼一声向与耿牛拼命的血蝴蝶冲去,但被对方派出的魏扬武挡住。
万古雷一心要除去血蝴蝶,不能留下一人,为避免再与人斗,他退回原地,注视着两个血蝴蝶的举动。这时娇娇已把对方逼住,耿牛似乎打出了火气,一刀刀猛劈,对方已招架不住。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个蝴蝶倒地而亡。
万古雷忙把两人叫回,道:“赶快调息,等着对付盛经子,防他逃跑!”
此时场中响起了惨嚎声,与秦忧等动手的太监一个接一个了账。
盛经子眼看他精心培育出来的八个宝贝徒弟无一活着,气得再也沉不住气,“呼啦”一声,他从辇上腾起,落到场中,尖叫道:“没用的东西,你们给我退下!”
刹那间,他的部下都退了回去。只有熊震宇脱不开身,被卓彤杀得步步后退。
盛经子见他们不停手,气得大骂道:“你们敢违反本教主令谕,给我死!”
“死”字一出口,他手一扬,飞出一把三棱钉,向卓、熊二人打去,紧接着身躯一晃,扑了过去。他的举动,谁也没有料到。只见灯火映照中,从他手中飞出一把小黑点,眨眼不见。
遂见卓熊二人急挥兵刃护身,“叮叮叮”响了几声,把暗器击落,但同时两人又发出痛呼,想是中了暗器。与此同时盛经子已蹿到熊震宇身后,双掌击出,熊震宇狂喷鲜血,身躯猛撞卓彤,把卓彤撞得仰面朝天倒下,紧接着盛经子从他身上掠过,脚尖在他胸口上一点,卓彤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气绝。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场外双方人众只来得及惊喊出声,盛经子已回到原地站立。
一阳教的人没想到教主会对自己人下手,一个个惊惧交加,瞠目结舌。只有太监们大声欢呼,盛赞教主功臻化境、天下第一。
在天豹镖局、金狮镖局一方,谁也没料到盛经子会突然打出暗器,更没料到暗器出手人就飞掠而出,因此无人能对卓彤施救,一个个悲愤无比。万古雷最先掠出,耿牛西门仪、罗斌稍慢一步也到了场中。万古雷双手抱起卓彤尸身,急忙跃了回来,伸手一探鼻息,心中无比激怒,正待向盛经子索战,忽听盛经子尖叫道:“金狮镖局的头儿滚出来,跪下请罪!”
蔡陌大步走出,道:“你暗下毒手,不讲江湖规矩,是个卑鄙小人……”
“住口!你若跪下求饶……”
“你这该死的太监,咱要你的命!”
盛经子尖叫一声:“你死!”双肩一晃,已到了蔡陌面前,只见他五指箕张,一把抓出。蔡陌早巳亮出虎口双钩,一钩反撩对方前臂,一钩拦腰扫去,出手狠辣。
盛经子收回右手,左手一把抓去,只听嘶一声,指尖发出罡气,击向对方前胸。蔡陌不知五龙指的厉害,并未改招换式,钩未扫到人家的腰肋,便觉五股劲气击在前胸,如被五棍铁棍击中,嘴里一咸,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去。盛经子右手一甩,一道银光一闪,飞出一条亮银铁索,一下缠在蔡陌的脖子上,再一抖,蔡陌腾空飞出,摔在五丈外。
盛经子接着尖叫:“天豹镖局的头儿滚出来领死!”
一招将蔡陌毙命,又是大家始料不及。一惊之后,一阳教的人狂叫起来,太监们欢口乎教主武功天下第一,气焰更是嚣张。
蔡明珠和几个少林俗家弟子此时跑进场中去抬蔡陌的尸身,太监们愈发欢呼雀跃。
万古雷在对方的嚣叫中走出,盛经子仔细地打量着他,恨声道:“万古雷,你小子杀了本座的弟子,你死有余辜!”
万古雷道:“我正是来打发你下地狱!”
盛经子尖叫道:“放肆!……”
万古雷喝道:“大胆!”
盛经子一把抓了过来,万古雷一闪,但对方又一把抓来,出手之快,生平罕见。他连忙变化身形步法,但依然摆脱不掉对方的攻击。一时只好采取守势。
旁观诸侠不禁悬起了心,尤其是娇娇更为着急,她随时准备跃出援手。
盛经子一心以五龙指取胜,打算两招奏效,没想到对方异常滑溜,身形变化极快,五龙指劲气都打在空处,白耗了功力。
万古雷此时并未施出全力,他以防为主,谨慎地试探着对方的功力。从交手的几个回合看,盛经子武功确是高强,半点大意不得。他要诱使对方在猛攻中丧失锐气,再伺机反攻。
十招后,盛经子怒极,发疯般出掌踢脚,对方反攻的拳掌更撩起他的愤火,因此他恨不得立即把对手撕成碎片。
万古雷此刻被逼还手,再躲闪下去就会吃亏,只有以攻止攻。但这样一来,露出破绽,被盛经子乘隙而入,于是险象环生,使场外人众一个个看得惊心动魄,为两人捏把汗。忽然,两个极快闪挪腾跳的身影突然停住,众人定晴望去,只两人手头都握着一根闪闪发亮的软银鞭,那银鞭已绷得笔直。
原来,盛经子在缠斗中又施出煞手,试图以亮银鞭去缠万古雷的脖颈,被万古雷一把抓住,两人较起了内力。
这是最危险的拼斗,人人都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一个个悬起了心。
突然,盛经予左手五指箕张,朝万古雷胸前抓去,惊得诸侠大喊出声。照常理判断,两人手握亮银鞭,借物传功,拼起了内力,不可能再动手。是以盛经子忽然能向对方出手,怎不令人震惊。而万古雷此时已无法躲闪,只有等死的份儿。这一刹那间,众太监狂喊起来,而侠义道一方则吓得大叫。
叫声未止,却见万古雷以空着的手迎上。两下里肉掌并未接触,就听轰哧一声响,震得两人往后退,但并未放了亮银鞭。盛经子没想到对方内力也这般强,而且五龙指无法穿破对方罡气,不禁大吃一惊。但他一向骄横惯了,一心只想击毙对手,一丝也未想到自己也可能被对方所伤。他尖叫一声,运起五龙指,一次次向对方击去,不把对方击毙誓不罢休。
万古雷此时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盛经子滥施内力,你只能照他的样奉陪,一点也不能巧。没奈何,他一手运动抵御对方的劲力,一手举掌封住对方的五龙指,把功力提到了十成。如此这般地拼命打法,看得惠可、惠明两位大师念起了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号一停,两人突然飞身而出,跃到斗场两人中间,四掌齐出,击向亮银鞭。只听一声大震,两位大师蹬蹬蹬退出一步,高银鞭断作两节,盛经子与万古雷也被震得各退三步。
诸侠不禁松了口气,两位大师合力使万古雷和对手分开,避免了同归于尽的悲惨结局。
这时万古雷赶快调息,两只眼紧盯盛经子,只见他也在调息,似乎比自己要糟。便大步走了过去,不能让这鬼太监有喘息之机。
盛经子耗力太多,正想借机调息,见万古雷反而向他进攻,不禁气得尖叫一声大步迎上。两人一个出拳一个出五龙指,一掌一掌拼。
少林两位大师随即返回,以避偷袭之嫌。
万古雷力拼五掌之后,已受了内伤,盛经子伤得比他还重。突然间,盛经子后跃五丈,手一挥:“大家齐上,不留活口!”
太监们一愣之后,呐喊一声,冲了过来。
众侠一拥而上,展开一场大拼斗。
季兰、西门仪守在罗斌身旁迎敌,万古雷则紧追盛经子而去,公冶娇悄没声在他身后。
盛经子蹿进大院,直朝他的“教宫”奔。
公冶娇几个纵跃,挡住了他的去路。
盛经子哪将她看在眼内,伸开五指向她抓来。公冶娇一闪,一剑反撩,左掌击出。盛经子被迫后退一步,公冶娇乘势攻击,剑如闪电,一剑紧似一剑,把盛经子罩住。
万古雷内力只剩五成,正愁追不上盛经子,见娇娇将他阻止,不禁大喜,叫道:“娇娇,他已受伤,别让他逃了!”
娇娇道:“放心,他走不了!”
盛经子怒极,施出全力,欲夺路而逃。无奈对手虽是个年青姑娘,武功却高得惊人,急切间却冲不过去。片刻间万古雷已赶到,立即以剑出手,配合娇娇攻击。
盛经子左避右闪,险象环生,他想罢手逃开,但功力大折,力不从心,自忖无法逃走,便生了拼命之心。于是他不再躲闪,以手中半截亮银鞭以攻对攻,来个同归于尽。
万古雷功力不足,被迫后退。公冶娇却不然,她总是抢先一着,盛经子虽慢一步,但打出的半截亮银鞭依然能伤她性命,她只好闪开。
万古雷见一时奈何不他,便掏出飞环刺,侍机攻击。此时天光已亮,看得清楚明白,只见公冶娇虽占上风,但盛经子却稳住了阵脚,功力似乎有所增强,不禁吃了一惊,连忙长吸一口气,持剑攻了上去。
这一来,盛经子抵挡不住,只好拼命。
万古雷乘其与公冶娇对攻之际,左手打出飞环刺,右手剑也跟着刺出。盛经子闻脑后风生,不得不撤招换式。公冶娇一提气,一剑扎中他左腰肋。盛经子大吼一声,五指扣住剑刃,不让剑锋朝里进,右手亮银鞭朝她头上砸了下去。公冶娇大惊,撒手向后跃出。此时万古雷飞环刺打空,剑尖却扎进了他右腰肋。盛经子立即以右手五指抓住剑锋,万古雷无法刺深。
盛经子手拔出公冶娇的剑,迎面朝万古雷掷出,万古雷只好撒开握住剑把的手闪开。
此时公冶娇飞一般蹿到,两掌齐出,正打在盛经子肩背上,盛经子一口鲜血喷出,一个身子飞了出来,跌在三丈外的地上。公冶娇刚喘得一口气,盛经子又从地上跳了起来,把腰肋上的剑拔出,向公冶娇扑来。娇娇见他那狰狞的模样形同鬼魅,吓得连忙逃了开来。
万古雷拾起娇娇的剑,从一侧跃了过来,截住盛经子,两人立刻狠斗起来。才斗得三招,万古雷心中惊骇无比,盛经子虽经重创,但功力并未减弱多少,此人定是练的童子功,内力十分绵长,若今日不将他除去,实是大害。于是使出粘字诀,并杂以狂龙八式猛攻,迫得盛经子步步后退,四步之后,又以攻对攻拼命。公冶娇看了片刻,咬紧银牙飞跃过来,以双掌攻向盛经子。不一会,她又一掌击中盛经子,盛经子闷哼一声,趔趄着退了两步,被万古雷一剑穿胸,盛经子尖叫一声,一掌击在他臂膀上。万古雷痛得连忙退开,手臂已不能举起。公冶娇乘机接过他的剑,又连刺几剑,盛经子才萎顿倒地,翻了几个滚咽了气。
公冶娇喘了口气,连忙问古雷:“你伤得重吗?赶快调息,我替你护法。”
古雷道:“快出去助阵,我不要紧!”遂从盛经子身上拔出剑,同娇娇一同出门。
此时,外间空地上杀声震天,诸侠以少敌众,打得十分激烈。万古雷惦念着罗斌,急忙赶到原先站立之处。只见季兰、季国盛、赵芝兰把罗斌围在当中,力敌八个敌人,情势紧急,便冲了过去,引开了一名太监。娇娇则助季兰,两招伤了一名锦衣卫武士。季兰等三人精神大振!片刻就把两名太监杀死,其余人连忙逃开。古雷把对手用剑劈翻后,放眼察看场中局势。只见西门仪与张洛交手,打得难分难解。耿牛对上许贡,也难分上下。四怪人和四女在一起,双双迎敌,所向披靡。其余人虽与二至三人厮杀,但仍占着上风。又见少林两位长老对付康鹤、张泰,把他们打得步步后退,只是出于仁心,未下煞手将他们击毙。其余僧众手舞铜棍,下手却不留情,不时将贼众击翻。纵观全局,己方稳操胜券,不由放下了心。
他对两位大师嚷道:“两位大师不速速将敌头领击毙,还要让他们逃出去害人吗!”
惠可、惠明一懔,果然施出煞手,不出三招,先后把张泰、康鹤击杀。然后念声佛退了回来,只在一旁押阵,不再出手。
万古雷正欲去助耿牛,只见耿牛已把许贡一刀劈死。西门仪稍后也把张洛击伤,在旁边不远的耿牛一步跨了过来,一刀把张洛捅死。接下来,他一步跨出就捅死一个,公冶娇学他的样,施出一步赶蝉,去助自己一方的侠士,出其不意,一步来到敌身边,一剑结果了他。
万古雷运起中气喝道:“盛经子已被诛,尔等还要顽抗下去自取灭亡吗!”
敌方本已军心溃散,只因害怕事后受盛经子的惩罚,故尔咬紧牙关拼命。一听说他已被杀,哪里还有斗志,纷纷弃械投降。
打斗停止,众侠处理善后事宜。
首先是查点镖货,其次遣散堡中被掳来的妇女工匠,把盛经子的银库打开,分发盘缠。
“教宫”室内的豪华,令人震惊,盛经子穷奢淫逸,挥霍抢掠来的财物,罪该万死!
处理完毕,少林大师感谢万古雷等人的救助之恩,说回去禀明方丈,来年端午派出高手,助万古雷除掉祁连老祖,为江湖除害。
沙天龙、杨氏兄弟、梁家兄妹等又受万古雷一行人的救命之恩,内心不免有些惭愧,再三表示感谢,大家互道珍重而别。
此役灭了一阳教,消息传出,江湖震动。
※※※※※※
万古雷等回到太原府,把卓彤的遗骨葬于天豹庄的后面,全庄人隆重祭奠。
五天后,天豹庄又大办喜事。由万古雷做大媒,让黎成乔莺、李杰黎香蕊、查俊邱萍、褚红张秀云完婚,大庆三日。
之后,请冲天鹤柯瑞夫妇、镇中州贺元彪夫妇和杨大刀留庄,与四对新婚夫妇共同主持太原商务。原两卫弟兄抽出五十人,随诸侠前往京师。万古雷决定夺回京师家产,切断精英会财源,迫使皇甫楠现身。
一切安排妥善,众人分几批上路。
来到京师,已是十二月。五十名弟兄分住旅舍,罗斌之母舒玉琼与季兰一家等人也住旅舍,其余人回到镇远镖局,镖局平安无事,公冶夫妇气色极好。第二天,古雷、娇娇和耿牛去见宫知非,把灭一阳教的经过和此来的打算说了,宫知非等很是赞成,但要他谨慎行事。
当晚,万古雷、罗斌、耿牛又去福寿巷找邢益父子,他们从房头上进去,见花锦楼无灯,只有竹梅居有亮光,而且传出一阵抽泣声。
三人悄悄绕到屋后,声音是从楼上传出来的,便蹿到瓦檐上,使个倒挂金钩窃听。
只听邢开泰的声音道:“娘,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也于事无补,爹爹很快会回来的……”
又听巧儿她娘抽抽嗒嗒道:“那人心肠狠毒,你爹要是回不来,一家人都休想活命!”
巧儿道:“他敢,来了就和他拼命!”
邢开泰道:“凭我们手上这点功夫,爹说了,休想是人家的对手,是以我们只有忍下一口气,等待时机……”
巧儿道:“忍、忍、忍!要忍到什么时候?等耿牛他们回来,叫爹爹就反了精英会!”
“嘘,你嚷什么,找死吗?”邢开泰斥道:“即使万公子他们回来,也不能莽撞行事。”
巧儿娘道:“你爹顾虑重重……”
邢开泰接嘴道:“爹也是为了娘,为了我和妹妹,不得不忍气吞声度日。”
巧儿娘道:“这个娘知道,你爹也是无奈,但这样苟且下去,何年何月是个了!”
巧儿道:“我看只有等耿牛他们回来,大家好好商量出个办法……”
邢开泰道:“但愿爹爹今晚无事,只要爹平安回来,什么事都好商量。”
巧儿道:“要是爹不回来怎么办?”
邢开泰道:“这个……到时再说!”
巧儿道:“爹不回来,我们就去救……”
邢开泰道:“你又来了,凭我二……”
巧儿道:“怎么是我二人,不会到镇远镖局去求助吗,耿牛临走时也是这么说的。”
邢开泰道:“万公子不在,其他人会理睬我们吗?要知道,这可是冒险得很呐!”
巧儿娘叹道:“事到紧急时,只有去镇远镖局求助了,舍此还能有什么法?”
巧儿道:“哎呀,真急死人了,从午时算起,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时辰了,真急死人!我看去钱庄问一声,就说家中有事……”
邢开泰道:“咳,你好糊涂,你忘了爹临走时是怎么说的?爹去会见总坛来的人,又不是去见生意上的客人,由不得爹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回家,所以要我们安心等待,不准去……”
巧儿接嘴道:“要是爹会见生意上的客人,用得着为爹担心吗?正因为……”
邢开泰忽然道:“嘘,噤声,有人上楼。”
屋子里静了下来,又听门响,有人出去了,片刻就听见巧儿的欢呼声:“爹,你回来啦,好叫娘担心,也不早些回来……”
旋又听邢益叹口气道:“不懂事,你以为爹不想回来吗,可爹走不掉哇!”
一阵脚步声,邢益进了客室。
巧儿娘道:“好了好了,他们没为难你吧?瞧你眉头不舒,莫非……”
邢益道:“说不为难是假话……”
巧儿接口道:“慢慢说慢慢说,先喝茶。”
古雷示意罗、耿,翻到屋顶上,轻声道:“下去,再上楼……”
三人跳到地上,万古雷道:“邢东家在楼上吗,万古雷、罗斌、耿牛造访”
最先冲到走廊上的是巧儿,她一脸惊奇,朝下探望,一见果是他们,喜得连忙道:“快来快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邢益、邢开泰也随后走了出来,父子俩都很兴奋,连忙请他们上楼。三人一跃而上,进屋与夫人见了礼,分宾主坐下。
邢益道:“三位何时回京?”
万三雷道:“昨日下午。”
巧儿埋怨道:“那为何不来我家?”说话时眼睛去瞧着耿牛。
万古雷道:“事情多,又怕不方便……”
邢益道:“老夫刚从钱庄到家,总坛来人,老夫遭到斥责,老夫正为此发愁,幸而公子已经返回,只有请公子救我全家了……”
万古雷道:“怎么,前辈遭到怀疑了?”
“非也,是为钱的事。总坛指责我运回总坛的银两少了,说我办事不力,还怀疑我侵吞获利银两,派人来查账务。弄了半天,账目查实,口气才松了下来。但限令老夫大年三十之前,要凑集十万两银子送交总坛。现在离过年还有半个月,老夫上哪儿去凑这个数!”
巧儿娘道:“阿弥陀佛,老身当是什么大事,原来他们只要银两,那老身就放心了。”
邢益叹道:“夫人有所不知,所有商铺都无这多现银,我若凑不齐这数字,大祸就会加身!”一顿,对万古雷道:“上个月我好不容易才凑了五万两交来人带回总坛,这十万两银子一时叫我上哪儿去凑?总坛个个月都催银子,我只好少留本钱,把银子给他们。本钱减少,生意自然做不大,又上哪儿赚百十万两银子?”又一顿,续道:“我把种种情形说了,来人半句也听不进去,他要坐镇钱庄,督促我凑银子。年关将近,生意火红,他说没理由凑不齐。”
万古雷道:“前辈如何打算?”
邢益摇摇头,道:“只有尽力去凑,凑不齐也没法。这一路上思来想去,只有万公子来收回家业,我一家人才能解脱。”
万古雷笑道:“这个容易,我明日就能办到。但收回之后,我想请前辈继续任总管,一家人也不必搬出福寿巷,仍住在这里,我和弟兄们搬回来,好在房舍甚多,不愁住不下。”
邢益一惊:“公子要我仍然做总管?”
万古雷道:“是的,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邢益一点未想到万古雷要用他做万家产业的总管,一时目瞪口呆,回答不出。
邢夫人也感到意外,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巧儿却跳了起来,拍手道:“好啊好啊!”
万古雷道:“前辈若一时不能决定,不妨全家人合计合计再答复晚辈。”说着站起来。
邢夫人激动地说道:“公子若信得过拙夫,则是邢家之大幸,老身感激万分!”
邢益站起来一揖:“多谢公子诚信老夫,本该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老夫若留任总管,此乃叛逆行为,属精英会之大忌,彼等定使尽手段置老夫于死地,活不过数日,还要累及家小,是以……”
万古雷笑道:“前辈说得是,前辈背叛精英会,皇甫楠定是恨之入骨,前辈一家风险极大,在下也不好强留前辈。但前辈是否有安全之地藏身,以保一家老小性命呢?今夜暂说到此,等前辈作出决定,在下再收回产业。”
邢开泰道:“万公子可想过,京师产业若被公子夺了去,精英会必然倾巢而出,不夺回产业决不罢休,到时公子……”
万古雷道:“我收回产业的用意之一,便是把皇甫楠逼出来,他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我就是要找他决个生死!”
罗斌道:“邢兄放心,我方与精英会已多次交过手,除了皇甫楠父子和那个什么铁臂翁没有照面之外,其余的大多较量过,精英会想要把天豹庄灭了,只怕永远做不到!”
耿牛道:“俺怕的是他不来,来了才好呢,俺见一个杀一个,决不手软!”
万古雷道:“夺回万家产业,就断了精英会的财路,皇甫楠非跳出来不可,如前辈所言,必会派出高手来夺产业,这就免不了一场狠斗。他们会或明或暗、或东或西,搅你个不得安宁。因此,前辈一家留此,确有极大风险,前辈一家多斟酌斟酌,我给前辈留两天时间思索,不知够了吗?若不够,可以再放宽。今日暂别,后日夜里我们再来听答复如何?”
邢益道:“多谢公子,后日我一定回话。”
万古雷等从房上走了,邢益一家坐下来商议。巧儿兴奋已极,力主全家留下。
邢益道:“丫头,你莫嚷。爹留下做总管,皇甫楠能饶得了爹吗?他派出高手来杀爹,又来家中行凶,你娘天天在担惊受怕,我问你,这样的日子,你娘过得下去吗?”
邢开泰道:“那就收拾东西逃走。”
邢益道:“逃走也是叛变,皇甫楠照样饶不了我们,必会派人四处追踪,我们一家东逃西躲,成天胆战心惊,照样没好日子过。而且,不是爹说句丧气话,只怕逃不出他的手去!”
巧儿道:“对呀,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在这里呆着,万公子的人不少,怕他何来?”
邢益叹道:“爹在皇甫楠手下多年,深知他凶残本性,爹若背叛了他,他一定生方设法要取你爹性命。爹纵不怕死,但你们也逃不过这一劫,是以爹左右为难……”
巧儿娘道:“逃走是死,留下也是死,不如留下来,要死也死得从容些!”
巧儿道:“我不相信我们一家会死,万公子手下有那么多人,他们不怕,我们怕什么?”
巧儿娘道:“说得是,我们投靠万公子,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有等死!”
邢益道:“夫人,皇甫楠对人虽狠,对我却算好的,这几年任商务总管,地位不低,一家人衣食不愁,若是忽然背叛了他,当了万公子的总管,良心上似乎有些过不去……”
巧儿娘道:“你替他卖命经营,他给过你什么好嘴脸?他当年杀了我全家,你莫非心安理得?我们这一辈人陷于贼窝不够,还要让这一双儿女也毁在他手上吗?”一顿,续道:“夫君若是觉得皇甫楠待你有恩,那你不妨继续为他卖命。但妾身要带他两兄妹投奔万公子,纵使遭不幸,妾身也心甘情愿!”
邢益大惊,忙道:“夫人千万莫误会,我并非不愿背叛皇甫楠,只因事关重大,我才说出心中的种种顾虑……”
夫人道:“万公子要收回产业,你若不愿为公子出力,当然得离开这里,那么到何处去?是不是等皇甫楠再派给你一件差事?”
邢益道:“若为全家安全着想,这是最妥善的办法。此后等他们决出胜负,我们就有出路。万公子若是胜了,我们一家也就解脱。万公子要是败了,我们依然可以过下去……”
夫人道:“这办法是好,可惜妾身不愿再苟活下去,万公子与妾身同仇敌忾,他若是杀了皇甫楠,也就是替妾身报了仇!”
邢益道:“夫人,你低估了皇甫楠。万公子武功再高,也斗不过皇甫佑安父子……”
邢夫人道:“妾身已下决心……”
邢益叹道:“夫人,这后果……”一顿,又道:“今日天晚,我们都好好想上一想,好在万公子给了两天期限,明日再议如何?”
邢夫人道:“好,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邢益父子匆匆走了,巧儿娘与巧儿遣走婢仆,坐在客室里密谈。
巧儿娘道:“巧儿,你如何想?”
巧儿道:“投奔万公子才是正理,这可是个好机会,娘要劝说爹爹,用不着害怕。”
娘道:“为娘已下定决心,若你爹依然犹豫,娘就带你兄妹到镇远镖局……”
巧儿道:“娘,何必去镇远镖局,万公子要收回家宅,我们不走留下就是了。”
娘道:“说得是,我娘儿三人留下。”
“爹一向听你的,不妨再说上一说就会……”
“这事娘不勉强他,这叫人各有志。”
“娘,当年皇甫楠杀你全家的事,娘为何不肯说出来,女儿已长大了,可以说啦!”
“这个……以后再说,你和你大哥只要知道娘一家是被皇甫楠杀的就够了。”
“娘,你说吧,究竟是怎么一事呀!”
“娘不愿提起,过几天再说,先把眼下的事处置好。娘带你投奔万公子,另外还有个打算,想在万公子的朋友中,替你挑个如意郎君。”
“啊哟,休提休提,怪羞人的!”
“女大当婚,这有什么可羞的。娘替你找个正道英雄,让你终身有托,娘才安得下心。”
“我才不嫁人哩,我要跟娘在一起。”
“傻话,女人都要嫁汉,娘问你,那耿牛你觉得如何?娘看他满老实的,对你也不错。”
“哪有的事,娘你别胡猜!”
“怎么是胡猜?你打他他也不恼,要是换了人,只怕早翻了脸。”
“娘说他好?好在哪里?”
“这个,娘一时也说不上来,你说呢?”
“他武功高,人瞧着老实,别的就不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他是不是真老实。”
“娘看他挺好,这事等娘探探他的口风。”
“啊哟,不成不成,现在提这事太早。”
“那你多注意他,以后再提。”
“我要看他听不听我的话,如果不听,那就让他滚蛋!如果百依百顺,那……”
“他又不是条狗,怎么百依百顺?”
“爹一向就是听娘的,所以我也……”
“你有时不讲理,叫人家怎么听你的?”
“讲不讲理他都得听!”
“咦,你这个丫头,跟谁学的?”
娘儿俩笑起来,谈谈说说过了一上午。
午饭时,邢益父子回来了。饭后,又议及昨夜之事。邢开泰也主张为万古雷干,只有邢益长吁短叹,顾虑重重。
开泰劝他道:“爹,投靠万公子,爹留任总管,既有地位又有面子,一家衣食不愁……”
邢益道:“这些为父都知道,但为父怕精英会倾巢而来,那时家毁人亡,悔之不及!”
巧儿娘道:“大年三十之前,能凑齐十万两银子吗?若凑不齐,会受到什么处置?”
邢益道:“将我押回总坛下牢,听候处置。我会当面向皇甫楠说出实情,他或许会看在往日的情份,饶我不死!”
巧儿娘冷笑道:“他要是不饶你呢?”
邢开泰道:“爹,银两明摆着凑不齐……”
邢益道:“这个爹知道,凑多少算多少。”
巧儿娘道:“我已作出决定,再不更改,夫君要是不愿投靠万公子,妾身也不勉强。”
邢益叹道:“夫人,我是为全家着想……”
夫人板着脸站起,回卧室去了。
邢益唉声叹气,和邢开泰回商铺。
晚上,一家人又会聚商议这事。
巧儿娘道:“妾身已作出决定,再不更改,夫君若不能舍弃精英会,那就各走各的道!”
邢益急道:“夫人,在下岂会独自去偷生?万公子留我做总管,这机会确实难得。但万公子是不是真心实意,我并没有把握。要是过了段时间就让人替代我呢,须知管这么多生意,能信得过吗?还有就是派人来监督,地位在我之上,事事听命于人,我徒有虚名……”
夫人插话道:“纵使如此,也比在贼窝好。但妾身不相信万公子是这样的人,夫君未免过虑。他要是不相信你,又何必让你做总管,把家业夺回来就是了。”
邢开泰道:“娘说的是,他何必多此一举。夺回产业,派人经营,不必留下爹爹。”
邢益道:“这不见得,万公子只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只有让我经营。待他的人熟悉了商务之后,再把我踢开。”
巧儿道:“爹,不会的,莫乱想!”
夫人道:“如果万公子信不过你,那你就回来,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就是了。”
邢益长吁短叹,忧心忡忡。
夫人道:“不管怎样,只能走这一步!”
邢益道:“容我再想想……”
第二天晚上,万古雷等三人如约而至。
万古雷开门见山,问道:“经过两日磋商,不知邢总管如何决定?”
邢益道:“承蒙公子开恩,在下十分感激,决心追随万公子,与精英会决裂!”
古雷大喜:“好极好极,在下等都盼望总管弃暗投明,与我等共谋大业。”一顿,续道:“邢总管在皇甫楠手下,每月俸禄多少?”
邢益道:“在下每月支取五十两银子,开泰每月三十两银子。”
万古雷一笑:“我收归产业后,邢总管一家每月支取一千两银子,不知意下如何?”
邢益一怔,道:“公子之意是……”
万古雷笑道:“总管每月为万家赚取数万两或数千两银子,一千两俸银不算多。此外,万家产业全权由总管经营,旁人不来过问。我带来的五十名弟兄,可分些人到各店铺,一则帮忙,二则做护院。他们每人每月支领三十两银子。其余诸侠,罗贤弟会交给总管一个清单,按单上所列数支取。不知总管……”
邢益热泪盈眶,站起一揖:“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永不相忘……”
万古雷赶紧站起来回礼:“总管千万莫如此说,总管深明大义,实为我等之大幸!”
巧儿娘泪流满面,跪了下来:“公子救我一家,大恩大德……”
万古雷慌得连连作揖:“请夫人起身,莫折煞了晚辈,晚辈承受不起……”
巧儿扶娘起身,她自己也泪流满面。
邢开泰十分激动:“蒙公子诚信,在下一定追随公子,纵使刀斧加身,死也不悔!”
罗斌笑道:“邢老弟放心,你们一家大小的安全,我们自会照应。从明日起,耿牛弟随两位去店铺,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有他在,不怕皇甫楠派人行刺。至于家中,更不用愁,都是高手,谁敢来此撒野,定叫他有来无回!”
巧儿娘大喜:“好好好,这就放心了!”
万古雷道:“邢老弟主持钱庄,派十名弟兄给你。这十名弟兄任过军中百户、总旗,武功有一定造诣,可保钱庄安全。除他们外,请两位前辈扮作师爷,保护贤弟。耿贤弟就跟着总管,有他在一旁,只管放心。”一顿,又道:“我们明日下午陆续来家,总管一家就住花锦楼,竹梅居安顿公冶大人一家……”
邢益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花锦楼我一家怎住得完,还可以安顿几位前辈。”
万古雷道:“这样也好,总管一家住楼上,下面住几位高手,确保安全。请总管督促下人打扫房间……”一顿又道:“福泽楼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总管能不能驾驱他们?”
邢益道:“都是我手下的人,待我把话挑明,去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商议定,万古雷等高高兴兴回镖局。
次日上午,罗、耿分别去知会诸侠和五十名弟兄,下午陆续到达万宅。
邢益一家四口,亲自接待众人。西门仪和万古雷进到内院,巧儿母女俩忙着和诸女招呼,西门仪一愣,问万古雷:“那位夫人是……”
万古雷道:“是邢夫人。”
西门仪道:“可知其娘家姓氏。”
万古雷道:“不知。怎么,先生与她……”
西门仪道:“有些面熟,如此而已。”
公冶一家住竹梅居楼上,万古雷、西门仪、罗斌、耿牛住楼下。花锦楼房间多,楼上除邢益一家,罗燕等六位姑娘也安排在楼上。楼下则安排吴公公三人和阮奎等三位前辈。其余人住福泽楼,带家眷的住平屋。
当晚在庭院中设下盛宴,众人一醉方休。
次日大家聚在竹居前议事,决定由降龙刀阮奎、神镖张清和、旋风刀李澄、神弹女沐香菊带十名弟兄到钱庄坐镇。其余店铺由邢益分配,每家铺子去四名弟兄,共五家铺面,安插了二十名。剩下的二十名弟兄留下做护院。码头上的事,由张镇东、陈卫、张权处置。为保龟鹤帮的安全,万古雷指派罗斌、秦忧、罗燕、严寒、钟蝶等九人暂住码头。议完事,张镇东等三人先到龟鹤联络,午膳之后去收复码头。
众侠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