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奇回到大厅,吴文甲仍坐在那里等候。
吴文甲讶然问道:“向使者好像和我们统领谈了很久,她有病不肯见客,想不到一见客竟谈个没完。”
向云奇道:“据晚辈观察,唐统领好像并没什么病。”
吴文甲道:“其实连老夫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病,但她偏说有病不肯见客,老夫也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接着,便是吴文甲陪同向云奇在关上各处走了一趟,以完成向云奇的巡关任务。
宵关在五关中是最大的一个关口,编制将近百人,因之,宵关统领显然是五位统领中的首席,唐真真以不足二十几的年龄,居然能膺任宵关统领。
如果,这唐真真不是在武功或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必定在总坛有着强而有力的后台靠山,可惜她做的事却是助纣为虐,竟把杀死姐姐的元凶,忠心耿耿地视为主子。
离开宵关,天色已经全黑。
向云奇急于见到宵关女统领,在总镇府并未用晚餐,来到宵关,又拒绝了副统领吴文甲的款待,到现在终于感到饥肠辘辘。
好在宵关有好几家饮食店,此时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刻。
来到街上,虽然只是个小市镇,因为是夜晚,却显得十分热闹。
这家饭馆正是上次“白吃包子”那家。
上次他受测时,顺手拿了两个包子,告诉店小二是吴副统领交代的,正好吴文甲在场,也便轻轻松松地过了关。
当下刚一坐下,店小二眼尖,立刻跟了过来,道:“客官,您好像是上次在小店里拿走两个包子的那位?”
向云奇笑道:“亏你还认得出我,那两个包子,吴副统领付过钱没有?”
小二也咧嘴一笑道:“既是吴副统领要客官拿的,别说两个包子,就是两盘包子,小店也不会向他老人家要钱。”
“这样说来,吴副统领是经常在贵店白吃白喝了?”
“客官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吴副统领是小店的常客,并经常带着朋友或手下人来照顾生意,小店感谢他老人家还来不及呢!”
“那就难怪吴副统领要在下拿包子了。”
小二忽然低下声音道:“客官,您既是吴副统领的好友,必定也在宵关作事了。”
“在下是总镇府的人。”
小二吐了一下舌头,道:“总镇府?越发是大机关了,客官要些什么?”
“随便来几样菜,一壶酒,还有一盘包子,贵店的包子味道还真不错。”
“小店的包子本来在宵关就是最有名的,做包子的师傅,还是由长安大饭店里请来的呢!”
小二说完话,立即转身而去。
在等待饭菜的这段时间,向云奇想了很多事情。
当然,他的心念,仍是在宵关统领唐真真身上打转。
孪生姐妹真有如此相像的吗?”
唐慧慧被神秘谷所杀,唐真真却又效忠于杀死姐姐的仇家,自己是否该找机会向唐真真说破?
如果把真相对唐真真说破,而唐真真却执迷不悟,岂不将使自己招致杀身大祸?……
小二端上了酒菜。
向云奇正要举筷,忽见一人匆匆走进店来。
向云奇一见这人,立刻惊喜莫名。
来人赫然是唐中琳。
自从在招贤馆分馆前分手后,向云奇和唐中琳已睽违半个多月,当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在无意中重逢,向云奇的兴奋之情,不言可喻。
他连忙站起身叫道:“唐兄,小弟在这里,快请过来!”
唐中琳发现了向云奇,也惊喜万分,急急走过来在对面坐下。
向云奇先行招呼店小二,以便吩咐加一些酒菜和一副杯筷。
小二果真记性好,走过来就道:“这位客官,您好像是上次吃了两个包子没给钱的那位吧?”
唐中琳笑道:“我明明是用一碗面换的,怎说没有给钱?”
小二搔着头苦笑道:“小的头脑不灵光,上次是被您那几句话把脑筋搞混了,后来才想起没有这种道理,因为不论那碗面和吃了两个包子,您都没给钱,那碗面没给钱,您拿什么换。”
唐中琳笑道:“你总算脑筋转过来了,没关系,待会儿一起算。”
小二这才高高兴兴而去。
唐中琳望着向云奇道:“我知道老弟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这里并非谈话之所,咱们现在只是喝酒吃饭,不谈别的,等离开饭馆后,再找处地方详谈。”
小二送来杯筷,并又添了两盘菜。
两人都因急着要谈正事,因之,饭虽吃得不少,酒也喝得很多,但所用的时间却是很短。
饭后,向云奇抢着付了账。
二人离开饭馆,在村镇外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宵关晚间虽然热闹,但这里是效外,入夜之后,看不见半个人影。
向云奇首先把自己和唐中琳分别后一直到现在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接着问道:“唐兄在招贤馆分馆住了多久?”
“我只住了不足三天,便蒙谷主和总护法召见。”
向云奇哦了声道:“这样说来,唐兄比小弟幸运多了,小弟在三十六号分馆住了六七天,最后派职分发,也是招贤馆主代谷主主持,根本没机会到过总坛,更没机会见到谷主和总护法。”
唐中琳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虽然见到了谷主和总护法,但是和没有见到并没什么分别!”
“这话怎么说?”
“因为两人都是以黑纱蒙面,我自从进去到出来,他们一直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一下,岂不是看见和没有看见并没什么两样。”
“唐兄在武林行走多年,阅历不可谓不广,难道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谁?”
“的确半点也看不出来,否则,我就不会说方才那样的话了。”
“那么唐兄现在是担任什么职务?”
“执行者!”
“和黑狼宋八……”
“不错,我正抵上了黑狼宋八的遗缺。”
“是谷主和总护法亲自决定的?”
“不,是毛九娘大力保荐的。”
“这样说,毛九娘在谷主和总护法面前很受信任了?”
“本来,因为我是新进人员,谷主和总护法希望把我暂时留在谷内,但毛九娘却力保我到谷外工作。”
“她怎么说的?”
“她说自黑狼宋八叛变后,执行者一职至今未补,使她在谷外执行任务倍感吃力,必须有人协助才成,所以就力保执行者一职,由我充任。”
“谷主和总护法就同意了她的保荐?”
“谷主和总护法本来怀疑我的忠贞,但毛九娘却发下重誓,她在谷主和总护法面前立下字据:“若我的忠贞有问题,她愿负一切保荐不实责任。”
向云奇心里有数,毛九娘所以这样做,不外是私欲作崇,因为她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在她来说,能占有唐中琳,比什么都重要。
沉寂了半晌,向云奇才问道:“唐兄是尚未出谷?还是由谷外回来?”
唐中琳道:“我已出谷将近半月了。”
“可见到过李瑶红姑娘和韩可风老前辈以及韩青凤姑娘?”
“都见过。”
“他们目前在哪里?”
唐中琳缓缓地遭:“韩老前辈一如他从前告知的。在长安回春药铺,韩姑娘和李姑娘也在那里。”
“唐兄怎能有机会到长安呢?”
“是毛九娘要我到长安办件事,顺便我就找到回春药铺和韩老前辈父女以及李姑娘见了一面。”
“另外是否还见过别的熟人?”
“也见过黑狼宋八。”
“是怎样见到他的?”
“他现在除了左眼已经瞎了,伤势已经痊愈,经常在山神庙一带出现,我是无意中遇上他的。”
“难道他不担心被神秘谷的人发现?”
唐中琳笑笑道:“除了我认识他之外,只怕连毛九娘也认不出他是谁了,因为我早巳为他易过容。”
“他的目的,必是要找毛九娘算账吧?”
“不错,他要手刃毛九娘,一泄心头之恨。”
“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毛九娘似乎必须保全才成。”
“对,我现在必须以毛九娘作掩护,她目前的利用价值很大,若毛九娘被杀,我反而无法活动得开了,所以我只能劝黑狼宋八暂时不可在外行动,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向云奇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小弟至今还弄不清特使和执行者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这两项职务,本无隶属关系,但特使的阶位,却显然比执行者高出一些,因之,神秘谷派在谷外行动的,特使孰有权指挥执行者,所以,我必须听命于毛九娘。”
“那么唐兄这次进谷来,又是为什么?”
“我是奉毛九娘之命,回总坛办一件事,同时另外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必须找到你向老弟。”
“找小弟,有什么重大要事?”
“那张梅天奇老前辈手绘的神秘谷机关设施图,老弟是否还带在身边?”
“小弟密藏在行囊里,唐兄为什么问起这个来?”
“我希望老弟能把那张图交给我,由我带到谷外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交给梅天奇老前辈!”
向云奇登时一呆,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天奇分明已经死了,而且是他亲手埋的,唐中琳现在竟然说要把那张图交给死去的梅天奇,这是怎么回事?
唐中琳见向云奇愣在当地,不觉微微一笑,道:“老弟用不着发愣,我忘记先行告诉你,梅天奇老前辈已经复活了!”
向云奇“啊”了声道:“复活了?人死哪有复活的道理?”
“如果说人死不能复生,那就是他当初不曾真死。”
“究竟怎么回事?”
“老弟亲手埋葬过梅天奇老前辈,后来不是又发觉被人盗墓了吗?”
“不错,梅老前辈的遗体不见了,莫非已查出盗墓者是谁?”
“查出来了。”
“是谁?”
“好心人韩可风老前辈。”
“他为什么要盗墓?”
“他并非盗墓,是救梅天奇老前辈。”
“他如何救法?”
“梅老前辈是因毒发而死,在他被埋葬不久,便被韩老前辈将墓掘开。”
“掘开以后呢?”
“韩老前辈立刻为梅老前辈服下一粒解药,又为他服下另外几种丹丸,终于把梅老前辈救活。”
“韩老前辈哪来这大的本领,小弟有些不信!”
“老弟别忘了韩老前辈人称赛华佗,在当今武林,医术之高明,与另一位绰号赛扁鹊的齐名。”
向云奇终于不得不信,同时也解开了盗墓之谜,而梅天奇前辈能够不死,实在是一大喜讯。”
他顿了一顿,道:“既然梅老前辈已被韩老前辈救活,当初韩老前辈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们?”
“那是因为梅老前辈被救活之后,虽然有一口气在,却仍神志不清,口不能言,韩老前辈告诉我们又有何用?”
“梅老前辈现在人在哪里?”
“也在长安回春药铺,他和韩老前辈本来就是故交。”
“他现在是否已经痊愈了?”
“已经痊愈了。”
“他要那张图做什么?”
“他当初用一些别人看不懂的符号在那张图上注记,不外是为了保密,他把图要回去,是为了再仔细观看一遍,以便对我解说。”
“他为什么不重绘一张。”
“事隔十余年,神秘谷内的各种机关设施,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所以他必须再看看那张原图。”
向云奇站起身,道:“好,现在小弟就回总镇府把那张图取来,唐兄是等在这里?还是和小弟一起到总镇府去?”
唐中琳也起身道:“我就随你到总镇府门外吧!”
路上,向云奇说道:“唐兄初入谷,就能看到谷内两位最高级的人物——谷主和总护法,不管他们是否以黑纱蒙面,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唐中琳轻轻咳了声道:“你说谷内最高的两名人物是谷主和总护法,这话也未必正确?”
向云奇一怔道:“难道还有比谷主更大的?”
“另有一人,虽不比谷主人,但地位却在总护法之上。”
“谁?”
“是个女的。”
“莫非是大公主?”
“绝对不可能。”
“唐兄怎知不可能?”
“这位女的,也是以黑纱罩面,但我看得出来,她的年纪至少也该在五十上下,怎可能是大公主呢?”
“唐兄是在哪里看到这人?”
“就在谷主召见的那天。”
“那女的也出现过?”
“不错,那天那女的和谷主并肩而坐,而总护法只是坐在一旁。”
“那女的开口说过话没有?”
“没有,不过谷主和总护法在说话当中,却不时转头看看她,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而她只是点头摇头而已。”
“那天有没有毛九娘在旁?”
“她是陪同我晋见的,当然就在我身旁。”
“唐兄就该问问她。”
“问她什么?”
“问她那个女的是谁“
“我岂能不问。”
“她怎么说?”
“奇怪的是,连她也不知道那女的是谁。”
“毛九娘也许是不肯对唐兄说实话。”
“我看得出,她说的是真话。“
向云奇本来先前还猜想女的可能是大公主,如今听说连毛九娘也认不出是谁,当然也就不再怀疑。
很快便走近总镇府。
唐中琳来到一棵树下道:“我就在这里等吧!”
向云奇道:“唐兄是否连夜赶到谷外?”
唐中琳道:“毛九娘希望我今夜能赶回去,以便天明前和她见面,不过,若时间来不及,我就在宵关暂住一夜。”
“毛九娘目前在谷外什么地方?”
“她的行迹不一定,不过大部分时间在翠竹庵,她要我赶回去见她的地点,正是在翠竹庵。”
“那么唐兄就在此稍候,小弟马上把那张图送来。”
向云奇把那张梅天奇手绘的机关设施图交给唐中琳,双方便匆匆而别。
夜里躺在床上,他因心念无法平静,一直无法成眠。
令他兴奋的是不但有了唐中琳的消息,而且见了面。
更值得高兴的,是梅天奇居然能死而复活,将来想毁掉神秘谷的机关设施,也许不是一件难事。
但想来想去,心念焦点仍落在宵关统领唐真真身上,如何能使唐真真叛离神秘谷,为唐慧慧复仇增加助力,将是他今后最迫切要做的事。
直到五更左右,才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好在田子春对下管束不严,向云奇又是巡关使者,只要把分内之事做好,有关私生活,田子春甚少过问。
起床后,向云奇进入田子春住所,将昨日巡关情形面报。
在田子春的会客室内,他遇见了桃花。
桃花是到总镇府来传达大公主交办的事,看样子她已很得大公主的信任。
向云奇回到自己房间不久,桃花便推门而入。
向云奇忙起身相迎。
桃花早已把向云奇视为救命恩人,如今来总镇府公干,顺便探望一下向云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谁也不会感到意外。
她深深给向云奇施了一礼,道:“向少侠来到这里还好吧?”
桃花仍称向云奇向少侠,而不改口称向使者,正表示她是一个不忘旧情的人。
向云奇点点头道:“一切都很好,姑娘快快请坐!”
桃花在对面椅上落了座。
向云奇道:“姑娘是来传达命令的?”
桃花道:“向少侠一定知道,这里的总镇是大公主,大公主虽然不常来的,但还是和田副总镇经常保持联系的,田副总镇遇到重要事情,也必须仍向大公主请示。”
“姑娘能代大公主传令,可见已受到大公主相当的信任。”
“连婢子也感到荣幸,大公主好像非常喜欢我,很多重要的机密事,都肯交给我做,就以到总镇府传令来说,我已来过好几次了,只是前几次没来看望向少侠,心里很感到过意不去。”
“姑娘很忙,做的又是重要的事,来不来看我,算不了什么?”
“向少侠这样说话,就是太客气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您,婢子哪有今天,饮水思源,人不能忘本的。”
向云奇趁机问道:“姑娘来传令,传的是什么事?”
桃花透着歉意道:“婢子每次传令,都是大公主把内容写好,然后密封,至于里面写的是什么,婢子无从得知。”。
“难道大公主就没有口语交代?”
“有是有,只是口语交代的事,都是无关重要的。”
“你可见到过谷主和总护法?”
“婢子经常随侍大公主,见到谷主和总护法已经不少次了。”
向云奇试探着问道:“听说总坛内另有一人,地位仅次于谷主,而在总护法之上,姑娘可知道有这件事?”
桃花忽然神色一变,先向门外望了一望,才转过身来低声道:“这件事向少侠是听谁说的?”
向云奇故意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是在宵关无意中听到有人谈到,至于那人是谁,并不认识。”
桃花索性起身把门关上,再回到原座,显得很神秘地道:“这件事好像是本谷的秘密,婢子虽然从大公主那里听到一些,但大公主却一再警告我,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难道姑娘把我看成外人?”
“向少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说是外人,如果向少侠想知道,婢子当然不能不说,但向少侠却千万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姑娘放心,我若保守不住这秘密,岂不连累了你?”
“那么婢子就告诉向少侠,这人是二谷主!”
向云奇哦了一声:“二谷主?那该是早就有的了,有什么秘密要言?”
桃花摇头道:“婢子敢保证,本谷从前绝对没有什么二谷主,这位二谷主绝对是新加入的。”
“姑娘从前真的没听说过有二谷主?”
“绝对是,不但婢子没听说过,就是总镇和五关统领,也绝对没有听说过本谷有二谷主,因为……”
“因为什么?”
“连大公主都说二谷主是新加入本谷的,好像远不到三个月。”
“可听说过二谷主姓甚名谁?是哪里来的?”
“大公主没讲过,婢子怎敢问她,婢子只知道是个女的。”
“有多大年纪?”
“婢子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以黑纱蒙面,看不出年纪来。”
“大公主对她以二谷主相称?”
“不,大公主好像称她师叔。”
“她如何称大公主?”
“她直呼大公主的名字。”
“大公主一定对她执礼甚恭了?”
“那还用说,听说连谷主都对她礼让三分。”
桃花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一变,问道:“向少侠可到宵关巡过关?”
向云奇道:“我身为巡关使者,怎能不到宵关巡关,昨天傍晚才去过,姑娘为什么要问起这个?”
桃花不答又问道:“可见过宵关统领?”
向云奇觉出桃花问得必有原因,点点头道:“昨天才第一次见过。”
“那很年轻吗?”
“的确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岁。”
“向少侠可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年轻就能当上宵关统领?”
“当然是因为她的武功好,又有才干。”
“这只是一部分必备的条件,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向云奇心中一动:“莫非姑娘知道原因?”
桃花郑重其事地道:“因为她是二谷主的得意弟子,所以才能一入谷就当上了五关中最大的宵关统领。”
“姑娘是听谁说的?”
“大公主无意中透露的。”
“这样说她和大公主是以姐妹相称了?”
“不错,婢子曾亲耳听到大公主称呼她唐师妹。”
“听说她叫唐真真,对不对?”
“对,她正是叫唐真真。”
向云奇一阵默然,他终于得知了唐真真为何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宵关统领的原因。
桃花深深吸了口气,道:“俗话说:朝里有人好作官。其实在我们谷里也是一样,所以,向少侠虽是巡关使者,为了个人前途起见,千万不能得罪宵关统领,因为她是有后台靠山的。”
“人家是统领,我是巡关使者,虽然是宵关上级单位的人,却只是一名上级单位的下人,凭什么去得罪人家?”
桃花轻声道:“只怕连总镇府的田副总镇也不敢得罪她,只是田副总镇可能还不清楚她的底细。”
“姑娘说得是,连副总镇也不知道本谷最新增加了一位二谷主?”
“我想连田副总镇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是本谷目前最大的秘密,如果婢子不是大公主身边,又怎能知道这么多。”
桃花说到这里,望望窗外天色:“时间不早,婢子该回去了,免得大公主挂念。”
向云奇起身相送:“姑娘什么时候再来?”
“只要有大公主的差遣,婢子随时都会来的,如果向少侠想知道什么消息,只要婢子打听到的,一定会告诉您!”
就在当日下午。
向云奇正准备再到宵关和那位女统领唐真真见面,忽然副使者王昆进来道:“副总镇召见使者,请使者快到他那里一趟。”
上司召见属下,是常有的事,向云奇匆匆来到田子春住所。
进门处是一间客厅。
不论接待上级或召见属下以及举行小型会议,田子春都是利用这间客厅作为处所。
向云奇到达时,田子春正与一名黑衣黄巾的麻面汉子在交谈。
他虽然不认识这名麻面汉子,但对此人一身黑衣布巾装束却极为熟悉。在谷外时,他曾见过不少这种装扮的人。
向云奇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一名武土,实际上则是一名杀手,在神秘谷的弟子当中,身份已经不低,当然,也必定具有不错的身手。
向云奇向田子春施了一礼,道:“不知副总镇有何差遣?”
田子春问道:“你可认识毛特使?”
“卑职能够入谷效忠,正是毛特使引荐的。”
“这就难怪了。”
“副总镇为何提起毛特使?”
田子春指了指那麻脸汉子道:“这位武士叫程扁,他是奉毛特使之命,兼程由谷外返回总坛的,为的是向总坛请求支援。”
向云奇只能听着,却插不上一句话,因为田子春尚未说出召见他的用意。
田子春继续说道:“程武土因见不到谷主和总护法,便找到了大公主,大公主有令谕到来,派你到谷外为毛特使助阵。”
向云奇大感意外,顿了一顿才道:“卑职是总镇的人,任务是在谷内巡关,大公主却为什么又要把卑职派到谷外去。”
田子春道:“并非大公主要派你,而是毛特使指名要求的。”
“大公主就应了?”
“大公主认为总镇府有三位巡关使者,三位副使者,派出一名巡关使者到谷外支援,对总镇府并无多大影响,所以就同意了。”
“既然是大公主决定的事,卑职当然只有遵从,不知何时起程?”
“现在就走,与程武土随行。”
“卑职是否就不再回到总镇府来?”
“你只是暂时外调,职务上仍是巡关使者。”
“那么卑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要看谷外的情况了,事情办完之后,马上就可以回来,否则,就要在外耽搁一段时间了。”
“好,卑职马上就回房准备一下。”
忽然奉命调往谷外,对向云奇来说,该是件好事,因为不但在行动上可以获得较多的自由,更可以和李瑶红、韩可风父女等人再度聚会。
不过,他总是有些不解。
自己昨晚才和唐中琳见过面,唐中琳也是被毛九娘派回谷内办事的,为何昨晚对此事竟只字未提呢?
他在房内稍事整理,当佩起长剑走出房门时,那麻面武土程扁已等在房外。
两人在宵关用过饭,立即出谷。
一路很顺利,半个时辰以后,便已到达谷外。
向云奇这才问道:“程武士,你可知道外面出了什么难办的事?”
程扁道:“详细情形,卑职不太清楚,必须见过毛特使才知道,卑职只知道近半月来,派在谷外的弟子,又被杀了不少。”
“是什么人杀的?”
“每次出事,卑职都不在现场,这种事不敢随便回答。”
“你可见过唐执行者?”
“见过,他经常和特使在一起,执行者虽然是任职不久,但却和特使合作得好像十分愉快。”
“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见毛特使?”
“特使说在翠竹庵。”
“现在已是下午了,只怕要到半夜才能赶到翠竹庵吧?”
“向使者怎么知道?”
“当初我入谷时,是由毛特使带路的,也是由翠竹庵出发的,直走到将近一天才到达谷口。
程武士笑了笑道:“这次不走那条路了,另走一处捷径,最多起更时分便可以到达目的地。”
“你知道路?”
“卑职常来常往,怎会迷路!”
两人一路急行。
果然,在黄昏时刻,便已远远望见翠竹庵。
进入庵内,据女尼说,毛九娘中午就出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向云奇只好一个人在毛九娘所住的房间外客厅内等候。
这间客厅,向云奇来过,毛九娘曾陪他在这里吃过饭。
翠竹庵的女尼们,此刻早巳知道向云奇是自己人,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低,连忙准备晚餐。
大约盏茶工夫后。
匆匆的进来一人,却是唐中琳。
唐中琳一进门就问:“老弟是什么时候到的?”
向云奇连忙起身相迎:“小弟刚到不久。”
“特使可能不会这么早回来,用过饭没有?”
“庵里已经在准备了。”
“正好我也饿了,待会儿咱们一起用吧!”
向云奇心中纳闷道:“小弟有一事不解,咱们昨晚才见面,当时唐兄为什么未提起小弟将调往谷外的事?
唐中琳笑了笑道:“抱歉,抱歉!并非我当时故意不提这件事,而是特使事先并未对我提起。”
“这样看来,唐兄似乎尚未得到她的充分信任?”
“很难说。”
又过了半晌,饭菜便已摆了上来。
两人边吃边谈。
向云奇见屋内只有他和唐中琳两人,低声问道:“唐兄,毛九娘指名要小弟出谷助阵,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唐中琳向外望了一眼,也低声道:“因为最近谷外和神秘谷作对的,多了两名扎手人物,毛九娘斗她们不过,才不得不向谷内求援。”
向云奇哦了声道:“哪两位扎手人物?”
唐中琳微微一笑,道:“这两人老弟已见过,我当然也见过。”
“是什么人,小弟在哪里见过他们呢?”
“我们第二次到长安南郊去拜访那位龙在天前辈时,曾有状似母女的两个女人在门前经过,因而和龙在天发生过冲突,这事老弟应该还记得吧!”
“那是一件大事,当然记得,那位年轻的姑娘,还和龙在天老前辈交过手,以龙在天的武功,居然没有占到便宜,对吗?”
“和神秘谷作对的正是这对母女,不但毛九娘曾吃过她们的亏,神秘谷的武士和一般弟子,也被她们杀死不少。”
向云奇大为欣喜道:“那太好了,这等于又为咱们增添了一股新力量,唐兄是否已和她们接触过?”
“毛九娘吃了她们的亏,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唐兄要设法让她们知道彼此是同路人才成。”
“这一点老弟可以放心,我已和她们暗中取得联系,彼此在明的方面是敌人,暗的方面已经互通消息。”
“唐兄果然有办法,可知道她们的身份?为什么要和神秘谷作对?”
唐中琳望了向云奇一眼,道:“老弟可听说过有位清风叟赵明月老前辈吗?”
向云奇也望向唐中琳,道:“清风叟赵明月老前辈大名鼎鼎,被公认为是当代武林的三大高人之一,小弟当然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而已!”
“赵明月老前辈已封剑归隐十年,老弟当然不可能见过他!”
“唐兄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位前辈高人来?”
“因为和神秘谷作对的这对母女,正和赵明月老前辈有关系。”
“什么关系?”
“那位中年美妇,正是赵老前辈的夫人,那位绝色少女是赵老前辈的千金。”
“据说赵明月老前辈十年前封剑归隐时,已年登花甲,而那位中年美妇,看来才不过四十左右,他们可能是夫妇吗?”
“也许是他的后夫人吧!”
“唐兄可打听出她们的名字?”
“赵夫人,叫柳凤英,赵姑娘叫赵婉儿。”
“唐兄还没有说明她们和神秘谷人何仇何怨?”
“这是个惊人的消息,赵明月老前辈在十年前封剑归隐。不久,便无端失踪,赵夫人三月前才查出原来他老人家被神秘谷掳走,因之母女两人才赶来终南山,目的就是营救赵老前辈出险。”
“唐兄可把你我的状况告诉过他们?”
“我当然要告诉她们,如果有机会,我会带老弟去和她们母女见见面,这样对将来行事时,自然就会方便些。”
“小弟正希望有这种机会。”
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二更,但毛九娘却仍未回来。
问过庵里的女尼,也不知毛九娘的去向。
向云奇不禁问道:“唐兄今天是否和特使见过面?”
唐中琳道:“上午还见过。”
“在哪里见过?”
“就在翠竹庵。”
“她可说过要到哪里去?
“只说天黑前会赶回来,并没说明要去的地方。”
“是否可能出了事?”
“这种可能不大,也许是在什么地方耽误了下来。”
“任小翠姑娘呢?”
“没看到!”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汉子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道:“执行者,不好了!”
唐中琳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黑衣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特使被人掳走了!”
唐中琳故作一惊道:“有这种事?被什么人掳走的?”
“是……两个女人,一个……年在四十左右……一个还是位姑娘……”
毫无疑问的,正是柳凤英和赵婉儿母女。
唐中琳再问:“特使是在什么地方被掳走的?”
“就在翠竹庵北方往长安方向的小路上,离这里大约七八里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弟子亲眼看到的。”
“你是随同特使行动的?”
“当时特使带了三名随从,弟子是其中之一。”
“另两名呢子”
“都被杀死在路旁,弟子也受了伤,好在当时天色已晚,弟子才得以保全活命,偷偷跑了回来。”
“小翠姑娘是否也一起被掳?”
“特使今天没带小翠姑娘。”
“走,到门外告诉我出事地点的方向。”
来到庵门外,黑衣汉子用手指着道:“顺着这条小路直走,大约三里后有一条岔路,走左边那条路,大约再走五六里路就到了。”
“你是否还走得动?”
“弟子已受了伤,好不容易才跑回来,再替执行者带路,反而会误了大事。”
“为什么?”
“弟子受了伤,走得慢,执行者根本无法施展轻功。”
“那么你就留在庵里养伤吧,这位向使者是谷里派来增援的,我和他一起去。”
“执行者如果能追到那两个女人,千万要小心,她们的武功实在太高了,不然的话,特使怎会被她们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