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神刑天

  土计大骇地在虚空中连连变换了十八个方位,但仍没有躲过那一箭之威。不过,箭只是在土计的腰际擦破一块皮肉而已,若非土计的身材太过矮小,那一箭定会深没其体内。

  土计虽然未被劲箭重创,但却无法再躲轩辕这要命的一刀,因为他在空中连连变换方位,几已耗完这一口真气,而轩辕却没给他任何换气的机会。

  虚空中蓦地又多了一道梦幻般的白色虚影,没有人看清这道虚影来自何处,但却清楚地看到了这道白色虚影是抓向那逼射土计的那支劲箭,想来这人便是劲箭的主人,但这等身法却让所有人都感惊骇莫名。

  土计诸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院中,那是情有可原,谁能够阻止这人在地底下行走呢?但这神秘的白衣人又是如何潜入的呢?

  凤妮猜想刚才那一批人定是自地下而至,否则,以这些金穗剑士的武功,怎会没有觉察到一丝异象?

  但此刻,她却心急洛书,那绝不可以被鬼方得去。

  土计一声低吼,手中竟将一物向远处掷射而去,同时身子迎向轩辕。

  “洛书!”凤妮一惊,她看出了上计抛出的正是被夺的洛书,不由得向远射的洛书疾扑而去。

  那仍在虚空中的白影也是一声轻啸,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折身转向洛书飞投而去,速度之快,是圣女凤妮所不能比拟的。

  轩辕怒极反笑,刀势竟化出一道烈火般的色彩,如一轮升起的旭日,耀得天地变色。

  土计本就非轩辕的对手,此刻更是一口真气无法逆转,竟被轩辕一刀劈得旋飞五丈,落地之时猛吐出一口鲜血,但轩辕已如影随形般再次攻来,但却是漫天的脚影,如密织的罗网,不给土计半丝喘息的机会。

  土计一声狂喝,欲拼力相抗,但在负伤之下,如何能抗轩辕这惊世骇欲的一击?在连续挡开轩辕第一百零七脚之时,再也无法控制地倒跌而出,又喷出一口鲜血,待要立起,轩辕的刀已横在他的脖子上。

  几名金穗剑士忙赶上来,上计无可奈何地束手就擒。

  轩辕扭头再向洛书方向望去,却发现有三道身影相错而过。

  三道身影,轩辕心头一惊,但见圣女凤妮和那白影迅速飞跌而退,洛书已落在另一道不知自哪里窜出的人影手中。

  那人也不恋战,一声长啸,如鬼魅般消失在几间瓦房的拐角处,于是一阵惨号不间断地传来。

  “凤妮!”轩辕提刀迅速追上,但那神秘的夺取洛书之人已杏无踪影,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惊呼和惨叫声。

  凤妮脸色有些火红,手中尚拿着包裹洛书的油布,但洛书已经不在。

  那白影也坠落于地,显然也是受了些伤。

  轩辕一把扶住凤妮,这才扭头向白影望去,低唤了一声:“满苍夷!”

  那白衣人的确是满苍夷,一头长发,脸色微显苍白,但颇为清秀姣好,那些可怕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满苍夷捂住自己的左肩,苦涩地笑了笑道:“我无法阻拦他,他是刑天!”

  “什么?”轩辕和凤妮同时失声惊呼。

  金穗剑士此刻也赶来将满苍夷围住。

  “退下,她是自己人!”轩辕喝道,此刻他虽惊骇,但也大为恼火。

  满苍夷扫了那群金穗剑士一眼,抖了一下手中的一块皮帛,道:“刑天虽然抢去洛书,但并不完整,至少我们手中仍有这么一块!”

  轩辕和凤妮大喜,忙接过那半块皮帛,哪还不知刚才满苍夷便是为了抢夺这半块皮帛而受伤的,但从速度上,刑天显然也难奈满苍夷何,而让她夺到了洛书的一角。

  凤妮拿到洛书的一角,不由得脸色大变。

  满苍夷和轩辕微愕,顿感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不由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洛书被人调包了,这是假的!”凤妮失声道。

  轩辕和满苍夷不由得都傻愣住了,陡然间想起一件事,忙喝道:“土计!”

  “我想土计还没有这么快的手脚!”满苍夷吸了口气道。

  “走,我们去看看!”凤妮急了,说完又扭头对金穗剑士道:“你们立刻封锁方圆百丈现场,除城土和总管,谁也不能随便出入,同时监听地下!”

  金穗剑士忙点头应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分头而出。

  癸城战士也围聚过来,皆因这里巨爆的声音太响,几乎惊动了全城所有的人。

  蒙赤武也有些气急败坏地赶来,但见圣女凤妮只是受了些小伤,才安下一颗心,但看到那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院子,又禁不住惊呆了。

  厅房完全毁坏,自塌陷的废墟之中延伸出一道宽阔深达两尺的沟槽,如被巨犁犁出的一般,这正是轩辕的刀痕所致。而这沟槽却是自一面破裂成两半的墙间冲出,显而易见,这堵墙欲裂成两半也与这沟槽有关。蒙赤武也是高手,自然明白这是被无伦的气劲所劈而成的。

  伯夷父迟了几步才赶来,他赶来之时还有些气喘。

  轩辕乍见伯夷父,问道:“刚才城主可是与刑天交过手?”

  “公子怎知?”伯夷父讶然问道,却也证明轩辕的猜测没有错。

  “能够让城主迟来的人大概也只有刚才抢走洛书的刑天了。”轩辕无奈地吸了口气道。

  “刑天抢走了洛书?”伯夷父再次大惊。

  “是的!他刚才便是自这里离开的。”凤妮补充道。

  “都是属下不好,竟让这魔头给潜了进来!”伯夷父慌忙请罪道。

  “刚才属下是怕圣女有失,才匆忙赶来,若早知如此,属下便是拼死也要将他截住,但毕竟有失,望圣女降罪!”伯夷父跪倒在地道。

  “不关城主的事,试问谁能够阻止这魔头的行动呢?根本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此次还不止他一人潜来,还有地神土计和另外六名鬼方高手!”轩辕无可奈何地道。

  凤妮扶起伯夷父,亲切地道:“既然事已至此,自责也没有用处,幸好轩辕将土计擒了下来,另外还生擒了两名鬼方高手,城主为我找个安全之所,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伯夷父被圣女如此安慰,心中大为感动,但听轩辕竟擒下上计,也惊讶不已,对轩辕的武功也禁不住得重新估计了。不过,既然圣女不追究他,也便忙谢恩而退,这次他可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否则真是无法交差了。

  审问土计,却毫无结果,土计竟似乎也不知道洛书真假一事,倒是让轩辕诸人知道了土计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土计诸人一直跟随在圣女凤妮之后入城,而那群杀手尽是鬼方部的高手,皆擅地行之术,他们比轩辕都先一步进入那个院子,也便是在伯雄去叫轩辕之时潜在几扇窗子旁的地下,由于室内的地面上铺有厚厚的青石,只有土计能深入室中地底。等到轩辕来了之后,这群人便极为小心,他们也知道轩辕的灵觉超绝,避过圣女凤妮和那群金穗剑士的耳目还可以,但想避过轩辕的灵觉却有些难了。但当圣女凤妮拿出洛书的时候,他们便再也不必潜伏,欲夺之就走,但却没想到轩辕实在太厉害,不过在室中地下潜伏的土计终还是找到了机会,那便是在轩辕以刀使出地陷此招之后,有一点空隙,而土计便顺手夺书而走,只是他根本没有料到,半途又杀出了一个满苍夷。

  满苍夷的出现,惟轩辕不感意外,其他的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震惊满苍夷那惊世骇俗的速度,还有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箭势。轩辕自然知道这是极乐神弓和极乐神箭的功劳,但不可否认与满苍夷的功力有关。

  此刻满苍夷的功力比之在君子国时似乎已是两个档次,若非她硬接刑天一拳,凤妮只怕不会只受一点轻伤了,而满苍夷明知对方是刑天,却仍敢上前夺下假洛书一角,虽不免受伤,但其勇气和武功却绝不能否认,至于刑天,他本身就在癸城潜伏,并负责接应土计。但后来刑天显然是遇到满苍夷这般绝世好手,又有轩辕这个后起之秀,竟不敢上前救土计,他自己也没有丝毫把握,况且若是伯夷父这等高手赶来,几太高手联手,只怕他自己也会成为网底游鱼。既得洛书,他也不敢再耽误,否则,以轩辕和满苍夷的速度完全可以缠着他,那可够他头大的,再说这里毕竟是他的对头伯夷父的地盘。

  “如果土计所说的是谎话,那他只可能将洛书藏于自屋中到院外的那段地下,只要找人来将地面翻动一遍,便可知其真伪!”轩辕淡淡地道。

  “我估计,土计不可能有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调包,第一,他并不知道圣女会在此地将洛书交给公子,对于他来说只想听到关于洛书的秘密,而洛书乍现应是个意外,他不可能事先准备了这么一个包裹;”其二,他并不知道我会出现,若是没有我这个意外,我相信他有能力逃过公于的追踪,只要他在地下借房舍作掩护,公于便无法发现其行踪。因此,他没有必要把洛书调包:“第三,以公子自院中追出的速度,或以上计在地下穿行的速度来计算,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在中途停歇的可能。

  “因此,问惠可能还是出在圣女来此之前。”满苍夷仔细地分析道,目光有些质疑地望着圣女凤妮。“

  轩辕知道,满苍夷是怀疑圣女凤妮在耍手段。满苍夷可不像他那般信任凤妮,事实上,满苍夷一开始便对凤妮没多好的印象,因为凤妮曾经出卖过轩辕,是以满苍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既有第一次,难道便不会有第二次吗?

  对于满苍夷来说,他只是忠于轩辕,对于其他人,都会以平常眼光来看,绝不会如轩辕看凤妮一般含杂着私情,话语也显得更客观公证。要知道,如果轩辕得了这部假洛书而懵然不觉,对他来说打击会有多大?首先,轩辕便不能不怀疑是凤妮在设计陷害他,那时精神上的打击可能会比物质上的打击更为可怕。

  凤妮哑然呆愣,她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满苍夷话中有话?可是她能怎样辩解呢?事实上满苍夷的分析是极有道理和根据的,她无法反驳。

  “我知道,我们都被人耍了,不关凤妮的事。此刻,凤妮应仔细想想还有哪几个人可能会知道洛书的存放之地?有哪几个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常问及洛书的事?

  我相信定是凤宫中出了奸细,而这奸细还是凤妮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轩辕拥过凤妮,柔声安慰道。

  凤妮涩然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让我好好想想。”

  轩辕立刻出去传来蒙赤武,让他带领五十名城中子民,将土计所行之处翻挖一遍,而且要让伯夷父和蒙赤武亲自监督,不能有失。毕竟洛书之事关系重大,便是蒙赤武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剑奴诸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声响,也与叶七及十名君子国的高手结伴而至,但见轩辕无事,也便守在轩辕所在的院外。

  伯夷父和蒙赤武自然知道剑奴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就凭其独战伏羲神庙的四名高手,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以伯夷父的眼力,当知剑奴身边的十余人个个都是高手,也就放心地让其守在屋外。

  满苍夷并不习惯与太多人共处,皆因其平时独来独往惯了,而她独来独往也有其好处,那便是可充当一名奇兵,给敌人一个绝对的意外。那次黄叶族之战,若非满苍夷以其比战鹿更快的身法告急,又怎么可能让东夷的三百快鹿骑全军覆灭呢?说不定反会被帝五诸人杀个措手不及。因此,满苍夷独来独往确是极为有利。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在速度上与满苍夷一较长短呢?所以,有人若要对付满苍夷,那简直比对付千军万马还难,若是满苍夷一逸了之,谁也奈她不何,包括刑天在内,这一点轩辕深有感触。不过,轩辕深感庆幸的却是,满苍夷成了他的朋友,若拥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够头痛的。以前那段不堪回守的日子,轩辕和叶皇差点没被逼死。

  轩辕走进屋中,凤妮仍在沉思,眉头紧锁,不由得心中大感怜惜,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安慰道:“如果一时想不起来,慢慢再想,如果这人能够在你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洛书,也便证明此人心计十分深沉,留下把柄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这人一切都做得极为隐秘,岂是你随便一想便能想到的?”

  凤妮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轻轻地靠入轩辕的怀中,幽幽叹了口气,道:“凤妮好累,真想好好休息一阵于,奈何脑子之中总有许多无法排解的思绪。”

  “如果凤妮真的感到很累,那便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方式可以试探出谁的嫌疑最大,待凤妮养足了精神再告诉你。”轩辕轻声安慰道。

  凤妮精神一振,忙道:“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凤妮如何能够真个休息好呢?”

  轩辕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就算那人偷走了洛书,但没有河图也是枉然,龙歌的河图岂能易得?因此,此人偷走洛书也无什作为,你大可先放心地休息。”

  “不,我要你现在便告诉我如何去找到这个人。”凤妮似有些软弱地双手抱住轩辕的粗腰,仰头认真地审视着轩嫂的眸子道。

  满苍夷知趣地退了出去,此种场面只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不看也罢。

  轩辕在凤妮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淡淡地道:“刚才我已嘱咐了那四名知道洛书有假的金穗剑士,不得将洛书被调包之事传给任何人听,而要一口咬定刑天抢去的便是洛书。想想,如果那将洛书调包者得知假洛书被刑天抢去,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被抢之洛书真假时,他会有什么表现?”

  凤妮眼睛一亮,欣喜地道:“还是你脑子灵光,凤妮都快急昏头了。”说完主动吻了轩辕一下,只让轩辕魂为之销。

  “要是每天都能被凤妮吻一下该有多好。”轩辕又故态萌发道。

  凤妮不由得好笑地望了轩辕一眼,笑骂道:“你有时候冷静精明得让人害怕,有时候却是个十足的痞子混蛋,得寸还想进尺。”

  “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啊,也不知道是否能有个满足的时候,若是每天能得凤妮一个吻,或许我又会想每天能多要几个……嘿嘿……”说到这里轩辕自己也笑了起来。

  凤妮也笑了笑,旋又神情一肃,问道:“如果凤妮满足了你的愿望,那轩辕会不会有着其他更无礼的要求,或是另觅新欢呢?”

  轩辕心神一震,忙正颜望着凤妮,吸了口气认真地道:“如凤妮肯垂青轩辕,轩辕必诚心以待,愿以我的一生给凤妮一生之幸福,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旋又叹了口气,接道:“但轩辕却无法保证不为形势所迫在往后未知的岁月中做出一些与情理相违的事情,因为对于自身无法操控之事,轩辕也不敢妄下断言。”

  凤妮对视了轩辕半晌,才吁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此话的意思,你不妄下断言也可见你并非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凤妮明白。好了,不谈这些了,我们今日启程回熊城,也好让你看看城中的局势。”

  轩辕心中似有些失落,涩然一笑道:“我想请凤妮将土计交给我处理,因为我要拿他去与鬼方交换一个人。”

  “谁?”凤妮微讶,问道。

  “少典王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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