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屠也正是如此,但他却很奇怪凌海怎么会用《玄天宝录》里面所记载的心法,心头也有一丝波动,很小、很小,就像皮肤的纹理。
但凌海捕捉到了,其实两人现在便在交战,从他们气机和心神接触的那一刹那,便开始交战了。
终于,司马屠走出了树林,在十丈开外的小道上出现了。神态无比的悠闲,自然潇洒,脱俗、出尘,没有一点依然在尘世的味道。而且似是漂渺的迷雾,给人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但他的确存在,的确有具躯壳立于林间。地上有倒影,长长的倒影。洒落成一地的虚幻,一地的朦胧。
那修长的身子依然是那样挺拔而雄健,那清秀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深邃而秀气的眼中依然含着几丝淡淡的忧郁。那双手敷在身后,步子很轻,但却踩着一种让人听起来十分顺耳节奏。
没有一丝压抑感,不愠不火,不喜不怒,甚至不惊起半分尘土,给人—种详和而自然的感觉。
凌海的双眼缓缓地睁开。如夜幕中的两点寒星在雾中闪烁,显得那样朦胧迷茫,又那样含蓄。似在最深的地方藏有无限的玄机,神气很清爽,没有面对仇人的感觉,反而似是一个文人骚客对着江南秀丽的山水那般陶醉、投入、忘情,浑身散发着一种浩然正气,他在运功引用体内的先天真气和阴阳真气。
“海儿,你还好吗?”司马屠的声音无限温柔地问道。
“我很好,你高兴吗?”凌海的话如一弘清幽的山泉,动人至极,也平静至极,没有半丝感情的波动,一切都那样白然,“我当然高兴,你母亲更高兴,她知道你还活着,便一定要亲自来见你,但是她事情太忙抽不出空,所以我代她来了”司马屠饱含深情地道,似乎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但凌海却知道,这是一把剑,—把杀人不见血的剑!他的脸色有一点微变,但却在百分之一秒钟之内完全恢复,再没有一丝破绽,但也惊出—身冷汗,那是他惟一的破绽。司马屠很清楚凌海的弱点,只要他的心神一放松,在气势上和心理上都会出现破绽,所以他便会毫不容情地杀死凌海!
司马屠晃了一下,但又迅速停下脚步,他没有想到凌海会这么快便将心理上的破绽给缝合,他只好停下脚步,依然是那样潇洒,那样自然,神定气闲。
凌海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司马屠的眼,那深邃而略含忧郁的眼神。
“海儿,你瘦了。”司马屠就像是一个慈父在关心体贴自己的孩子,给人一种温暖幸福的感觉。若非凌海知道司马屠便是凶手,还真会感动得泪涕交加,可是现在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凌海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平静而充满了生机,就像是一湖春水:“那当然,我想你,又念着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挂怀,岂能不瘦?”
“哦,难得你念着义父,我也心满意足了。对了,看来你的武学修为又进步非浅了,义父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司马屠那饱含情愫的声音,有说不尽的深情,任哪个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这是父子二人在诉说别愁离恨。
“托义父的福,我已经拜‘龙降天’老前辈为师了,学了他所授的《玄天宝录》,他说我功成了,可以重出江湖。本想先去拜见义父,可是因有要事待办,只好请义父莫怪了。”
凌海的语气依然很平缓。
这一次轮到司马屠变了,变得异常难看,心神也一下子露出了一条缝隙,凌海十分清楚地感应到了这一线机会,这也是最难得的机会。
凌海绝不是傻子,更不想死,所以他出刀了,那柄短刀,锋利的短刀!整个人飞扑而去,并暴喝一声:“他叫我杀了你这个叛徒!”
司马屠的心神又一次波动,但他也立刻出剑了。这次他用的剑是一把很好的剑,一把比秋月更清冷的剑,这是一个守式。
千万点寒星在司马屠周围亮了起来,他的身子完全被这千万点寒星吞没,没有人身会有这千万点星光,千万道可以将人绞成无数肉丝的剑气。
不断地推移,不断地向凌海逼进,他已经失去了先机,便再也不能退,一退今天可能便只有死路一条。
凌海的刀带起的是一刀有形有质的刀气,使那柄刀再不是死的,而是条活着的青龙,而刀气在刀的周围形成了一股水桶粗的气柱,刀尖前却逼发出一道带着锋芒的气锥,很巧妙地将这一刀变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实体。向那千万点寒星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