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秘门处,他忽觉此门设计为何左右推,而非前后推?难道会像书房一样,另有玄机?
这石门能自动关闭,或许真的有所触动吧?
他小心翼翼开启,探向秘道,八盏油灯仍一如先前,毫无异样。
众人觉得他未免太过上心了吧?方才已劈打无数,根本末见反应,难道回头还一出差错?
刘吉瞄向胡一鸣那不信眼神,笑道:“胡兄如果认为没事,那请先走如何?”
胡一鸣纵使有所忌讳,但毕竟是有头有脸人物,若连试探皆不敢未免笑话,遂咬起牙关,笑道:“或许有毛病,但不会那么巧吧……我试它一下便是!”
说完全神戒备,往前踏出一步,并无反应,胆子不由壮些,再踏出一步。
岂知就在此时,在右油灯处猝然喷出强烈火柱,轰然直扫胡一鸣,罩得他没头没脸,唉呀尖叫,拼命抽跳回来。
复见熊熊火柱中青光闪闪,看似毒针,奇快无比射向其背部。
刘吉喝叫,拼劲拖他回来。然身躯倾斜过关,臀部却凸弯出去,被射个正着,疼得胡一鸣冷汗直冒,却不敢吭声。
此时的他,发卷脸黑,衣焦处处,臀部又中利针,简直狼狈不堪。
众人瞧在眼里,暗笑于心,全是强咬舌头以忍下,尤其李喜金,终于忍不住呵呵笑起,这本是他要品尝的,终于有人抢着要。
李喜金不禁笑道:“胡捕头辛苦了。其实我家大少爷在江湖是有名的天才,他的话多少有点晴示,多听听总错不了的!”
他又补充一句:“天才总是容易留级的。”
胡一鸣咬牙冷哼,不敢怪罪刘吉,却把一切怨气归罪许素贞,暗骂道:
“若非这毒女人,何来凶杀案?怎会落此地步?”
他边骂,边伸手往臂部摸去,暗暗揪掉利针、揪一支,痛一回,便骂一次。
众人暗笑于心,目光却避开他。
高化龙庆幸自己能躲过一劫,说道:“好厉害的机关,烈火加毒针,任谁也难挡!最可怕的是,来时无恙,回时大作威风,让人防不性防。少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刘吉当然不愿说出老狐狸之阴险,闻言淡笑道:“或许是直觉吧!我直觉两个设计一样的通道,怎可能会没机关?再加上石门移动怪异和书房一样,该有触动机关之效,然后是那八盏袖灯灯架似乎有洞口,有意无意全朝往里边。
于是猜想,或许设计者乃在于让人顺利进入宝窟,待想搬东西出去时,再来一个大扑杀,自能收到奇效,看来我所料的并不差!”
高化龙闻言,暗暗地点头佩服,他果然观察入微,换作自己,可能被烧成刺狠烤乳猪了吧!
既然已知机关,刘吉霎时发掌乱劈。
只见掌劲震处,八道火技喷若火山爆发,迫得众人奇热难挨,纷纷后退,那利针更是凶猛喷射,叫人触目惊心。
一连数十掌劈去,纵使能引得利针射光,可是那熊熊烈火仍不止,烧得秘道已是一片通红,直叫人头疼万分。
照此看来,不知将烧多久方能停止?
刘吉不禁求助苗如玉,道:“火油不若利针,一大把射完即没,它只要装上一大桶,足可烧上三天三夜,你能不能把那油灯火苗熄去?没了引火苗,自不能引燃火油,该可安然渡过。”
苗如玉颔首:“药是有,只是不知如何罩上去?”
刘吉欣喜:“给我吧,我来!”
苗如玉遂拿出一玉瓶,道:“这本是金创药的一种,可消肿退红,亦可以解油污,该可灭火。”
刘吉含笑接过手,立即倒出些许,凝聚成丸般,大喝一声,直射出去,准确地落于第一盏油灯,果然将火苗裹熄。
他心下一喜,如法炮制,终于能将第二盏、第三盏……以至于全部都灭了。
众人见状,终于嘘了一口气。
李喜金欣叫:“好了,该可以通过啦!”
他想探步,又觉不妥,还是让别人打头阵吧。
刘吉见状笑道:“可学乖啦!现在跳出去,照样火烤乳猪!”
李喜金一愣:“怎会?”
刘吉笑道:“别忘了,地面仍热着,很可能引燃油料!”
他一掌打去,燃油喷出,果然再次引燃,化成火焰。
李喜金庆幸,未再中伏。
他道:“若是如此,岂非一样出不去?”
刘吉道:“未必!”
他猝然凌空掠起,直射秘道,双掌猛往灯架打去。只见掌劲过处,好架歪偏,燃油终于喷至墙壁,渗流而下,带着冷却效果,未再引燃爆发。
刘吉趁此已轻巧地落于对岸了。
众人见状,已自叫好,但见火苗不再,纷纷找机会掠冲过去,终于逃过了要命火阵这一关。
李喜金庆幸之下,又想替此阵取名,想来想去,还是接受刘吉所说之“火烧赤壁”较为贴切。
待退出秘室,走出书房,金三元已快步迎来,急问结果。
胡一鸣立即将许素贞之事说明。
金三元脸色立变,若真如此,那未免太可怕了。
胡一鸣说道:“如玉庄上下几乎搜过,唯独夫人住处未搜,还请总管带路!”
金三元轻叹:“夫人既然有嫌疑,我也无话要说,天色已快亮,不如先吃点东西,待较亮时再去如何?”
这是为人奴仆所该做之事。
众人当然答应。
金三元遂引入至客房,众人各自舆洗,并稍作休息。
此时最是痛恨该是胡一鸣,胡子、头发被烧焦不少,幸好他脸面黝黑,掩去不少窘态,否则可丢脸极了。
他已在此住过几天,随身带着衣衫,始能换下焦衣,看来较不狼狈,心情亦开朗许多,始敢和众人共进早餐。
一餐下来,已是旭日东升。
此时清晨已临。
金三元亦想早日找出真相,引着众人往西厢楼行去。
西厢楼独立于庭园清湖畔,恬静安祥,拥着一般与世无争之态,隐现出华贵面不脱俗套。
然而此时,晨雾掩罩,似乎又透着几许悲凄无奈。
许素贞早已起床,她静静默立于湖畔曲桥边,有若雾中的美人,只不过带着一份凄怅罢了。
未到二十五岁,甚且说是少女容貌,却嫁给五六十岁老头,心灵幽怨可想而知。
不知她图的是什么?
然而既然已经嫁了,她似乎一直扮演着做好老婆的角色,从未闹过什么意见,出过什么差错。
她在如玉庄上下心目中,还算是个标准夫人。
直到现在,惹上凶手嫌疑?
金三元瞧及她,巳开始产生厌恶之嫌。
众人渐渐行来。
刘吉已见着她长相。
可以说漂亮,却绝不是国色天香,但凭钱多财这老狐狸能娶到她,可说是癞蛤摸已吃着夭鸫肉了。
她一身素白衣衫,清清瘼瘦,一向长发披肩,不施胭脂,眼睛带怨,或许死了丈夫,亦或另有心事。
反正,瞧来总是一股怨,似乎任何事情皆引起不了她兴趣。
人生对她当真了无生趣?
她终于发现有人逼近,转身过来,清秀脸面稍稍动容,大概发现来者太多人了吧?
她目光先落于苗如玉,直觉被其绝世容貌吸引了,随又转向金三元、高化龙,这似乎是她唯一认识者。
她淡声说道:“金总管,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金三元虽对她不满,仍拱手回话:“奉老爷之命,去送一封信……”
“是老爷叫你去的?”
“正是。”
“送信给谁?”
“一位朋友。”
“谁?”
“刘吉先生。”
“他是谁?”夫人想搜寻记忆却不可得。
金三元指向刘吉,道:“便是这位少侠!”
“他?”
许素贞以为“先生”便是成年人,没想到是少年,凝眼望去,只见得他相貌俊挺,两眼灵活,似乎甚是精明。
刘吉拱手道:“刘吉拜见夫人!”
许素贞淡然轻叹:“我夫君临死请你,不知有何用意……”
刘吉直截了当地说:“查案!”
“查案?”
许素贞道:“可有线索?”
刘吉道:“还在查……”
许素贞轻叹:“希望能及时水落石出,否则我夫君死不瞑目……”说完,两眼却含着泪。
胡一鸣暗道:“好一个假惺惺的家伙。”
他极力想找出证据,让她难逃法网。
刘吉道:“夫人怎知老爷已死了?”
许素贞道:“高壮士已说过,他亲眼见及我夫君被毒蜂吞噬,难道那是假的。”
高化龙道:“千真万确!”
许素贞叹道:“这位少侠似乎不信……”
刘吉道:“不是不信,而是既然查案,任何细节都该考虑吧!”
许素贞默然不语,她脸色本就苍白,苍白得有些病态,这甚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做贼心虚。
沉默一阵,她又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
刘吉道:“夫人最后和老爷见面是何时候?”
“四月初五。”
“也就是老爷遇害的前两天。”
“该是吧!”
“老爷状况如何?他跟你说了什么?”
许素贞目光突现冷沉:“你是在审问犯人。”
刘吉笑道:“怎敢!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从她目光中看来,刘吉直觉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过仍看不出真伪。
许素贞凝目良久,终于轻叹道:“我夫君当时已走火入魔般,神经紧张,老是说有人要暗算他,我问他是谁,他尽说可怕家伙,偶而还说,说不定我就是凶手,他说我是妖魔化身,实在语无伦次,可是却拿他没办法!”
刘吉道:“什么妖魔化身!”
许素贞道:“他不断念着黄蜂尾上针和妇人心一样毒,说我是妖蜂化身,大概最近有不少毒蜂骚扰如玉庄之缘故吧!”
胡一鸣瞧她脸色苍白,有若死人,一股妖魔影像浮出,暗暗觉得,毒蜂该不会是她养的吧?
刘吉凝目注视她,道:“你觉得丈夫有病,难道未曾替他找大夫?”
许素贞轻叹:“想过,也做过,他一个老固执,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想到两天后便遇害了……”
说及伤心处,两眼含泪。
刘吉沉默一阵忽又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许素贞道:“你说!”
刘吉道:“我想搜西厢楼,行吗?”
许素贞一愣,瞧向金三元,轻叹:“来都来了,我似乎没理由拒绝……”
刘吉笑道:“夫人是聪明人!”
许素贞轻笑:“不知你们要搜什么?”
刘吉道:“老爷下落。”
许素贞一愣:“你怀疑他在这里?”
刘吉道:“倒不是怀疑,而是希望搜遍所有如玉庄,包括夫人这西厢楼罢了。”
他不得不加以掩饰,免得伤了夫人自尊。
许素贞道:“庄内上上下下,不是在高公子和胡捕头引导下搜过了?”
刘吉道:“话是不错,但是老爷既然找我来,我自该亲自再搜一遍,对老爷也好有个交代。”
他不提唯独漏了西厢楼,已对夫人有所尊敬。
许素贞轻叹:“如玉庄也不算太大,若藏个人,怎会找不着。”
刘吉笑笑道:“活人好找,死人就麻烦,因为它不会开口,随便埋了,准叫人找得发疯。”
许素贞轻咬唇,终于说道:“既然都来了,不搜,你们是不会甘心的,进来吧,我替你们引路!”
说完,她已转头步往前厅。
众人拜谢,跟随其后。
刘吉道:“其实,不必劳动夫人,我们自行瞧瞧即可……”
许素贞道:“不必见外,大家全是我夫君办事,让我尽点力吧!”如此一说,刘吉不便拒绝。
于是在她引导之下,搜往大厅、楼园、厢房、亭台、雅轩、寝房……几乎已搜遍全部房间,却未见任何踪迹。
众人不禁感到失望。
许素贞似乎毫无嫌疑。
然而苗如玉却逮着什么直指一间雅房后头,叫道:“有毒蜂!”
此语一出,众人皆愣,瞅眼即瞧。
刘吉快问:“哪里?”
苗如玉道:“雅房后面!”
这一发现,有若奇迹乍现,一大群人入雅房后头掠去,然而除了桂花处处香,哪见得什么毒蜂?
刘吉笑道:“别走眼了吧。”
苗如玉道:“不可能,我明明见着!”
她不死心,四处转查,终觉屋顶横梁处有些污渍,欣喜说道:“毒蜂一定爬到里头去了。”
此语一出,许素贞脸面顿变,道:“怎可能,那是寝房后头,用来堆衣服的柜子……”
胡一鸣像逮着什么,冷笑一声,立即绕道前门,往寝房探去。
高化龙亦想探究竟,追得甚紧。
一大群人复往寝房挤去。
此房本是钱多财和夫人燕好处所,布置颇为豪华,且还摆了不少闺房玩物,许素贞见及脸红,赶忙搜丢床下。
众人却只注意床后那暗柜。
胡一鸣等不及,掀开喑柜,抓出一大堆衣衫,并未发现什么,不禁狐疑,毕竟己搜过一遍,莫要闹出玩笑才好。
刘吉转向苗如玉,征询意见。
苗如玉抽着鼻头,似闻出什么味道,皱眉道:“一定有东西,我保证!”
刘吉笑道:“看你如此的认真,信你一次啦!”转向胡一鸣道:“捕头试试,把柜子拆了如何?”
胡一鸣皱眉,但想想,开口者不是他,拆了又如何?
当下颔首,双掌凝力,轰向衣柜,抖着抖着,突然叫了起来,猛一用力,整张大衣柜己被揪开。猝见无数黑点嗡嗡飞窜而出,吓得众人藏躲四处。
那胡一鸣赶忙抛下衣柜,正待扑地,却见一颗血骷棱倒栽下来,吓得他尖声骇叫,没命逃开。
他惊叫着:“血骷髅,尸体在此!”
一阵恶臭闻得众人欲吐,他们却难得机会,全往秘柜瞧去。
只见那尸首颈部以上全是黑虫乱爬,吱吱喳喳似在啃食,早就将此人整颗脑袋之血肉啃个精光,只剩粘红骷髅头,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许素贞早吓呆当场,此时已非面无血色,而是苍青吓人,宛若青蛇精化形。
刘吉捏着鼻子急叫:“快把毒蜂赶走,查看尸体是谁?”
苗如玉道:“那不是毒蜂,而是尸蜂,专吃尸体者,和昨晚所见不一样!”
刘吉道:“管他是什么疯疯(蜂蜂)癫癫,先除去再说!先验明正身再说,阿玉快赶蜂群!
苗如玉立即抓出一瓶药粉,猛往骷髅倒去。
白色粉末罩去,黑身白肚蜂群霎时嗡嗡怪一声,没命逃开,只只穿窗,叭叭有声,瞧来甚是恶心。
白粉罩骷髅,已将血水吸干,臭味方自减除不少。
金三元乍见尸体穿着绣有青色麒麟之黄袍,已自下跪,泣不成声:“老爷,您死得好惨啊!”悲泣不止。
高化龙亦自抽鼻,没想到尸首竟然如此快即被找着。
刘吉皱眉,间向高化龙:“你敢确定他便是钱老爷?”
高化龙道:“至少那天晚上,他穿的是这件衣服。”
金三元切声道:“他就是我家老爷,不但衣服,那手指挂的彩玉板指,具有龙纹,正是他最心爱之物,从不离身!少侠您要替老爷报仇啊!”
说及伤心处,涕泪俱下。
刘吉安慰:“你先节哀,要是哭错人,岂非划不来!”
金三元泣声说道:“决错不了,那玉板指、衣衫、身材,无一不对,他就是我家老爷啊!”
刘吉瞧向死者右手指的彩玉板指,皱眉道:“其实,也没什么办法证明他不是钱老爷吧。”
此语一出,又引得金三元泣不成声,不断叫着刘吉要替老爷主持公道,见他反应冷淡,立即转求胡一鸣。
胡一鸣见状,深深吸气,冷目直盯许素贞,道:“我必须逮捕你!”
许素贞一愣,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恶劣:“你为何要逮捕我?”
胡一鸣冷道:“因为你是凶手!”
“凶手?”
许素贞怅然欲笑:“你认为我杀了我丈夫?”
“不错!”
“可有证据!”
胡一鸣指向尸体:“这还不够吗?你杀了人,又把尸体藏在这里,如今人脏俱获,你很难狡赖!何况你丈夫曾经留字条,说你随时随刻想谋杀他!”
许素贞变脸:“他真的如此写?”
胡一鸣道:“不错,证据就在刘少侠身上!”
许素贞想瞧。
刘吉犹豫一下,还是拿出帐册,翻开那页,示摊过去。
许素贞瞧及字迹,尤其是“姘头”两字,让她昏眩欲坠,泪水直落而下:“没想到他对我误会如此之深啊!”
悲切中已低头,似乎不想辩解什么。
胡一鸣冷笑:“现在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说完,他拿出绳索,即想把许素贞捆绑归案。
刘吉却说道:“等等!”
胡一鸣一愣:“你想阻止我逮捕她。”
刘吉道:“到目前为止,还没直接证据发现她就是杀人凶手!”
胡一鸣道:“尸首己现,还有留字,还不够?”
刘吉道:“照当时状况,钱老爷心神已不大正常,所留文字,怎能算数,何况也可能是他人冒充留字!”
胡一鸣道:“你真以为有人能进得了那机关秘室?”
刘吉道:“有心者几乎无孔不入!”
胡一鸣道:“好吧!留字有待商议,但尸首于此,如何解释?”
刘吉道:“也有可能凶手移花接木!”
胡一鸣道:“谁能无声无息栽脏于此?那得拆下大箱柜才行!而且还有毒蜂,能在此相安无事,不是她养的,是谁?”
刘吉道:“如果我把尸首藏在你住处,再抓几只毒蜂进去,你是否也变成凶手!”
胡一鸣一愣,冷道:“你倒是处处替她辩解,你当真认为她无罪!”
刘吉道:“至少无法立即指认她有罪!”
胡一鸣冷道:“无罪再放人,不就得了?”
刘吉道:“可是你一逮捕,她岂非名誉全毁?”
胡一鸣冷道:“在此发现,她已蒙受污点,澄清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这话倒是让刘吉一愣!
他转向许素贞,许素贞亦以含泪而感激眼神回瞧过来,那万念俱灰表情,更让人同情万分。
刘吉道:“夫人能确定那人就是钱老爷?”
许素贞怅声道:“少了头颅,谁也不敢确定,不过那彩玉板指,的确是他所有。”
刘吉道:“你可知他身上另有何特征?”
许素贞摇头:“老实说,我跟他行房,一直闭着眼睛,故此知道不多…
…”问道:“你认为我是凶手?”
这话问的有点白痴,岂有凶手会自己承认的?
许素贞轻叹:“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但请别把田叶青拖下水,他根本是无辜的!”
刘吉一愣:“田叶青?”
高化龙道:“就是她青梅竹马朋友。”
刘吉已明白,该是钱老头所写之“姘头”,他道:“诚如夫人所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我看送你去衙门是不大妥,但要留下你又说不过去,这样好了,你先和高公子回快剑庄待些时候,剩下的我们慢慢去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的。”
许素真轻叹,默然不语,此时她已毫无选择余地。
刘吉转向胡一鸣,道:“如此安排,你满意吧!”
胡一鸣对刘吉已心存敬畏,当下点头:“由少侠处理吧,你是钱老爷指定者,钱家又没有报案,我不便越俎代庖。”
一句话,说的倒也十分悦耳。
刘吉转向高化龙:“夫人到快剑庄,没什么问题吧?”
高化龙道:“自无问题,不知何时请夫人过去?”
刘吉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不管如何,也该防止串供之类事情发生吧!”
此话已说出,他并非完全站在夫人这边。
夫人没有反应,一副任凭安排模样。
高化龙当下颔首,他想,此事末了,仍该留在如玉庄,故而走出西厢楼,唤来四名手下,径自把夫人“请”回快剑庄。
夫人临行,注视刘吉一眼,欲言又止,轻轻一叹,终于未带任何东西,只身离去。
众人送走夫人,死自沉吟起来。
胡一鸣道:“四个人押解,不怕夫人中途开溜?”
高化龙道:“她不会武功,不易溜吧?何况溜掉,岂非自找罪嫌?”
刘吉道:“我看是不会溜吧!”
胡一鸣道:“此话怎解?”
刘吉道:“我总觉得她养毒蜂杀人,实在不容易,毕竟她的手甚是细嫩,甚至不曾划破什么伤痕。”
胡一鸣道:“杀人的不一定会制造凶器!”
刘吉道:“大概是吧!”
瞧着尸体,又觉恶心,刘吉转向金三元道:“总管或找个箱子,把它冰封起来,留在此发臭,实在不大卫生!”
金三元泣声应是,已吩咐家丁打点去了,自己却守在尸体旁,不肯离开半步。
刘吉但觉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遂领着苗如玉、李喜金步出闺房,胡一鸣、高化龙紧紧跟出。
刘吉见状,许多心里的话不能说出,干脆行往西厢楼幽雅前厅,且看要如何讨论此案情。进入雅厅,他开始来回踱步,仔细思考种种情节。
高化龙道:“少侠对此事始终都在怀疑!”
刘吉道:“怀疑什么?”
高化龙道:“怀疑老爷之死,怀疑夫人是否为凶手?”
刘吉道:“难道你完全相信。”
高化龙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刘吉道:“如果是夫人下的毒手,她似乎没有理由将尸体藏在自家住处吧!”
胡一鸣道:“也许她来不及移走,也许她想不到我们敢搜她房子,而且这么快!”
刘吉道:“再笨的人也不会把尸体藏在柜子后面让它发臭吧?只要埋了它,岂非干净利落!”
胡一鸣道:“或许她想拿尸体养毒蜂!”
刘吉摇头直笑:“不可理喻,真的不可理瑜,事情几乎完全不对劲!”
苗如玉道:“那是一群尸蜂,和先前毒蜂是不一样的,照我想法,是那人先死去,尸蜂才会吃他的肉。”
刘吉颔首:“这正是问题之一。”
接着转间高化龙道:“当时你不是亲眼见着钱老头被毒蜂吞食殆尽,只留一滩血?怎生又冒出一具无头尸体。”
高化龙一愣,道:“或许当时真的走眼了,亦或老爷挣扎逃开,事后又难逃毒手!”
刘吉道:“凭夫人身手,有此能耐在高大侠眼前耍此游戏?”
高化龙摇头:“她似乎不懂武功!”
刘吉道:“这是否意味凶手另有他人?”
胡一鸣道:“也可说,她请了帮凶!”
刘吉道:“也可以说,她是凶手,也不是凶手!”
高化龙道:“问题如此复杂,该如何解决?”
刘吉道:“有个方法可以解决。”
高化龙、胡一鸣异口同声道:“什么方法?”
刘吉道:“继续查下去!”
“呃!”
高化龙一愣,随即干笑:“这也是无法中的方法啦!”
胡一鸣道:“从何处开始查!”
他方说出,灵光突然一闪,呵呵笑起,道:“我倒忘了,还有一位恩爱家伙,他几乎是共谋。”
高化龙道:“谁?”
胡一鸣道:“那姘头!夫人的青梅竹马。”
高化龙道:“田叶青?”
“不错!”
胡一鸣自形得意:“说不定问题关键即在他身上。”
刘吉道:“说的也是,从老头留字看来,他嫌疑不小,却不知他是干什么的?”
高化龙道:“我倒知道一些。他在苏河西街,开了一间小药铺,有几味祖传的秘方,医好不少奇症!”
刘吉道:“是个大夫?”
高化龙道:“不如说是个江湖郎中来得恰当。”
刘吉道:“不管是何人物,既有牵连,该请来瞧瞧吧?”
胡一鸣颔首:“此事交我来办。”
说完,他大步走出,交代手下前去找人,随后大步回来,然后表示不到两刻钟,人必定带到。
刘吉淡笑,难得见他如此带劲。
刘吉笑道:“钱老头平常喜欢在书房,咱们不妨回到那里,说不定能找出另外线索。”
毫无线索之下,胡一鸣、高化龙只好同意。
一行六七人匆匆又往书房行去。
眨眼已至地头。
破烂门窗仍在,血迹仍见斑斑。
刘吉踱于书房中,不断瞄着血堆,眉头直皱,忽又想到什么,暗露喜色,但见及众人目光,随又掩去。
众人亦绞足脑汁状,在揣测案情。
未久,忽听得外头传来吆喝声!
胡一鸣登时欣笑:“果然准时,未超过两刻钟!”
众人往外头瞧去,四名壮汉“押”着一名年轻书生型家伙直奔而来。
那书生一脸惊惶,似知大难临头,跑得比壮汉还快,见人即问:“胡大人在哪?”
胡一鸣立即挺身迎门而立。
那书生见状,登时下跪,拜行大礼,急道:“大人必定误会了,我家妹子怎会是凶手,您一定误会了!”
胡一鸣皱眉:“你家妹子?”
高化龙道:“他和夫人青梅竹马,平常以兄妹相称。”
那书生形迹可疑,田叶青一脸焦急说道:“不错,许素贞夫人即是我妹妹,她怎会是杀人凶手?大人明查,务必还我家妹子清白!”
他本是莫名被捉,问及原因,这才明白,反而开始替许素贞担心,甚至替她求情。
刘吉一直冷眼旁观,但觉他相貌很纯朴,该心存怔宅,说他能杀人,倒让人不怎么相信。
胡一鸣冷道:“别只顾着替夫人求情,你嫌疑比她更重!”
田叶青一愣:“我?我也是嫌疑犯?”
胡一鸣冷道:“不错!”
田叶青怔道:“怎会?”
胡一鸣道:“怎不会?说,你和许素贞是何干系?”
田叶青道:“她是我妹子,众人皆知!”
胡一鸣道:“我是问,你和她是否另有不可告人之事?”
田叶青一愣:“怎可能?怎会?谣言从何传出?”
胡一鸣斥道:“老爷临死写下遗言,说你和夫人有染,你还想狡辩!”
田叶青脸色煞白:“冤枉啊!老爷误会了,打从她嫁过门之际,我即守分寸,从未私自相约,怎会有此谣言?老爷的确多心了。”
胡一鸣还想逼问,刘吉却拦了过来,说道:“胡兄这么问话,岂非先陷夫人于不贞之中?”
胡一鸣冷道:“可是对付狡徒,不逼问怎行?”
刘吉道:“严刑拷打,总有冤情,咱们是查钱老爷之死,其他事,到时再说吧!”
胡一鸣冷哼一声,不再往“姘头”上作文章,冷斥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田叶青如获大敕,连连拜礼:“小的知无不言,只要能救出妹子,甘愿牺牲一切,多谢胡大人,多谢少侠,多谢高公子。”
他连连磕头,倒让刘吉觉得不该欺压以对,便道:“你起来吧!只要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田叶青又自拜礼道谢,才敢爬起,他满头大汗,不断抹拭,此时见刘吉有若救星,一脸毕恭毕敬立在当场。
刘吉道:“你可清楚你妹子犯何罪?”
田叶青道:“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小的仍未完全知道。”
刘吉道:“她可能涉及谋杀钱老爷,你以为如何?”
田叶青怔急道:“不可能,不可能,贞妹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能杀人?”
胡一鸣道:“那就得靠你帮大忙了!”
田叶青急道:“小的怎敢?小的一向清白过活,犯不着谋财害命,这其中必有误会,小的真的不敢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胡一鸣道:“哪有作贼的说自己是贼。”
田叶青祈声道:“小的真的不敢啊,贞妹也不敢啊!还请三位大人明查!”
刘吉突然问道:“四月七日以前,你可曾来过如玉庄?”
他想许素贞曾想替丈夫看病,田叶青既然是大夫,她该会找来谈谈吧!
果然田叶青已颔首说道:“四月六日来过。”
刘吉道:“许素贞找你来的?”
田叶青一愣:“公子怎知?”
刘吉道:“不必间我如何得知,你只要回答我,她找你来有何目的?”
“是看病。”田叶青回答。
“看谁的病?”
“钱老爷的病。”
“谁的主意?”
“夫人要我看的。”
“钱老爷可知?”
“不知吧……”
“你可真的替他看过病了?”
田叶青回想,瞧瞧书轩,道:“当时夫人说老爷似得失心疯,要我替他诊断,我便来到此书轩,本想替老爷把脉,他却若疯子乱转,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观,以察颜阅色猜猜病情。谁知被他发现,抓了大刀便砍过来,还说我们是奸夫淫妇,我看情势混乱,为避嫌疑,开了一帖镇定药方给了夫人,便自离去,后来再也未曾和夫人联络。此事可问当时守卫,他们该见着一切。”
高化龙道:“我倒听手下说过,他没说谎。”
田叶青立即拜礼:“多谢公子证明一切。”
胡一鸣道:“可惜如此亦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田叶青道:“钱老爷真的死了?”
胡一鸣道:“你怎知他未死?”
田叶青道:“呢……总希望老爷还活着,出人命总不好!”
刘吉道:“他可能真的死了。”
田叶青道:“纵使老爷死了,我和夫人又怎会涉此重嫌?”
刘吉道:“两个原因。”
田叶青道:“小的可以知道吗?”
刘吉道:“你是当事人,本就该知道!一是钱老爷遗书上写着他是被你和夫人所害,也指出你和夫人有染。”
田叶青脸面发自,急道:“天大误会,我和夫人一向清清白白,我可发重誓!”
胡一鸣道:“发誓对凶手,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田叶青还想解释:“我是真心真意……”
刘吉道:“那也只有天知道!第二点,你想不想听?”
田叶青赶忙剑神,急道:“是何原因?”
刘吉道:“第二点是,我们在夫人住处秘密柜子里发现钱老爷尸体。”
田叶青一愣:“当真?可是,她根本无此能力杀人啊!”
刘吉道:“她可以养毒蜂!钱老爷是被毒蜂杀死,而夫人房间也出现大量毒蜂!”
“毒蜂!”田叶青甚惊。
刘吉道:“不错,是吃肉的尸蜂,把钱老爷脑袋吃个精光。”
田叶青怔诧道:“有这种事?”
刘吉道:“千真万确!”
田叶青道:“怎可能,凭贞妹这点能力,怎可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发现?”
胡一鸣道:“我也不信,凭她力量,也许不行,但如果再加上你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田叶青怔诧:“这就是大人逮捕我的原因?”
胡一鸣冷道:“有此重大原因还不够吗?至少你的嫌疑很重吧!”
田叶青苦笑道:“不错,小的的确有嫌疑……只是……”
“只是什么?”
胡一鸣斥道:“既然承认有罪,还不跟我回去问案。”
此语一出,几名手下又想擒人,吓得田叶青东躲四藏。
胡一鸣见状斥道:“你还想拒捕?”
田叶青急道:“小的不是想拒捕,而是另有话要说!”
胡一鸣斥道:“任何话,先抓起来再说,免得你胡诌!”
田叶青急道:“只怕被捉,一切皆迟矣!”
胡一鸣冷道:“你是说我会糊涂办案?可恶!”
田叶青不得不求助刘吉,急道:“公子请替小的做主,小的的确有话要说。”
刘吉淡笑道:“你说吧,胡大人只是吓吓你,要你说实话而已。”
此语一出,胡一鸣不便再蛮干,冷道:“知道即好,有话快点,若是有虚假,大刑伺候!”
田叶青连连道谢,始道:“我知道这番话未必让诸位相信,但小的仍需说出来。”
胡一鸣斥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什么?”
田叶青怔急道:“小的并没杀害钱老爷!”
胡一鸣道:“那就是许素贞杀了他了?”
“这件事跟贞妹应该也没关系。”
“只你难以自圆其说!”
田叶青道:“如果钱老爷是我们杀的,怎会留下线索?干脆来毁尸灭迹不就得了?若说是我杀的,我为何要尸体藏于贞妹房间?更无理由将尸体留下!”
胡一鸣冷斥:“这些不必你烦心,我们有比你更好的理由,保证你满意己极!”
田叶青道:“那些大概都只是揣测罢了!”
胡一鸣道:“揣测也要有依据。”
田叶青道:“既然如此,大人也该想过移尸嫁祸之计吧!”
胡一鸣道:“谁想嫁祸你们?他们吃饱没事干?”
田叶青道:“一个人,他最有可能!”
“谁?”胡一鸣问。
刘吉和高化龙同时把耳朵拉长。
田叶青道:“说不定是西门玉虎!”
“西门玉虎?”
胡一鸣道:“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高化龙皱眉:“他就是如玉庄以前的主人。”
胡一鸣闻言击掌桄声道:“原来是他!难怪耳熟!”
刘吉皱眉道:“好端端的又冒出一人,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有趣。”
转问高化龙:“他是何来路?”
高化龙道:“他武功不差,外号铁枪虎,枪上功夫有几分火候。”
胡一鸣道:“不错,以前在苏州颇有名气,可惜最近已很少听到他消息。”
刘吉道:“他为人如何?”
高化龙道:“不大熟,不过,为人还算豪气,但那是几年前之事,现在不得而知。”
刘吉道:“暂且信他便是……最近可有见着?”
高化龙道:“没有,足足多年未见着。”
刘吉道:“他和钱老头到底有何过节?”
高化龙道:“该和如玉庄有关吧……”
田叶青道:“不但事关如玉庄,也关系到贞妹,老实说西门王虎当时也喜欢我妹妹。”
刘吉暗道:“莫非姘头之人,另有其人?”不禁喃哺说道:“这就奇了……”
高化龙道:“奇在何处?”
刘吉道:“钱老头既然和西门玉虎有过节,怎可能将如玉庄卖给他?”
高化龙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田叶青道:“我清楚!当时西门玉虎不是卖给钱老爷,而是输掉的!”
刘吉一怔:“输掉?赌输了?”
“正是!”田叶青颔首:“一次解决!”
胡一鸣道:“此事我也耳闻一二,却未证实,现在听来,做乎真的了…
…”
刘吉叹笑:“他倒大手笔,竟然把此庄院一次输光……”
李喜金跳着眉头,甚想看看这赌鬼模样。
胡一鸣道:“他本就嗜赌如命,似乎无所不赌,只是庄院这一把,实在赌得够猛!”
刘吉道:“不但是他,钱老头也很猛,不是吗?”
胡一鸣干笑:“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田叶青道:“钱老爷早就看上他这如玉庄了。”
刘吉颔首:“钱老头的确是见之必得之人。”
田叶青道:“本来钱老爷想花钱买下,可是西门玉虎根本不卖。”
刘吉道:“为啥?他出价太少?”
田叶青道:“不是!”
刘吉道:“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后来钱老头用何方法逼他赌这把?”
田叶青道:“纵使当时西门玉虎已不怎么有钱,他仍不肯把祖产卖掉,只是后来喝了酒,终于把庄院输去。”
刘吉道:“就这么输光?”
“不,分好多次!先是赌钱,但西门玉虎已无银子,越欠越多之下,终于把庄院输去,当然,一夜之间,也够吓人。”
刘吉道:“这家伙倒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跟他赌?何况还喝了酒!”
苗如玉道:“或许因为喝酒才敢赌,清醒时,哪有这份勇气!”
田叶青道:“当时西门玉虎的确醉了,而且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为争面子,只有赌了,何况他还认为自己会赢!”
刘吉道:“不错,好赌者,都有这种想法,否则他不会去赌。”
田叶青道:“可惜西门王虎运气却糟透了,一路输到底,结果当真把庄院输掉了。”
刘吉道:“跟老狐狸赌,运气当然不会好,他事后必定认为钱老头耍了花招。”
田叶青道:“西门玉虎的确如此认为,但苦无证据,何况他也拿得起,放得下,终将庄院拱手让人。”
刘吉道:“既然如此,他有何怨恨?”
田叶青道:“恨在贞妹身上。他一直以为钱老爷以不正常手段娶走我妹妹,这事使他抓狂不已。”
刘吉道:“那他该找钱老头算帐了?”
田叶青道:“没有!当我妹妹下嫁钱老爷时,他立即收拾东西,悄俏离开苏州城。”
刘吉道:“去了哪里?”
田叶青道:“没有人知道,他也没说!”
刘吉道:“他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胡一鸣道:“他既然已离开苏州城,和今日如玉庄命案有何干系?”
田叶青道:“可惜他两个月前,又回来了。”
众人为之一愣!
田叶青道:“此次回来,他分明就是想找钱老爷算帐!”
刘吉哦了一声,考虑他话。
胡一鸣冷道:“他想找钱老爷算帐,为何要等那么久?”
田叶青道:“两个月并不太久!”
胡一鸣道:“我是说他原先即想报仇,为何要等这么多年?”
田叶青道:“大概自觉不是钱老爷敌手,现在练了奇功回来了吧!”
刘吉道:“现在就能斗得了老狐狸?”
田叶青道:“或许学了什么旁门左道,不过,从他说话中听去,他甚有自信!”
刘吉冷道:“你见过他?跟他交淡过?”
“嗯……”田叶青似在思考该不该回答。
胡一鸣冷道:“你们是同伙人!”
田叶青紧张道:“冤枉!小的曾替他看病,是风寒,吃了一帖药便好了,当时就这样聊开。”
刘吉冷道:“胡说!谋杀人之事,他会跟你聊!”
田叶青急道:“不是聊那些,我替他看病,他总问起如玉庄钱老爷,然后冷笑表示他过的挺好?可惜好日子不多了!小的才如此猜想。”
刘吉冷道:“他不知你和许素贞关系。”
田叶青道:“大概不知吧,纵使知道,我对他也没恶意!”
刘吉哺喃说道:“这可得问他自己了……”问道:“是他找你看病,还是你出诊?”
田叶青道:“是他找小的,小的一眼即认出他是谁,也问出他住在何处,日后有个追踪。”
刘吉道:“他住在哪里?”
田叶青道:“西郊一处山庄,种茶的。”
刘吉转向高化龙,道:“咱们去会会这位奇人如何?”
高化龙道:“只要对案情有所帮助,自该走一趟!”
没有人问胡一鸣,他自动回答:“我没意见!”
刘吉转向田叶青:“你带路吧!”
田叶青愣道:“小的也要去?”
胡一鸣冷道:“你当然去,从现在开始,未得我允许,不准离开本人五丈开外,否则用绑的!”
田叶青轻叹:“放心吧!事情未解决,小的不会离去。”
胡一鸣冷道:“如此最好,大家省得麻烦!”
田叶青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刘吉问道:“你为何不想去见西门玉虎?”
田叶青道:“不是不想见,而是尚未有心理准备,但现在无所谓了,去就去吧!能水落石出,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刘吉淡笑:“如此想就对了,这才是男人作风,走吧!”
一言说出,转向苗如玉、李喜金,投以微笑,三人取得默契,立即踏步先行。
田叶青深怕胡一鸣欺负,赶忙跟上。
高化龙稍作交代,亦跟前去。
胡一鸣则殿后,大有老虎赶山羊之态。
一行人终往西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