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债

  当青逸飞回到佳宾客栈里,满脑子仍浮现左仲仪的影子,对方似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她,纵使宝亲王人品,武功,地位皆不差,然就是感觉难以自由自在,总未及左仲仅能讣她开怀畅谈,毫无拘束。

  难道此即一见钟情,江湖儿女情怀么?

  青逸飞想过,却不甚愿意深思,毕竟变数仍多,莫一头下去,深陷不能自拔而伤了自己。

  她仍未忘记答应找雍正笔迹,以核对理亲王手中秘沼真假一事,她并非想证实什么,而是能帮心上人那股激情使然。

  她原想找鄂龙,或许他曾得皇上赏赐,留有圣旨,要他拿出来比对,倒也省事,然见他一头栽入文俏蜂怀抱,天天卿卿我我腻在一起,忒也叫人生烦,直觉已和鄂龙渐行渐远,这段情总也难再发展下去,故不愿再求他。

  青逸飞心绪一转,主意转到宝亲王身上,暗付,他衔令出巡,总得有皇上秘旨,找他说项,或能弄到手。

  然想及如此突死去见他,莫要落个投怀送抱暗示,但不见他,岂非任务难成?

  青逸飞挣扎着,老实说宝亲王确也不差,见见又何妨?可是自己乃女者,如此寻去,恐生误会,将来恐难解释,尤其对左仲仪,这家伙看似豪迈,然对感情似有点龟缩,禁不了冲击,准打退堂鼓。

  青逸飞想及龟孙情人,不禁有气,哼道:“为我吃点亏也不肯么?难道就为那张害怕被拒绝的面皮?”甚想给龟男人一些教训,然总不肯付诸行动,毕竟自己信心亦有问题,深伯这一耍,耍出毛病。

  挣扎让她苦恼,谁知外头竟然传宝亲王求见消息,吓得她差点跌滚椅下,仓惶怔叫道:

  “怎么会如此?竟那么快?”

  怦动中赶忙照向镜子,整理乱发,且轻润唇脂,但润完后又觉后悔,自己既和他毫无关系,为何会如此紧张,且可能为知已妆容之举?难道潜意识中仍喜欢他?不不不,绝非如此,她想拭去口红,然那小德子叫声已在门口,来不及拭去,暗道一声也罢,礼仪总是要顾的,何况对方是亲王,遂迎门而出。

  宝亲王弘历远在花园那头驭扇迎之,风度翩翩,高贵优闲,式也俊雅不俗,见人即拜礼道:“青姑娘可起得早,打扰之处,尚请见谅。”佳人淡妆轻抹,直若天人,怦心不已。

  青逸飞干笑道:“还好还好,宝爷怎么有空前来?”

  宝亲王:“一来想见见鄂龙,二来想邀你出游,鄂龙倒是睡得晚,不理他了,你可愿赏脸?”

  青逸飞怎知对方单刀直入,当着众人面前(必定多人躲在暗中窥瞧)若拒绝他,消息传出,恐损其颜面,挣扎中终:也答应,道:“宝爷已亲临,就得陪您了,到哪去?”反正另有任务待办,陪他一回亦属应该。

  宝亲王登觉幸福满怀,笑道:“杭州美景甚多,四处可游,边走边选如何?”毕竟太早说出,若遭埋伏,忒也不妥。

  青逸飞只能答应,随即在小德子引导下,三人步出客栈,直往钱塘江岸行去,一路不知羡煞多少男女,然青逸飞则贼眼乱瞄,暗付莫要让左仲仪给碰上,否则百口莫辩,但心绪突又转回,自己乃替他办事,对方若如此小心眼,那忒是不值,如此男人,不要也罢。

  幸好一路平安,未碰上不该之人,就连圣帮弟子亦少见,暗嘘大气,一颗心总算定下。

  双方虽漫无目标而行,青逸飞脑门却转闪不停,忽而想及钱塘江畔月轮山上,筑有六合塔乙座,此塔虽为宋太祖开宝三年所筑,然历经战乱,颇受损害,近年雍正皇始拨银修建,业已完工,或可见其题字,遂建议前往一游,也好采证,若有题字,倒省不少麻烦。

  宝亲王闻及,立即叫好道:“皇上也曾督我前去探察,有你作陪更贴切了。”

  青逸飞陪笑几声,总觉对方处处提及“有你作陪”即甚开心等等,颇不习惯,然因任务在身,只好由他。

  宝塔只数里远近,半晌即至。

  赫见塔高十三层,直耸入天,甚是雄伟,六角飞檐,面面有门,筑工精细。

  宝亲王见状赞赏道:“好宝塔,好气势。”

  青逸飞急道:“快上去瞧瞧,听说题了不少字儿。”快步奔前,宝亲王随即跟上。

  至于小德子在得知目标后,早先行一步通知李卫人马,前来此塔护守,一干游客已被挡驾,免得再遭埋伏,小德子则在十丈远处守候,随时听遣,丝毫不敢松懈。

  及入宝塔始知外瞧十三层,里头只有七层,供奉六和水神,以镇钱塘江湖,筑塔者则为宋开宝三年之智觉禅师所为。

  宝亲王道:“此塔来历,我可懂了,乃智觉禅师见浙水波涛,怒潮急湍,昼夜冲击,时有覆舟之祸,故筑塔以镇万邪,历时十九年始成,后经方腊,元明之乱,屡毁屡修,至今始又我皇上修复,始有今样。”

  青逸飞道:“雍正皇可有题字?在哪里?咱们去瞧瞧。”急往上奔。

  宝亲王笑道:“恐忘了,否则皇阿玛要题,也是门口那块大厦,岂会沦至它处?”

  青逸飞仍未泄气:“或许他曾游过,兴致大发,随手题字,那可珍贵了。”

  宝亲王嗯地一声,兴致亦起,笑道:“找找也好。”遂跟着往上登去。

  只见四壁刻有宋高宗年间李伯时之观音碑,观音经,及其他示署名之佛经,并有彩绘佛像及九级浮图,鬼斧神工,勾画了,实不可多得艺品。

  宝亲王瞧得频叹不已:“古人艺巧可见一斑”。

  青逸飞倒是搜遍图文,未见雍正墨宝,泄气道:“当个皇上,也不留点墨迹么?”

  宝亲王笑道:“如此佳作,胡乱题字倒也不妥,若是我,另赠困额方为合理。”

  青逸飞道:“可惜未题。”

  宝亲王道:“回去后,若有机会,必请皇阿玛赐宝。”

  青逸飞道:“你身上可有他的秘沼?例如指派你当秘密特使,如联亲临等文件?”

  宝亲王道:“你这是……”已感觉出对方似对雍正墨宝特别感兴趣,不知所为何来?

  青逸飞干声道:“有即拿出来瞧瞧,毕竟理亲王弄了个秘诏,总得辨真假,让我瞧瞧眼真货如何?”

  宝亲王亦甚敏感,道:“是左仲仪要你查的?”情敌之争浮心头,感到几丝酸涩。

  青逸飞暗诧,然怎敢承认,瞄眼道:“怎老是提他?理亲王都弄了秘诏,自封太子,还欺负我,不能拆他底子么?”

  宝亲王见得佳人生气,顿觉失礼,歉声道:“在下不是,尚祈见谅”。干声一笑道:

  “敢情姑娘是在帮我,实是荣幸之至。”

  青逸飞道:“总得要有东西才能帮。”

  宝亲王笑道:“有此心即可,至于秘诏真假,恐难分辨了……因为乃我亲眼所瞧,应假不了,弘皙也无此大胆假冒,那得杀。”

  青逸飞道:“当时乃晚上,瞧得清楚么?我看定是假的。”纵未见真货但她相信左仲仪所言。

  宝亲王道:“李卫已修书回宫,不久即有下文,真假立辨,咱在此硬要拆穿,恐徒劳无功。”

  青逸飞道:“要是皇上回旨是真,你又该如何?”

  宝亲王一楞,此问题倒未想及,但心念一转道:“只有遵从皇阿玛旨意,敬他为太子了”。

  青逸飞冷道:“如此德行当太子,我看天下定乱。”

  宝亲王轻叹道:“各有天命;怪不得方便。”

  青逸飞道:“届时定我人反,你式也不争?”

  宝亲王一时难语,不争皇位是假,但若父皇旨意,争了岂非造反,实左有为难。

  青逸飞道:“看是碰上再说了,倒是你身上有秘诏,拿来瞧瞧如何?”

  宝亲王道:“我是奉旨救灾,故未得秘诏,倒是皇阿玛当年受大行皇帝(康熙)告戒,留了‘戒急用忍’四字,皇阿玛觉得受用甚多,故亦题字予我,我始终带在身边,你要瞧,便让你瞧瞧。”往怀中拿出一精致黄绢,打开一瞧,布上写着“戒急用忍”四字,刚劲浑力,方方正正,可见雍正用意。

  青逸飞终见墨宝,欣喜不已,伸手即抓:“见着了,好东西。”直往雍正字迹瞧去,想拼凑和印象中秘诏之差异。

  宝亲王瞧她高兴,亦自喜欢,道:“若喜欢,赠予你。”

  一旁小德子见状暗付,主子恐真的喜欢上眼前这精明姑娘,有机会得摸清此女底子,莫让主子受损为是。

  青逸飞先是一喜道:“当真赠我?”复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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