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七郎道:“这只是一种最坏的打算,杨长老并没有吩咐我们送假药,万-”
小乔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管杨长老有没有吩咐,道理是一样的。”
金十七郎似乎愣了一下道:“什么道理是一样的?”
“你见到了那位雷公,当然用不着实话实说。”
“假话又怎么说?”
“你知不如道,我们这位杨长老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欢喜戴高帽子?”
“对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拍这老鬼的马屁,求他庇护?”
“意思接近,只不过并不像你说的这么难听。”
“应该怎么说?”
“去说几句老鬼喜欢听的话,我担保这老鬼一定会帮你解决问题。”
“什么话才叫好听的话?”
“谎话。”
“这个谎又怎样个撒法?”
“你可以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你刚刚做了一件蠢事,现在正后悔得不得了。”
“你以为我这样一说,老鬼听了,就会欢喜?”
“慢慢来呀!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一说,老鬼一定会追问是什么事,但你绝不能马上就提正文。”
“哦?”
“然后,你可以这样说:你在送解药去如意坊时,一路上都在细细品味着他老人家那种随时掌握敌人缺失的匠心妙算。被人家杀了人质,再加以兴师问罪,完全出于不得已,当然谈不上什么匠心妙算。不过,你尽可放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种话你尽管大着胆子说出来,保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接下去又怎么说?”
“因为你一心只巴望敌人掉进他老人家的算计之中,最后不知怎么的,竟想出了这么个糊涂主意来。”
“承认掉换了解药?”
“是的,因为在你当时的糊涂想法,以为这样做才会激怒敌人,才能达成他老人家的愿望。”
“如果老鬼认为我这个主意并不算糊涂,要我不必为此后悔,又怎么办?”
“那你就接着说出你所担心的事。”
“担心对方反而会因此放人?”
“是的。不过,另外得加上一段动人的说词。”
“如何加法?”
“你可以说:他老人家计算的,本来是十拿九稳的,如今却遭你于无意中破坏了,说不定还会因此为自己惹上一身麻烦。你便是为了这个,而深感后悔。”
“你认为我这样一说,老家伙就会替我想办法?”
“你是去向他诉苦,他当然要代你解除烦恼,否则以后还会有谁去恭维他?”
“就算老家伙有心护着我,又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如果金五号明天被放了出来,难道老家伙还会替我顶罪,说解药掉包是他的命令,甚至不惜为此眼金五号翻脸?”
“不一定”
“什么事不一定?”
“这就是我要你马上去找这位杨长老的原因。只要你能说动了这个老鬼,其余的事,你就不必担心。这老鬼的脾气,你比别人清楚:他如果一心向着一个人,即使是他亲老子,他也照样敢得罪。只要你能使他相信,你这次犯下错误,完全是为了想巴结他老鬼,说不定他会以一种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来从根本上替你解决这个问题!”
“如何根本解决?”
小乔底下的话,薛长空连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凭想象不难知道,最后的这一段话,小乔显然是搂着金十七郎的脖子,紧凑着金十六郎耳边说出来的。
说这一段话的时间并不长,但对金十六郎而言,这段话的效果,却似乎异常宏大。
因为只听金十七郎欣然说了一句:“这样当然更好!”
然后,便是人从床上跳起,匆匆整衣的声音。
金十七郎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鼓励,衣服穿好,连临分手时应有的一番温存,也似乎兴奋得给忘却了。
接在开门声之后,便是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薛长空从屋面上滚身轻轻而下。
这是夜晚,不是白天,而且金十七郎是打后院走出的,出门是一条长巷,一眼可以望到底,他根本不必担心这头金狼,会像白天走在大街上那样,能一闪身便在人潮中消失不见。
他现在需要立即作出决定的,是另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