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判官又问了一声,吴正雄才期期地道:“是……是……一颗人头……”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回人春郎中忙问道:“谁的人头?”
吴正雄结结巴巴道:“闵……护……法……”
回春郎中跳了起来道:“胡说!拿来我看看。”
吴正雄将海钵拿过来,回春郎中迎着灯光一瞧,证明一点不是胡说,钵中放着的,正是一颗人头……三才刀闵全寿的一颗人头!
回春郎中转过身来,望着令狐平道:“护座,您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平冷冷回答道:“这就是说本帮的蓝衣护法全都是徒有其表,再不然就是这位闵兄根本就不够格跻身蓝衣护法之列!”
分舵中本就如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三才刀这一死,更如一阵阴风吹来,吹来了啾啾鬼叫,使得刻下大厅中,益发像座鬼域。
令狐平心底下一方面暗暗高兴,一方面也止不住暗暗吃惊。
他高兴的是:花大娘这女人适时出现,虽与分舵中帮徒中毒一事不生关系,但由于三才刀之突遭变故,顿使整个事件平添扑朔迷离之感,看起来就像真是这女人下的手一般。
同时,“小扁鹊”和“毒太岁”之死,人们无疑也会想到这女人身上去,因为以前已有一个姓马的和一个姓薛的,也是死在这女人出现之后不久。
这样一来,那位谈笑追魂想不来也不行了,更说不定会因而惊动那位龙虎帮主,亲来太原,查察究竟,要真是这样,这女人可实在值得感谢。
另一方面,他对女人也生出一股好奇之心。三才刀闵全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别的不说,仅是他马上便找着了这女人,就是一个最好说明;而这女人,竟毫不费力地,就将这位大护法杀了,可见这女人的一身武功,显较他原先想象之中,还要厉害得多。
所以,他决定明天要亲身试一试,看这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第二天,大年初二,令狐平又带了三百两银子,再度去张四烂眼处。
众赌徒看到这位阔公子再度光临,无不为之雀跃万分。
令狐平当然不能表示出他是为了那位花大娘来的。于是,既来之,则安之,招呼打过,只好含笑走去当庄的位置,喊来两名看庄的开始推庄。
可是,这一庄一直推到近午时分,竟仍然未见那女人现身露面。
令狐平暗暗纳罕,但又不便启口打听。
再看看台面上散碎银两,已堆得像小山丘一样,继续推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于是便搁开骰子,宣布满座。
经过结算,这一庄下来,他又赢了五十多两银子。
头钱本来只要打个二三两,就已经很够体面了,但他出手就是十两整,张四烂眼自是满心欢喜。
令狐平趁机问道:“昨天那位花大娘,有没有着人来把她那一份银子拿走?”
张四烂眼噢了一声道:“她么?没有,没有,还没有,她会来的……每年落灯以前,她差不多三天两天就要来一次,有时天天来也不一定。”
令狐平本来想问:“那么,她今天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呢?”
再一想,觉得这样问未免太露骨,乃故作漫不经心地改问道:“来得太晚岂不要熬夜?”
张四烂眼低声笑道:“公子不知道,我们这位花大娘,瘾头大得很,熬一二个通宵,她一点也不在乎。”
令狐平正想再问下去,大厅外面,忽然奔进一名青衣小厮。
那小厮奔进大厅,一面喘着气,一面到处张望,像是在找人。
张四烂眼问道:“小癞子,你在找谁?”
小癞子闻声转过身来,请了个安道:“四爷好,过年发财,我在找我家蔡三爷,已经也几天没有回去,他没有来这里吧?”
张四烂眼道:“你们公子在家里,蔡三爷怎会出门?”
小癞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家老太爷急得要命,到处派人找,一点影子也没有,不晓得这位蔡三爷子去了哪里。”
张四烂眼道:“香花院那边去问过没有?”
小癞子道:“问过了。”
接着又道:“那边的说,他还是五六天前,和我们公子去过一次,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过。”
张四烂眼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跟你们公子一起来,今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大伙儿刚才尚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