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小玲不禁一惊道:“还有什么人到来?”
于志敏说一声:“放心!这回真正是瓮中捉鳖,一个也跑不了。”
阿尔搭儿说一声:“是啊!敢情达水牢是洞里一条后路,全被我们堵住了。”
三小人各一句,拐角处已有两人急奔而来,阿尔塔儿看出不是自己人,猛喝一声:
“打!”万幻老妖的头已被掷出。
那人回避不及,被那头颅撞得他骨碌碌滚下石阶。
于志敏一伸手,又点倒一个。
钱孔方出拐角处现身,见状笑道:“人家辛苦赶来的兔子,你们倒会捡现成啊!”
瑾姑随后到来,见闵小玲与同伴站在一起,也叫一声:“闵姑娘!你的剑在这里!”
闵小玲接过她的宝剑,恨恨道:“那老妖真正可恨,他把我的宝剑全都搜去,害得我饿了两天,没法出这死牢。”
于志敏笑道:“闵姐姐会用七情迷魂散,这会却失手在七情网下,也算是完了一劫,但红花婆婆用的是七情散,万幻老妖用的是七情网,莫非同一渊源不成?”
闵小玲恨恨地白他一眼,叱一声:“你问我师父去!”又问一声:“这位姐姐是谁?”
于志敏忙替她两人引见。
钱孔方与闵小玲客套一番,才叫一声:“阿敏!”接着道:“这两个怎么处置,还有好几个关在丹室里面,等你去审讯哩!”
于志敏忙道:“你们来到这里,可曾遇上凶险?”
“谁说没有?后面的两道全被炸坍了,而且地底还有烟火喷出………”钱孔方一撩衣袖,显出水镯道:“若非这个劳什儿,你身边敢情就少我们四姐妹啦!”
她虽已成为少妇,但年纪犹轻,说到伤心处,泪珠不禁欲滴,却又一声惨笑。
于志敏知这些妻妾俱是委屈不得,笑笑道:“今夜定有酬劳。”
“呸!那是闵丫头的!”
诸女明白檀郎所说的“酬劳”,都推在闵小玲身上。
闵小玲无限娇羞,驾一声:“找死!”恨恨拧于志敏一把,道:“还不快处置这两个好走!”
擒获两人中,一个是被点穴面一声不响,一个是被阿尔措儿掷出人头打跌,在珠光照耀之下,认得正是妖师的脑袋,也惊得不敢作声。
然而,诸女连连催促于志敏处置,被打跌那人不知自己命运如何,又急叫一声:“饶命!”
若非雍硕果中途再变,于志敏也觉这批龙阳君是十足的可怜虫,但经此一来,又觉得他个个都恬不知耻,重重哼一声
道:“你算是老几?”
“在下白露韩敬宗,排行第十五!”
“你果然是在下嘛”于志敏心里暗想,又问道:“这一个排行第几?”
“他是谷雨蓝天月,排行第六。”
“听他的名字和绰号就知不是好人,好吧!你叫他别打歪主意,给我走回丹室。”于志敏词意甚严,伸手一撼,蓝天月应劲而起,立即大喝一声。
韩敬宗忙叫一声:“师哥不可造次!”
蓝天月蓦地惊觉自己这命拼不得,又轻轻哼了一声。
于志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丛容道:“你两个快回丹室去罢,歪主意轮不到你想。”
丹室里,张惠雅和秦玉鸾虽将那伙娈童似的妖徒点倒,但神情上还是显得紧张,好容易见瑾丫头一个现身,即急问一声:“阿敏呢?”
当然,没有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比得不见丈夫那样着急?“瑾姑笑说一声:“丢了!”于志敏也就押解妖徒到达见状笑道:“把他们穴道解开,让我问他一问吧!”
于志敏还一盘问,知众妖徒中只有蓝天月排行最先,也入门最早,提他过来,喝道:
“要是不愿意多吃苦头,就把与来往妖师的贼人姓氏,巢窘从实招来。”
蓝天月随口答一声:“没有!”
于志敏怒道:“你敢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于志敏看他那神情确像说的是真话,但说到老妖不与外人来往,怎肯相信?冷笑一声道:“你这些龙阳兔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给你吃点苦头试试看!”左手轻挥,潜劲已发。
韩敬宗蓦地看见蓝天月面色骤然变青,急叫一声:“大侠手底留情!”
于志敏将劲道一停,冷冷道:“白露、谷雨,遥遥成对,你替他求情来了?”
韩敬宗面不改色道:“我师确来与外人来往,有事即差遣门人传达。”
于志敏叱一声:“信件在那里?”
“多半传的是口信,若有信件,也是师父自己收藏,门人怎能知道?”韩敬宗婉转答辩,于志敏面色略舒,一指蓝天月道:“你这狗头入门较早,一定知道信件放在何处。”
蓝天月依旧摇头,说一声:“不知!”
于志敏暗想:“这真奇怪,他们明知妖师已死,还有那样值得留连的,为甚总是一问三不知?”
他略一沉吟,心里也明白几分,从容道:“你这些狗头莫以为龙卷风不能狠心杀妖俘,待我寻到信件,便把你们封在山腹,让你活活饿死。”
他说话的时候已留意妖徒神态,只见他们面露喜色,情知妖徒陷溺已深,宁愿饮涵止渴,水旱并行,不择路径,立即厉喝一声道:“且休得意!我先把你他阉了,然后挑断肠筋,教
你受那不男不女的滋味,也无法再下雪峰山。“这话一出,妖徒人人色变,韩敬宗哀叫一声:“六哥,你就把知道的说了出来罢,那种味儿确不好受!”
蓝天月被于志敏说正他最忌讳的事,也自心惊,指丹炉的地面道:“师父窖藏的信件,多半会在炉底。”
于志敏嗯一声:“你去拿来”
蓝天月面有难色。
“你敢不去,我先教你尝尝!”
蓝天月苦着脸道:“在下确不知炉鼎如何开启。”
于志敏向那丹炉一瞥,只见它三脚着地,鼎底透空,鼎盖甚密,看来也不过是二十斤左右,有何难开之处值得蓝天月恁地慎重,为难?
于是,他立即推想到鼎脚可能牵连有极凶险的埋伏,才致蓝天月不敢轻易搬动。使目一转,即将丹室看遍,但见室作圆形,屋顶也成为弓形,近墙外有一道环绕全家的石隙,不禁微笑道:“闵姐姐你们押这群狗头往甬道暂歇,搭儿妹在这里帮我!”
诸女一退出丹室,于志敏便对蓝天月冷笑道:“你不会开炉鼎,我来教你开,你双手搬着鼎耳,左转一转,右转一转”那就要死人啦!“蓝天月忍不住大叫起来。
于志敏好笑道:“你这回可是会了?”
蓝天月知道鼎外暗藏机括,若果胡乱搬动,则全鼎爆开,一室尽坍,原想诱骗别人去搬,自己站在后面尚可跃入甬道。
那知于志敏十分精细,故意教他乱搬,他急了起来,不觉尽泄天机,只好垂头丧气,叹一声道:“要是出了差池,休得怪我!”
“反正一出差池,头一个是你死,我怪你作甚?”
于志敏虽然故示从容,但蓝天月一再慎重;他不知将有何种意外发生,也紧张得挽着阿尔搭儿的玉腕,以备随时可以跃出。
诸妇押着数名妖徒挤在丹室入口,个个星目凝睬室里三人的动静,神情也十分紧张。
但见蓝天月先取正一个方位,前行三步,后退六步,左走两步,右走三步,然后跪了下来,膝行到达丹鼎旁边,一脚,一摧,一拉,再向右一扳,只闻一阵轧轧的机括声音起自地下,整个丹室的地盘也渐形旋转起来,钱孔方不禁叫一声:“阿敏!要不要我们进去?”
于志敏刚说一声:“不要!”丹室的地面已转到另一方面,靠壁的神座恰巧将甬道入口堵塞起来。
在这顷刻间,丹室已换了一付景象,原来仅有一鼎一桌,一神龛的丹室,此刻又多了一床、一榻,一书架。书架上签轴杂陈,药瓶林立,于志敏暗道:“这才像个丹室哩!”
但他没看见书信安放的地方,忍不住又问一声。
蓝天月指着眼前的抽屉道:“我师父的重要物事,都藏在里面。”打开抽屉,一件一件取出。
于志敏先将书信取过,又瞥见有厚厚一本,上有“丹房秘定”四个篆字,心想:“这是什么样的书?”那知打开一看,尽
是同性采补之术,急收进袖里,然后向蓝天月询问各种药料的用途,并命他将丹室恢复原状,退出甬道,说一声:“待我毁掉这个害人的地方!”遥劈一掌,丹鼎“轰隆”一声,全室俱陷。
蓝天月叫一声:“糟了!我们怎能出去?”
于志敏道:“再由水牢里走!”
夫妇一行押解几名妖徒由水中登上江面,只见牵顶上剑光线绕,金铁交鸣,蓝天月闻声变色。
于志敏忙问道:“你说老妖不与外人交往,峰上的敌人何来?”
蓝天月一言不发,转身一纵,又跃回水中。
于志敏怒火顿起,大喝一声,一掌劈去,但见江水中分,浪涛壁立蓝天月打了一个翻身,便被旋流卷去。
阿尔搭儿叫一声:“阿敏!你和闵姐姐带人慢慢走。我先接应她们几个!”向钱、秦、张、瑾,四女招呼一声,四条身影沿壁直上。
于志敏面寒如铁,对妖徒凛然喝道:“你们这里可曾有称于的老人经过?”
妖徒面面相视,韩敬宗思索半晌,旋道:“有是有一位老人被押解往断肠峡,但并未上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姓于。”
闵小玲冷哼一声道:“你敢骗我,若果没有姓于的老人上山,我来的那一天为什么你们不好好说?”
韩敬宗忙道:“姑娘有所不知,雪峰山顶可远眺几十里,那天我师见姑娘笔直登峰,早打定擒下来作为开坛主文,那肯把实话向你说?”
于志敏道:“你说姓于的老人被押解断肠峡是真的了?”
韩敬宗道:“在下决不敢欺朦大侠。”
闵小玲忙道:“阿敏别听他胡说,那有断肠峡这个地名。”
韩敬宗忙道:“大侠说的正对,断肠峡就在巫峡下游,听说巫山七侠就归隐在断肠峡附近。”
“晤!又是宇内十三凶的余孽。”于志敏一所巫山七侠这个名头,便知是以石雄为首的巫山七怪,接着又道:“我不惹他,他反而惹起我来,若不捣他的狗窝,也枉为人子。”
于志敏懊悔当年只顾直揭魔教,没有尽惩宇内十三凶,以致麻烦的事出到自己头上,不觉感叹几声,目光移向妖徒身上,说一句:“你们去罢”右掌一挥,一阵轻风掠过每一妖徒头脑。再取一粒耐饥丹,说一声:“闵姐姐先吃这个,你我再上峰去。”
闵小玲服下丹药,看妖徒走远,诧道:“这批妖孽罪无可放,你怎的轻易放过了?”
于志敏笑笑道:“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就成了废人,何必多造杀孽?秦丫头几个还在峰顶厮杀,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人那样凶狠?”
闵小玲才回答了一声,忽又注视于志敏脸上微笑道:“你好生大胆?”
于志敏惜然道:“你说什么?”
“钱丫头这件事,你不怕紫头拧你耳朵?”
“你说这件事呀?”于志敏笑了起来,续道:“当初我也不答应,还是哥哥和搭儿几个胡闹,拧掉了耳朵也好,省得每天听你们絮话。““说得好轻松,脸皮又老,过几天看你的耍子。”
于志敏笑笑道:“你们可曾见过骆伯伯,霞妹和蝉姐往那里去了?”
闵小玲摇摇头道:“骆伯伯没有见到,紫丫头和柳丫头说先去探望红姑,可能这时还在梅岭一带。我和穗姑本来也要去探望红姑,因为与紫丫头分头南下,恰听有人说公公被挟持向雪峰山,才折转这里,却不料吃了大亏。”
于志敏叹道:“我在冰原极地的时候,就料到霸王庄那伙狗头掳去爹爹,定是另有阴谋,但又猜不出用意何在……”
“紫丫头说可能是以公公为饵,把公公安置在一个最凶险的地方,诱我们去救,然后一网打尽。”
于志敏颔首道:“我也认为有此可能,但我们经过几万里长征,已把玄冰谷毁了,还有那些凶险的地方不会被我们冲破?除非……”
他忽然想到一件极危险的事,不觉浑身一震。
闵小玲诧道:“你怎么不说了?”
于志敏叹了一口气道:“除非那些魔头把爹爹安置在一望无际的旷野,地下通埋着炸药,这样一来,我不但救不了爹爹,甚至于同时毁灭……”
闵小玲听得一凛,回想起来,若果魔头用这方法,檀郎确难逃一死,不禁着急道:“你得先想个方法啊!”
“方法当然是有,我若不去救爹爹,一时不会有害,先探得确实地点,群魔也逃不出我掌心,不过,我也得求求朋友才行。”
“你要求那一位?”“方幼龄前辈!”
“方前辈?”闵小玲觉得檀郎要乞求不如己的人来援助,不禁诧道:“她能帮你什么?”
于志敏正要回答,忽闻峰顶几声娇叱,当中夹有阿尔搭儿的尖嗓子叫道:“阿敏,快把人抓回来!”于志敏急忙抬头,即见一团黑影如星丸疾坠,还未想到该不该去抓,那团黑影已落在河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中去得无踪无影。
闵小玲叹一声:“可惜!要知道你不抓,我也可把那人抓回来了。”
于志敏苦笑道:“把他抓来,又有何用?”
闵小玲莫测高深,不禁愕然。
于志敏忽道:“我此时不易露面,你赶快上去教他们看那些妖徒该放的就放,该杀就杀,千万别让他们知道龙卷风已到过雪峰山。”
闵小玲笑道:“你捣什么鬼?方才你放了那伙人,难道不知道你绰号龙卷风?我见你还向他们报名报姓哩!”
“那是方才的事,这时我想到要救爹爹,必须隐密行踪。”
“放走那几人还杀不杀?”
“我就去杀!”于志敏一闪而去。
于志敏动了杀机,以他一日千里的脚程,妖徒韩敬宗一伙若被他追上,那会有命?“但他沿巫水疾走一程,估计已有五六十里,还看不到人踪,究竟那伙妖徒往那里去了?他遍寻不着,只好折转回头,忽闻山石里面传出人声道:“今天的事好险,若果那姓于的真个下来,我们一个也别想活。”
“捡得这条命回来,要好好享受方是。”
“十二哥!你说怎样享受?”
“师父不贪女色,害得我们哥儿只好各走各路,这回他已死了,那还不要找几个解解闷儿?”
“那也得等姓于那伙人走了才行呀!”
“他总不能呆着不走,三天后我们就开始着手!”
于志敏暗点头冷笑道:“你这些至死不悟的妖徒,三天后山民樵夫都能够打死你,也省得我再下手。”他已用气功拂断妖徒前脑的经络,使他们三天后与寻常人无异,若再想为恶,也是有心无力,不必费事会杀。于是,一声不响,疾走峰巅。
诸女听过闵小玲传言,将所俘的敌人,全面处置妥当,,见于志敏飞奔而到。
秦玉鸾首先高呼道:“阿敏!我替你统统杀了。”
于志敏道:“你们方才和甚么人厮杀?”
秦玉鸾道:“是皈命道人一伙。”
“哦又是宇内十三凶人物,你们可曾问他来雪峰山的用意?”
于志强道:“他们一见有几点倒在地,即和我们动手,那还用得着问他来意?”
于志敏跌脚道:“你这人还是猴急性子,难道不懂得向他刺探爹爹的消息?”
于志强也急得搓手道:“这回怎生是好?本来擒获四人,却教弟媳杀了,还有个活的,又叫他先逃了!”
于志敏苦笑得只是摇头,想了一想,旋道:“你带两位嫂嫂先往梅关等我,爹爹的事放在我身上便了,但是,千万别向外宣扬说我在湖广行动。”
“爹爹被掳在湖广?”
“多半是的,但若教敌人知道我的踪迹,他定以爹爹为饵,诱我上当。”
“怎能诱你上当?”
“譬如说,他可将爹爹放在船上,洞里,广阔的旷野,反正是任何地方都可以,故意使人泄露消息,待我去解救的时候,便以炸药将爹爹和我一并炸死。”
经过于志敏这样解说,诸女不禁心惊。于志强援手道:“怎生是好,爹爹落在敌人手上,时日一久岂不被他……”
“这个目前还可以放心。于志敏接着又道:”敌人若不将我弄死,永远寝食不安,要弄死我,必须以爹爹或你们为饵。“
于志强和诸女又是一惊。
于志敏续道:“因此,你们必须赶去梅关,保护玉莺嫂嫂和红姑,要知静虚道长虽然感德图报,但他有心无力,若遇强敌侵扰,他也只好听天由命。”
他说出一番遣走乃兄的道理,又回顾诸女道:“你们谁愿意回去与红姊为伴?”
瑾姑首先就叫一声:“我去!”
阿菩、阿萄、阿莎,也同声说去,秦玉鸾想了一想,低头道:“我也去好了!”可是她说过之后,粉脸上又起了两朵红云。
于志敏正觉奇怪,蓦地明白过来,忙道:“好,好!你们几个回去也就够了!”
玉鸾道:“你们打算先住那里?”
“当然先往断肠峡,但也在这里住几天,看看还有没有扑火的飞蛾!”
玉鸾和瑾姑四女各含泪水,由檀郎和谐女伴相送下山,在谆谆叮嘱后登上征途。
阿尔搭儿送出玉鸾一行,却带着黯然的神情道:“阿敏!
你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说不定我们也得分手哩!“于志敏慨然道:“分别只是暂时,厮守才是永久,何必过分哀伤?”
阿尔搭儿轻轻点头,偷看诸女伴一眼,见闵小玲、张惠雅,钱孔方俱是泪光莹莹,道:
“我们和闵姐姐重逢,还该喜迎才是,可惜这里没有菜,也没有酒!”
她一语方毕,却闻岩石后呵呵笑道:“谁说无酒?”
钱孔方喝一声:“是谁?”作势待发。
于志敏已听出那人的口音,笑道:“郭老!你出来吧?”
“小师叔!”石后走出一位形如叫化的老人,正是风金怪乞酒中仙郭良。
于志敏笑道:“你几时躲在这里?让我先引见几位拙荆。”
他引见到张惠雅的时候,又道:“她算起来该是你师侄一辈子。
我倒成为你的侄女婿哩!“
张惠雅“呸”一声道:“你那张脸皮,会不会红哩!”
于志敏连道:“不红,不红!”惹得各人全都笑了,于志敏让各人笑了一阵,才将逍遥道长的话转告郭良,并道:“令师祖的剑术又增了几招,待一会儿转传给你,你方才说有酒菜,就先拿来吃!”
郭郎呵呵大笑道:“酒中仙还没有酒么?但我惯对着葫芦嘴来喝,这几位小师娘不好喝得,待小仙变个戏法去!”一个转身,又向山径奔去。
诸女被郭良一句:“小师娘”臊得面红过耳,待他走后,阿尔搭儿才道:“人家那么老,怎还叫你小师叔?”
于志敏将彼此间的关系对诸女说明,并道:“他走是去买酒菜去了,这山上竹子不少,我们做几付杯筷,趁这时倦鸟归林,猎几只来烤吃。”
雪山峰顶,天风掀衣,明月高照,一块平滑的山石上,坐着二男四女,当中杯盘交错,酒香四溢,这正是于志敏夫妇和郭良在上面酌酒交酬,纵谈世事。
饮到半醺,郭良概然一叹道:“小师叔今番长征玄冰谷归来,为国家,为人类立了大功,但江湖上却招你的名声毁到不可言状,你可曾知道?”
于志敏一惊道:“我因家父被陷,兼程赶路,无暇打听闲事,他们怎样毁我?”
郭良由怀里取出一张纸,交给于志敏道:“你看看这个!”
于志敏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淫虫龙卷风,书画琴棋件件通,骗得王家大闺女,又与卢家寡妇,身前刁到水帘洞,身后纳个肉芙蓉,凤凰岭上曾遭遇,山海关前拜舅公,绿绿绿,红红红,毒如蛇蝎与蜈蚣,淫如猎狗与守宫,武林有此龙卷风,父仇不报枉称雄,枉称雄,羞羞羞,雪山大败路途穷,五行再败走匆匆,三败四败不知耻,父肝子肉水流东。“
这二十句似谣似偈的柬帖,把于志敏气得“哼”了一声,又苦笑道:“又是十三凶搞出来的好事,郭老!你在那里得来的这张东西?”
“随处都有张贴,但在湖广道上最多。”
张惠雅恨恨道:“要是给我看到了,不抓来剁成十八块才怪!”
于志敏笑道:“那些邪魔外道,专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这些招谣敢情雇下贫苦的人去做,把他剁死岂不冤枉?而且毁自由他毁,怎能伤我毫毛?”
郭良道:“这事不能不加理会,近来江南发生几件案子,据说那是龙卷风所为。”
“甚么样的案子”?
“都是与淫盗两字有关,每一件案子发生,都留下一个龙形的花纹。我们正派人中,谁也不相信你做出那种事,但众口烁金,确也令人百思难辩。”
闵小玲柳眉一竖,面上笼罩一层煞气,恨道:“真是非杀不可!”
于志敏好笑道:“往那里杀去?”
“先抓到一两个贴招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