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这般大闹,早就惊动了在帐房里休息的掌柜,连忙从房里钻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楼上,察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原来这座临江轩,最近已由衡阳的一个恶棍湘江一虎张金伦所霸占,除了厨师以外,掌柜和一切打杂的伙计,全都换上了自己的爪牙,所以楼中的酒保,才会对于客人,摆出那么一付嚣张的态度,如果不是这里的酒菜,确实出名,客人恐怕早就跑光了。
这个掌柜,就是湘江一虎手底下最得力的一位狗头军师,外号人称胎里坏,武功并不怎么高明,却最会见风使舵,再加上他天生一付忠厚的样子,初见一面的人,很难认出他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物。
当他跑到楼上一看的时候,立刻看出是怎么回事来,明白这一老一少两个乡下老佬,全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知道一个应付不当,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扫了地下躺着的那些伙计一眼之后,立刻陪着一付笑脸,上前陪罪道:“两位客官,大人不见小人过,务请高抬一下贵手,饶下他们这一遭儿吧。”
三眼神雕只在鼻子哼了一声.陡地从腰里掏出两颗大元宝来,朝着桌面一放,用手指着掌柜的鼻子说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楼上的雅座.难道不是卖钱的吗?你们就看桂了我们两个出不起价钱是不是。哼,要是我以前的性格,真得把你这座酒楼一把火给烧了。”
说到此地,眼睛朝那些躺在楼板上的伙计扫了一眼,再继续说道:“这些东西,瞎了眼睛,自讨苦吃,怨得谁来。”
胎里坏知道这时必须将两人稳住,才好使坏,暗中派人去搬救兵,因此,马上装出一付可怜相,一连串地道歉说:“是,是,是他们瞎子眼睛,认不得人,该打,真是该打,不过……”
黄强一旁看到他那一付忠厚可怜的样子,不禁感到有点过意不去,就对三眼神雕说道:“老哥哥,虽然这些伙计亏了理,你也把他们惩罚得够了,既然他们的老板,在替他们陪罪,你就饶过他们这一遭吧。”
三眼神雕听黄强开口吩咐,不得不遵,这才站了起来说道:“好吧,如果不是小兄弟在一旁求情,老夫非得让他们在这躺过半天不可。”
接着走到那些伙计的身边,一人一脚,踢了过去,没有多大一会,那些伙计各自吐出一口浓痰,全都复原如初,从楼板上爬了起来,只是每一个都象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句了。
胎里坏见状马上转过脸来,对他们大声喝骂道:“混蛋的东西,平时我对你们怎么交待来的,不论是哪一位客官,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决不可以得罪。没有想到你们才来这儿几天,就给我惹起事来,还不赶快与我通知厨房、赶办一桌上好的酒席,送来给两位客官陪罪,还想讨打不成。”
话虽说得怪凶的,但因背向着黄强和三眼神雕,表情却竟不是那么回事。眼皮一阵乱眨,分明是要他们派人去搬救兵么。
那些伙计听完他的教训以后,马上齐声应了一个是字,就急急地散了开去。
胎里坏这才又转过脸来,装着笑脸对这一老一少两位客人说道:“两位客官,这些伙计,都是请来没有两天的人,一点规矩不懂得,承蒙两位海量,饶了他们、小楼无以为敬,就略备一杯水酒请替两位陪罪好了,千万请赏在下这个薄面。”
三眼神雕是一个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虽然没有看到他对伙计们使的眼色,但知道事情决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他到这临江轩吃东西,可不止这一次,每次都客气得很,而且掌矩也不是现在这个胎里坏。因此,听完他的话后,只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倒是黄强,给胎里坏这么一来,反而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到三眼神雕的样子,深恐他再给人家难什。
因此,马上抢着说道:“掌柜的,这样好了,酒席上来以后、该多少钱,还是算多少钱,伙计失礼,怪不到店主的身上来,盛情就心领了。”
胎里坏闭言,马上说道:“那里,那里,虽然伙计们的事,总还怪我平时交待得不够,一桌酒席,那是小小意思,务请赏脸收下。”
黄强还待拒绝,三眼神雕已经不耐地说道;“小兄弟,人家既然要花钱,就让他花钱。哼,宴无好宴,你当人家的东西,会给你白吃的。”
脂里坏脸色不禁一变,想要解释几句、三眼神雕猛的用眼向他一蹬,那两道寒光一射到他的脸上,不由吓得他一怔,立时禁若寒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三眼神雕这时心里更加有数,又哼了一声说道:“要是忠心给我们陪酒,就赶快替老夫送一坛上好的陈年竹叶青,和两道活闷水鱼精烩鹅掌上来,什么酒席不酒席的,老夫没有这大的胃口,呆会恶殉来了,少咬我们两人,就领情了。去,去,别站在这里让我老人家看了生气。”
胎里坏知道再讲下去,这老人的嘴里,恐怕还要讲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因此,不敢再讨没趣,马上答应一声说道:“是,老爷子,这就去叫他们准备。”
说完,立即转身就走.等到下了楼梯以后,方始从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哼,这会儿让你们神气,呆会儿总有你们好受的。”
楼上黄强在看不到掌柜的背影以后,不禁向三眼神雕抱怨说道;“老哥哥,这掌柜的人怪老实,得罪我们的,只不过是那一些伙计,你怎么可以这样使人家难堪呢?”
三眼神雕看了黄强一眼说道:“老实,天才知道,小兄弟,呆会儿你就会知道,看看他是老实还是不老实。”
黄强不由满脸茫然地问道:“呆会,呆会难道还有什么文章不成。”
三眼神雕神秘地笑了一笑说道;“小兄弟,现在不须多问,呆会儿你自然就会知道。”
不一会,那酒菜全都送了上来,除了一桌全席以外,还外带着一个活向水鱼,和四双精烩鹅掌,酒也是地地道道的陈年竹叶青,而且整坛泥封未破,看样子这掌柜的是诚心向他们陪罪么。
因此,再也忍不住地又问道:“老哥哥,人家酒菜都上来了,难道还有什么花样不成。”
三眼神雕见到酒菜上来,可等不得了,只说了一句道:“小兄弟,快吃,恐怕马上就要来了,呆会可要吃不痛快。”
说完,也不管黄强是不是动筷子,马上将那一坛竹叶青抢了过来,一掌将坛口的泥封削掉,倒了一小壶摆在黄强的面前,自己就干脆将坛子捧了起来,嘴巴对准坛口,咕噜咕噜一口气足足喝掉大半坛,方始将手放下,伸出舌头,舐嘴说道;“嗯、好酒,好酒。老哥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喝过这种好酒了,今天一定要来他一个不醉不休,呆会醉得象一条死猪似的,那可不少了人家许多的手脚了吗?来呀!我说小兄弟,可得快点喝呀,否则恶狗们要出了巢,咬起人来,那可就吃不痛快啦。”
黄强见着三眼神雕这付装疯作呆的样子,真忍不住要笑。不过,他也从那些酒保竖眉瞪眼的神色里,微微地看出了一点端倪,因此,也就不客气地吃喝起来,并且凑趣地说道:“老哥哥,咱们今天可真划得来,打了人还得吃白食,好呀,我可是也得多喝他几怀。”
这些话听到那些普通的酒客耳朵,不禁全为他们担起心来,心想:“这一老一少两个乡下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呆会那恶棍真要来了,你们两个就是再能,也斗不过人家人多呀。”
两人一唱一合地,不一会,就把东西吃得差不多,那个掌柜和那些伙计们真是又气又急,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还不来,如果人家吃完了要走,那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那一付焦急的样子,落在黄强和三眼神雕的眼里,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因此,三眼神雕故意将肚皮一拍说道;“小兄弟,咱们已经酒醉饭饱,该走了吧。”
黄强还没有说话,那边胎里坏可着了急了,马上抢过去说道:“老爷子,我们楼上还有一道蜜煎熊掌,顶顶有名,你老人家要不要也尝试一下。”
三眼神雕故意装着不想吃的样子说道:“唉,吃得太饱了,任何东西吃到肚里都没有味道,还是不尝算了吧。”
胎里坏马上解释道:“老爷子,蜜煎熊掌一点不腻,而且吃后消痰化食,吃饱了便……”
三眼神雕马上接口说道:“硬要吃是不是,好吧。可是这东西贵不贵呀,实在告诉你,我那两个大元宝,除了外面包了一层xx子以外,里面全是铅啊,太贵了没法子付帐,那样一来,我们岂不真成了白吃白喝的啦。”
胎里坏一听对方嘴里已有允意,急忙说道:“老爷子说那里话来,我们请还请不到呢,密煎熊掌,怎的要让你老付钱,一并都算小店给你老孝敬的一点小意思,小意思。喂,来人啦,还不与我赶快去厨房吩咐,给老爷去准备一道蜜煎熊掌来,站在这儿干什么。”
真是—面向三眼神雕巴结,一面向手下叱喝,那付忙乱慌张的样子,真看得大家都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自然这样一来,那情形更明显了,黄强不得不佩服老哥哥这种料事如神的本领,因此,也学着说上一句挖苦道:“老哥哥,这是什么规矩,才进门的时候,真根不能把我们推出几里以外,这会儿却又怕我们走得早了,这种怪事,我还是第一遭儿碰到呀。”
三眼神雕道:“大概这就是所谓前居后恭吧,我不是读书人,不懂得这句成语是怎么来的,可能掌柜的学富五车,从古代学来的—种待客之礼吧,小兄弟,管他呢,反正孙子们孝敬的东西,吃了无灾无难,这种招待,我倒真乐意接受呢。”
两人一拉一唱地直气得酒楼的掌柜和那些伙计们,肚皮都快要炸开来了,可是不敢哼半句气,那情景落到食客们的眼里,真是大快人心,暗中叫好不止。
熊掌送上以后,两人又吃得差不多了,那时,楼梯突然响了起来,眙里坏和那些伙计们回头一看,登时喜形于色,态度立即大变。
蹬,蹬,蹬蹬。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音,从楼梯上面响了起来,紧接着,三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劲装大汉。和一对少年男女,旋风也以的,从楼梯口上冒了出来。
酒客一看到他们上来,立即起来纷纷让位,大多数更赶快会钞走路,一看情形,就知道这一伙子人,全是当地的地头蛇之类的人物。
他们一上来以后,胎里坏马上紧走两步,正想开口禀告,那三个劲装大汉中间,一位生得跟若铜铃,眉似扫帚,大蒜鼻,狮子大口的人物,将手一挥说道:“不要说了,这点小事,呆会自有道理,今天本堡来了两位贵客,你们马上吩咐下来,准备一桌最好的酒席,赶紧送了上来,让我为贵客们接风,记住,本楼的名莱—样也不可少啊。”
那一付颐指气使的样子,看在三眼神雕眼里,心里很不舒服,因此,重重地在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说道;“小兄弟,恶狗来了,你等着看老哥哥耍狗把戏吧。”
三个劲装大汉听到此话,只抖着眼睛瞟了他们一眼,跟着就满脸露出不屑的神色,冷笑了两声,却没有答理他们,就领着那对少年男女,在当中的一张大圆桌上一坐,必恭必敬地把那少年男女,让到上首。
自然,桌面早已很快地由伙计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最新的桌布,杯碟碗筷,更是一些最名贵的东西。
这种态度,自然表示根本没有把黄强和三眼神雕放在眼里。
说也唯怪,两人都经过了化装.早把特征隐蔽住了,穿得又土头土脑,谁会想得到他们两个会一个是名列四怪的三眼神雕,和业已传遍江湖,使得双魔手下谈虎色变的熊首怪人呢?否则,他们恐怕就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了。
三眼神雕见来人没有理他,知道一时挑不起乱来,同时,为了明白对方的底细,好采取对策,也就暂时不再讲话,和黄强一齐冷眼旁观将对方打量清楚再说。
三眼神雕定睛一看,那三个劲装大汉,除了早先发话那个以外,其余四个,一个长得身才高瘦睑形峡长,眉毛倒吊,眉角下翘,面容白渗渗的,看不到半点血色,如果晚上出现,只要把舌朝外一伸,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根本用不着化装,就活象阎王殿里的那个白无常,是一个样的。
另外一个则一口黄牙,眼带三棱,鼻如鹰,满脸阴邪的普通个儿。
这三个人两侧的太阳穴,都鼓得高高的,显见内功修方,都有了一点火候,不过,这点火候看在三眼神雕的眼里,并不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当他的眼睛,落到那对少年男女的身上时,心里却不由得—凛,暗自想道:“奇怪,这一对少年男女,是什么来历,这么一点大的年龄,居然会有这么高的功力,看样子并不在我们四怪之下,怎的江湖上从没有听说过出现这种人物,那是什么道理。”
原来那男的穿得一身火红,女的则穿得一身翠绿,全都长得俊俏非凡,只不过男的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表情,活象身上的血液,都凝了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狠毒的人物,女的则眼角生春的面带桃花,举止轻佻已极,也决不是什么安份守已的人物。
但两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两侧太阳穴,高得已经突出了半寸高下,眼睛开瞌之时,更是塞寒光似雷,只有内功修为,到了一甲子以上的人物,方始有这种现象,但对方的年龄,再怎么看,也不会廿出头,这叫三眼神雕如何不感到惊怪呢?
五人坐定以后,伙计们很快地就把酒菜给送了上来,三个劲装大汉马上将酒斟满,举杯向那对少年男女敬了过去说道:“两位副堡主难得在江湖上走动,今天居然肯光临敝地,实在感到万分荣幸,我们兄弟三人,无以为敬,只准备了一点水酒,和几道不象样的菜饰,聊表敬意,就请两位干了这一杯吧。”
那对少年男女,只稍稍欠了欠身,把杯子瑞了起来,喝了一口说道:“三位免礼,这次本堡传令你们搜查的二个人,不知道已经有了眉目没有。”
那一种骄傲自大的样子,在这一下举动,完全表露得没有遗漏。
可是,那三个劲装大汉,却一点也不以为忤,仍旧很尊敬地坐了下去,并且,由那个浓眉大汉回话说道:“堡内的飞鸽传书,我们兄弟早已接到,当下就命令手下,严密注意,不过,一直到今天,还没有看到这么两个人物出现,我想,他们大概是已经打听清楚本堡盛名,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做缩头乌龟去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黄强和三眼神雕登时明白他们的身份,三眼神雕性情刚暴,一听那大汉口出不逊,马上就要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但却为黄强在暗中将他制止说道:“老哥哥,暂时忍耐一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三眼神雕这才将手里捏着的几根鱼刺,放了下来,但嘴里却忍不住地哼了一声说道:“小兄弟,听这种恶狗乱叫,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三个劲装大汉一听,土老头的话里带着骨头。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贵客在座,对方又没有指名带姓,一时不发作,却直恨得暗里狠狠地咬牙。
这时,凑巧有一个店伙,端了一盘热汤,送了上来,不知怎的,一个踉跄,身子不稳,连人带汤,一齐向着大汉的桌子这边,倒了过来。
那个浓眉大汉—看,当时心里一动,装着拦住店伙滑倒的样,从侧面猛力劈出一掌,一阵劲风,登时把店伙的身子稳住,但那盆热汤,却被打得从店伙的手里,呼的一声,向着黄强那一张桌子上面飞了过去。
三眼神雕一看,心里可就慌了,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找查来啦。
当时只见他在表面装着很害怕的样子。嘴里连声地嚷道:“哎唷,哎唷。快救命呀!还没说狗咬着,就得先做住虾了,这可怎么办呀。”
呼……
那盆已经飞到他们头顶,刚好力尽,就要掉下的一盆热汤,连带渍出的汤水,立即一齐被三眼神雕的掌力托住,很迅速地往原来的方向,倒飞了回去,那速度,比起飞过来的时候,还要来得快捷。
那浓眉大汉的本意,打算借着失手陪礼,走过去暗下毒手,将这两个土包子给收拾下来,免得在两个贵客的面前,和他们吵吵闹闹的,有失礼义。
没有想到,他竟大大地走了眼,这个看来毫不起眼的土老头,功力可比他强多了,随便把手那么一抬,不但抵消了自己的掌力,并且还把盆子,迫得倒撞回来,事出意外,竟然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处置好,眼看那盆热汤,就要从桌子当中掉下来的时候,那位身为贯客的男性少年,倏地将手一伸,登时象变魔术似的,使得那盆热汤,连半点汤水也没有溅了下来,这一手直看得三个大汉,齐声叫好不止,那边三眼神雕也微微一凛,知道今天遇上了强敌。
紧接着,那个少年站了起来,冷冷地朝着黄强和三眼神雕这边看一眼,方始开口向那三个大汉说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历,怎的没有听到你向我们说过。”
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没有半点表情,语气也死板板的,没有半点抑扬顿挫,听到人的耳朵里,实在令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话音一落,那浓眉大汉马上恭身答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刚才两位副堡主到达的时候,手下前来禀告,说有这么两个人逞强蒙吃,小的因为要替两位副堡主接风,没有时间先料理他们,竟让他们惊扰了两位的酒兴,实在罪该万死,现在小兄弟,马上就把他们赶子出动,再替两位压惊好了。”
那少年只在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话,又坐了下来,大概看到来人相貌平平,似乎不值得自己出手,所以才有这种举动。
三个大汉见那少年没有说话,知道已经默许,手是马上离桌而起,气势汹汹地朝着三眼神雕和黄强的面前走去。那浓眉大汉首先猛喝一声说遣:“土老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蒙吃蒙喝,居然蒙到我湘江一虎张金伦的头上来了,这一笔帐,我还没有找你算,你倒反而得寸进尺,竟惊扰起我们的贵客来,你当我湘江三杰是好惹的吗?”
话音未蓓,人已飞扑了过去,单掌一记“独劈华山”倏地从三眼神雕的天灵盖上,猛拍了过去。
其余两人,也同时发动,一个配和湘江一虎的攻势,从侧面一拳,“穿心透骨”,直往三眼神雕的腰际捣去,另一个则单独对付黄强,随地便便将手一张,也没有摆什么招式地往着黄强的领口上抓去。在他认为,这两个人中,土老头比较要辣手一点,至于这个头大身小的丑娃娃,看样子一点武功也不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再顺便一扔,就可以把他从窗口丢到湘江里去喂王八。
岂知,不但三眼神雕只微微一闪,就躲开了湘江一虎两人的攻势,黄强更是连身子都没有动,就象他所坐的那张椅子,脚底下装了有轮子一样,连人一起,唰地就滑了开去,根本连衣角都没有让他们碰着。
边说边装着闪躲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单手往上那么一拾,三眼神雕人闪了开去,嘴里可同时嚷开了,喊道:“啊唷。恶狗真咬人啦,不得了啦,我土老儿身上没肉,难道你们就不怕啃断你们的狗牙吗?”
湘江一虎显然气极了,两眼圆睁,真要喷出火来,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碰到了硬点子,人家比他高明多了。
因此,马上将三眼神雕他们那一张桌子,猛地一掀,朝着三眼神雕的身上撞去,自己则利用这一撞的机会,反手从腰际解下一条软鞭出来,同时喊道:“老二、老三,亮家伙对付,他敢白吃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要他用命来偿。”
紧跟着一个箭步,朝着被桌子迫得闪到另一边的三眼神雕身旁窜去,扬起软鞭,就虎虎发声地对准三眼雕的天灵盖上,当头就磕,三眼神雕猛地一瞪眼,嚷叫连声地喊道:“哎唷,不得了啦。我土老儿的吃饭家伙、要报销了,怎么办呢?”
说着话,身形一扭,像鬼魅似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发了出来,就闪到了湘江一虎的背后,手掌一伸,在湘江一虎的大腿上面,狠狠地揍了一掌说道:“哟,你没打着,我土老儿倒摸着狗腿,因满肥的呢,红烧起来,那味道一定不错。”
湘江一虎一鞭没有劈着,因为用力过猛,身体有点前倾,给三眼神雕在他后腿上面,凑了一下重的,登时感到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直往前面栽了过去,几乎要跌了一个狗吃屎。
好在他的武功,究竟不怎么脓包,百忙之中,内力贯注梢鞭,朝前面地上一点,这才身形稳了下来。
三眼神雕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地滑到那个长得象无常鬼的身侧,伸手朝着他的腰际点去,那个长得象无常鬼的汉子,正欺身朝着连人带椅,滑出老远的黄强身前追去,手里丧门剑高举,正待砍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三眼神雕攻了过来,迫得赶紧往旁一窜,再也顾不得去伤黄强了。
岂知,那无常鬼的身形,就象是人的影子一般,虽然他放弃对黄强的伤害,赶紧抽身外窜,依然没有躲开三眼神雕伸过来的那一只手掌,让三眼神雕在他腰上狠狠的探了一下重的,直痛得他哎唷地尖叫了一声,几乎让腿底下一只破碗,给绊得摔了一跤。
那三眼神雕却嘻嘻地笑了—声喊道:“哎唷,我那小兄弟可没惹你们,还是和土老儿玩玩吧。嘻嘻,狗腰子怪嫩的,可以拿来爆炒。”
这时,那湘江一虎和另一个大汉,已经一个转身,抢了过来,一把抢起软鞭,一抬“横扫千军”,直往三眼神雕的中盘,疾扫了过去,另一个则矮着身子,舞动一把单刀,一式“车轮疾转”、似地躺的姿势,朝着三眼神雕的两只脚上,照顾了过去,这两招配合在一起,端得厉害无比,教人有无从闪躲之感,真要给挂上了,那不死也得重伤。
可惜,他们碰到了三眼神雕,最长见的就是轻功,那“飞雕盘空九式”,号称武林一绝,神雕的名号,就是由此得来,又岂是他们这两招所难得到的。
好家伙,只见他双足朝楼板上那么微微一点,身形已经直冲而上,快要砸到屋粱的时候,倏地一折一转,风毛飘起,就像一头沙漠里面的大雕,在高空飞翔觅食的姿态一般,一个“旋飞直下”,恰好在湘江一虎和另一个大汉,因为陡然失去敌人的踪迹。
正微微一愣一顿之际,又重新落了下来。
只听得啪、啪两响,每人的脸上,刚好都挨上三眼神雕的一巴掌,同时,还听得他喊道:“乖乖,差点没给恶狗咬上,嗯,狗头的滋味,也算不错嘛。”
除了开始黄强滑开一边以外,以后这三个人就全给三眼神雕阻住在那儿戏弄,根本用不着黄强费半点事。因此,他那连人带椅的动作,大家全都惑疑是三眼神雕暗中用掌力推送开去,全都认定他决不会什么武功。因此,湘江一虎马上念头一转,高声喊道:“老二老三,我们并肩于先剥子这个土老头再说,那鬼小子谅他也跑不到那儿去。”
其余两人一听招呼,认为不错,马上应了一声好字,那白无常模样的大汉,立即领先将丧门剑一舞,一记“灵蛇吐信”剑尖直指三眼神雕的背心要害,戳了过去。
那使单刀的,还是老套,身体往下蹲,贴着地面,一招“枯树盘根”,向着三眼神雕的下三路,急砍而上。
湘江一虎见状,马上配合着两人的攻势,倏地往后一退,让出宽间来给两人进招,但他人虽后退,手里的软鞭却并不闲着,早已顺着身形后退之势,唰的一声,扫了出去,一式“毒蛇摆尾”对准三眼神雕的太阳穴上,打倒过去。
这样一来那攻势果然凌厉得多了,上中下三路,全都被他们封得死死的,三眼神雕的本事再大,看样子也无法闪躲得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三人配合无问的招式一发出去,登时惨叫之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