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多少有点气恼:“我没有见过一个人,杀人之前,还那么高兴的。”
陈长青止住了笑声,神情变得极其严肃:“你在指责我?”
我作了一个不想吵架的手势:“不能说是指责,只是有点好奇,想约略知道一下你的心态。你决定去杀人,坚决地要实行你的决定,感觉怎样?”
当然,我不单是好奇,想在他的回答中,捉摸出一点线索,弄明白他究竟想去杀什么人。
陈长青看来毫无内疚地和我对望,过了好一会,他仍然没有开口,他的那种眼光十分异特,看起来,反倒很有点可怜我。在他的那种眼光的注视下,我觉得自己由主动的地位,变成了被动。
我转换了一下坐着的姿态,提醒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陈长青缓缓地道:“现在,我决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等到我做了之后,你就会知道。老实说,我自己的心态如何,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在于星体的神秘力量,既然影响了我,那我就非做不可。”
我“哦”地一声:“和孔振泉在铜环上留下的秘密有关连?”
他的怪异行为,那天晚上在我家地下室,研究那些铜环之后开始的,所以我这样试探着问他。可是陈长青抿着嘴,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着,又正面地、旁敲侧击地、软声要求地、大声恫吓地,挥着拳,或是跳起来,问了他许多问题,可是他不民抿着嘴,就是翻着眼,或者是发出一两下听了令人冒火的冷笑声,一个字也未曾回答过我。
我终于颓然坐下,他才冷冷地道:“别浪费精神气力了,回去睡觉吧。”
我恶狠狠地道:“我会就此干休?”
陈长青仍然冷笑道:“那你能怎么样?至多不过继续派人跟踪我。”
我听了之后,正想反唇相讥,陡然之间,我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主意。
陈长青十分灵活,这三天来,小郭手下的侦探人员,能顺利跟踪他,是因为他根本未曾想到会有人跟踪他。如今他知道了,小郭的手下再跟踪,不是被他摆脱,就是被他愚弄,再派人去跟踪他,已经没有意义。
但正由于如此,我反倒故意道:“当然,继续派人跟踪你。”
陈长青“哈哈”大笑:“好,看看你派出来的猎犬能不能成功。”
我已经有了打算,所以跟着他笑了一会。陈长青这家伙,竟然公然对我下起逐客令来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双手按住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叹了一声:“你不应该把我放在敌对的地位上。真的,我十分诚心来帮你,当我和白素,猜到了你准备去杀人,就决定来帮你,因为我们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你却完全拒绝了我的帮助,还要把我赶走。”
平时,我说话很少这样长篇大论,但这时,我真的感到陈长青的行为非常怪异。对他来说,构成凶险,所以才十分诚恳地讲了那番话。
陈长青听了,神情感动,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声:“你实实在在是个笨蛋。”
我料不到我一番好心,表示愿意帮他,他明明十分感动,但是一开口,却会讲出这样一句话来,那真叫人生气。
陈长青看出了我神情难看,想了一想:“我说你笨蛋,是因为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你始终没有明白。”
我大声道:“好,讲给我听。”
陈长青笑了起来:“我就是要你不知道。”
和陈长青认识了那么久,对他最无可奈何的就是这次,反正我已另有打算,所以我装出一副已经失败和放弃的样子:“好,那只好祝你成功了。”
我无精打采地伸出手来,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热烈激动地和我握着手,握了又握。
我擅于从他人的行动中去揣测一个人的想法,可是真的无法知道陈长青究竟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他一直送我到门口,等我走出了几步,他还站在门口向我挥着手。这种情形,又使我想起白素的那句话来:“看你们,快要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了。”
我心里不禁一阵难过。陈长青有了现在的决定,一定是那天早上在我家里的事,当时他全身冒汗,可知他有过十分痛苦的心理历程,而他的行动,也和他生死攸关。我觉得我有责任再次提醒他一下。
所以,我转过身来:“你要知道,你去杀一个人,也有可能被杀,机会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