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力克先生也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范先生才道:”那任务呢?你没有完成。”
卓力克道:“是的,我没有完成爆炸汽油站的任务,但是,我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对,”一场战事的成败,只能改变几十年的历史,而人类的历史是永恒的。”
其他几个会员,稍为挪动一下身子,那可能是表现他们对卓力克的话的异议。
史保道:“所以我以后没有再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你脱离了沙漠部队,躲在什么地方?”
卓力克轻轻地叹了一声后,说道:“在我离开了战地医院之后,我过着几乎与会世隔绝的生活。”
大客厅中又静了下来,很明显,卓力克在他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之际,已经说过,他要推荐一个已死了三千年的人做会员,这个人,当然就是鲁巴。
而从他的叙述来看,鲁巴这个古埃及人,真的很了不起,如果在当时,就有非人协会这个组织的话,他毫无疑问的可以成为会员。
但是,他无论如何是三千多年前的人了,他的想法再卓绝,也无法和现代人相比的,那么,卓力克先生的推荐是不是可以被接纳,就大有研究的价值了。
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突然,一下咳嗽声,打破了静寂。
那是阿尼密。
不爱讲话的阿尼密,开口讲话了,他的声调很低沉而缓慢,道:“就像所有的超现实故事一样,人的经历,结果是什么现实的东西也没有留下,而只不过剩下了你的经历。”
这几句话,听来很不客气,很有点指责卓力克的经历,根本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味道。
其余会员,在听得阿尼密这样说之后,一起向卓力克望去,范先生有点感慨地道:“是啊,沙瀑将你带在身上的羊皮全冲走了。”
卓力克先生的神情却很平静,道:“沙瀑冲走了我系在身上所有的羊皮,这是极其令人痛心的事情,但是,我在到来之前,还抓了两卷羊皮,硬塞在裤袋中,这两卷羊皮,却留了下来。”
各人一听得卓力克这样讲,都现出了一丝丝的兴奋,连一直坐在阴暗角落中的阿尼密,也直了直身子,发出了“啊”地一声。
由于他是一个不喜欢讲话的人,所以他只是发出了“啊”地一声,并没有对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向卓力克表示歉意。
卓力克又道:“你们以为我躲了起来是于什么?是躲避战争?不是,我每天几乎工作二十小时以上,我在努力想读通那两卷羊皮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
大客厅中又静了下来,一阵宗牵的声响,卓力克取出了两卷羊皮来,放在一张几上,摊开,两头都用镇纸压起来,使羊皮全部显露。
那两卷羊皮摊开之后,一卷面积极大,约有两平方尺,另一卷是狭长的,只有一平方尺。面积大的那一卷,上面的文字,是用鲜红色的颜料写上去的,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那种鲜红,一看之下,还像是能直红到人心中去。
范先生欠了欠身,着亮了那盏灯,又调整了一下灯光照射的角度,使灯光能够直射在那卷摊开了的羊皮之上。除了卓力克之外的五个会员,就算对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多少有点认识,但是其程度也绝及不上卓力克,更何况卓力克又对之研究了近两年之久。
所以,他们都一起望着卓力克,史保指着那张有鲜红的字的那一张羊皮,道:“这就是鲁巴手中的那一张,你曾说过,这是他的自述?”
卓力克道:“可以这样说,当时,其中有一大段,我看不懂,经过了两年来的苦心揣摸研究之后,我还是不能完全懂,但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范先生“嗯”地一声,说道:“你所懂的那一段,是关于什么遗传,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卓力克先生的手,在那卷羊皮的鲜红色的字上,轻轻是抚过,他的脸上。同时也了一种极其虔诚,崇敬的神色来。
卓力克先吸了一口气,才道:“他的那一段记载,是很难解释的,他说,人类的智力,是得自祖先的遗传,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得到多,有的人得到少,有的人甚至完全得不到。”
范先生道:“这很容易了解,人生下来就有聪明和愚鲁之分。”
卓力克的神情很恫然,他指着一个字,道:“你们看,将这个字解释为‘祖先’,是我的揣测,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祖先’并不是这个字,可是这里,这个字一共出现十六次,可见它是占着极重要的地位,我勉强将它译成‘祖先’,坚固耐用为这样,在文理上可以接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