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真有那样一幅画

  良辰驾车(事实上我根本分不清谁驾车),美景坐在她旁边,我坐在后面,车子一开始行驶,我就道:“驾车的最好少说话。”

  她们说话,一人半句,我怕影响驾驶,所以才这样吩咐。

  美景在座位上,半转过身子来,脸向着我:“巴图叔叔人非常有趣,我们和他,一见就投缘,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

  我“嗯”了一声,良辰美景的来历,也相当骇人听闻,所以我道:“以后,还是尽量少告诉人的好。”

  两人齐声答应,美景又道:“我们也另有作用,心想我们把来历秘密说了,他也应该把那十年中在作什么,向我们说一说了吧。谁知道他半响不语,突然……突然有了一个极怪的动作。”

  (良辰美景的神秘身世,在(废墟》这个故事中。)

  我忙问“什么动作?”

  开车的良辰美景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他闭上眼睛,拿出纸笔,闭着眼睛写字。”

  我吸了一口气,良辰美景不明白巴图何以那么怪,要闭着眼睛写字,可是我知道——巴图果然直到现在,还未曾摆脱他“半机械人”的身份。我奇怪的是,他离开蒙古草原,已有七年,在这七年中,他大有机会把植人的“零件”取出来,他为什么不那么做?

  美景瞪着我,我道:“你管你说,稍后我会解释。”

  美景眨了眨眼:“他先写了一句:绝不要把我所写的念出来,最大的特务行动,牵涉范围之广,等于是一场世界大战。”

  良辰连连点头:“他是那样写的,闭着眼,而且,样子神秘得要命。”

  我“晤”地一声,心中在想:巴图不会骗两个小女娃,他所说的“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间谍”,是怎么一回事?全世界的特务,难道在十年之后,还在找那个带了一整箱机密文件,坠机未死的无帅?

  美景见我神色凝重,也就住口不言,我想了片刻,不得要领,示意她再说下去,美景道:“他又道写:你们明白了?请在我手背上碰一下。”

  良辰道:“他竟不让我们出声。”

  连在驾车的良辰,也转头向我望来,神情十分疑惑,我吃了一惊,心知解开她们心中的疑团,只怕会出车祸,所以我极简单地解释:“他脑部曾植入电子装置,他看到形象,听到的声音,在一定距离内,可以通过仪器接收到。”

  良辰美景现出怪异莫名的神情。

  我又道:“他一定不愿意告诉你们的事给别人知道,所以才用这种怪方法。”

  两人同时吁了一口气,显然巴图用这种怪方法告诉她们一些事,使她们疑惑了许久,憋了许久的疑惑,一旦有了答案,自然会松一口气。

  美景道:“他继续写的是:过去十年,开始三年的遭遇,我已经用隐秘的方式,告诉卫斯理,他如果不太笨,这时应该已经发现了。”

  良辰问:“卫叔叔,发现了吗?”

  我闷哼一声:“我太笨,所以没有发现。”

  两个小鬼头见我神色不善,各自伸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我催她们:“拣重要的说。”

  两人朗声答应,美景仍然伏在椅背上,面向着我:“我们在他手背上碰着,他又告诉我们,他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大有可能,他会成为最伟大的间谍。”

  我不禁苦笑,连巴图这样出色的人,也避不开人性的弱点——最伟大,世界第-……等等的虚名,看得那么重,看来他不除去“零件”,纯属自愿,因为他要当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间谍。

  我低叹了两声,美景继续道:“以后,还有一两次,他用这个怪方法和我们交谈,大多数情形,十分正常。”

  我作手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接下来一个半小时的行程之中,她们把几天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等到车子停在一幢相当宏伟,看来又极典雅的房子前时,她们讲完了已有十分钟之久,可是我还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巴图和她们这几天的遭遇不算十分怪异,但却有难以形容的震骇。

  以下,就是他们那几天的遭遇。

  飞机上,巴图和良辰美景,绝不寂寞,巴图见多识广,两个小鬼头能说会道,一老两少,谈天说地,只觉得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到赫尔辛基,巴图就把她们带到了一个被她们形容为“十分神秘”的所在——那地方的确神秘,从一间旧书店的店堂走进去,移开一架子旧画,现出一道暗门,经过一条甬道,才能到达,是布置得极舒适的,有三间房间的居住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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