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又一次小讨论

  白老人看到转换画面时,闷哼了一声:“这小子,不能人事。”

  刚才看到的那一场,虽然不是很直接,堪称含蓄,但自然也可以看得懂是怎么一回事。正如白老大所说,那么精壮的一个小伙子,是一个性无能。

  这或许正是他在他一世中一个荣耀之夜,选择了一个妓女作为他女人的原因,他希望凭借妓女的性经验来医治他的无能,不过,看来,他失望了。而那个妓女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而且,软言温语在安慰他,不过她的心中,显然只有箱子中的金块,因为自始至终,她的眼珠都反映着黄金的光泽──如果不是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黄金上,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了我和白素都没有说什么,我在想:这部片子的导演,究竟企图在一部电影中表达多少意念?这一场男女在一起的戏目的是什么?是想表示人拼命追求黄金,可是等追求到了,一样没有快乐?

  还是导演想说明,追求黄金的欲望,有时会及不上人生理上的原始欲望?

  那小伙子的演出,真是精湛之极,将一个原始欲望得不到发泄的男人那种神态──尤其是那种满溢了而无法宣泄的眼神表现无遗,看来令人心悸。

  白老大又道:“倒未曾听说过张拾来有这个毛病。”

  白素道:“这种事,当事人怎会到处去宣扬?”

  白老大笑道:“那么,这部片子的编导是如何知道的?还是凭空捏造的?幸好现在时代不同,要是当年在金沙江畔,谁敢这样说张拾来,只怕一句话未说完,脑袋已成了二十八瓣。”

  在白老大的话中,听得出他对张拾来这个传奇性的人物,相当崇拜。白老大的崇拜,可能来自他对张拾来出神入化的刀法的仰嘉。一个毕生沉醉在武术中的人,知道有人可以用沉重的利刃,把轻柔的,毫不着力飞堕的雪花,碎成两半,自然不免心向往之。

  白老大一定不会欣赏张拾来的为人,因为他虽然是七帮八会的大龙头,可是他本身有现代知识,对于黑暗的、落后的、神秘的、野蛮的帮会,不会有崇仰的心情,只有改造的意顾。白老大见我和白素没有表示什么,转过头来:“这小子的无能,是由于长期处于精神极端紧张状态所形成的结果。”

  我道:“可能是,像他这种身分,无法知道自己下一分钟的生命历程会怎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心吊胆中渡过,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精神病。”

  白老大侧着头说:“张拾来当年,神秘失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部片子如果拍的是张拾来传奇,希望能揭开这个秘密。”

  我笑了起来:“有结局,也是虚构的,你到金沙江畔,离他的失踪,不到十年,事情已神秘莫测,如今已事隔多年,谁还能知道?”

  白老大叹了一口气:“说得也是,那时候,那地方,几乎一切全被原始的神秘所笼罩,不知道有多少事的内情,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白素低声道:“这种黑暗的历史,就这样揭过去了吧。”

  白老大瞪大了眼:“那时那地所进行的一切,其实现时现地也一样在进行,手段或许更卑鄙,更直接和赤裸。”

  白老大的话无可反驳,人类社会现在号称文明,可是争夺财富的过程,原则上,和当年金沙江畔发生的一切,在运作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花样翻新,披上了文明的外衣,和非洲土人的笑话差不多:食人族进步了,用刀叉来吃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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