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房那位旅客一直就耽在房内,店伙只知道是一个叫黎两京的小商人。
虽是邻房,其实房间并不真的相连。
思贤馆老店以环境幽雅著称,每一座客房与邻房仅有部分相连,店内遍栽花木,走廊也曲曲折折。
旅客想侦伺邻房的动静,并不是容易的事。
这座邻房,能窥同雍不容这座客房的地方,只有外间向着客院这一面的小窗,也可从门左右屏窗式的大明窗,看到走廊的动静,所以能及时阻挡店伙干预。
店伙们对这座四进院,怀有深深的恐惧,因此除非有旅客招呼,尽量避免主动地侍候张罗。
也由于不是旅客投宿时光,长住的旅客不多,所以罕见有店伙走动,名符其实的幽静清雅。
这位叫黎两京的旅客,一直就躲在窗内,利用纸窗的小洞也,窥伺雍不容这座客房的动静。
徐霞主婢三人走后不久,黎两京坐在窗内的长凳上,不断地用右眼凑近窗孔,全神贯注向外窥伺,耐心地倾听一切声息。
雍不容的客房,房门已恢复原状,只是不曾从房内上闩。
徐霞离开时仅信手掩上房门,院子里炎热无风,房门沉重,不会自行开合发声。
久久,这人真像一头有耐性的猫。
门口窗皆关闭得牢牢地,不可能有人入进房中而不被发觉。
刚将眼睛离开小孔,百无聊赖地伸左手抬取搁在窗台侧方的茶杯,想喝口茶解渴,信手抬取并没扭头注视,信手取杯出自习惯性的本能。
右手落空,茶杯不在该在的地方。本能地扭头一看,愣住了,怎么茶杯不见了?
“咦!”他不胜诧异,反射性地发出惊讶的叫声。
“要喝茶吗?自己来。”身后突然传来毫不陌生却又陌生的语音。
他吃了一惊,一蹦而起迅速转身。
这是客房的外间,可兼会客室用,一张圆桌四把圆凳,桌上有茶具。
雍不容坐在桌旁,悠闲地喝茶,翅起二郎腿,脸上有邪邪的笑意。
“你?你……”他大惊失色,目光在门窗中观察,门窗闭得好好地,毫无开启的微状。
“呵呵!不要说你不认识我。”雍不容指指桌对面,原放在窗台上的茶杯:“喝啦!我已经替你添满了,这是你的房间,你是名义上的主人,别给我客气。”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惊容仍在:“我……我不信你……你真能大……大白天幻变……”
“是吗?”
“你是……”
“首先我要澄清你的错误观念,我不是可幻形五遁的魅怪,那是你赶走店伙,转身人房的刹那间,我以绝顶移影换形轻功,在电石火光的瞬间,跟在你身后进来的,决非幻形变化,变成虫蚁从缝隙中爬进来的。”
“不……不可能,我的目力听觉……”
“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可知你的武功修为已经有退无进了。人的视力听觉,并非完全可靠的。
视觉有所谓的盲点;速度到达某一程度,眼睛也是看不见的,暗器名家必定明白其中三昧。至于听觉更靠不住,只要一点点声音,就可以让你成为不自觉的天聋。
修道人达到天人合一无外无内境界,外界一切声光之惑皆不存在了,天幽地静,万籁俱寂。
说你也不懂,好在我在你房中,喝你沏好的茶和你说话,可是千真万确的事,不是吗?”
‘你……你要怎样?”
“我要你招供。”雍不容脸一沉,虎目神光四射。
“没有什么好招的。”他打一冷战,尽量放松情绪:“三少爷要知道你在弄什么玄虚,我奉命侦伺你的一举一动。”
“三少爷?”雍不容一怔,颇感意外。
“徐三少爷。”
“你们这些混蛋,岂有此理!”雍不容毫无修养地摔破茶杯大骂,原来是徐义派来监视他的人:“你们不搜寻天道门杀手的下落,反而派人来侦伺我的行动浪费人力,我要揍死这贼王八,让徐义来找我算账。”
声落人冲进,毫不在乎地伸手便抓。
徐义的打随从,以往众所周知,只是一些三流人物。
他老爹锦毛虎名列南五虎之一,充其量也只能算二流高手。
但自从锦毛虎取代了南京双豪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跻身一流人物之林而为江湖朋友所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