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下弯曲而行的大青来势甚疾,安平还看不出是何种野兽,接近至三丈左右,矮树已尽,视线不再受阻,腥风入鼻。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毛骨悚然。
及腰茅草不再擦动。三丈外徐徐升起一颗大逾脸盆的三角形怪头,升高至五尺左右方行停住,不会眨动的深黑色怪眼巨大如碗,三尺长分岔的黑蛇信吞吐不定,身躯丝纹不动地盘了六匝,占地约丈四五方圆,浑身蓝得发黑的鳞宇光亮闪目,颈下有三条淡灰色的寸宽直纹,向腹下伸展。
“这是龙还是蛇?”他悚然地脱口叫。
少女噗哧一笑,说:“不是龙也不是蛇,是五百年以上的青蟒。阁下。你敢和它一搏么?”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说:“它一口大概可以吞下一只象,赤手空拳,任何人也休想动它,任何内家拳掌和普通兵刃,砍在它的鳞甲上必定被滑开,难难难。”
“这么说你自承不行罗?”
“在下可用宝剑对付它。”
“但你近不了身,它的毒雾可远喷三丈外,如果不信,要不要试试?”
-“在下认为不必试了。”
“那么,交出你的兵刃,我制了你的穴道……”
“什么?姑娘……”
“你和你的同伴,三天中已走遍了庐山的无人地带,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至今还不想离开,打扰了家主母的宁静。因此,我奉命擒你听候发落。阁下的耳力甚佳,警觉性极高,今天我第一次接近追踪,居然被你发现了。你是听命受制呢,抑或是想和大青一搏?”
“贵主母高姓大名,为何禁止旁人游庐山?”他避重就轻,开始套口风了。
“见了家主母,你自然明白了。”
“姑娘是幻海山庄的人么?”
“幻海山庄的人在家主母避居庐山的前些天就被人迫走了,那是月前的事。”
“她们目下迁往何处去了?”
“不知道,你是来找她们的。”
“是的。她们……”
“不必管她们的事了,还是替你自己耽心吧。”
“既然她们真的被迫走,在下只好离开。打扰姑娘芳驾,十分抱歉,告辞。”他沉着地说,抱拳施礼。
“且慢!你能离开么?”少女绷着脸轻叱。
“在下不知庐山已成为贵主母的禁地,不知不罪……”
“废话,你可以向家主母分辩,我只知奉命行事,解兵刃抛过来。”
吉凶难料,身处险地,他岂肯解除武装,摇头道:“在下愿随姑娘谒见贵生母,但解缴兵刃……”
“你敢不答应?”少女抢着叱喝。
“不是在下拒绝,而是在下不明贵主人的身分,实难答应。而且在下对头甚多,不得不小心。”
“那么,我只好令大青对付你了。”少女冷冷地说。
“姑娘……”
少女突然退人林中,身法奇快,如同电闪一般,也像幽灵幻影,大黄一声咆哮.也窜入林中。
巨蟒突然射出,嘴一张,森森排齿皓然,上颚两颗钩形大毒牙长有尺余,突然向外张,来势奇急,声势骇人。
安平骇然,火速跃退三丈,到了密林前。
身后,巨蟒近身了。
他气纳丹田,提气轻身飞跃上树。
蟒尾一卷,草木纷飞,海碗粗的树迎尾而折。他跃登的树粗有合抱,蟒尾飞击丈五六高下,所经处如摧枯拉朽,横枝纷纷断落,声势骇人。
他赶忙直上梢头,像一头大鸟,飞向另一株巨树。
巨蟒巨嘴一张,“呼”一声喷出一口毒雾,追到树下。
树高仅四丈左右,蟒身抬起丈余,一喷之下,早已超过树梢的高度,来势像暴风急雨而至,两丈方圆内飞鸟也难逃厄运。
他达得快,先一步到了另一株上,猛记起身上藏了白龙辟毒珠,先不管是否管用,且取出壮壮胆也好。他一手拔剑,一手取出珠囊挂在颈下,抓住囊放近鼻端。
巨蟒滑行奇快,崖壁下的树林占地不广,绝崖也难攀越,不消多久,便无处可避了。在地上逃奔,恐怕也不易脱身。巨蟒不住喷出毒雾,用尾扫击横枝,毒雾随风飘散,再不赶快脱身便脱不了啦!
毒雾飘到,刺鼻的腥臭往脑门直钻,他感到一阵昏眩,叫声糟!辟毒珠无用,赶忙摒住呼吸。
他心中大急,猛记起珠仍在囊中,取出或许有用。在他行将失足下堕的刹那间,他取出了辟毒珠按在鼻端,一道奇异的冷流,和无以名之的气息直冲脑门,只刹那间便腥味渐消,神智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