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一枝春三女,与女士妈老小三人,是午后不久返回湘潭客栈的。
她们被带至衡山客栈拘留半天,显然吃了不少苦头,气色都很差,垂头丧气神色颓丧已极。
要不是吴锦全焦灼万分的派人去找两个失踪的手下,拘留的时间可能还要久些。她们不是一同返店的,老太婆三人先返。返店后,闭上房门一直就不曾出房。
这一进上房的中间,有一座会客兼膳堂的小厅。旅客如果不事先吩咐店价将膳食送入房中,就得在小厅进食。
傍晚时分,那位健壮的旅客一如往常进入小厅,独自占了厅角的一桌,照例先喝两壶酒再用饭。
这位壮汉是岳州来的小客,在此地等侯宝庆来的同伴,一住三四天,平常很少出房,登记的姓名是李宏达,是个沉默寡言的沉静年轻人。似乎在世间,也不打扰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神态倒还和气,穿着也不太俗气,身上的盘缠虽充足却不富裕。
他那只萧囊,不论何时皆带在身边插在腰带上,每天入黑时分,他都会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取出斑竹尺八荒,凄凄凉凉地吹一些颇为伤感的湖湘小调。
象他这种本份的旅客,到任何地方都很少引人注意,既不令人讨厌,也不令人感到欢迎,是属于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甚至连猎零食的江湖浪人,也不屑在他的身上浪费工夫。
两壶酒快喝光了,老太婆女土妈方独自到小厅进食,恰好就在他的邻桌。店伙送来某饭,唐淑敏姐弟方进厅在下首就坐。
旅客不多,有女眷的旅客大多数皆在房中进食,所以小厅显得空荡荡,仅有四桌的食客。
夺命一枝春与蓝田双燕是最后出厅的食客,占了老太婆右首的一桌。
对头相见,谁也不理会谁,各自进食,互不侵犯。
履声响起,天狼星带了两名健汉,神情肃穆进入小厅,目光立即落在老太婆女士蝎身上,缓步走向食桌接近。
老太婆眼中涌起警戒的神情,放下碗筷,转首冷然目迎这位湘潭第一太岁。
两双怪眼蹬上了,气氛一紧。
厅日,出现了本县梢头快活一刀张景隆粗壮的身影。
“石大爷,不要去招惹那位老婆婆。”快活一刀亮声说,举步入厅。
“张扬头,你知道这老太婆的底细吗?”天狼星间,并未回头观看来人是谁。
“我知道。”快活一刀说:“吴公子已经告诉我了。”
“吴公子?衡山客栈的吴锦全?”
“不错,京师旗下来的贵公子,长沙的抚标大人,是他的长辈。他前来雨湖公干,不是游学。老太婆是他的人,石大爷请离一她远一点,拜托拜托。”
天狼星脸色一变,神气不起来了。
“你给我听清了。”老太婆阴森森地说:“吴公子怀疑你是轰宿,你最好早作打算,他正准备举长夫兮射天狼。”
天狼星扭头就走,脸色大变。
快活一刀也匆匆的离开。
显然官府已经知道吴锦全的身份,已经开始派专人保护这位旗人贵公子的安全,以免出了差错丢掉乌纱帽,弄不好恐怕还得丢脑袋呢!
邻桌的在命一枝春摇摇头,苦笑说:“老太婆,吴公子可没要你直截了当指他是变宿,只要你用活套他。你这一来,惹的麻烦可大了。”
“我这人天生的土匪性格,有话就说,不会拐弯抹角。”老太婆冷冷地说:“老身命只有一条,无牵无挂双肩担一口,死了就拉倒。麻烦不会比天大,老身不在乎。”
“咱们晚上走。怎样?”夺命一枝春压低噪音问。
“走得厂?”老太婆冷笑:”如果那小畜生怕你我走,岂肯让你我恢复自由?他明里只有十几个人,暗格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说不定在这食厅之中,就有几个人在监视着你我的一举一动。
“你们有三把剑,还可以拼死闻出活路来,老身却不能丢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姑娘姐弟一走了之。”
厅日出现三名黑凛凛的中年人,虽是村夫打扮,但气概不凡。
客栈仅供旅客膳食,不招待外来的食客,因此店伙并未上前接待,认为是前来找寻熟识旅客的人。
三人的目光,从五条食客身上转了一周,最后落在女士蝎的一桌,互相一打眼色,齐向唐姑娘注视。
所有食客的目光,也扭头落在这三位不速之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