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爱徒遇险

  十三人看看快要走到岳承天隐没之处,忽然前奔的第一个老罗刹人陡地停下身来,嘴里也是一阵怪腔怪调之后,立有五人霍地分开,以排搜之势缓缓前进。

  后面七个由那汉装之人领头,从中挺胸而入,观其形势,似既欲将岳承天捉获而又有所怯惧之概。

  及至转弯之后,前面峡道更形险峻,稍不谨慎,立有遭袭之危。

  在十三人隐没后不久,进口处忽又现出两个女人,那正是罗刹幽灵和罗素芙,二人不知为何现身追去,左边的罗素芙竟还手提着一面美丽无比的红网,只见她谨慎四顾,沉神跃进犹如身临大敌一般!

  右面的罗刹幽灵却是经过一番巧妙的化装,竟又恢复了两年前与伍天生斗智的相貌,只听她轻声道:“小鬼情况不明,只怕他现身明斗就糟了‘人寰’三老鬼的化装他定必看不出,‘寒官三卫’他根本未见过。”

  罗素芙道:“人寰三尊我也见过,刚才不是姐姐指出,就是我也看不出,不知‘寒官三卫’到底是什么人物?”

  罗刹幽灵叹口气道:“‘红旗教主’共有十二大弟子,先后分四次收徒,首批三人最年轻,功力仅次于其本人,罗刹人称之为‘护教三神’,第二批也是三人,罗刹王封为‘红殿三将’,功力次于‘护教三神’,第三批三人就是‘寒宫三卫’,功力与‘人寰三草’强也有限。”

  罗素芙道:“除了这六人之外,另外还有七个中年呢?其中似还有个汉装之人在内。”

  罗刹幽灵侧耳半晌才道:“那都是一等护法,汉装之人你要特别留心,他却不是中年人了,估计只怕已有六十多岁啦,哼,他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自认道士还俗就想瞒人耳目。”

  罗素芙听她言中有异,大诧道:“道士还俗?”

  罗刹幽灵冷笑道:“他就是武当逃亡的掌门人!”

  罗素芙闻言更诧,惊声道:“他就是无尘道长!”

  罗刹幽灵点头道:“不是他还有谁,因得‘人寰三尊’一块通过‘武林禁区’的信符,致使武当‘浮云子’丧气而回,如果仅他一人,我们也可将他捉住,目前他有这批莫大的力量作靠山,除你那心上人之外,只怕谁也不敢动他。”

  二人又前进了半里地,看看也到了那急转弯处,罗素芙停下道:“我们要小心前进。”

  罗刹幽灵道:“如不是‘翻天’老鬼能识得我‘幽灵魔遁’身法,真想隐身去将那无尘老道捉过来。”

  原来她们不隐身的原因在此,只听罗素芙讶异道:“他们都有御气之能,干嘛不由空中去追赶承儿呢?”

  罗刹幽灵好笑道:“妹子怎的如此健忘,谁敢故犯和合二仙之忌,‘射阳神箭’那神鬼莫测的威力谁敢不怕?何况他们?就是‘红旗教主’本人也休想自空中飞越。”

  突然一声惨厉的哀嚎起处,顿将罗素芙欲说之意打断,吓声道:“动手了,这是谁的声音?”

  罗刹幽灵大喜道:“小鬼确实精灵,他采取偷袭之计啦,适才定有一位护法死亡……”

  她“亡”字未落,紧接顿起无数厉吼之声,急道:“另外十二人猛扑啦,妹子,我们快上峡壁,偷偷前去看看。”

  罗素芙立即选择一个隐秘之处,拔身顺崖壁陡升而上,招手道:“慎防上面有敌。”

  二人刚刚翻上峭壁,又听一声惨叫传来,罗刹幽灵赞道:“小鬼真行,可能还没被对方发现。”

  说着双双掩进,未及半里,罗素芙陡然一藏身,悄声道“快躲,都在下面,只未看到承儿,唉,白链也没看到。”

  罗刹幽灵似亦看清,传音道:“小鬼何等机警!他焉能将它赶走?你看,他们都惊得聚在一堆啦。”

  罗素芙一查人数,确见少了两个,其中那汉装之人依然不缺,未几,只见那批人聚而复分,这次却采两路搜进!”

  罗刹幽灵指出道:“左面三个老的是‘寒宫三卫’,衣着虽然相同,惟左臂衣袖上绣有三个裸女,右面三人是人寰三尊,他们袖上却只绣有两个,这是他们师兄弟的秘密等级,不知者定必不致留心及此。”

  罗素芙仔细看看,确见所言不虚,点头道:“今后我就能分别啦,他们虽然化装,显然不敢将那等级隐蔽,吓……”

  她说着突然吓一声道:“我发现承儿啦!”

  她指着一株古树中部道:“他多鬼,竟躲在那朝天树窟内,你想下面之人谁能发现!”

  罗刹幽灵笑道:“对方快接近了,看他这次如何下手?”

  她们所见一点不错,岳承天确是在树窟中藏着,他似也明白对方强手过多而不敢明斗,存心抽冷子逐次下重手,只见他两眼滚该不停,似又在想什么名堂!

  陡然,只见他伸手拉动窟中一根拇指粗细的野藤,紧接着他手动之际,左侧二十丈处立时发出一阵“喀嚓”之声!

  罗素芙一见差点笑出声来,悄声道:“他在作小孩事啦,竟预先用野藤自地下拴在那片矮树中。”

  罗刹幽灵笑道:“越是这种幼稚把戏越能使老经验上当,你看,他们虽然听到还不敢前去搜查哩。”

  罗素芙忽然道:“要去啦,开始面对那片树林了!”

  突听其中一人沉声嘀咕几句。

  罗刹幽灵道:“他说教主要捉活的,他现在走不脱了。”

  罗刹幽灵一顿指着他悄声道:“这是三卫之首,其名‘马林司’,为人多谋,甚得‘红旗教主’信任,师兄弟中,惟他通晓汉语最多。”

  罗素芙正想开口,又听马林司大声嘀咕一阵,紧接着散开前进。

  罗刹幽灵大喜道:“他叫两个护法向树下去了,自己同八人搜树林。”

  罗素芙喜道:“那正合了承儿的计策啦!”

  不错,岳承天似己准备行动了,只见他目注另九人渐渐接近树林边缘,未几排搜而入,于是,他转面对着古树之下,眼看那两个护法走近……

  岂知他仍是沉着未动,俄而,那两人停了下来,其一指着前面,嘴中在轻声说些什么,继而又缓缓越过古树。

  罗刹幽灵沉聆久之,悄声道:“那人说前面有非常复杂的崖石,叫同党小心前进。”

  “啊!承儿是要让二人进入崖石后再动手!”

  罗素芙喜悦地说:“对了,这才有时间脱离那边九人的回扑,我们再前进,看他如何下手。”

  罗刹幽灵拉她隐蔽飞纵,眼睛却仍不离岳承天那棵古树。

  忽然,只见岳承天犹如狸奴溜下那株古树,精灵地一闪进入崖石群中。

  罗刹幽灵叹口气道:“妹子,你心上人这个徒弟真是奇才、胆大、心细、性敏、智慧,无一不是超人一等,我当面虽恨他,说句真话,背后却又敬又爱!”

  罗素芙笑笑,继而认真地道:“他还未成年,你都可以作他祖母啦,爱可以,敬就顶不起了。”

  罗刹幽灵正色道:“我一生为恶,死后不知入什么地狱,他不咎既往地将我感化回头,这份隆恩大德岂只一敬感之?”

  罗素芙知她的个性与人不同。立即岔开话题道:“到了,你看,他快要接近那两位护法啦,唉,下手必须先点穴,否则叫声非惊动那九人回扑不可。”

  罗刹幽灵紧注不瞬,答道:“这些功力深厚之辈,人人都练有避穴之能,不找其罩门焉能办到,除非对手是个通天彻地之人,否则一时察不出罩门所在。”

  她正全神贯注之际,突然一声轰隆震响传来,只惊的猛地抬头道:“什么声音?”

  罗素芙虽有所闻,但却茫然道:“好像在后面?”

  崖壁高耸,全峡可见数里,罗刹幽灵回顾一眼道:“可能那九人当真找到什么啦!”

  又是几声轰隆巨震频频传来、这下可被她看清楚了,见那片树林霎时尘土飞扬,枝叶漫天而起,惊声道:“那些人真正遇上强敌了!甚且不止一人动手。”

  罗素芙目不暇接,偶一回头,同样惊叫道:“承儿动手了,吓,他拔出‘电鳗匕’啦!不好,那两人发觉了。”

  罗刹幽灵紧张道:“这两人功力恐不弱于‘人寰三尊’我们留心助他!”

  岳承天的功力,此际连他自己也不知深浅,他注意对方的行进之处猛扑而去,刚才几声巨震似也听得很清楚,事实告诉他,那九人绝对不是自相火并、显然另外遇到什么对头啦,于是就放胆行动。

  突然两声猛喝起处,那两个罗刹幽灵护法适时迎上,四掌如风劈出!

  岳承天似已察出敌人深浅,但却毫无惧意,只见他霍然下蹲,倏忽自敌人四股掌劲下冲进,耳听其朗声大笑道:“怪物,你们中了少爷捉‘鬼’之计啦,笨东西,掌式空隙太多,配合不够,吃少爷这招‘犁庭扫穴’回老家去罢。”

  红光一闪,横扫四足,芝尾触处,石袭风嘶!两护法见势色变,收掌不及,同时和身后仰,蹬腿拳足.慌张至极!

  岳承天如影附形,剑势逆转,稍稍上翘,又叫道:“再退!”

  那两个罗刹派人似感到剑风仍未离脚,只吓得齐声惊吼,乖乖地依言又退,居然原势倒穿!

  岳承天大叫道:“撞石啦!”

  “蓬蓬”两声,那两人如声斯应,一齐猛然撞及崖石,只震得崖裂石飞,却未伤丝毫;然而这一阻挡不要紧,却被岳承天适时赶上,左掌右剑,双腿同出,无一不恰中目的!

  这种雷霍万钧之势,哪怕两个罗刹人再强也难逃厄运,在两声惊魂大叫之下,双双尸横崖脚,左面一个七窍流血,那是身遭一拳一腿之故!右面一人除遭一腿不算,甚至双脚齐臀分家!

  岳承天一举奏功,忽朝崖上大叫道:“你们赶快离开,火速自前面带走白链,此地将有一场大斗。”

  他竟发现了罗刹幽灵和罗素芙的藏身之处,然而却不知所言何来?

  罗刹幽灵闻声惊道:“这家伙眼睛多尖锐,妹子,他可能有所发现,我们走罢,休在此拖累他。”

  岳承天看着两条人影自崖上隐去后,心情立即放下不少,无暇再看尸体,转身纵起,不朝别处,单住那片矮林冲去。

  这时那林中更加斗得激烈已极,轰隆之声响彻全峡,浓尘扬起,高过崖头,厉叱之声已不可闻,尽为巨响压没。

  岳承天看看快近树林,突觉一声嘿嘿阴笑起自林缘不远,一惊之际,霍然伏下身形,凝神御敌。

  岂知他全然想错,伏下之霎,继听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道:“雷老婆子别得意,你教出的虽强,却没有本教教很多,三个敌你一个虽不行,然而还有九个未出手哩。”

  “哈哈,红老鬼,咱们又不是敌对,印证武功讲求的是以一对一。”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岳承天闻声大惊,暗忖道:“原来是‘红旗教主’和‘雷母’在观斗,无疑的,打斗的必为双方弟子。”

  他想罢悄悄后退,趁对方未发现之前急急离开,只见他火速绕了一个方向,岂知他仍旧往斗处探索趟进。

  估计尚有数十丈距离,他停了一下,向四外静静地观察一会,择定一个有利地形,只见他摇身一闪,霍然跃登一株树上。

  那树选得不错,叶浓枝密,由暗视明,看得非常的清楚,正前面四十丈远,树木已不复存,自扬尘中显出隐隐人影,仔细注意一下,那正是‘寒宫三卫’在拼斗一个少女,少女穿一身鹅黄紧身衣裤,依稀中似乎非常美丽。

  除打斗的不算,在西面还立定六个人,看表面三老三壮.那是“人寰三尊”和两个护法与还俗的无尘道人,他们似是受了约束而未参加动手。

  岳承天心里朗然,忖道:“起先可能是群攻之局,一定是‘红旗教主’见雷母到达才叫他们退下的,这次真危险,如没有这少女出来顶一场,这九个家伙必定会回去困住我,再加上红旗老鬼,嗨!”

  他只认为是偶然,却没有想到那少女就是救他生还的蒙面人——秦铮,无疑是有所见而故意出手的!

  他看了将近顿饭之久,忽然想到此地不可久留,只见他又悄悄地溜下树去,毫不迟疑似地朝峡谷另一端飞奔而去。

  在夕阳衔山,晚风送爽中,岳承天己然奔出星星峡,沿途白链无声,二女不见,料知相信远去,随即顺山侧小道沿新、蒙边界前进。

  翌日中午,岳承天到达“遥脱山口”,于“双泉子”镇上吃了午餐又走,前途已进入阿尔泰山山脉,其去向显而易见,看势是存心冒闯“武林禁区”了。

  岂料刚刚登上一座小峰,突然听到一个沉冷的声音发自前面道:“小辈止步,首先呈验信符!”

  岳承天抬头一看,只见与峰相连的是一排横岭,在往横岭的一条崎岖险道上出现一个四十开外的壮年大汉身着回装,背插两把短柄利斧,生相非常勇猛。

  看罢双手一摊,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朋友可是‘雷母’手下?信符乃武林骗局,岳某何人?岂能上和合二仙恶当。”

  猛汉霍地拔下双斧叱道:“无信符者休想过禁区。”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凭你几手笨把式也想在少爷面前卖弄,姑念你与我无仇无怨,不忍要你性命,若不识相让路,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就是‘雷母’本人在此,爷爷也非过不可。”

  那猛汉哪能听他片面之词,双斧一提,昂立道中,嘿嘿笑道:“守禁区者非生即死,小子,你就过来罢。”

  岳承天现已只距十丈之地,见他言语坚定,内心真不忍杀他,立定道:“我若杀你,真还不费吹灰之力,如点你穴道,甚至怕你无人来找而遭野狼再啮,这样罢,我让你连劈三斧,如果能迫我移开半步就算你胜了,少爷马上回头,否则你可要想想是否少爷的对手?”

  猛汉见他正色而言,似看出并非狂语,摆动一下右手道:“小子如真所言不虚,大爷情愿受‘太名’责罚而放你过境。”

  岳承天知他为人心性不坏,朗声答道:“一言为定,你就放手施为罢,我除了防守之外绝不伤你性命。”

  那猛汉不让他再往下说,双斧一扬而到,“力劈华山”迳劈顶门!

  岳承天觉他斧风强劲异常!知他并非无能之辈,立即双手合十,一抬一分!

  那猛汉突觉双斧中分,如中滑壁,几乎把持不住,吓得全劲后撤,跄跄跄,连退七尺之远才收脚稳住。

  岳承天只觉对方功力不比等闲,却未想到自己使出了多大内力,一见大声道:“再上,还有两招。”

  那猛汉闻言一惊,继而双斧一掷,弃之于地道:“兄台神力无双,在下这一斧已尽全力了,再试徒增汗颜,敢问贵姓大名,容待他日再会。”

  岳承天见他豪放干脆,拱手道:“阁下如见了雷母,只说遇上屠五奇即可。”

  “嘿嘿,不用了,老婆子来了。”突然一声冷笑起处,音落人现!

  岳承天心中一震,举目望去,不禁更吓,扬声道:“原来是雷老婆婆亲临,不知星星峡一斗,令徒胜负如何?相信‘红旗教主’也进来了吧?”

  来的确是雷母,只见她挥手叱开那猛汉后接道:“小孩子诡计多端,星星峡一役竟在我老婆子眼皮底下逃脱!嘿嘿,确是有两下功夫,比拼结果你不要问,红旗老鬼却非要你小命不可,白家堡七命,加上星星峡四条,这笔债看你如何还法。”

  岳承天闻言,知一切都被揭发,冷静地泰然笑道:“大丈夫只求率性而为,举措但问当与不当,其他又于心何惧?”凭本身功,三寸气,胜则扬眉,败则流血,随时随地都等着他来。”

  他的豪情如天河奔放!气魄似大海扬涛,三言两语,听得雷母神色凝重,目射奇光,那样子,无人能揣摩其心中的爱恶。

  “你真实姓名是什么?”雷母仍是冷冰冰地问。

  岳承天知道不能瞒过她的神目,但却不肯透露,扬脸笑道:“晚辈这姓名沿用已久,本名渐渐忘却。”

  雷母不加追问,上前两步道:“你可是存心硬闯‘武林禁区’么?”

  岳承天知她不会放过自己,暗暗提住丹田之气道:“大概你老又少不了‘嫉世先生’那一套。”

  “不错,能接老身三招,今后让你通行无阻!”雷母铁青着脸说。

  岳承天知这三下不比“嫉世先生”!然而不挨又不行。既然抱定主意,只好挺身硬接,当下点头道:“武林五大奇人,屠某今遇其四,前辈发招罢,小可有名的不死不休,今后又多一敌,最好别让我活下去,否则够你麻烦的。”

  雷母冷笑道:“只要你能够接下不死,随时可找我老婆子算帐,武林禁区永远不许人乱闯。”

  她说着又上前数步道:“老身可不似‘嫉世’那般言行不果,说三招就是三招,绝不两招放手。”

  岳承天突觉体内“磁精元气”与前大不相同!稍提即达,朗声道:“忌才之心,人皆有之,无大量不能容忍、我有摧毁武林禁区之志,你有保持独行其事之心,双方志决,闲话少说,今我若不死,你必后患无穷,动手罢。”

  雷母越听越心寒,立即存了杀害之心,只见她目射煞光,右手臂缓缓抬起,沉声道:“你纵不说,老身也知你已有长久捣乱之志,接下这一招试试看!”

  她掌发无声,岳承天顿感不对,料她已动杀机,立即双掌齐发。

  没有巨响,也无尘扬,雷母面色沉重,竟然身体微摇!

  岳承天倒退丈余,双掌如托重负!

  只听雷母冷声道:“内功不坏,原来是‘嫉世’老头曾经说过的异学‘磁精元气’,想必你就是伍天声的徒弟?”

  岳承天暗一运气,心知内部尚未震伤,只认为对方未运全劲,闻言知不可瞒,同样答以冷笑,嗨嗨两声道:“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家师为人公正无偏,你只管动手,他老人家不会为了护短找你麻烦的。”

  雷母犹豫一会儿,似在考虑什么,继而面色倏寒,右掌又发!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见便已料定八成,忖道:“你存心想杀我后灭迹。”边想边接,硬挡硬敌!

  这次与前不同,雷母显然是加了几成内劲。甚至响声大震,隆然一声,竞将岳承天打出五丈之外。

  岳承天眼睛一黑,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但他仍旧没有躺下,只见他依然落地昂立,连血都不擦,冷笑道:“老婆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招只有最后一下啦,你可要小心了!”

  雷母面色更厉,一言不发,举掌猛劈!

  岳承天现已无暇察视伤势,大喝一声,全力猛扑,双方一招,“吭”地大叫一声,身体似流星般逆抛而出,蓬地一声摔至三十丈外树林中。

  这一下虽然仍旧没有响声,然而雷母却也禁不住一个踉跄倒退不已!她先不看岳承天的生死存亡,足还未定,出人意外地闪身到了那猛汉身前。

  猛汉本就看得发呆,此际一见雷母,似知大势不妙,只见他双膝一跪,颤声道:“太君之事,小人绝不外泄,恳请留我一条残生。”

  雷母阴阴笑道:“擅与人约,死罪一也,察知老身之心,更不能让你活下去……”

  “嚓嚓!”她竟言都未尽就举手一掌将那猛汉头颅劈的脑浆四射!那大汉连半声都未叫出,身体往侧一歪!

  “嘿嘿!”雷母兀自怪笑两声,扭转身来,一步步朝岳承天落处行去!

  岳承天自落地后就没有动过,横身一棵树下,脑袋下俯,地上鲜血沥沥,上身的衣服如遭雷击,破碎得随风飞舞,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脸形尽被遮蔽。若不注意,谁也看不出他胸前还存一丝余气在吸动!

  雷母行至五丈之处一停,只见她注意有顷,忽而仰首自言道:“材虽异,惜非我所有,留下焉不为患?”

  她言讫之后,那只右手已缓缓抬起又道:“好!‘嫉世’老儿与和合二仙,甚且连‘红旗’老鬼在内,我老婆子权且充作了他们的替手……”

  音还未落,手已挥出!……

  “雷母!这是第几招?”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发声!

  雷母闻言色变,霍地转身,右掌原势未收,改劈为扫,一招“拨云见日”随身扑上!口中叱道:“什么人?”

  轰隆一声,对方适时硬接,继又听道:“伍天声!”

  雷母立身不住,遭对方挡得一歪,蹬蹬蹬斜退三步!

  这一下确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手,耳闻对方竟是两年前轰动宇内外的白驴奇侠伍天声,她无暇掩饰自己的惊愕,瞪眼注目,只见对方昂然未动,年龄竟还只有二十出头,其貌既俊且威,一身蓝色儒生装,背插一支奇形长剑,目光凌厉地望着她!

  “你就是伍天声?”雷母沉重地,一个一个字地问。

  伍天声面色不豫,冷冷地道:“在下适才己然说过!”

  “此子是何人徒弟?”雷母指着岳承天。

  “幸喜在下适时经过,劣徒尚未挨那第四招!”伍天声讥讽地冷声道。

  雷母已运足全劲待发,闻言不由老羞成怒,阴阴地笑道:“谁叫他来捣乱。”

  伍天声似也大怒,只见他猛地踏前一步道:“朗朗乾坤谁敢擅划禁区?那只是你独断妄为,专行其事,吾徒行为正当,何处不可通行?令你以老压少,且言出无情,伍某不才,愿领教益。”

  雷母厉喝一声道:“那就叫你师徒同归罢。”她招随声起,势发如电!一开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伍天声朗声叱道:“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为!”

  锵的一声,霎时红光大盛,“他竟拔出背后奇剑“赤朱铗”!同样身化轻烟飞舞!

  雷母久闻伍天声其名,虽恨不乱,拳、腿、掌、指齐挥,以其位列五大奇人之神功,全力施为!

  伍天声似早有“嫉世先生”为鉴,出手即采稳扎稳打之策,全部发挥“磁精元气”,“赤朱铗”霎时化为一幢光网!

  这种无上功力拼斗,看上去反不似一般高手之烈,劲力虽属空前,然而却一丝都未曾波及他物,竟是草木无损!

  渐渐的,地形数易,由横岭之北,逐次滚滚而南,间不下数百余招,雷母是越拼越郑重,她这时才知道青年奇侠竟还胜她半筹有余,伍天声明知胜她不易,只存心压压所谓五奇人的气焰!

  双方越打越紧,显然非数千招无法分出强弱,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不是没有人看,但也不多,仅仅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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