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的目光阴沉起来,此时绝非故弄玄虚的时候,但程继身为内阁要臣,必然有非常之语。她只得站起身来。
钦安殿内东侧的暖阁中。
“臣下面所言,皆九死一生之语。”程继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但为大明江山,臣不得不言!”
徐太后有些虚软地叹了口气:“程卿,讲吧……”
“太子早就去了武当山,柳苍云也应曾与太子匆匆一晤,太子奉命祭祀真武这是何等紧要之事,柳苍云身为武当掌门,在武当山是第二人,居然急匆匆地下山,赶往京师且夜间皇宫?而偏偏,在他离开皇宫后的第二天,陛下就驾崩了……”
暖阁内静得一丝声息也没有,似乎两个人都忘了呼吸。
“程卿,你竟敢怀疑太子?”徐太后的眼神有些凌乱,颤声道,“别忘了,陛下适才留下的口谕,便是要召回太子。”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驾崩前,到底说了什么话?”
“陛下只说了两句话,先说了两个字,太子……又说了两字,小心!”徐太后悚然一惊,“难道……”
程继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这四个字,先前他凑得极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大概,此时一赌,果然中了,叹道:“只怕陛下适才回光返照之时,已是心悬明镜,明察秋毫了,他要说的,实则是‘小心太子’!”
徐太后无力地瘫坐在榻上,天旋地转,这种可怕的感觉比上次更甚。“这……这怎么可能?程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所说,确是异想天开。但要验证,也并不难。”
“怎么验证?”
“按常理,眼下太子正奉命在武当山祭祀真武大帝,若不是他动的手,必然还在山上,据说那罗天大醮便须七七四十九日,他身为主祭,不得轻离。但若真是太子动的手,那他眼下当务之急,便该是立即下山,马不停蹄地加紧回京,务求掌控大局。而只需以八百里加急均州快马,追问均州卫,查询太子的行踪,便知细情。”
徐太后的心思慌乱起来。算起来,她并不是朱瞻基的亲奶奶。与朱瞻基这真命皇太孙在一起时,也只是例行几句问候,实在谈不上什么亲情。但即便如此,这情形也实在是石破天惊,让她不寒而栗。难道先帝太宗爷竞看走了眼?若真是如此,无论如何,皇位都不得传于这样的人手中。
程继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太后,此时大明江山可在您老人家手中,万万要仔细把握啊!”
徐太后又是一惊,这才突然意识到,洪熙帝的突然暴毙,竟将自己推到了大明第一人的位置。那么,下一任国君的抉择,也操于自己之手。她的心突突飞跳起来:“如果不传位给朱瞻基,那就是朱瞻基的几个弟弟,他的二弟、三弟都是不相上下的年纪,或者……”
她眼前陡然闪过在朝中威望素重的汉王朱高煦那张英武沉着的脸孔。
恍恍惚惚,徐太后竟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暖阁的。
但望见众人的目光,徐太后重又凝定下来。
“传令给锦衣卫,八百里加急快马,查访太子踪迹,若太子在今日之前离开武当山,则即刻将太子软禁。”
众人尽皆杲愣住,目光全集中在程继身上,有震惊、疑惑,更有嘲弄。这个先前毫不显山露水的华盖殿大学士,居然在这时候密谏太后。
“太后,”张皇后才醒过味来,惊道,“太子不过是奉命在武当山祭祀真武,又有何过错?”
徐太后扫了眼朱瞻基的亲母,脸色微变,沉声道:“皇后勿慌,眼下仍只是探查。栾青松,你率东厂出人马和锦衣卫一道,全力擒拿柳苍云,万事都要从柳苍云的口中撬开。”她叹了口气,又道,“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不可对太子无礼。”
栾青松等尽皆领命。
“莫一成,”徐太后冷冰冰的凤目扫向了大内总管,“这几日间,要严密封锁陛下的死讯。除了在这的人知悉,谁传讯出去,杀无赦。”
程继已抢先弯下身子,朗声道:“谨遵太后懿旨。”
旁人触见徐太后冷冰冰的眼神,心头都是一寒,暗自埋怨这紧要关头,却又被程继抢了先,忙纷纷附和:“太后圣明,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会合了萧七、绿如后,太子一行快马加鞭,已赶了一夜。
与京师隔着万水干山,更因太后早明令严守洪熙帝的死讯,朱瞻基当然不知道父皇的死讯。
这一晚多走山路,众人不敢放开马蹄,怕闪了马腿,路赶得辛苦,却并不快。自与白云卷交手之后,众人如遭惊涛突袭,想到白云卷精通追踪之术,天妖三绝只怕仍如跗骨之蛆般不舍不休,都不禁有些心神不宁。
天光大亮后,众人才转到了驿道上。驿道旁杂种着白杨和垂柳,不知为何叶子都有些零落,在闪亮的曦光下显出一派灰蒙蒙的乌青色。骏马却觉出了脚下路面平整,跑起来倒有了些精神。
天色还早,驿道上一望无垠,看不见别的人影。众人纵马疾奔之余,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当真古怪,”叶横秋忽然重重冷哼道,“我至今思忖不透,为何我们的踪迹竟会被天妖发现?”
众人的心都是一紧,愕然望向叶横秋那张冷冰冰的脸孔。叶横秋将马鞭抽得“啪啪”作响,侧头盯着着萧七:“我们这一行人中,只你二人来历不明。听说,你们竟还和白云卷对饮闲谈,有说有笑?”
绿如立时愤愤地瞪向余无涯。余无涯则咳嗽两声,自包裹中抓起一把肉脯塞入口中,装作没有听到。
“好厉害!”绿如忽然恍然道,“原来自云卷早就发现了余无涯潜伏在侧,却故意跟我们喝酒聊天,他使的这招叫蒋干盗书,让余无涯将这消息带回来,好让咱们疑心重重,相互猜忌。乌鸦,你成了蒋干,只会给人帮倒忙的笨蛋!”
元代时已有“三国志”的平话,那群英会上盗书的蒋干在明初已成了天下闻名的笑话人物。绿如见眼前的形势一时解释不透,索性先将水搅浑,把余无涯说成了被人利用的蒋干。
“胡说,老子是诸……”余无涯转过头来,瞪眼大叫,可一堆肉脯将他的嘴巴撑得极大,那句“诸葛孔明”硬是说不出来。
“你是猪?”绿如摇头叹息,“别那么谦虚,你最多只是头笨乌鸦!”
萧七催马插入绿如和余无涯之间,道:“我倒宁愿相信,白防没有发现乌鸦。白昉此人心气高傲,只怕不屑于使那多诡计,他只是想还我师尊的指点之恩罢了。那时我故意留下来,本想多问些天妖三绝的详情,可惜他的口风也守得极紧。”
叶横秋冷哼道:“二位一唱一和,果然心有灵犀!”
“叶大人少安毋躁。”萧七淡淡地道,“我们奉师门之命,护送殿下进京师而已,若想撵我们走,请直言。”他的脸孔冰冷起来,依着他往日的公子脾气,只怕早就甩手而去,但这时他却要忍,忍耐一切刀光剑影、冷嘲热讽,直到他弄明白顾星惜的真相。
绿如却“哼”了一声:“叶大人,白防出手刺杀时,你出手明显慢了。还有叶二哥、巨灵神庞大哥,你们联手一击,都没能拦住白云卷。”
她一通抢白,登时让叶横秋三人脸色通红,可偏偏她说的全是实情,三人前后联手仍是阻不住白云卷狂飙突进般的疾攻,这实为三大高手的平生大耻,一时间三人眼中喷火,却又无可辩驳。
“还有你,一叶知秋叶大哥,”绿如不依不饶地望向一脸阴沉的叶横秋,“说到嫌疑,你的嫌疑最大。第一,那时候你出手最慢,第二,我们深夜里点火是迫不得已,但你为何要在火中加上紫艾?”
叶连涛听到大哥连遭抢白,重重一挥马鞭,喝道:“小丫头胡言乱语!”
“比嗓门大么?”绿如冷冷一笑,也将马鞭在空中抽出清脆的一响,“紫艾那东西味道这么大,烟气老高,快赶上古时的狼烟传讯了!”
叶横秋脸色红得发紫,但他生性不擅言辞,‘给伶牙俐齿的绿如一通追问,竟无言以对。不知怎的,听到绿如的话,戴烨的眼中忽然掠过一丝阴云。
“都住口。”马队当中的朱瞻基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立时将气势汹汹的叶家兄弟都压了下去,“我相信萧七和绿如,便如我相信你们兄弟。若是没有萧七、绿如,昨晚白昉已经刺杀得手了。”
“殿下说得是,这时候,万万不能互相猜疑,自乱阵脚。”董罡锋点点头,昂然道,“若是当真对阵,我们这里只须三人联手,便能稳胜白云卷。但人家是刺杀,本就不是堂堂正正的比武过招,所以今晚这一仗我们打得窝囊。”
太子和残剑一起发话,众人便都不敢再有异议。
“殿下,眼下我们的行踪已被天妖三绝跟上,只怕难以甩掉。”董罡锋又道,“此地为南阳府所辖,要不要去找地方官府?”
朱瞻基蹙起眉头。众人都知道这是个两难境地,沿路官府中有三位知府投靠了汉王,敌我难辨之际若是贸然找到了一个汉王亲信的地方官,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但如果不去找官府,依旧孤旅急行,长路漫漫,仍会遇到天妖连绵不绝的追杀。
众人尽皆不语,连炼机子戴烨都沉吟起来。
“可白云卷为何偏要在今晚行刺?”萧七这时候慢悠悠地开了口,“单凭他一人,明明无法敌过我们众人联手。身为杀手,他最好的办法本该是继续跟随,等联络来秋风残等帮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暴下杀手,那样胜算最大……但他却宁愿暴露行踪,也要贸然行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下去!”戴烨不由眯起了老眼。
“白云卷虽然孤傲,却不是疯子,他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希望逼得我们心生畏惧,转投官军!据小子猜测,或许左近州县的官员已叛投了汉王,秋风残等人已将大部精力花在了官军身上,他们布好了网,只盼逼着我们自投罗网。”
萧七的话使众人再次沉默起来。
戴烨点点头:“萧七说得是!先前在武当山上,那蛇隐行刺,便是仗着人多混乱。而天妖三绝都精于易容,即便我们找到地方官,调来大队人马随护,但若天妖扮成军卒,混入军中,那岂不更加防不胜防?”
朱瞻基终于扬起头,一字字道:“好,兵贵神速,大家加紧赶路!”
主意打定,众人都不再言语,只顾拼力打马疾奔。
这一路过邓州北上,穿过南阳府,竟是太平无事。看来真如萧七、戴烨先前的推算,天妖打错了算盘,原以为朱瞻基被白云卷一通突袭后会向左近官军求救,全没想到朱瞻基竟会兵行险道地孤旅急进。
如此一来,天妖便是再转过来追踪,联络白云卷,也会耽搁些时日。
众人一鼓作气再向前行。因西边的伏牛山历来不太平,路线略向东偏,一路快马加鞭地过分水岭、穿汝州境。一路上几乎是人不离鞍,连打尖也在马上,只要马匹脚力尚存,便加力奔驰。这两三日间,便已跑出了五百多里地。
这一日到了河南府的地界,距黄河已不远,众人紧揪着的心也渐渐松了。只是这般没日没夜地催马赶路最伤腰力,奔到日色西斜,已是人困马乏,戴烨更累得腰杆生疼。
炼机子辨了辨日色,已是酉正时牌,他低声对朱瞻基道:“殿下,距黄河渡口还有一日多路程,咱们不妨先在路边的小店打尖,养足精神再过河。”
朱瞻基点点头,扬眉远眺,见远处十几户人家萧瑟零散地横在苍烟落照中,田间的乱草已长成了一人多高,道旁的杂木却东倒西歪,灰绿色的叶子似被什么怪物啃过,残缺零落。
戴烨叹了口气:“黄河以南三省遭了蝗灾,看叶子就知道,这地方的灾情还不算重,听说今年黄河又泛滥了,前面的偃师、西北方的洛阳,更是麻烦!”
远处的村落间,已现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身影,显是在挨户求水要饭。朱瞻基的脸色冷了起来,似在凝眉沉思什么。
“咱们刚过了轩辕关,前面是大谷关。”庞统环顾左右,摇头叹道,“属下当年曾在这地界驻扎过三年,都说,守着黄河十年九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今年这灾情,确是重了些。”
余无涯等人都纷纷慨叹,只有残剑神色冷漠,不时机警地纵目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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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狭路秋风残
前方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萧七道:“这条河俗称泥鳅河,过了河上面的石桥,便有一条岔路,直奔偃师的黄河渡口。”
那石桥铺得极简陋,却还能纵马而过。斜阳有气无力地铺洒在青色的石桥和沉暗的河面上,这石桥冷冷清清,更衬得桥中央那老者有些独特。
他端端正正坐在那儿的姿势,像是个独钓寒江雪的蓑翁,只是手中却没有钓竿,反抱着个布幡,上面“心诚则灵”四个字已洗得快没了颜色。
这地方怎会有个算命先生?且他坐的地方,正是众人的必经之地。
“小心!”残剑瞳孔一缩,沉声道,“那老者绝非等闲,更古怪的是,我竟觉不出他的杀气!”随着董罡锋将手一挥,众人已变换阵势,将朱瞻基牢牢拥在了当中。董罡锋和萧七等几人已跳下了马来。
“老人家,在此算命?”董罡锋冷冷逼视着他。”
“混口饭吃而已。各位要过,不如先测个字,也算赏老朽碗饭吃。”
叶横秋上前微笑道:“那就给在下测一字,便以董兄的姓氏吧,董!”
“此字不好!”老者摇摇头,叹道,“董字是千里草。奔忙千里,命如草芥!只怕大官人要长路茫茫,疲于奔命,且有性命之忧,悲哉,悲哉!”
“放肆!”叶横秋陡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老者幽幽地道:“看大官人的印堂晦暗,运沮华盖,再配上‘千里草’的字义,若不回头,一日内必死!”他的双眼微睁,眸中一缕寒芒直侵过来,忽然喝道,“大官人要不要此时回头?”
这句话如有魔力,登时将一叶知秋定在了当场。
“小心他的眼睛,他的目光能控人心神!”萧七挥掌轻拍叶横秋的背心,传入一股柔和的劲气。叶横秋霎时心神一凝,这才退开了两步,那股诡异的感觉倏去,忙大喝道:“小心,他便是天妖之首,秋风残!”
秋风残,本名单残秋,天妖三绝之首,以精深的内力而冠绝江湖,白昉口中能施展“天妖诛”的,便是此人。而从叶横秋煞白的脸色上已能看出,只一个照面他便领教到秋风残有多么可怕。
“老东西啊老东西,小丑永远是小丑,添一把胡子就不是小丑了么?想学仙风道骨么,那就快叩头拜师,跟本诸葛学学……”一通臭骂兼自夸,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正是余无涯,他不敢出手,出嘴却最是踊跃。
“这位老弟!”老者笑吟吟地向他望去,“你长篇大论,但头一个‘老’字便大是不佳。老,上面为土,下有匕首,斜里一撇,又似中一大刀,主身首异处、入土为安。”
余无涯大笑:“这样自得其乐的老丑真罕见……”他本想再卖弄口舌,哪知跟老者眼神一对,霎时心神剧颤,整个人陡然呆住。
“不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斜里一大刀。”老者的声音幽幽地响着,诡异的眸子又深深地扫向戴烨、叶连涛等人,“你们都是一样的结局,身首异处、入土为安!”
他的话中也不知藏着什么魔力,众人均觉一股诡异的气息笼上心头。
“小心!”董罡锋奋力踏上两步,挥手拍在余无涯肩头,“不要看他的眼睛。”余无涯一个哆嗦,才惊醒过来,心惊胆战之下,连怒骂也不敢了。
叶连涛踏步而上,淡淡道:“先生神算,让某家大开眼界,给某家也看看手相如何?”竟向老者老实巴交地伸出了右掌。
“大官人的掌纹竟如此凌乱,不佳不佳,”老者眯起眼望向他的手掌,慢慢探手抓去,“只怕七日内必死……”
他的话未说完,忽然间机簧响声大作,叶连涛的大袖内机关发动,数道精光迸发,两条铁链瞬间飞出,灵蛇般缠住了老者的左腕。
众人见叶连涛突袭得手,都是一喜。叶横秋厉喝道:“单老头,给我叶横秋也看看手相!”凌空跃起,单掌飞吐而出。
这一出手,正是悲秋掌法中的绝杀之招“悲莫悲兮生别离”,掌间一股青茫茫的气劲吞吐纵横,犹如满空秋风,寒意萧瑟。
“想不到当今之世,还有人会古法内劲‘太乙青芒’!”单残秋老眼中精芒一灿,凝望着头顶如青龙般盘旋的青气,忽然左手反掌一扣,竟将叶连涛的右腕叼住。
叶连涛大吃一惊,他袖内飞出的是独门暗器“判官锁”,只要人一着道,链头的暗锁发劲,便能锁人脉门,重者当场废去半边臂膀。哪知单残秋腕上真气灌注,竟能毫不费力地破去暗锁之力,更能随手扣住九曲连环的腕子!
单残秋的左掌再向上挥,迎向秋意凛凛的悲秋掌法,叶连涛只觉半边身子酥麻,竟被他带得也挥掌上撩。
叶横秋目光一寒,蓦地曼声长吟:“悲莫悲兮生别离……”悠长的喝声中,太乙青芒已提至十成,轰然击下。神机五行中叶横秋为人最是倨傲,但他绝对有倨傲的理由,不提解毒辨毒之术,单以掌力内气而论,只怕连残剑董罡锋都要甘拜下风。
这一掌蓄势已久,如秋云四合,气象肃杀。更可怕的是“一叶知秋”杀伐果决,竟不顾亲兄弟的臂膀,也要凌空下击。这一下大是出其不意,单残秋不由扬眉笑道:“好掌法!”左掌倏收,一直悠闲自若的右掌飘然翻起,迎向悲秋掌。
叶横秋大喝,一道淡淡青芒隐在缭绕如云的掌势中,电般切向单残秋的前胸。这毕生苦练的太乙青芒,才是一叶知秋的绝杀之招。
双掌陡交,居然无声无息。叶横秋却闷哼一声,身子倒翻而出。与此同时,缠在单残秋左腕上的判官锁如被利斧劈中,骤然崩碎。秋风残在危急之间不仅一掌逼退了~叶知秋,更顺势传劲,将气势如电的太乙青芒传到腕上,震碎了判官锁。这传功之术不仅拿捏巧妙,更兼胆大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