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全唐诗》一百六十六卷·李白〈横江词六首之五〉
「渡笔人?」
罗中夏又接触到了一个新名词,大惑不解。
星期天道:「这渡笔之人,乃是介于普通人与笔冢吏之间的中间类型,肉体像笔冢吏一样可以承载笔灵,精神上却无法与之神会。这让渡笔人虽然无法发挥笔灵的全部威力,却可以同时承载复数的笔灵。这种人极为罕有,几千年来算上你一共也只出过三个人,诸葛、韦家的那些小娃娃不曾听过,也不奇怪。」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罗中夏反问,他注意到这老头提到诸葛家和韦家的口气都很居高临下。
星期天不屑地摆了摆手:「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小朋友。你只要明白自己只是个渡笔人,根本不是笔冢吏,就够了。而每个人,都是需要摆正自己位置的。」
罗中夏听着这样的评价,知道这都是事实,可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失落:「就是说,我的定位,只是青莲、点睛暂存的容器?没有其他含义了吧?」
「自然。渡笔人的功能——好吧,换个好听点的词儿——渡笔人的职责,就是在真正的笔冢吏出现之前,替他们好好保管笔灵。」
「那不和收笔灵用的笔筒一样吗?」
「差不多吧,但渡笔人显然更可靠。他不是简单地禁锢笔灵,而是有某种程度上的契合,也可以发挥一定的功能,比起笔筒来说可靠多了。你身上存了这么久的青莲笔,应该能明白。」
罗中夏早知道自己与青莲笔并没有达到神会的境界,是以屡次与人对阵,总不免左支右绌。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学识不深,所以难以发挥青莲笔的实力。现在听了星期天的解说,分明就是自己天生的角色问题了。再往下细想,当日青莲笔和点睛笔都是毫无来由地打入自己胸腔,原来也并非是全无来由,而是自己是个渡笔人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突然掠过罗中夏的脑海:「你现在突然出现,告诉我这些,莫非是正统的笔冢吏出现了?」
星期天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做为渡笔人倒也聪明。不过寻常笔冢吏,倒也没什么正统不正统之分。只有管城七侯身份尊贵,方才须要分正统伪统,每一代都有真正的传人。」他一指旁边的郑和,「这一位,才是青莲笔的正统传人。」
他这一句话,在罗中夏听来不啻惊雷,若非有禅心压伏,早就跳将起来大叫「怎么可能」了。郑和居然是青莲笔的正统传人?那我算什么?
这不是一个设定问题,而是一个自尊心的问题。
没人甘心当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尤其还是自己讨厌的那种家伙。
罗中夏暗暗捏紧拳头,胸中青莲鸣啾,也不知是与他同心恼怒,还是向那位正统主人示好。
「当然,事实上那天给你算完了命,我也给他卜过一卦。」星期天继续道,「他的命运一算便知。只可惜当时他尚未觉醒,还须磨炼,这才任由他先被秦宜炼成笔僮、后被褚一民炼成笔灵僮。这都是为了磨去他凡人的性情,尽快袒露出本质。至于你,我觉得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就让你自由发展。到目前为止,你做得不错。」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谈不上。他的命运是早已注定的,我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一样会沿着既定方向前进。」星期天耸了耸肩,「我不过是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罢了。」
「那万一郑和被炼去了性命呢?那你岂不是白忙一场?」
星期天发出无声的嗤笑:「我早在算命的时候,就暗中把他的头脑护住。任凭秦宜、褚一民那些家伙再怎么炼,也只是炼他的身体罢了,伤不到大脑,反而促使他的笔冢吏本性早些觉醒。」
罗中夏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这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隐藏的能力却十分惊人。就凭刚才那一手封锁整栋大楼收放自如的能力,已然强过他目前所遇到的所有人,拥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但比起这个,更让罗中夏心惊的是,自己原本以为的一连串巧合,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人家早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