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心中充满伤感。世界上有一种专门拆散亲子关系的怪物,叫做“长大”。他早就知道他们父子会有这么一次谈话,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非常难受。但是黑道强人的本色让他保持着镇定,甚至还故作轻松地在儿子面前卖弄名词----他知道儿子说这些的意思,他必须要在一开始就狙击他。

胡中正果然有些呛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迟疑了片刻,才接着说:“好吧,就算企业不需要龟性,而是需要一种狼性,那么,就必须要用这些非常手段?”

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或者说他知道如果要玩一些说话的技巧,他远不是父亲的对手,所以索性直接切入主题。

舞台(三)

胡迁沉默起来,片刻,他沉静地盯着他的儿子,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声音缓缓地说:“如果不用些非常手段,你就不能读大学,你就不能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一位大公司的副总,你就不能获得象鲜鲜那样的女孩子青睐。”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他一直等待着,这些话他一直准备着,以前觉得还不到时候,现在,他认为他应该对他儿子说了,因为,他即将接掌他的事业。他曾经认为还可以再等待一段时间,让他自己默默体会,但是,现在一场意外的风暴即将降临,虽然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结局依然未卜,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而让他立刻直面这个社会某些残酷而冰冷的东西,就是他认为现在最应该做的。

胡中正有些发楞,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刺耳的话,父亲的神情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镇定,还有一种严肃,他有些目瞪口呆。

“我也想用正常的手段,走一条正常而顺利的路,但是,你父亲没有那个好运气,或者说,是命运没有选择我,我只得自己抗争,用自己的办法……”胡迁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没有指责你的过去。”胡中正低声嘟哝了一句。

“谢谢你理解你父亲。”胡迁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现在的确不是讨论我过去生涯对与错的问题,既成的事实无法再改变。我们还是回到具体问题上吧。儿子,我给你说实话吧,如果我不用非常手段,陆虎城就不会成为这个城市的市长,我就不会拿下锦绣园区这个项目,拿下了也无法顺利完成,你知道,整个三期工程累积投资七个多亿,凭我们真实的资金实力,只是一条妄想吞象的小蛇。”

胡中正沉默着没有说话。

胡迁又吧了口气:“儿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都学过《资本论》,资本在原始积累的过程中,必然充满着血腥和暴力,这是*阐述过的。我还记得某位门户网站总裁也说过:中国现在的富人多数不是因为他们创造了多少价值,而是依靠权利分配不公使他们成为富人。《诚信的背后》里有一句话:在华尔街,如果有人说你是个好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是个笨蛋!‘善’在某种意义上是无能的表现,西门庆为什么能够占有潘金莲?是因为西门庆的能力比武大郎强……”

“但是就必须制造象11*7那样的命案?”胡中正突然扫了父亲一眼,抗声说。

胡迁怔了一下,然后叹气:这就是资讯时代的可恶!连他的儿子也知道了工作组即将到来,那么现在云州这个圈子内的人应该都在传播那些小道消息了吧。

“那是个意外……对方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们也赔够了钱。”胡迁艰难地说。“鲁迅说,在中国搬动一张椅子都要流血。何况我们是进行那样大规模的拆迁。这是我们国家的国情,或者说,是云州的具体现实。还记得《可可西里》那句台词吗?在中国,不死人是办不成事的。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慈不掌兵,如果你的心肠不够狠,你也许就不能成为一位成功的企业家。现在不是在提倡狼性生存,流行什么‘狼图腾’吗?商场之中,你要想不被别人吃掉,要想活下去,要象你说的‘做久’,你就必须吃掉别人……”

“但是爸,你不会忘记你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吧!”胡中正再次打断了他父亲,他的话也无理起来。

这句话击中了胡迁。“但是,走正道,也可以用奇招,兵法中不是讲‘正奇相合’吗……”

“但是奇招不是邪招。”胡中正执拗地说,步步紧逼。

舞台(四)

“好吧,儿子,你说服了我。以前的事已经无法抹去,我只能向你保证以后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经营我们大千集团,或者说,听你的,走正道不使邪招。”胡迁沉默了片刻,把身子靠向椅背,表示屈服。但是他也知道,他向儿子的保证绝非事实,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叶杨工作组,他就还会使用很多邪招,有些已经使出去了。

“谢谢您,爸。”胡中正认真地说。虽然,年轻人也知道父亲这个保证多少有点口是心非,这种欺骗类似医生之于病人,政治家之于民众,但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是他父亲,不是他的敌人,这已经是他能够取得的最好成果了,他决定接受这个多少有些谎言成分的诺言。

胡迁轻松地笑了:“实际上,我也希望大千集团从今以后,再不跟违法犯纪的事有关,希望它能够健康发展,你将领导一家干净的大企业,在你的手中做成百年老店。”

“有些人,爸,你可以让他们退出公司,如果必须要对他们履行某种义务,他们尽可以拿钱不做事,但用不着天天在公司来晃,这将影响公司的形象。”胡中正开始提具体要求,他想到胡迁对公司无所不在的监控,虽然不是冲着他来,但多少也让他有些不舒服。“还有一些管理人员,需要调整,把他们的位子让给房产行业的专业人才和专家。这个时代发展日新月异,那种老式的经营和管理模式肯定会越来越不适应新的情况,最终会被淘汰。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认为整个云州的地产商,都是一群外行,他们唯一依恃的,就是他们的黑道势力或者官场关系,我可以下结论,一半以上的房产老总,不知道品牌比现成的小利更值得追求,不知道期房销售中蕴藏着多少技巧,不知道怎么确定公用建筑面积分摊系数和计算住宅建筑净密度、拆建比,他们天天只知道在酒局和桑拿房中泡,以为这样就是一位开发商的日常工作,呵呵,我保证十年,甚至是三五年之内,他们都将遭遇惨痛的失败,受到血淋淋教训。”

“这是好事啊。他们是笨蛋,正好对咱们有利。咱们大千集团这几年能够高速发展,正是因为在这些笨蛋把头埋进沙子时,我们却在大步前进。”胡迁慈爱地看着儿子:“当年我给陆虎城创造了一个舞台,后来他回报了我一个舞台,现在这个舞台该轮到你来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胡中正眉皱了一下,他不太喜欢“陆虎城”这个名字,尤其是这个时候,他希望能够跟这个人完全割断一切关系。胡迁捕捉了这个表情,他在心中叹气,年轻人的想法太简单了,看来他的今天一点也没有说服这个倔强的儿子。最后,他决定先做撤退:“你刚才提到的公司人事调整,你和恭总就可以决定了。你们是公司的决策人,大千房产公司完全由你们决定。”

“谢谢爸。在策划房产项目上,恭总是专家。”胡中正这次声音中增加了一些感激。无论他还是他的导师,现在大千房产的总经理恭晓,挂名的董事长廖远清,他们都明白,如果不得到胡迁的首肯,他们的重大决策都无法在公司得到执行。

舞台(五)

“说到专家,呵呵,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所谓的专家,就是这样的,为增强体质,专家建议多喝牛奶;最新研究发现牛奶中某些激素会增加前列腺癌的发病率,专家建议多吃西红柿;为消除西红柿残留农药的危害,专家建议口服阿托品;阿托品有生物碱,专家建议用扁豆缓解;为稀释及中和扁豆的毒性,专家建议多喝牛奶……”胡迁调皮地眨眨眼,这个动作把胡中正逗笑了,父子间充满温馨。

“也许应该这样来说,”胡中正配合地调侃,“专家就是最明白该领域的状况,但是他们却无法拥有执行某种理念的权力,他们的思想必须通过权力才能够在实践中发挥作用。专家可以像菩萨一样被供奉起来,主持庙观、享用供奉的却是拥有权力的外行们。”

“比如我。”胡迁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由衷地感到欣慰,他儿子总算在最后显示了某种他希望看到的表现。“好吧,你的事暂时就这样吧。现在,该来说说我的事了。”

“第一件事就是由市中区区政府出面,将组织一个锦绣园区启动一周年的庆典,邀请了省内各大媒体,在云州隆重地造造声势,无论是从以后的销售还是抵消目前某些不良影响来看,对于我们都是一个很好的事,所以你先跟恭总沟通一下,好好配合。不要怕多花钱。人大卢主任会主持这个庆典,要特别照顾他。”

“官区长拿了我们的钱吧?不然这是市里的项目,他中区政府跳出来做什么。但卢长贵应该不会跟你同流合污吧。”因为彼此心情不错,胡中正难得地开起父亲的玩笑。

“老卢是个油子,他肯定不会拿我的钱,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比如他儿子。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胡迁呵呵笑着说,“也许你可以考虑让他来参与园区的装修工程。”

“一句话就送出去几十万。”胡中正怪怪地笑笑,“爸,我倒不是故意要反对他来,更不是心痛钱,但是,如果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工程上偷工减料----而这几乎是必然的,比如中高档环保大芯板,每张售价120元以上,但假产品仅40元甚至更低。再如乳胶漆,名牌环保产品每桶四五百,而一些杂牌产品仅卖一二百元。他验收的时候做做相关部门验收人员的工作就能蒙混过关,但对于购房者,对于我们大千房产公司的声誉,都将是巨大的损失。”

“这就需要你这管理者的水平了。”胡迁温和地说,“工程让他做,但质量一定要保证,所以只能在监督工作上用点力度。可以在合同上给予他更多的让步,同时,也要对他进行敲打,胡萝卜和大棒都用上吧。”

胡中正默然半晌,才轻轻叹着气说:“我以为私人企业就是完全信奉亚当*斯密那双看不见的手,哪知道还是要遵循的是凯恩斯的国家干预政策。”

舞台(六)

就在这个时候,关小予在何恒地陪同下,走出了云州市委书记蔡松坡的病房。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才到达医院,他轻描淡写地表示,这几天工作太多,似乎是在解释这个时间去拜访蔡松坡的原因,又象是在抱怨和自我标谤,但是无论他到底想表达什么,都跟这位副市长平时的言行有些不同。在跟市委书记简短交谈了十分钟后,关小予告辞,蔡松坡让何恒送送他。

市委书记对于这位副市长的到来感到惊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省上下来锻炼的年轻干部跟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矜持得孤傲,甚至对他这市委书记,除了口气温和一些外,从来没有刻意讨好和奉迎过。这很自然,象这种注定了仕途光明的后备干部,骄傲一些是理所当然的,蔡松坡包容得下,他开春后几次住院,市委和政府两边自认够得上级别的官员,排着队来看望他这云州最高权力执掌者,只有关小予一次也没有现身,但是现在突然就来了,虽然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那么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工作组?他分管城建这一块,并且兼任云州市城市基础设施开发建设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叶杨的工作组既然冲11*7事件而来,他多少会受到牵连,所以这时候来市委书记这里探探口气,那是情理之中,但是,蔡松坡肯定猜不到这背后隐藏着的原因。

市委书记思考了一会就放弃了。他把这位副市长的行为分析为听到某些风声后的正常表现,同时,他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重点,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陆虎城和叶杨两个人,最多再加上卢长贵、张红旗和省委书记顾绍毅,他的病情也是让他忽略了这次副市长中午来访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关小予也完成了对市委书记的分析:一切正常。

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和直觉,他早知道陆虎城和蔡松坡已经见了面,如果他们猜到这场政治风暴与他有关,蔡松坡不会掩饰得点滴不漏,一定会有异样的表情流露,但是,在短短的交谈中,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放了心。

他走出病房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仕途的艰难,真是要命!这种煎熬和折磨简直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这还是躲在掩体后放冷箭,如果陆虎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简直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情景。他已经隐隐感到了惧意和后悔,或者,他不该这样冒险和冲动,他一直是理性的----比如从不买彩票,相信自己会是那几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他也一直坚信战争是以实力做为砝码,象官渡之战,淝水之战之类的奇迹永远只是小概率的事件,历史上的战争更多的时常总是以多胜少,光凭热血和理想,只能够给胜利者的王冠上涂抹腥红的华彩,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发动了一场针对一位实力超强的市长的战争,这对于一惯稳重谨慎的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也是非常无奈的事。或者,这就是真实而复杂的人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歪歪斜斜地奔跑着。

他也并非不懂得隐忍,他从小就在父母那里学到了足够多的官僚规则,而且这两年来,他在“隐忍”上也做得足够好,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对陆虎城亮出了掏心一匕,因为,他没有选择,因为,陆虎城挡了他的路。

PS:春节真是烦人啊。

但是就是在这种琐事多的情况下,俺还是努力坚持向前推进。

各种人物登场后,就是一场狭路相逢的遭遇战。然后又是一卷迴溯陆虎城崛起。整个结构跟《大哥》有些类似,希望大家喜欢,尤其是在阅读时能够理解。

呵呵,最后,兄弟,看在俺这么辛苦的份上,有空时发几句评论,投投票等等,谢谢了。

舞台(七)

可能再没有比这一个理由更值得这个圈子中人,这些男人中的精英们愤怒并断然采取行动了。

他来到云州这两年,自问圆满地完成了一位副市长应该做到的工作,同时,遵从不轻易介入与他无关的权力斗争这一原则,在从前卢长贵与陆虎城的较量中谨慎地置身事外,恪守着一位下属的本份,后来在跟陆虎城的领导下工作,尽心尽职,全力配合,事事保持一致,很少发表不同的意见,象一个普通的官员一样唯令是从,在锦绣园区这一各方关注的焦点上,做为分管的副市长,他明知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的市长在操作上有一些违规的地方,但他保持了沉默,并且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市长的意图----虽然,在具体行动上他巧妙地把自己置身事外,不会因为将来出现某种情况而承担某种责任,然而,就算这样,两年来陆虎城从来没有表扬过一句他的工作。不仅如此,陆虎城还对他很多小节,甚至不能算是失误之处进行夸张地指责和批评,这是明显的打压,多少有些类似当年卢长贵对待他自己一样,而且因为彼此年龄相近,这种行为变本加厉。

这是这个圈子的惯例,对于年长者,可以出于礼貌地给予肯定,哪怕对方一无所是,对于后进,可以不遗余力地褒扬,只要他不致于对自己构成威胁,但对于同辈的,看成绩用哈哈镜,看失误用显微镜,陆虎城完全就是这样做的。他也知道将来这位空降干部肯定会超越他,在仕途上走得更远,想想自己从前的艰辛奋斗,再想想关小予年少得志,他似乎完全有理由这样做。

在春节关小予回省城的一次聚会中,他的一位密友,省委组织部一位干部处长在吃饭前似乎是不经意地问:“老关,怎么很久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呢?”

这句话让关小予憷然一惊,这不是简单一句问候语,而是意味深长的一种提醒和警告,它包含着丰富而复杂的信息。

舞台(八)

这位干部处长不会无的放矢,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整整两年在组织部门的视野中消失,意味着他这两年的工作完全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没有得到上级有关部门的关注,两年的时间白白浪费了。他在同龄人中是得天独厚,出类拔萃,但是,也并非独一无二,从整个西川一省来看,还有很多象他这样优秀的后备干部,如果他整整两年原地踏步,相对这群争先恐,野心勃勃的竞争对手,就是大大的退步,而在这条道上,哪怕落后半步,就可能永远地落后,失去很多机会,最后,经过痛苦的思考,他认为是陆虎城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遮挡了他生存发展的阳光,这位猛虎市长抢去了他所有的政绩与关注,他不能永远被这位猛虎市长压制,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这棵大树的阴影之下,他的生机就会渐渐枯萎,最后被扼杀,他必须选择战斗。君子和而不同,群而不党,但并非矜而不争。

一位副市长只是他仕途的进步,市长和市委书记也绝非终点,按照他父母对他的期望和某种客观的估计,他至少应该成为西川省级领导中的一员,但是,这条前进的道路上,充满着很多不可预知的变数,象一条平顺流动的河流会突然遭遇暗礁和拦堤,他必须冲破一切阻挡,勇往直将,别无选择。虽然,战争是政治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最不愿意选择的一种解决问题方式,但是,却也常常是最后的,别无选择的摊牌,正象克劳塞维茨所说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当然,他也并非无知莽撞之徒,会立刻以身化剑,扑向陆虎城,他没有这么傻,他从来没有想过亲自赤膊上阵,他一直认为陆虎城能够统治云州,只不过是因为他拥有市长这个位置,就像印圣经的纸张,不是纸张有什么特别或神圣,而是圣经的意义神圣。陆虎城的权力来自于他的位置,他决定首先就从陆虎城最致命的地方下手,一出手就是最狠的招法,希望一举夺去他这市长的位置。他写了一封长达七页的举报信,详实地罗列了陆虎城在工作中的失误,尤其是在锦绣园区上的一些可疑举动,有明显官商勾结,谋取私利的嫌疑,出于谨慎的心理,他没有署自己的名字,能够让人从信中提供信息联想到他的地方,也做了修饰,然后,挂号寄给了省委几位领导和省纪委,他成功了,信发出后不到一周,他就听到了好消息,省委派出了工作组,而且,竟然是陆虎城的宿敌叶杨带队。

这也是一箭双雕。如果陆虎城最终倒掉,腾出的位置虽然还轮不到他,也许他能够进一步,在现在的头衔上加上“常务”二字。目前看来,一切都如他的预料进行着,陆虎城面临危机,云州官场人心动荡,但没有人怀疑到他是阴谋家。当然,他也知道陆虎城不会束手就擒,会绝地反击,但这有什么呢?接下来是这位猛虎跟叶杨的战争,与他无关,谁胜谁负,他都可能坐收渔利,如果因为分管市长而必须承担一点点领导责任,他倒是乐于接受的。

舞台(九)

“关市长心情不错啊。”一句话把副市长从遐思中拉了回来。何恒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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