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二怕鹿童不死,又用尽全身力量勒了一会,直到确定鹿童再也不动,这才松开绳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他虽说平日坏事没少做,杀人却还是头一遭,自己也觉得心跳腿软,坐在那里大口喘气。
等心跳不那么厉害了,钱不二慢慢站起来,看看躺在地上的鹿童,用脚踹了两下,确定确实不动了。
他将鹿童的尸体拖到门后藏好,把手上的汗在屁股上蹭干净,搬过几盒子药开始换药。
啪啪啪
刚换完药,听到有人拍门。他稳稳心神,清了下嗓子,觉得应该没异样,才去开门。门外是几个来取药的仙草社医士,他们看到开门的是钱不二都觉得很惊诧,不过知道他是南极仙翁近人,也不敢多问。
钱不二怕他们发现鹿童的尸体,用力靠住房门,看着众人把几盒毒药都拿走。
等医士们都进了对面病房,钱不二撒丫子就跑,一口气从医士所跑到大门口,也没听到看门衙役问他什么继续往外跑。他现在只知道跑,拼命逃离疫病集中区,越远越好,跑过不知多少条街,疫病集中区的灯光早被甩到几里地之外,这才停来下喘气。这时,钱不二发现自己的裤裆不知何时早已湿透,不明液体顺着腿流下去,裤管湿漉漉飕飕发冷。
第十章 毒化人临安大暴走 得道僧河畔镇蛇妖
天色泛出蒙蒙亮的鱼肚白,在疫病集中区门口巡逻的衙役感觉到难以抵抗的困倦。他即使努力提起精神,他也感觉到眼皮在止不住向下合。临安府如今要把多数人力安排去守卫街口阻挡毒化人进攻,人手严重紧缺,他要一直看门看到早上才能有人来替换。
幸好,这里的工作并不多,不过是看看门,盘查有没有府尹大人的路引。集中区里的病人个个病病歪歪的,走路都困难,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今晚运气不错,会首钱不二来兜一圈,让他白得五两银子,换完班定要去小乙哥的赌坊耍两把。
想到有钱去赌坊,看门的衙役顿觉精神一振,忍不住喜滋滋伸手到怀里摸摸那刚得来的五两银子。
啪嗒啪嗒啪嗒
衙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着门口这边走来,走路速度不快,但能感觉到来人似乎脚步很是沉重。
“什么人啊,这大半夜的还要出门。”衙役皱皱眉头,漫不经心地提着灯笼朝门里照去:“我说,有没有府尹大人路引?没有可不能出去。”
灯笼照到的,是一张惨绿色的脸,两只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嘴角还留着黄色液体。
“我……我的妈呀!毒……毒化人!”
衙役吓得顿时双腿不听使唤,责任心让他想起还有吹哨报警这档子事,赶紧掏出哨子来吹。才吹了两声,毒化人已将他扑倒在地,张开大嘴咬向他的脖子。
疼痛从脖子一直冲向脑仁,衙役知道自己这回是要完了。他在弥留之间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更多的毒化人越过他的身体,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人口稠密的市区踉踉跄跄走去。
※※※
嘟——嘟——嘟——
临安城的四面八方都响起尖利的哨声,有远有近,此起彼伏,仿佛是场吹哨接力赛。市民们被这哨声从懵懵懂懂的迷梦中惊醒,许多人并不知道这哨声意味着什么,有些人骂骂咧咧蒙头继续大睡,更多人则爬起来想看个究竟。
当推开窗子,看到街巷间到处游走的是一队队行尸走肉般的毒化人,人们惊愕了,他们或者立即用柜子、桌子之类重物堵住门窗,或者只是躲在桌子下毫无意义的“嘤嘤”哭泣,颤抖着等待命运的降临。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法阻挡毒化人进屋就餐。
鲁世开率领着他的镇抚兵,在之前几天里成功抵挡住了来自隔离区的毒化人进攻。但是,毒化人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消灭一波,很快又会出现新的一波。可以想见,隔离区正有一批批市民在经历变成毒化人的过程。鲁世开的镇抚兵在不断减少,临安府却无法派出支援部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趴在屋顶上的观测哨直起身子,朝着远方看,鲁世开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他知道,观测哨必定是看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观测哨很快“嘟——嘟——嘟——”地吹起哨子来。鲁世开立即大声对手下们喊道:“来了!小子们,都给我各就各位。”
冥顽不灵的毒化人并不懂得改变他们的作战方式,依旧排着稀稀拉拉的队形,迎着突火枪的铅弹涌来。身穿黑衣的镇抚兵和身穿杂色服装的民兵们都打得很顽强,他们起突火枪和或长枪,几轮齐射加上长枪戳刺,很快就将毒化人消灭了一半,眼看胜利将再次毫不意外地到来。
嘟——嘟——嘟——
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鲁世开一脸懵地看着满头大汗吹哨子的观测哨,喊道:“你这杀才有病是怎么着?怎么又吹了?这波毒化人不是快消灭了吗?”
“不……不是……”观测哨满头大汗,指着他们保护着的市区,喊道:“是安全区方向!安全区方向,正有大批毒化人过来,马上到你们背后了!”
“你说什么!安全区怎么会有毒化人?你小子谎报军情,老子一枪崩了你!”鲁世开说着,用手里的突火枪朝着屋顶比了比。
“不不!是真的!”观测哨并没有因为鲁世开的威吓改变口径:“真的是有许多毒化人正从安全区过来,数量大概有一百多!鲁提辖,不信你自己看,真的来了!”
“要是没有,我真毙了你!”
鲁世开捻捻自己那部标志性的大胡子,手搭凉棚朝着观测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晃悠悠行走的人影,已经出现在街道另一头,果然是一大波的毒化人。
“他奶奶的,这是咋回事啊?”鲁世开也惊愕了,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帮龟孙是哪里来的?安全区怎么会也跑出毒化人来了。”
“我……我们被包围了!毒化人,毒化人来了!”
首先崩溃的是本来就没什么组织纪律的民兵们,他们扔掉手里的竹枪,无视眼前正在进攻的毒化人,不管不顾地往回跑。逃跑的民兵们冲动了还在坚守阵地的镇抚兵,杂色和黑色衣服混杂在一起,有朝前走的,有朝后走的,队形彻底乱了。
“不要乱!不要乱!”鲁世开扯着大嗓门喊着,想让混乱的人群重归安定。但是,这已没有作用了,一群失去战斗意志的人无法再次组织起来,随着正面抵抗的毒化人突破防线,将一个个镇抚兵和民兵扑倒在地,原本纪律森严的镇抚兵们也变得无纪律了,他们扔下突火枪,随着溃逃的民兵一起逃走。
“哎呀!哎呀!”
最先逃走的民兵,发现逃走的路早就被从后面过来的毒化人给堵死了。他们再想往回跑,从后面涌来的其他溃散士兵,又将他们推着向前,毒化人毫不怜悯地享用了这送上门的美餐,抱着离自己最近的人开始啃咬。混乱的士兵们失去了理智,所有人都希望找到条逃生的捷径却拥挤在一起,被两面夹击的毒化人像剥大蒜皮那样一层层的扑倒、咬死。
鲁世开从未见多这样的混乱场面,他在意识到大势已去后,立即想到该骑上马赶紧突围。
他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那匹系在屋旁柳树下的黄骠马,三个愣头愣脑的民兵,正企图解开马缰绳骑着逃走,其中一个已经骑在马上,另外两人在和他争抢。
“嗨!”鲁世开大吼一声,大步流星冲过去,从后面抓住正企图解开马缰绳的民兵,揪着脖衣领子提起来,狠狠甩到一丈开外。另一个解缰绳的民兵见是鲁世开,便企图抽出腰刀拼个鱼死网破,鲁世开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上去一个大嘴巴就将他打晕了,接着用额头猛撞对方的脑袋,将他撞倒在地。
“鲁……鲁提辖,小人上有八十儿女,下有才会说话的老母还要抚养……”
骑在马上的民兵见鲁世开睁着一双红彤彤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瞪着他,顿时舌头拌蒜,话也说不利落了。他的手悄悄伸向身后,企图趁鲁世开不注意,抽出朴刀来给他一家伙。
“我去你的吧。”鲁世开抓住马上民兵的左腿,将他生生从马上拽下来,自己一翻身上了马。
“今日不是你便是我了!”
被拽下马的民兵,知道抢不到马只有死路一条,便将朴刀耍得呼呼作响,一个举火朝天势朝着鲁世开扑过来。鲁世开伸出左脚猛踹在来人手腕上,朴刀脱手而起,在空中转几圈落下来,被他一探身接住刀杆,然后反手一刀砍断马缰绳。
“喝呀!”
鲁世开用力一夹马肚子,黄骠马如离弦弩箭般瞬间加速奔跑,将刚刚拿朴刀的小子撞出几个跟头。
奔跑的黄骠马在人群里冲出一条来,有躲闪不及的被马蹄踢倒,顿时一片“哎呀哎呀”的惨叫。鲁世开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人,骑着马冲出人群扑向毒化人,毒化人见有人骑马冲过来,纷纷伸出双手来抓。
鲁世开感到恐惧从体内涨到了全身所有的汗毛孔,从未有过的、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量跟着涌向双臂。他瞪圆双目,口角唾沫横飞,将一把朴刀舞得水泼不进,将扑过来的毒化人个个砍得脑瓜崩裂。
就这样,他居然奇迹般的突出了重围,人和马都被毒化人的血染成了绿色。这一人一马朝着临安府衙方向奔去,在他身后,毒化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人群发出绝望的哭爹叫娘声也随着远去了。
安全区也出现大批毒化人的消息,随着响彻全城的哨声以及许多街区接连失守的警报,传到了顾难得这边。
顾难得带着他的震天雷部队配合当地守军,刚刚打退了又一波毒化人的进攻,白素贞和小青都杀得血染征裙。作为机动部队,顾难得需要在街区间游走,哪里有警情就要往哪里去。听到此起彼伏的哨声一度狐疑警报的真实性,直到收到确切情报才相信,安全区真的也出现了大批毒化人,前线防御的部队都陷入毒化人的包围中。
顾难得将这突发消息告诉了白素贞,白素贞听罢,眼眸低垂,牙齿咬住下嘴唇并未作声。
看出了白素贞心思的顾难得说:“素贞啊,你是担心许仙吗?他在检疫站,只怕是有些危险,我看你还是快去他那边为好。”
“不可,”见舅舅那么说,白素贞赶紧说:“舅舅,你这边也要帮手啊。形势如此严峻,你只怕应付不来。再说了,要是再有巨人怎么办?我还是留下帮你的好……”
“哎……没那金刚钻我敢揽这瓷器活?”顾难得不以为然的一摆手说:“素贞,你这就小看舅舅了。你舅舅也是一身武艺,毒化人再敢来,远了有突火枪和弓箭,近了有长枪大刀,若是巨人来了,我们不还有他吗?”
“你来之前,我也干掉过几个巨人。自从你来了,我的炮兵都清闲得发慌。巨人不来便罢,如果真敢来,正好叫它吃我两记大震天雷。”说罢,顾难得用力拍了拍已经打包装车的霹雳炮。
“是啊,白娘子,你就放心去吧,我等也不是吃干饭的。”正在装车的炮兵们七嘴八舌的跟着应和,他们和白素贞并肩战斗了一天多,对这位随和勇敢的女蛇妖充满好感。
“姐姐……”小青在一边拉白素贞的袖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示意快答应大家的好意。
白素贞轻轻一扥袖子,甩开小青拉袖子的手,继续对顾难得说:“舅舅,现在形势不比往常,如今安全区里也出了毒化人,你们一线官兵腹背受敌。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会有毒化人袭来,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素贞,你就放心吧。”顾难得低声说:“舅舅的能耐你还不知道?真到万一,一扭腰咱就上房了。许仙那傻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反应还比别人慢半拍,你要不去救他,我也放心不下。”
见舅舅这样讲,白素贞这才下定决心,说:“那好,舅舅,我们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罢,白素贞和小青腾起一阵风,朝着许仙所在的检疫站飞去。顾难得朝着空中挥手道别,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这便是他与白素贞的永别了。
※※※
晨曦已然将下面的城市完全照亮,这是个云淡天青的好日子,对临安府却是最坏的日子。白素贞和小青在空中飞着,看到下面的城市几乎已完全被黑色恶霾笼罩,小小的街道里,到处是奔走的人群,还有紧追不舍的毒化人。
有的人摔倒,追上来的毒化人扑上来就开始啃咬;有的人逃过一条巷子,躲过追赶的毒化人,却在转过街角时,被在那里守株待兔的毒化人咬死;有许多人爬上同一棵树顶呼救,毒化人在下面像秋天摇柿子树那样摇树,树上的人像熟透的柿子那样都掉了下来;还有人被毒化人围堵在桥上,前后无路只好跳进河里,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整个城市弥漫着愁云惨雾的末日景象。
白素贞的心在噗噗跳,她的嘴唇颤抖,手脚冰冷冰冷的,好像血液都完全凝固了。这还是她喜爱的临安城吗?那些端午节来保安堂蹭冷气的大妈大姐们的面孔,一个个闪过她的眼前,这些熟识的人们是不是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
她不敢再看下面的景象,现在要优先救最亲的人,实在没有余力帮助这些可怜人。那些人不像她会飞,可以躲过毒化人的追击,只能在屋顶、在树顶、甚至在奔跑中停下来,仰着头朝她投来艳羡绝望的目光。
他们不是鸟,没有一双能在此时救命的翅膀。
白素贞亲眼看着一个跟着父母逃难的孩子,由于看到她飞过,居然停下脚步呆呆地看,被后面的毒化人扑倒。已经跑出很远的母亲“啊”的惨叫一声,返回去想救自己的孩子,丈夫没拉住自己妻子,看着妻子也变成毒化人口中之食。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的丈夫,呆在那里不再奔跑,结果也被毒化人咬死。
她的眼睛湿了,眼泪被风吹得向后方飘去,滴到小青脸上。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这些人太弱啊。我们救不了他们,还是快去救姐夫要紧。”小青知道白素贞的心软了,怕她忍不住下去救那些人。以她们两人的力量,并不能救他们所有人,还会耽误救许仙的时间。
“嗯。”白素贞答应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掀起了另一股波澜。她忽然想到自己在遇到小青之前,在自己还是手握万千性命的妖王的时候,似乎应该经常见到如此人间惨象,但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动容。仔细回想,那段岁月却像是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抹去了她该有的记忆。
白素贞如坠冰窖,蛇毒,熟悉的妖雾……如果自己真的被抹去了一段记忆,那这瘟疫的起源,很可真的和她有关。
小青忽然发现,姐姐的飞行轨迹显然有些不稳了。
“赶紧飞到难民救助区就好,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小青想。
七八名手拿枪棒的男子,背着两个孩子在前面惊慌逃窜跑,后面十几个肤色五彩斑斓、怪形怪状的妖怪紧追不舍,边追赶还边发出“嗷嗷”的吼叫。背着孩子的男子们显然都被这些妖怪外形吓坏了,虽说手里拿着兵器额,却并无抵抗之意,只顾逃跑。虽说是在此种危机状况,两个被背在背上的孩子却并不配合,又是哭闹,又是蹬脚,想要从两个背他们的男人身上下来。
这一行人跑街道,穿小巷,怎么也没法将妖怪们甩掉。他们爬上座石桥,只见远处街巷里,几十个毒化人隐隐约约在游走。前有毒化人,后有妖怪,男子们更加惊慌,众人略一对视,以为前虎后狼,想逃是没指望,不如拼死一搏。
“拼了!”
两个自恃勇力过人的壮汉,嘴里“啊啊”怪叫着,挥舞杆棒,朝着身后妖怪冲去。走在最前面的红色妖怪抓住根杆棒夹在左右腋下,用力一折,鸡蛋粗的白蜡木杆子竟然“嘎巴嘎巴”两声折断了。
两个壮汉平日里舞枪弄棒,也打熬得百十斤力气,如今遇到妖怪,如同两个娃娃跟大人斗力气。他们各自握着半截棍子,瞠目结舌正不知如何是好,红色妖怪伸出簸箕大两只手左右一分,两个人站立不住,“噗通噗通”从石桥上掉进河里,没扑腾几下便被湍急的河水冲去下游。
“爷!孩子我们不要了,饶小人们一条狗命吧!”两个背孩子的汉子见无路可逃,想到对面的毒化人是说不上话的,眼前的妖怪倒是能听懂人话,赶紧扔下孩子磕头求饶。两个孩子脚一落地,兴高采烈撒着欢跑到妖怪一边,抱住红色妖怪的大腿。其他汉子“聒噪”一声加快脚力逃去,红色妖怪招手让几个妖怪追下去。
红色妖怪显然并不想就此饶了正磕头的两人,他把孩子们拨开,交给其他小妖怪。随手抓起一个汉子,伸手便要打。
“张小哥!”
红色妖怪听到天上有人叫他名字,顺着声音看去,之间天上停着一白一青两位女子。这两人他都熟得很,前者他要叫娘娘,后者要叫姐姐。
“白娘娘,小青姐!”红色妖怪见是她们二人,顿时退去妖怪形态,化作十几岁少年模样,朝着两人各施一礼。原来,他正是小青“飙飞”的妖怪小弟张小哥,上次小瀛洲之战也有他份。
“张小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小青方才在天上见张小哥带着十几妖怪追杀那几个人类男子,不知是何原因。
“哼!你问这几个货色?”张小哥冷眼一瞥那两个獐头鼠目汉子,口气甚是不屑:“自从毒化人爆发,我和街坊的十几个妖怪伙伴组织起来,保护街坊逃离。不料,邻居王婶说,她家的一对小儿女丢了,我初时以为是被毒化人害了,结果见到这几个三才会的狗杀才背着两个孩子在狂奔。大家被毒化人害得够惨,这些败类居然还趁火打劫,拐带人口,我便叫了十几个兄弟化作妖形追他们。这不,刚刚把两个孩子救下。”
小青听了也不答话,飞起一脚踹在张小哥方才抓着的那汉子腮帮子上。这一脚力气极大,那汉子下巴当即被踹脱环,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
“仓啷”一声,小青宝剑出鞘,朝着躺倒在地的汉子一剑刺去。
“小青!别!”
那汉子眼看性命不保,小青拿着宝剑的手却被白素贞抓住了:“小青,你打也打了,何必取他们性命?”
“姐姐,三才会有好人吗?这两个人渣,留着性命还要害人。”小青怒冲牛斗,还想挣脱白素贞去刺,白素贞牢牢抓住她的剑,就是不肯她刺。
两人正在争执不下,只见两个妖怪慌慌张张跑来。他们是之前张小哥派去追那几个落跑的妖怪。他们远远见到张小哥就喊:“大哥大哥,半路杀出个厉害和尚救了三才会的狗贼,将弟兄们都打得半死!”
“和尚?”白素贞和小青相视一下,她们心中都浮起那个名字:法海。
救下逃跑的三才会的和尚,果然是法海。
他刚打倒一群围攻百姓的毒化人,护送他们安全逃走,只见河上游漂下两个人。这两人被水冲得沉沉伏伏,像是两只葫芦,边喝水边伸手喊着“救命”。
法海将两人湿淋淋地从河里提出来,撂在岸边,盘腿坐下,双手用力按两人胸口。两人足足吐出好几斗脏水才缓神过来,法海问他们为何落水,其中一人才要讲,另一个伶俐的抢着说道:“高僧有所不知,昨晚毒化人大肆祸乱街坊,我等几人结伙逃命。好不容易躲过毒化人,不料巷子里跳出十几个妖怪抢去我们包袱财物,竟还要杀我们灭口。我们两个企图反抗,妖怪仗着力大,竟然将我们扔到河里。若非大师相救,咱两个今遭只怕就要做水鬼。”
另一个见前者编了瞎话,赶紧连声附和,又添油加醋说了许多。
“如今毒化人肆意妄为已是让人焦头烂额,不料又有不法趁火打劫,实实可恶。”法海听了两人添油加醋乱说,又亲眼得见两人在水里差点淹死,不由得他不信。
恰在此时,上游头几个汉子沿着河“哇哇”乱叫着逃将下来,背后果然有十来个妖怪紧追不舍。被法海救了的两个人指指点点说道:“大师,那边厢不是来了?这些妖怪着实可恨,杀人不过头点地,看来不杀我们灭口,他们不肯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