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魔怪突然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原来它竟然会说话。
“是大妖怪?”小青问道。
法海摇摇头:“不对,我可以在它身上感受到邪气和恶意,唯独不到妖气,我觉得它只怕是人所变,并非妖怪。”
呵呵呵——
魔怪忽然仰天长笑,笑声毛骨悚然。笑完又抓起天梁僧狠狠在他脸上吸了一口,一股白气从天梁僧鼻孔渗出,魔怪露出享受的表情,将白气吸入体内,然后张开嘴“哈”的缓缓吐出口气,再次将脸转向许仙、法海等人,说:“法海,你这秃驴,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就觉得你很讨厌。”
法海没料到魔怪竟然知道自己名字,竟然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魔怪又将眼神转向小青:“你这妖怪,更是可恶,几次三番羞辱我,还想要我性命。现在看到你,我就觉得腿在疼,待会必然将你撕成碎片。”
小青也被惊愕到,她才想讽刺两句法海,却不魔怪也认识自己。
“还有你,王押司,这些年,你向我敲诈了多少银子,还记得吗?哪次我给你送银子不是陪着笑脸?你倒好,银子拿了,还要端架子拉官腔。我一直想,我要是得势,非要你跪下给我舔脚。”
魔怪眼神睥睨的向王押司闪了一下,王押司吓得躲到鲁世开背后,一面瑟瑟发抖一面想:“它怎么连我都认得?”
“姓许的,你也跑不了。”魔怪又转头盯住许仙:“你娶妖怪做老婆,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张扬,我最恨你这种货色。更何况,坏我多少好事,又差点坏我性命。事到如今,你还想跑不成?”
“你是……”许仙想到方才法海说,这魔怪是人所变,脑海里浮出一个名字:“钱不二?”
呵呵呵——
魔怪见许仙猜出自己的名字,再次大笑,然后又抓着天梁僧吸了一口白气,转过脸说:“那个名字?恩,好像以前用过。现在我换了新身体,拥有超越法海,甚至超越神佛之力,感觉好极了,我现在的名字是……”
魔怪用力将天梁僧甩飞,天梁僧的身体飞出老高,然后落下,摔在地上滚几滚,面朝下埋在草丛里,便不动了,眼看着不得活命。
“钱王兽!毒化人之王,钱王兽!”
魔怪伸出两只怪手,它的手本来就极长,平时搭在身侧都快摸到地面,现在它伸长双手,在如洗月色下,长长的毛手臂和尖锐指甲,好似能轻易将天上的月亮撕碎。
“喝呀!”
看着多年的伙伴顷刻被惨杀,七杀僧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大吼一声,抽出八棱纯铜棍,朝着钱王兽便冲过去,法海想拦已然拦不住了。
见首领冲出去,天府僧、天机僧也毫不犹豫的冲去,达摩堂武僧的成员都是最好的战士,他们绝不会胆怯。
七杀僧的八棱纯铜棍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钱王兽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来。七杀僧在曾在少林寺比武中连败三十六僧拔得头筹,被长老们评为本寺“刚猛第一”。八棱纯铜棍重达一百多斤,砸下来分量极大,即便是身体如磐石般坚硬的毒化巨人,也接不住他一棍,挡者皆碎。
钱王兽却不慌不忙,伸出左臂一挡,竟然将八棱纯铜棍生生架住。不要说筋断骨折,连手臂上的黑毛也没断一根。七杀僧有些慌了,挥舞八棱纯铜棍,又是疾风暴雨般十几下猛攻,都被钱王兽用小臂左挡又阻化解开。钱王兽如闲庭散步般步步紧逼,进攻的七杀僧倒是连连后退,连续猛攻几乎用尽了他的爆发力。
“呀!”
七杀僧用尽力量,再次挥舞八棱纯铜棍朝着钱王兽的头部猛击,钱王兽单手抓住铜棍棍头。七杀僧只觉得铜棍像是落进铁臼,想继续劈下去,只觉得棍头顶着硬邦邦的东西,难以前进。他想把兵器撤回来,八棱铜棍又像是被钢钳钳死,难以抽出。钱王兽见七杀僧力现颓势,露出残酷的微笑,右手蓄力,准备给进退不得的七杀僧最后一击。
握着八棱纯铜棍的七杀僧不肯放开兵器,加上前面的急攻已耗尽体力,面对钱王兽这致命一击居然没有躲闪,眼看性命难保。
噼啪——噼啪——
四只外圈带刃的查克拉圈,从四个方向飞速飞向钱王兽。知道此物厉害的钱王兽放开七杀僧的八棱纯铜棍,灵活地左躲右闪,竟然将四个圈子都闪了过去。查克拉圈回到颈系红巾的天机僧伸手,接住飞回来的四只查克拉圈,双手交叉一甩,四只圈子又飞出去。钱王兽一面躲避着圈子,一面朝天机僧逼近。天机僧见无法击中,也有点着急,从后腰抓住个把手一抖,竟然抽出把五尺多长的软剑,原来这软剑平时都被他当做腰带绕在腰上。
这剑也是天竺特有兵器,天机僧精通卡拉里帕亚特武术,尤擅长使用这把软剑。他见钱王兽靠近,便将软剑兜头盖顶耍起来,将钱王兽逼退几步。
钱王兽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们现在的动作,对我来讲缓慢得如同蜗牛。”
说罢,它躲过旋转的软剑攻击,在下一轮攻击来到前的空隙,欺身逼近到天机僧怀里,用肘部用力直撞天机僧胸口。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天机僧“嗯”的哼了下,连人带剑都飞出去。
钱王兽才要逼近,忽然听到微弱的“咔吧”声,似乎是有人打开什么开关。
哒哒哒哒——
两排青蓝色光弹在钱王兽和天机僧之间竖立起一道火障,转头一看,原来是天府僧见天机僧危急,打开两把火灵枪的开关,对着钱王兽一通射击。
见天机僧脱离危险,天府僧重新锁定目标,对着钱王兽又是一通扫射。这回钱王兽没有再躲开,反而挺胸正对着天府僧枪口,两个爪子一上一下挡在胸口。
哒哒哒哒——
天府僧对着钱王兽拼命射击,一直射了半炷香功夫,两只枪口都变成红色发烫才停下。火灵弹的连续射击造成巨大的白烟,将钱王兽身边的岩石都打碎,石屑溅射得到处都是,几颗粗大的柳树被拦腰折断,嘁哩喀嚓一起倒下。
等白烟都散尽,只见钱王兽站在原地,脚都没挪半步。它张开双手,两只手里握了满满两把还带着火花的火焰弹,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天府僧没料到钱王兽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能够徒手抓住枪弹。
“嗷——”
钱王兽大吼一声,伸出双手,朝着天府僧扑来。天府僧侧身想躲开,不料钱王兽动作过快毕竟没有完全躲开,胸口竟然被利爪抓出四道长长的伤痕。天府僧身穿双层精钢冷锻的布人甲,甲片层层叠叠极其厚重坚硬,钱王兽竟然轻松爪透两层铠甲,直接伤到天府僧皮肉。
“啊——”
天府僧大怒,伸出粗大的双手抓住钱王兽的双爪,十指交叉顶在一起。天府僧咬紧牙关,要和钱王兽比力量,他号称“用力第一”,是少林寺力气最大的武僧。但是,钱王兽似乎很轻松便压倒他,眼看天府僧渐渐不支,他的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四十八道寒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像四十八道流星,目标指向钱王兽后背。钱王兽甩开天府僧,几个后空翻,躲开飞刀。四十八道寒光没有找到目标,在低空一起转了半圈,追踪着钱王兽而来。钱王兽见躲不开,索性不再躲闪,折断两颗大柳树,将树干挥舞得像两个风车。四十八道寒光被打得火花乱溅,纷纷落地,原来是四十八把缠着黑布条的飞刀。
天相僧、天同僧目瞪口呆,这四十八把飞刀是他们二人的绝技,没想到钱王兽简单就接下了。
“还有什么本事都试出来,你爷爷不怕。”钱王兽见达摩堂武僧使出看家绝技不能奈何他,感觉异常得意,作为一个身为人类时只能靠鼠窃狗盗生存的人,对于自己兽化后的强大不禁有些陶醉。
皎皎白月运行到了天空正中,如同剪影的六合塔处于背景深处,空前强大的魔怪钱王兽阻挡在前。他们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临安城究竟能否得救?白素贞又身在何处,生死如何?许仙此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十七章 南斗僧布置南斗阵 鲁提辖召唤鲁和尚
许仙现在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西湖对岸遥遥相对的雷峰塔与保俶塔,这两座宝塔是西湖上最为著名的双子塔。
当初吴越国王钱弘俶,为宋帝所招前往汴京陛见天颜,当时天下大势已定,只有吴越国偏安东南之地,钱弘俶再傻也知道,吴越国是不可能存活下去。是以,他建造这尊宝塔,祈求上帝怜悯,保佑他钱弘俶全身全国,是以塔名保俶塔。
与它相对的雷峰塔,是钱弘俶为爱妃黄氏所建。两座塔一座雄壮威武,一座纤细修长,正如一对帝王与爱妃,他们的肉身随早已随风逝去,寒来暑往、朝代更迭,但双塔始终屹立在西湖之侧。
许仙曾经同白素贞在中秋之夜学着唐玄宗和杨玉环故事,焚香向月亮遥拜起誓,希望像这对宝塔,天长地久、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活了一千多年,也许还有下一个千年,再下一个千年。夫君为人身,只有百年之寿,也许不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但如果你死去,我会拼命在世间寻找你转生之身,履行我们的誓言。”
白素贞的誓言言犹在耳,却已是和许仙生死两茫茫。
如果说许仙和白素贞是人世间人与妖和谐与善的一面,钱不二变成的钱王兽,便是人性之恶爆发后的具象化。这个全身黑漆漆的怪物,生于人性的黑暗,靠着吸收人与毒化人的生气成长,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
哐当——
情知无法战胜钱王兽的七杀僧忽然扔掉了八棱铜棒,在原地像根柱子般笔直站着,双手做出古怪的法印。其他四僧人见七杀的动作,也都似乎心领神会,各自扔掉兵器,以七杀僧为中心各自站定,双手做出不同法印。
本来打算进攻的钱王兽见五个武僧摆出奇怪的阵形,也忍不住停止进攻,好奇地等着武僧们做出下面动作。
念动咒语的声音越来响亮,开始只是五个人的声音,后来变成十人、百人,最后好似有五百人在同时念经。无论许仙还是钱王兽都不知道他们在念什么,只听到“嗡嗡嗡嗡”的声音。只有法海在认真观察,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端倪,失声说出几个字:“南斗厄杀阵!”
“南斗厄杀阵?那是什么东西?”许仙听到这名字觉得很是新鲜,便奇怪地问。
“你看天上,那是什么。”法海手指向武僧们的头顶,许仙等人一起向上看去,只见缺失了天梁星的南斗六星,正在烁烁放光,并且由白色变成红色。
“这是……”许仙和其他人都惊愕起来。
“我说过,这个武僧团的成员的命格都是对应南斗六星,现在他们使用的是秘术南斗厄杀阵,欲借来南斗之力镇服强敌。你看他们脚下,是不是已显出南斗之形?”
许仙等人向武僧们脚下看去,果然他们所站位置,正和天上南斗位置相符。天上的南斗六星似乎得到了共鸣,残存的五颗星亮度逐渐变强,形成五个高亮的红色光点。武僧们脚下出现五个光圈,光圈之间出现光亮的线条,将光圈连接成星斗。接着,光圈变成五道光柱,一起朝着天上冲去,和五颗红星连接在了一起。
见此情景,法海停了下倒吸了口冷气,继续说:“此术极是凶险,即便能成功,借来南斗的生力,只怕他们也要减寿。”
钱王兽见五个武僧起了变化,觉得有些不对头,再等下只怕于自己不利。它“嗷”的一声,挥舞利爪,朝着五条光柱扑来。
武僧们并不惊慌,他们双脚不动,整个阵形却在地面移动起来。钱王兽连续攻了几次,都没能碰到武僧们,武僧的南斗阵形象水一样顺着它的动作活动。它进攻,阵形就后退;它停止,阵形也停止;它后退,阵形就前进。总之,南斗阵形如影随形般绕着它转,它无论如何进攻都无法打到武僧们的衣角。
钱王兽刚一停止进攻,准备思考变换战术,南斗阵形突然转到它身后。七杀僧大喝一声:“咄!”挥出一掌,其他四僧像被牵线的木偶一般,同时挥掌,五个白色光球一起射向钱王兽。
噼啪噼啪噼啪——
五个光球集中钱王兽,发出剧烈的电击爆炸声,被击中的钱王兽被打得“嗷嗷”直叫,受伤处立即被烧焦一大块。
钱王兽疯狂地转过身,朝着南斗阵形扑来,南斗阵形再次移动,让它扑了个空。它才要再进攻,七杀僧又是“咄!”的挥出一掌,五个光球飞出,又在钱王兽身上“噼噼啪啪”炸开。
双方连续攻防十几次,钱王兽有几次觉得自己都抓到武僧们了,南斗阵形却像泥鳅一样粘腻难以把握,在它爪尖滑溜溜跑掉,又滑溜溜飘到一边,对它发起攻击。钱王兽被这种战术打得气喘吁吁,很快攻势便减弱了,它身上多处烧伤,哪里都疼得不得了。
七杀僧也看出钱王兽力量明显减弱,便打算发动阵形,给它最后一击。
“嘿嘿嘿嘿嘿……”趴在地上喘气的钱王兽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真是可惜,如果你们再强力一点,本来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不过,这场战斗拖得太久了……”
说完,它面朝南斗阵形猛地向后退去。七杀僧没想到它居然选择逃跑,他是不急放过这个杀死天梁僧的罪魁祸首,立即催动阵形,紧随钱王兽追下去。
“糟了!”法海见南斗阵形竟然移动追击,情知不好,但是想叫住七杀僧已来不及了。
眼看着南斗阵越追越远,钱王兽突然一翻身钻进树林。南斗厄杀阵在平地虽威力无穷,却是守势阵形,七杀被报仇的念头冲昏头脑,竟然追击钱王兽。等他发现钱王兽闪身进了树林,这才发现大事不好。
“快退!”
七杀僧大叫道,催动阵形准备撤退回平地。可惜他觉悟太晚,时机已不在他掌握,树林中枝条婆娑摇曳,一个黑影“噗”的蹿出,带起一大片树叶。钱王兽从被从树叶里伸出利爪,直攻阵形中天梁星的位置。这个位置本该天梁僧来守卫,由于他为钱王兽所杀,这个位置被空了出来,成为整个阵形的破绽。
“不好!”
七杀僧发现钱王兽的意图,准备催阵撤退,但为时已晚。钱王兽连续猛攻空荡荡的天梁星星位,这个位置正是南斗厄杀阵的死穴,武僧们竟然无法反击,顿时大乱,五名僧人都被打伤飞出去很远,天上的南斗星光线收敛,阵形竟然被破了。
“什么南斗厄杀阵,也不过如此。”五名武僧身受重伤,倒在地上无力还击,钱王兽上前,伸脚踩住七杀僧的胸口。
“该死的……”七杀僧嘴角流血,恨恨地说:“如果不是你杀死天梁僧,怎么可能让你破阵……”
“哼哼哼!”钱王兽脚下加力,准备把重伤的天机僧直接踩死再吸收他的生气。如果能将五名武僧的生气都吸收干净,它的力量必定又能提升数级。这五名僧人一旦除了,法海和小青经过六和塔大战元气尚未恢复,鲁世开只是个莽夫,许仙和王押司手无缚鸡之力,都不过是砧板鱼,案头肉。
“且慢!”
只见许仙走上前来,钱王兽打量他几眼,看到他双腿一直在哆嗦,估计是壮着胆子来的,其实吓得不轻。
“哦?你?”钱王兽不屑地说道:“许大官人不趁机逃走,有何见教?”
“钱不二,我劝你两句。尔不闻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这七杀僧依然被你打得半死,你为何还要杀他?”
“你在掉什么书袋?我怎么不明白?”钱王兽虽说力量无可比拟,本体还是钱不二。钱不二本是混混出身,没读过几天书,见许仙说话没头没脑,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许仙暗自点头,此时武僧们都失去战力,法海和小青在六和塔之战后还没恢复元气。他忽然想到,毒化人和巨人并无理智,但这钱王兽理智尚存,既然可以对话,也许自己可以和他胡搅蛮缠拖延时间。
“所以说,你为人时为何不多读几本书呢?这是《左传》僖公二十二年所载,是说君子作战,不会对受伤的敌人再施加伤害,不会捉白发老人和黄髻少年。”许仙看钱王兽真的停下手,忍不住有些得意,一指地上的七杀僧等人,继续说道:“这些僧人都被你打成重伤,你又杀了他们同伴,如何忍心再下杀手呢?”
“你这腐儒,送佛送上西,我既然把他们打成这样,当然要帮他们超生。”钱王兽看许仙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
“你这话就不对了,昔日马厩被焚,圣人闻之,问曰:‘伤人乎?’不问马。圣人教导我们,要关心人的生命,你却要杀害那么多生命,岂不是于理有亏?于德有损?你既然已得了这金光不坏之躯,若是多多行善,也许只是一念之善,便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许仙放开了开始胡说,东拉西扯。
“我除了妖怪,第二讨厌的就是你们穷酸秀才,之乎者也的百无一用。做人时我也在大街上打过好几次秀才,任他们诗书满腹,也顶不过我这铁筋灰泥浇的膀子。”说到这里,钱王兽伸出手胳膊,向许仙展示了下自己的肌肉,后随手抓起块人头大的石头稍一用力,捏得粉粉碎,碎石末从他指缝间流下。
许仙看着钱王兽毛茸茸、比自己腰还粗的膀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心跳得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但是,他知道此时必须继续拖下去,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人生的失败之处,就在于过分迷信武力,不知道学习的力量。当初汉朝的张子房幼年时在桥上遇到黄石公,黄石公三次扔鞋,张子房都给他拾回来。黄石公又三次约他见面,消磨他性子,最后传他三卷兵法。对了,你知道张子房吧?”
钱王兽半张着嘴摇摇头。
“你看,我说你不读书。”许仙不无得意地说:“那你总知道项羽吧?”
“哦,那个知道,戏文里有霸王别姬。”
“是了!那项羽力能举鼎,率领八千子弟兵,破釜沉舟,跃马横枪大破秦军三十万,又一夜间行数百里,大破汉高祖百万兵,自称西楚霸王,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那又如何?张子房不过迭起两根手指,说出一两个计策,一杆洞箫吹散八千子弟兵,逼得项羽乌江自尽。你说,究竟是项羽强,还是张子房强?你还觉得力量比不过文化吗?”看钱王兽听得有些呆,许仙心里想,要不是还要救娘子,我可以给你讲全本的《楚汉通俗演义》讲到早上。
“不对啊,那……那张子房还是阴谋诡计,要是和楚霸王掰腕子也赢不了,项羽随便一掰,就他个细腕子,当时就得断了吧?”钱王兽想了想,觉得许仙哪里说得不对,又说:“对啊,还是项王厉害。你看,南极仙翁也是文化人,看过那么多书我都叫不上名字。你看,他还不是要我给他抓妖怪孩子炼丹?用了九十九个妖怪孩子做药引子,才炼出一粒神丹,我吃后变成现在模样。”
“原来他们抓妖怪孩子是为了这个,好个恶棍,不知害死多少孩子。”许仙想道。
他万万没想到南极仙翁竟然用妖怪孩子炼丹,对他们的狠毒咬牙切齿,但脸上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看这南极仙翁为非作歹害死那么多人,现在还不是死得不如汉初韩信韩王孙?你要是再不知深浅,为非作歹,只怕死得连这人都不如。”
“韩信后来怎么了……”钱王兽听得目瞪口呆,听书依稀记得韩信这人,只是想不起他怎么就死得难看。
“哼哼,你若要问我这两个是什么人,且听我说说,你听听。想当初,楚汉相争,汉家大元帅韩信扫平天下,替汉高祖立下汗马功劳。汉高祖假幸云梦,擒住韩信,削王爵,去兵权,转封淮阴侯将他困在京城。后来陈豨作乱,点起倾国之兵反叛大汉,汉高祖率兵迎敌,韩信听信小人之言,意欲勾结陈豨造反。谁知被皇后吕雉探听得消息,萧何出奇计,将韩信骗至未央宫绑了。韩信笑道:‘当初高祖许我三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兵不死,你们能奈我何?’吕后说:‘许你见天不死,你看可有天?’韩信仰头看去,只见金钟罩顶不见天。吕后说:‘许你见地不死,你看可有地?’韩信低头看去,只见地铺木板不见地。吕后说:‘许你先兵不死,你看可有兵器?’韩信只见兵士手中拿着削尖的木桩,仰天长叹:‘我韩信自投奔刘邦,登台拜帅,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智取三关,背水一战,在九里山前,设下十面埋伏计,困住楚霸王,逼项羽自杀。今日竟死于妇人之手。’你说,这韩信死得惨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