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两条手臂交缠在蓝忘机脖颈后,和他吻得难舍难分,怎么舒服怎么来,之前那些“我只问他几句话”、“我只帮他擦擦”、“我什么别的也不做”的反复保证早便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他啊了一声,分开唇,骂道:“蓝湛!你怎么跟狗似的又咬人?!”
对他不合时宜的轻微不满,蓝忘机的回答是一口咬上他的下巴。魏无羡最怕这样了,眉尖微微一蹙,作为报复,伸下一只手,在他刚才撩过一次的部位上又揉了一把。
蓝忘机脸色骤变,魏无羡笑着喘了几口气,啄了一下蓝忘机的嘴角,道:“怎么样,疼不疼,生气没?”
他一把将自己已经彻底湿透的上衣脱了下来,道:“蓝湛你知不知道,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他语气里满满都是有恃无恐的兴奋,蓝忘机的皮肤烫得像是整个人都要着火了,一手牢牢箍住他的腰,另一手在木桶边缘一拍。浴桶登时四分五裂,房间里也瞬间一地狼藉,惨不忍睹。
两人却全然顾不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蓝忘机几乎是提着魏无羡把他扔到了榻上。魏无羡才支起一点上半身,立刻被他压了回去,动作凶悍至极,全然不像是那个为人称颂、雅正知礼的含光君。魏无羡被撞得背部一痛,叫了一声,蓝忘机微微一滞。魏无羡却又在他耳边道:“看不出来,你这人在床上这么凶……”
唇边的耳垂莹白如玉,魏无羡忍不住在上面咬了一小口,咬完之后含住轻轻吮吸了一下,蓝忘机扳着他双肩的十指骤然收紧。他手上力道奇大无比,魏无羡登时被他捏得“嘶”了一声,侧首去看自己肩头,已然留下五道鲜红的指印。而蓝忘机的手已经伸向魏无羡的腰间。
魏无羡有意逗他,一把拍开,笑道:“这么性急?”
说着将一只膝盖插|进身上之人的双腿中间顶了顶。蓝忘机的眼睛似乎都爬满了血丝,隐隐发红了。魏无羡道:“又不是不脱,我自己来。”
说完果然爽快无比地把下身衣物两把撕了,光溜溜地搂住蓝忘机结实的肩背,让他压向自己。
两人都赤着身体,肌肤贴着肌肤摩挲,彼此亲密无间地辗转着头部接吻。魏无羡左手按住蓝忘机的后颈,不让他分开哪怕是一点缝隙,在他嘴唇上撕咬琢磨,吞咽着他的气息和津液,右手则顺着蓝忘机背部优美有力的肌肉线条一路摸下去,摸到那些微微不平的戒鞭痕,轻柔地抚弄。
蓝忘机的动作则更露|骨,那双指节分明、纤长白皙的手在魏无羡周身游走了几个来回,最终贪婪地流连于腰臀一带。魏无羡在这双手底下被翻覆弹弄,可弹奏他的人却没有留下半分往日奏响七弦古琴时的幽雅冷清。魏无羡发出的也不是凛冽高洁的琴音,而是肆无忌惮的呻|吟。
魏无羡最初还能享受,过得一阵,感觉大腿根附近细腻的皮肤被蓝忘机用力揉捏。这里是敏感地带,蓝忘机手劲又大得可怕,不一会儿他便被拧得又痒又痛,又酥又麻,呛了小半口气,移开已经红肿的嘴唇,喘了几口气,假意拿开了这只半点也不君子的手,还有力气揶揄:“不想含光君脱了衣服之后竟如此狂野,真是枉称雅正……啊!”
蓝忘机在他胸前一点上狠狠拧了一记,魏无羡身体一缩,连连闪避。蓝忘机发出了听起来十分危险的声音,魏无羡忙道:“好嘛,别这样,让你拧。”说着引了蓝忘机那只手,往自己身下送去,笑道:“想怎么拧就怎么拧。”
飘飘然间,魏无羡觉得自己在这种事上真是有一种无师自通的下流。
【一只小河蟹爬过】
蓝忘机温暖的身躯覆在魏无羡身上,埋首在他胸口。魏无羡浑身脱力,仿佛从指尖软到了头顶,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想蜷缩一下。好半晌,汹涌的清潮热意才微微消退,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被沉沉压着,心内却是无比的静谧和魇足,低头在蓝忘机发间细细亲吻。缠裹两人的气息之中,除了那阵淡淡的檀香,还有一丝刚刚沐浴过后的清新皂荚味。暧昧的麝香味反而不明显了。
魏无羡原本是有话要问蓝忘机的,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没必要再问了,自己说就行了。
魏无羡低声道:“蓝湛……你听着吗?”
须臾,蓝忘机“嗯”了一声。
魏无羡道:“我有话对你说。”。
顿了顿,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地道:“谢谢你,蓝湛。我……”
如果回来之后,他这辈子没有遇到蓝忘机,魏无羡不知道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但无论如何,他觉得,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可是,听到这句之后,蓝忘机整个人刹那间僵硬了。
魏无羡还浑然不觉,准备亲他一下再继续说,蓝忘机却猛地将他推开,坐了起来。
猝不及防被推到了木榻的另一边,魏无羡背撞得一声闷响,懵懵然坐着,睁大了眼睛。蓝忘机则低着头,胸口轻轻起伏,呼吸略显急促。
两人沉默地对着坐了半晌,率先动作起来的,是蓝忘机。
他脸色十分苍白,但眼神清明至极。捡起一旁地上的一件白衣,先盖到魏无羡身上,然后才去找自己穿的。
魏无羡简直不能相信方才发生的所有事。
他像是在一场柔情万千的旖旎美梦里又做了一个噩梦,迎面一盆冷水,泼得他从头到脚透心凉,又仿佛重重一记耳光扇到他脸上,打得他耳鸣心悸,天旋地转,许久都给不出任何反应。好容易艰难地开口,连嗓子都哑了。
魏无羡道:“……蓝湛,你酒醒了?”
蓝忘机已经穿戴完毕,远远坐在木塌边缘,右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转过身,面对着屋里的满地狼藉,背对魏无羡。过了一阵,才低声道:“……嗯。”
虽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酒醒的,但是有一点,魏无羡可以肯定。
既然酒醒之后,蓝忘机现在是这个反应,这便说明,刚才的事,他并不愿意继续下去。
忽然之间,魏无羡醒悟过来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刚才做的事有多恶劣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没啪成,就手鲁了一发。
寤寐第二十 7
他看清了,灌醉蓝忘机之前,他对自己作的那些“只问话不做别的”的保证,根本是自欺欺人。
平日里最端正自律的一个人,喝醉之后却会乱发脾气、乱打人、胡作非为,这就说明蓝忘机醉酒后的行为不受他本人控制。而自己明知这一点,却还趁他容易摆布的时候钻空子,故意施以诱导和刺激,为所欲为。
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蓝忘机毕竟也是个正常男人,被他那样粗暴刻意地撩拨,哪有不起火的道理。而前日蓝忘机才被江澄因为这种事出言侮辱过,此刻心中还担忧着兄长,他却在这种时候胡来一气……
蓝忘机“嗯”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说一个字,可魏无羡自己一个人已经想了一大堆。
他两辈子都不知道“羞愧”这两个字怎么写,现在却忽然无比深刻的懂了。嘴唇还热辣辣的红肿着,小腹和腿间的黏腻触感更令他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情形赤|裸裸的印证了他最糟糕的一种猜测。蓝忘机是对他很好,可是……大概并不是他期望的那种好。
不愿让蓝忘机尴尬为难,魏无羡忙把衣服裤子囫囵穿上,边穿边拍了拍一侧脑门,用和平时并无两样的语气道:“你酒醒了,唉我也差不多醒了。”
蓝忘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魏无羡不敢揣测他眼底究竟都有些什么情绪,微微发抖的手臂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却见蓝忘机沉默片刻后,朝自己出伸手,似乎是要帮忙擦去他身体沾上的白|浊。
魏无羡忙道:“不用!!!”
蓝忘机的手在半途中一凝,果然收回了。
魏无羡松了口气,喃喃道:“不用你来。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不用碰我。”
蓝忘机这种人,做完这种事后大概还会觉得自己弄乱了对方仪容,但他可没脸让蓝忘机帮自己清理。魏无羡胡乱抓了件中衣到处擦了擦,扔开道:“那啥,蓝湛,咱们两个今晚都可能是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蓝忘机没说话。
魏无羡穿了一只靴子,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不好意思,呃,男人偶尔这样也很正常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道:“正常?”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
魏无羡没敢接。蓝忘机又问了一句:“不要往心里去?”
原本魏无羡想的是,比起被知晓心意后尴尬得两人连今后做朋友都微妙,他宁可选择让蓝忘机觉得他轻浮恶劣,现在却又后悔起方才不经思考便说了那种蠢话,低声道:“……对不起。”
蓝忘机猛地站起身来,魏无羡忽然有点慌了神,正在这时,老板娘却咚咚咚跑上楼来,叩叩地敲了敲房门,道:“二位公子,二位公子!睡下了吗?”
蓝忘机挪开目光。魏无羡忙把另一只靴子也匆匆套上,道:“没睡!不是,睡了睡了,等会儿我披个衣服再起来。”
等到魏无羡穿戴妥当,蓝忘机才走过去开了门。魏无羡道:“怎么了?”
老板娘站在走廊上,赔笑道:“这么晚打搅你们休息真真不好意思,莫见怪。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刚才住你们楼下的客人说有水滴到屋里,怕是从你们这儿漏下去的,所以我来看看……”她把头探进房里,登时大惊:“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我才是不好意思,老板娘对不住了。今晚喝多了酒发酒疯,想洗个澡,一高兴打了木桶两掌,这就打散了。真是对不住,我赔。”刚说完他便想到,他能赔个屁,他们一路出行,所有的花销都是蓝忘机一个人负责,到头来付钱的还不是蓝忘机。
老板娘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好说好说”,脸上却无比的痛心,走进屋来道:“那水怎么就漏下去了呢……这房里怎么连放个脚的地方都没了……”她弯腰捡起几个垫子,又是大惊:“这里怎么有个洞!”
正是被蓝忘机用避尘戳出来的那个。魏无羡把手插|进略微散乱的头发里,只能不停地说对不住了:“哎,也是我不好,刚才抛着剑玩儿,就……”
还没说完,蓝忘机已捡起地上的钱袋,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老板娘脸色大缓,但捂着心口,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公子啊,不是我说你,剑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瞎抛着玩儿呢,把席子和地板戳个洞倒没什么,伤到人怎么办。”
魏无羡道:“是是是,老板娘说的是。”
老板娘拿了钱,道:“那就这么着吧。天也这么晚了,你们先歇着,我给你们换一间房,明早再修。”
魏无羡道:“好,谢谢,麻烦了……等等!那,麻烦要两间房吧。”
老板娘奇道:“怎么又要两间了?”
魏无羡没敢去看蓝忘机,低声道:“……我喝多了酒就发酒疯,您也看到了,又摔东西又玩儿剑的,怕伤着人。”
老板娘道:“那确实!”
应了之后,果然给他们换了两间房,安置完毕,这才提着裙摆下楼。魏无羡道过了谢,打开自己那间的房门,一回头,蓝忘机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避尘,另一手轻轻捏着他的抹额,垂首不语。
魏无羡本想立刻躲进房去,这么一看,却被绊住了脚步。斟酌万千,才谨慎又诚挚地道:“蓝湛,今晚的事,对不起啊。”
沉默一阵,蓝忘机低声道:“你不必对我说这个词。”
等他重新把抹额端端正正地佩好后,又变回那个端方自持的含光君,略一点头,道:“好好休息。观音庙和去兰陵的事,明日再议。”
听到这一句话,魏无羡的心倒是稍稍明朗了些。至少,明日还有事可以一同再议。他笑了笑,道:“嗯,你也是。好好休息,明日再议。”
寤寐第二十 8
迈进房里,反手关上了门,魏无羡靠在门框上,等听到外边传来蓝忘机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立刻提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他重重坐到木榻上,把还烫得厉害的脸埋进手掌里,埋了好一会儿热度也没有退下来。脸上的也是,身体里的也是。拿起桌上茶壶里的水泼了自己一头一脸,也毫无作用。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蓝忘机的味道。
魏无羡知道,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想着蓝忘机就在距离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想着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做什么事,怕是今晚都别再想有片刻的安宁了。今晚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待了。
他推开了木窗,蹬上窗棂,轻飘飘地一跃而出,像只黑猫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在客栈外的一条街道上。
夜已深,街上无人,正好方便魏无羡一个人发足狂奔。
奔过方才蓝忘机醉酒时涂鸦过的那面墙,他才驻足,停了下来。
墙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兔子、山鸡、小人头。看着看着,魏无羡又想起蓝忘机画它们时全神贯注的模样、画完之后拉着自己要他来欣赏的模样,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一股无与伦比的后悔涌上心头。
若是他没趁酒心恣意妄为就好了。
起码现在还能装作正直无比、心无旁骛,死皮赖脸地蹭在蓝忘机床上,挤在他身旁怡然装睡或者安然入睡,而不是深夜里不得安眠,冲出客栈在大街上无头苍蝇一样狂奔发泄。
魏无羡伸出手,拂过墙上那两个正在噘着嘴亲吻的小人头,来到上方的“蓝忘机到此一游”。这几个句子是要擦掉的,在擦掉之前,他在“蓝忘机”这个名字上,用指尖描摹了一遍这三个字的轨迹。
一遍,两遍,三遍。
越是描摹,越是难舍。
忽然,他听到一阵嚓嚓声响,时值夜半,心中警觉,绕过墙角一看,竟看到一个黑衣身影扒在墙上,拿着一把小锉刀,正在全神贯注地铲平墙上的涂鸦痕迹。
魏无羡:“……”
温宁一回头,满面白灰,道:“公子,你怎么来啦。”
魏无羡道:“你在干什么?”
“哦。”温宁道:“我看蓝公子写了好多,明天这边的人醒来看到,估计会给人家添麻烦,所以我先擦掉一些……”顿了顿,他奇怪道:“蓝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