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哭的时候也要笑

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太阳早就晒到了屁股,天气暖洋洋的,柔软的风吹在身上,带着熏衣草的浓郁香气,骨头都发酥。

“真是幸福的生活,换个皇帝也不干啊!”我大叫一声,爬起来,伸伸懒腰,抓抓发痒的后背。咦?美女们哪去了?

湖畔,靠近林木的地方,不知何时拉起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遮住了湖面。水声哗哗,纱帷撩动,湖里,仿佛有人影晃动。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掀开白纱的一角,偷偷一看,差点狂喷鼻血。

三个大美女在洗澡!

独浴乐,不如众浴乐啊,我也要洗澡!

我三下五除二拔光衣服,就要往水里跳。虽然过去,我不喜欢洗澡,但现在决心养成这个讲卫生的好习惯。

白芒一闪,直奔我来,清冽得就像是一片沾上额头的雪花。

我胸口一凉,来不及躲,就光溜溜被击飞出去。打中我的,是一片雪莲花瓣。落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滴清澈的水珠。

鸠丹媚的荡笑声从湖心传来:“小色狼,甘仙子的玉体,也是你能赚便宜的吗?”

我悻悻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日他奶奶的,甘柠真这么霸道,打人也不打个招呼。我心生一计,悄悄地绕到湖畔的另一边,解开裤带,掏出小弟弟,对着湖水,把憋了一晚上的尿全部射出。

湖面上,尿花溅起,荡起涟漪。

想到三个大美女在加了料的湖里洗澡,我就笑得肚子痛。等会出来,她们一定尿臭扑鼻。嘿嘿,龙蝶的尿胜过口水,滋润肌肤,养颜美容,美人们多洗一会儿啊。

我在四周闲逛了一会,走进丛林,林木高大葱茏,色彩鲜艳,我就像钻入一个万花筒里,阳光透过五颜六色的枝叶,斑斑点点,在草地上洒下明亮的圆晕。

到底是北境啊,连树都有那么多颜色。

不少大树上,都结着饱满的果子,全是我过去没见过的。有的红彤彤,光滑圆硕,有的黄灿灿,又扁又平,像个大饼,有的绿油油,比黄瓜还要细长,还有的个头比我脑袋还大,长满了白花花的绒毛。果子都熟透了,鼓鼓囊囊地挤在枝桠上,散发出甜美的香气。

我正好口渴,刚要爬上树去,一快朵颐,可转念一想,不如试试我的龙蝶爪。站在一棵结满紫红色浆果的树下,冥想眉心,赤红色的利爪倏地探出,抓住最低的一根树枝,“喀察”,粗壮的树枝应声折断,果子雨点般地落下。

“快接住!”我心念刚动,赤爪就飞速移动,眼睛看到哪里,爪子就跟到哪里,接住了满满一捧浆果。

龙蝶爪还真是威力无穷!我兴致昂然,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不断地摘果子,练习龙蝶爪。我发现,肋下这条布满银鳞的手臂最长可以伸出两米,全凭我的心意,伸长缩短。

我练得满头大汗,操控越来越纯熟,到最后,完全运用自如,收发轻松。只要心念一起,赤爪就同时探出,想哪打哪,不再像过去那样慢了。练得兴起,我狂吼一声,旋风般转身,赤爪向后横扫,以一个绝对生猛的姿势,将一棵大树连根抓起。

泥土飞溅,满树的果子纷纷在我身边落下,如同鲜艳的雨点。火红色的长发飞扬起来,在额前悠悠垂落。

“林飞,你太潇洒了!”我大呼一声,“扑通”,几个果子重重地砸在我头上,红色的浆汁喷了满头满脸。

日他奶奶的,好辣啊!这棵树的果子又辛又辣,果汁流到嘴唇,像是吞了一团火,我大声咳嗽,眼睛都辣得睁不开来了。

擦干脸,我开始分辨哪些果子可以食用。远古神农尝百草,今日林飞尝百果,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草地四周,滚满了小山般的果子,都是被我的赤爪糟蹋的。我小心翼翼,伸出舌头,一种接一种地尝试。紫色的小浆果又酸又甜;黄色的大饼果口感特别硬,还很咸涩;绿色的果子闻起来香,但味如嚼蜡;长满了白毛的果子必须剖开食用,里面的果肉一粒粒的,像粉红色的水晶,脆生生的,一咬满口香甜的汁水。味道最棒的,反而是一种腥臭扑鼻的果子,它表面长满尖刺,果皮裂开,里面的果肉黄橙橙的,甜腻肥美。真是果不可貌相,就像我一样,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打了个饱嗝,我摸着涨鼓鼓的肚子,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清脆的鸟鸣在枝叶间跳跃,蜜蜂绕着花丛嗡嗡飞,花蜜的气息,果实的芬芳,和灿烂的阳光交织在一起,透明而斑斓,如同荡漾的光和色的海洋。

“你挺快活的嘛。”充满磁性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后传来,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鸠大美人。

鸠丹媚目光灼灼,盯着我看了几眼:“十年一次的劫难,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我打了个哈哈:“担心有个鸟用啊?老子一向天塌下来当被盖。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三个大美女陪我,比在洛阳好多啦。”

鸠丹媚好奇地问:“你过去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洛阳。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忽然觉得很陌生。

因为它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所以我只能笑,苦笑。

“看你的样子,在那里过得不如意吧?”

“谁说的?我天天吃大鱼大肉,穿绫罗绸缎。仆从如云,侍妾个个漂亮。跺一跺脚,洛阳城都要抖三抖。”我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吹牛。在美女面前,怎么能丢面子?鸠丹媚半躺在我脚边,侧着身,手托着腮,像一头慵懒的大猫。

“所以,老子过得很爽!非常爽!”我大声嚷道,呆呆地望着天。

十六年,挨家挨户地乞讨,像一条野狗;扒开臭烘烘的垃圾堆,只为找一点馊饭;半夜去农户棚偷鸡,被人揍断肋骨。眼睁睁地看着老爸病死,却买不起药。

那一年,洛阳的冬天比以往更冷。风雪呼呼地吹进茅屋,破窗纸哗啦啦地响。我又冻又饿。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爸,我一个劲地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屋里又黑又冷,风像又薄又锐的刀子。我咬着牙,用身子挡住窗,不让寒风刮进来。可老爸还在瑟瑟发抖。在露出黑黄色棉絮的被子下,他一个劲地哆嗦。

我们一起哆嗦。

我很想骂一声贼老天,骂它的冷酷,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想求它可怜我,救救老爸的命。

很远的地方,有爆竹声,有美丽的烟花。洛阳城里有好多孩子,穿着缎子棉袄,虎头鞋,满街地欢跑。

我很羡慕,也很嫉妒,我知道,自己没有他们那样的命。人和人不同,我的命贱,我们家不能和别人比。在其他孩子吃糖葫芦,提兔子灯笼的时候,我只能转过脸,悄悄走开。

那一天,是除夕的夜晚。

我说爹,你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过年时,我们要吃饺子,要穿新衣服。老爸什么也没有说,看着我,他看着我,默默地流泪,一直流泪。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天还是没有可怜我。我站在冰窖般的茅屋里,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响。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流眼泪。

因为该流的都流干了。

贼老天不会因为我的哭求,就赏赐给我什么。它越要折磨我,老子就越不服气。它让我哭,老子偏要笑。

枝叶在风里抖动,树荫的缝隙里,渗出一丝丝天空的青色,仿佛要随着十六年的回忆,滴落下来。鸠丹媚伸了个懒腰,蜷起长腿:“好没意思。”

我一骨碌爬起来,大声道:“能活着,当然有意思!不就是没有男人能碰你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看着,老子偏要摸你!”

赤爪探出,捏住了鸠丹媚丰满的大腿。

好痛啊!我龇牙咧嘴,忙不迭地缩爪。还好没有被烧焦,没想到,连我这只威力无穷的龙蝶爪,也碰不了鸠丹媚。她的肌肤,仿佛插满了烧得通红的尖针。

日他奶奶的,这么性感的尤物,偏偏带着刺。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诅咒?是天生的,还是人为?鸠丹媚也真够倒霉,等于是个石女啊。

鸠丹媚笑得前仰后合:“哦哟,难怪你那么色胆包天,原来炼出了赤爪啊。当年龙蝶炼有七只利爪,能使风云变色,但都无法碰我一下。就凭你,能行吗?”

我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嘛?”

她看着我,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她好像在嘲笑我:“你有这个本事吗?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这一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我忽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瞪着鸠丹媚,我咬牙切齿,狂叫道:“我林飞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你全身从里到外摸个便!”夹着呼啸的热风,我的赤爪猛然伸出,将地上击出了一个小坑。

通红的火苗,倏地窜出爪尖,熊熊燃烧。我傻了眼,赤爪竟然还能够喷火?没来得及细想,我忽然腹痛如绞,不等鸠丹媚说话,头也不回地就跑。

“去哪儿?”

“老子去拉屎,你要凑份子吗?”我捂着肚子,一路小跑,钻到一棵大树后,急急解开裤带。日他奶奶的,刚才吃了那么多浆果,现在拉肚子了。

隔着树影,鸠丹媚似乎还站在原地发呆,我估计,她一定被我刚才的飒爽英姿震撼了。

拉完屎,浑身轻松,我无聊地转来转去,地上堆着这么多果子,吃不了只好烂掉,太可惜了。我挖了很多泥土,加水搅拌,捏成酒罐的样子,再用火烘烤。等到土罐成形变硬,我把鲜甜的浆果剥皮去核,挤碎了,一股脑儿放进去,最后用湿泥封好罐口。

鸠丹媚迷惑地问道:“小色狼,在做什么呀?”

我乜斜了她一眼:“酿酒!”

“酒是什么东西?”

我靠,她白痴还是装傻啊?连酒都不知道?我把土罐搬到湖畔向阴通风的地方,用树枝盖好。一直伫立不动的海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鸠丹媚扭动着腰肢,发嗲道:“好林飞,告诉我嘛,酒到底是什么?”

我精神一振,你们也有要请教老子的时候啊。不过美人你态度虚心,孺子可教。清清喉咙,我傲然道:“酒,是一种喝的东西,传说是古时杜康发明的。喝起来,暖洋洋,醉醺醺,十分的爽。但是,酒又是一种文化,常在祭祀、庆典时使用。唉,多说你们也不懂,反正喝点酒,活血舒筋。壮阳滋阴。”

看到鸠丹媚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心中一乐,原来北境没有酒,这里的人可真够笨的。

“不准偷喝啊。”我得意地道,说实话,我也不懂酿酒,只是试试看。

清香袭人,柠真飘然走近,淡淡地:“以后我们沐浴的时候,不准你靠近,明白么?”

我学她的样子,抬着头,眼睛看天:“以后老子沐浴的时候,也不准你靠近,明白么?现在我要洗澡了。”

我转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慢腾腾地下水。我想甘柠真此刻的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这个湖非常大,半天都游不完一圈,我在湖底发现了一个洞穴,游进去一看,里面正是龙蝶的水晶宫殿,石柱坍塌,满目废墟。

前尘往事,仿佛在断垣残壁间游荡,我觉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

前世的龙蝶,是叱咤风云的妖王,今世的我,却只是一个小混混。难道这一辈子,我就只能被人瞧不起?我真的甘心吗?生平第一次,我认真思考自己的将来。

岩石后,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窜出来,张开蓝汪汪的毒牙,扑向我。

我探出赤爪,闪电般攫住它,还好,要不是我练熟了赤爪,就一命呜呼了。日他奶奶的,你这种小角色也敢欺负我堂堂妖王。我心头火起,把水蛇捏得稀巴烂。今天的午餐,就是蛇羹喽。

正准备游上岸,美餐一顿,我突然想起赤爪喷火的奇象,心中一动,赤爪发力,试图重现喷火的一幕。

试了半天,筋疲力尽,赤爪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冒出。我刚要放弃,转念一想,要是连这点我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摸遍鸠丹媚全身的远大理想?我定定神,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点放松情绪。

意守眉心,心灵像湖水一样清澈。

我凝视着赤爪,比血更红的颜色,鲜艳欲滴,仿佛正从一场睡梦中醒来。

体内经脉颤动,赤爪和我精血相连。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仿佛很久以前,它就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不可分割。

我慢慢举起赤爪。

我好像听见它兴奋的咆哮声。

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等我举起你。

等我将你唤醒。

等我陪你叱咤风云!

我!对天咆哮!

十六年的少年往事化作一声不甘的咆哮!我的血已热!我的气已狂!我!是北境的龙蝶妖王!

赤爪呼啸抓出。

湖水向前振荡出了五道凌厉的气浪,赤红的火焰,喷薄而射,在水中盛开,像一朵光芒闪耀的烟花。

烈焰遇水不灭,反而更加灿烂!

我放声大笑,如果甘柠真再用花瓣打我,老子就用赤爪,把花瓣烧成灰烬。最好把她的道袍也一起烧掉。嘿嘿,不知道甘柠真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浮上岸,我美美吃了一顿蛇羹。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下湖猎食鱼虾,就是苦练赤爪。有时很累,想放弃,但还是咬牙挺住了。赤爪喷出的火焰渐渐增强,到最后,只要心意一动,就能喷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球。

“龙蝶爪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鸠丹媚坐在我身边,慵懒地道:“你始终逃不过天劫。”

我赤爪喷出火焰,翻烤着一头刺骨鱼,一边道:“我不是龙蝶,它逃不过天劫,不代表我就不行。”

鸠丹媚吃吃一笑:“好大的口气,那我拭目以待了。不过,如果你死得早,我们三个就可以解脱了。”

“你放心,没有玩过你之前,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没好气地道,把几个黄色大饼果捏成粉末,细细洒在鱼身。大饼果虽然咸涩,但晒干以后,可作调味料,当盐一样使用。这些日子,我摸透了树林里每一种果子的味道、性能。鱼烤好后,我又拿起一个紫色浆果,挤出几滴酸甜的果汁,抹在金黄的鱼上,去除腥气。

鸠丹媚伸出长而柔软的舌头,轻轻滑动:“好像很好吃。”

美女你的香舌味道一定更好。我心中暗想,嘴里说道:“废话,过去在洛阳,老子做的叫化鸡顶呱呱,三里外的野狗都会被香气引过来。怎么样?尝一点吗?”

鸠丹媚摇摇头:“我吃素。”

“哦,反正你不能被男人碰,等于是个尼姑,吃素倒也对。”

“才不是呢,据说素食可以减少天劫时的危害。”

我吃惊地叫起来:“啊?真的还是假的?”

鸠丹媚道:“你看看甘柠真、海姬,哪一个是吃荤的?别怪我没早提醒你,反正就你这点妖力,就算一直吃素,也避不开天劫。”

我愣了一下,急忙问道:“甘柠真、海姬和你也会遭遇天劫吗?”

鸠丹媚点点头:“修炼的人类二十年一次小劫,二百年一次天劫,二千年一次玄劫。”

我笑得幸灾乐祸:“哈哈,原来你们也要遭劫,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啊。什么吃素吃荤,老子偏要天天大鱼大肉,还要比你们活得更长!”

天空忽然一暗,乌云密布,“轰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连忙抓起刺骨鱼,窜进了湖畔边的一座木屋。

这间木屋,是我伐树搭造的,很简陋,用巨石堆成床,树皮搓成细绳,再编织成草席和被子,十几个泥烧的土罐堆在墙角,盛满了我酿制的果酒。一串串晒干了的果子五颜六色,悬挂在屋檐下。

鸠丹媚跟了进来,她现在好像变成了我的跟屁虫。我狠狠盯了一眼鸠丹媚浑圆高翘的丰臀,可惜,中看不中吃。

雨点密集,湖畔上升起腾腾的白雾。雪莲花瓣自动合上,将甘柠真包裹起来,仿佛融化在茫茫烟水里。海姬伫立在岸边,一动不动,全身滴水不沾。雨水打在她头顶三尺上,就像被无形的巨伞挡住,再也无法落下。

“我靠,海姬好牛啊!”我羡慕地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甲御术吗?”

鸠丹媚哼了一声:“海姬的甲御术源流正统,她又是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当然有两下子。”

我听鸠丹媚说过,脉经海殿是北境着名的甲御术门派,十分厉害。只是没想到,海姬竟然是那里的女武神。

“不过遇上我,她也赚不了什么便宜。”见到我的眼神,鸠丹媚有些嫉妒地道。

“我相信你,美人。”我冲她挤挤眼睛,看来我的三大美女保镖,随便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北境的大角色啊!

大雨滂沱,天色白茫茫一片,我捧出土罐,拍开泥封,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啃咬刺骨鱼。在恶劣的天气,躲在屋子里吃喝,还有大美女陪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芬芳的酒香飘满了屋子。鸠丹媚终于忍不住了,抢过我的酒罐,闻了闻,小心地添了一口。

我嘻嘻一笑:“味道怎么样?”

她看了看我,猛地举起酒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饮。酒汁顺着颀长的脖子流下,在深深的乳沟里滚动,闪闪发光。

我又抱起一罐酒,和她对饮起来。

从中午喝到晚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十多个酒罐横七竖八地滚倒一地。

“好喝,我,还要喝。”鸠丹媚脸色艳红,眼波荡漾,舌头在打结。

我打了个嗝,放下空空的酒罐:“你醉了,美人。”

鸠丹媚咯咯乱笑:“我不是什么美人,我是个美妖,我和你一样,都是妖。”

我摆摆手,眼前的鸠丹媚好像在摇晃:“好吧,美妖,你,说说,说说你是怎么被诅咒的?老子想听!”

“是一个古怪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鸠丹媚舔了舔酒罐沿,醉醺醺地嚷道:“他想要我,我不让,就被他下了诅咒。噢,该死的诅咒,该死的男人!酒呢?我还要!”

我用力拍着胸脯,拍得砰砰响:“你放心,老子陪你去找他。我们去杀了他,替你解除诅咒!有我在,你放心!明天,老子就去宰了他!”

鸠丹媚拼命点头:“好,我们去宰了他!”扑通一声,趴倒在石床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天啊,是不是胸越大,呼噜就越响?我跌跌冲冲地站起来:“日他,他奶奶的,你怎么睡我的床!你…”话没说完,双腿发软,一头醉倒在地。

窗外,夜雨清冷,绵密地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地响。屋内一片昏暗,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听着雨,听着鸠丹媚嘹亮的呼噜。

我忽然笑了。

屋子很小,很简陋。

但很温暖。

因为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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