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后来......"青岚的声音越来越冰冷。

律的脖子一红,连忙又打断他:"呵呵,笨蛋,说什么呢!后来谢谢你把我送回来,还护理了伤口,虽然技术真的不怎么样。至于其它的,没什么啦!哈哈,我又不在意,你也别往心里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我们都是男人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岚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自己忐忑了一晚上的事,原来对于律来说,竟是完全无所谓,值也不值得一提的吗?他昨天明明在自己怀里,还是这么乖巧那么可爱来着。原来傻傻在意的,只有自己么?气急败坏的,又忍不住口不择言。

"你总算还知道感激,那么平时的时候就尽量多几分身为人食物的自觉。你昨天那行为相当于是自杀!要不是我不放心跟着你及时出现的话,你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了。我完成不了跟蜗牛的约定不说,我也不喜欢吃尸体这种东西。"

律的眼神飘忽,默然点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以后不会那么任性了。只是,青岚,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青岚危险的眯着眼睛,通常他只要提到食物的事情,律总是要受伤的发脾气,这次却一点反映都没有,他到底怎么了?

"什么事?"

"到时候吃我的时候,请不要有一点犹豫,一口就吞下去好吗?最好不要让我有太多的知觉。我怕痛......"只是,身体的疼痛又岂及心里的肝肠寸断的万分之一?谁能够忍受,被自己最爱的人活生生的吃掉啊!

青岚怒更甚:"好的,你放心。我对食物一向是很仁慈的,再说我好歹在你家生活了那么久。只是那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哭啊!你再求我,我都不会心软的。"

律被他冷酷的眼神刺的浑身上下有如针扎,一脸无所谓的宽慰性的朝青岚微笑:"恩,知道,放心吧!谢谢你......"

青岚浑身一震。律总是那么要强,从来不肯求自己,不肯说谢谢。没想到头一句感谢,居然让他如此的心里一紧。那绝望又安慰的表情,让他居然也没来由的心里一痛。

"对了,那个女鬼后来怎么了?"

青岚的声音恢复得更加冰冷无情:"那个女人死了,没得救了。我今早打电话报了警,那个男人因谋杀罪被逮捕。那个女鬼今天来过,好象是想要跟你说些什么,被我轰走了。现在或许投胎去了罢。"

"真可怜啊,自己最爱的人,却竟然是杀害自己的人!"律凄惨一笑,背转身去,端起饭菜:"我们出去吃饭吧!"

"律,你怎么了?总觉得今天有点怪怪的?"小司一边喝酒一边奇怪的打量着律,她从未见过律身上又如此的谦和安详的温暖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完全全撤下防备之后的一种亲和与自在,让和他在一块的人感觉那样安心。

"哦?是吗?哪点奇怪了?"律小心的尝了一点面前的酒,吐吐舌头,呀,仍然那么难喝啊!真不懂怎么那么多人喜欢这个。

"你今天笑了好多次哦!平常总是垮着脸的,而且总是让人感觉很难亲近,看起来好远好远......"小司注视着律脸上随时荡漾在脸上的那份清澈透明的微笑,里面一分淡然,一分洒脱,一分安详,一分通透,一分无奈,一分凄苦,一分明亮,剩下三分大彻大悟。太多含义,让人看了又舒坦平和,又惴惴不安。

"呵呵,哪有......小司最近,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吗?或者什么很想要的东西?"

"我啊?最近想去海边散心,可惜总是抽不出什么时间啊。想快点找个男朋友!然后每天欺负压迫他!"

"海边啊,下周周末我开车和你去吧?男朋友!近藤学长不是一直对你很好的吗?还是你想嫁回宗家来?"

"哈哈,律你去死啦!我才不要嫁给你呢!律在我眼中还跟小时候一样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再说我们俩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待在一块,总是招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也只有姑姑他们总是瞎起哄,呵呵......"

"是啊,小司你体质特殊又没有一点的防御能力,以后不要再总是太多管闲事。很多东西,装作没看见罢。如果有了什么麻烦,就去寺里找和尚,三郎也在那里。他们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至于近藤学长人挺好的,又是真心对小司,不要太挑三拣四了!再过会就没人要了!"

"哈哈,律你干吗啊?这么奇怪!你和香知子怎么样了啊?悄悄跟你说,那个女孩喜欢你哦!"

"胡说什么!你喝醉了!"

"哈哈,律你脸红了呢!香知子人很好哦!你长那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吧!也应该尝试一下啊!哈哈!"

"我才不要......"

"姑父呢?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块喝酒。"

"不用叫他,他正在书房生闷气呢!"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最近情绪不怎么好......尾黑今天怎么喝那么多......尾白也那么快就醉倒了......"

"哈哈,它们俩吵架了吧!"

"小司,要是有天我不在了,请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妈妈和外婆好吗?"

"呵呵,你废话,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当然会好好照顾啦!律你干吗啊?说的跟交代后事一样。"

"恩,也该准备了......"

"啥?"

"没什么......继续喝吧......但是醉倒之前自己乖乖的到妈妈房间里去睡......"

第 16 章

这些天窗外一直在下雨,律和青岚之间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惨淡经营着。律放弃绝望得彻底,仿佛得道一般的悲哀释然。青岚却是刚刚懵懂欲知,望着律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定,因为不了解和不确定,更显得小心翼翼和暴躁烦闷。尾黑尾白都不敢招惹他,只是觉得最近家里的氛围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律开始旷学,想办法开了长长的病假单说在家里复习升学考试,然后上学的时候开始在外面瞎逛。他去了许多以前想去但是都没有去的地方,周围的一些主著名的景点还有风景优美的寺庙什么的。以前想做又没有做的事情,都一一去尝试。

香知子以帮他保守秘密为由,也总是跟三天两头跟着他翘课出去玩。不过她的成绩总是顶好的,一点也不担心考试的事。她总是一脸豁达的说,人生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了,读不读得了好学校,成不成得了大富豪都不重要。

律心里也这么想着,只要能和家人永远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可是,终归老天连这么一点安宁都不肯给他。

律悠闲的靠在湖边的长椅上,仰头望着淡淡浮云的天。香知子去买爆米花和冰淇淋去了。真不知道女孩子都是这么能吃么!想到小司他忍不住笑笑!这些家伙都可以和青岚有得一拼了,心头却不由得一滞。

眼前突然黑下来,好大一张脸正对着自己面前,温暖的呼吸喷到自己脸上。律紧张的一把推开。鬼灯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真受不了他那两只眼,男人怎么会这么媚的,笑起来像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虽然没有青岚的眼妖冶,但望着人玩味的笑容却满是风情与暧昧。

"嗨!好久不见!"

"一见你就没好事,还是不见的好。"

"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啊?"鬼灯指指香知子离去的方向。他好几次都因为那个女孩子近不了律的身旁。不是因为害怕什么的。只是单纯的厌恶,非常不喜欢那个女孩子身上的感觉,没有任何的杂质,看不见任何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让人无从下手去伤害。蜗牛总是飘然的说,妖魔鬼怪其实是很卑微的存在,总是在寻找着能够看见自己的人,然后就会缠上去。如果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它,它便会很快消失。

那个女人和八重子的感觉太像了,像到让他愤恨。在鬼灯认识蜗牛前,已经不知道孤独无聊的在这世界上活了多少年了。他总是为了好玩做很多坏事或是害许多的人。后来认识蜗牛也是这样。他用两条无辜的性命,然后换了蜗牛活下来。并且和他约定说,要一辈子陪他游戏。然后接下去的许多年里,因为有蜗牛,他不再无聊了。有时候他赢,有时候蜗牛赢。蜗牛拿他没办法,可是又常常对他很宠溺。

绿色的青田里,蜗牛手中捧着萤火。他说鬼灯只是存在感太弱了,总是做坏事让别人注意他,不想被人轻易忘记。想让别人一辈子都记着自己,哪怕是一辈子都不原谅。

那一刻,鬼灯想堵住他的话一样忘我的吻了上去。蜗牛也不反抗,脸色虽然平静身体还是难掩颤抖的任鬼灯先是炽烈随后温柔的吻着。然后微微呼吸艰难的靠在他怀里喘息。

之后的许多年他们就一直这样,或许相互爱着,却都从来不说。鬼灯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吻他,甚至当着有别人在的时候,趁着别人看不见,而故意捉弄蜗牛,咯吱他,用羽毛挠他,吻他,让他说不出话。蜗牛总一脸的平静和淡然,就连后来和他说要结婚了也是。

或许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当时蜗牛很吃惊。其实连自己也没有料到,会对自己当初只是当作游戏的一个人会如此当真。

只是,被那种孤独的恐惧席卷着,害怕被剩下一个人。完全入魔一样的大闹着,伤害着,血腥又残忍。蜗牛,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哪怕只是玩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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