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维凌的日子,却不太那么舒服。
道理很简单。他想要,他想做。
他一向自诩定力惊人,十数年不动如山。可这个妖女来势汹汹,却在一夜之后,连在家里都清纯如水。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压抑多年的欲望一旦放开,就有点蠢蠢欲动。他不止一次想起她恍惚的笑容,想起她在自己怀里满头细汗,想起她趴在自己胸口,全身雪白柔软温热。
他觉得很燥热。
可关维凌绝不会勉强人,更不会主动去提。那女人已坚决表示不要他负责,她在的帝都的名气越来越大,光鲜亮丽。相比之下,和平年代的木讷上将,除了安全,并不能带给她,其他任何东西。
相比之下,侯萌却显得有预谋许多淡定许多。
不要他负责,是因为她了解男人。他们爱女人的身体,却不会爱的长久。所以她先给他甜头,再戛然而止,让身体的诱惑,最大化;
孤男寡女,她不再像一开始,主动营造任何暧昧。她与他谈天说地。她是搞新闻的,天南地北无所不能,加之她言辞犀利狠辣,很多时候,关维凌都安静下来,听得极为认真投入;她每天下班后,赶回关府,跟着厨子做家常菜。
而在某几个晚上,当她站起回房时,关维凌也会默默站起,定定看着她:“我送你。”
她却拒绝了。
她看得懂他的眼神。但是,火候不够。
高/潮在两个月后来临。
跟随她的两名士兵,被人打晕。参加金手枪新闻界颁奖典礼的她,消失在赴宴的路上。而在此充当舞伴的关维凌上将,站在宴会厅的门口,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开头,等到结尾。
原来是绑架,原来是勒索。黑道的人,精于此道,并且不惧任何权威。她坏了他们饭碗,他们就要她的男友——尊贵上将关维凌,一亿元赔偿,同时释放被逮捕的黑道头目。
“维凌,政府不与恐怖分子谈判。”谢敏泓离总理之位,只有一步之遥,担忧相劝。
关维凌点头:“不谈判。”
当天,他坐在关府花园,静静出神。
他想起她站在聚光灯下,咄咄逼人;想起她全身如蔓枝莲,软软将他缠绕;想起她在黑夜中璀璨的双眼。
他觉得必须救她。
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自己身旁。
几年的和平之后,军方给帝都人民的印象,已经不太深刻。
他们记得无所不能的元帅,记得彪悍的半兽夫人。只是和平年代,前途、享乐、金钱,比什么战争更加重要。`
所以连警察厅长都要给三分薄面的黑道们,并没有意识到,向来沉默的遥远的关维凌上将,如果狠起来,原来可以这么狠。
不知何时藏于侯萌身上的跟踪器,早已暴露他们的行踪。周围五公里人群被悄无声息疏散,街道被封锁。曾经执行著名的雱沙围攻的关上将,严肃认真的将此次营救当成战役去面对(淺草微露整理)。
一个导弹之后,囚禁侯萌的酒店大楼,被炸了个对穿。
数名特种兵,鬼魅般潜行至地下室,瞬间制服无名歹徒。
黑道头目拿着手/枪,颤巍巍对准侯萌的太阳穴。
“砰——”一记枪响后,黑道头目抓住断掉的手,痛苦的满地挣扎。而众人背后,关上将插好配枪,面沉如水的走了上来。
轰动帝都的危机,如此轻易的解决,甚至没花关上将一顿饭的时间。
“维凌……”女人泪水涟涟,是初春最美的一朵鲜花。
关维凌走上前,默默将她抱在怀里。不管怎样,当他看到她在歹徒手中瑟瑟发抖,他会觉得不高兴。
他轻叹一口气。
他原本要击毙那歹徒,但略一沉思后,改为重伤。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她的声音软得像花瓣。
“我救你,与我心里有没有你……”他看着她,声音平静,神色难辨,“没有关系。”
侯萌微微一愣,将脸埋在他肩头:“看不出来你也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关维凌看她一眼,沉默。
他抱着她,走出被囚禁的大厦。他走到加长轿车前,在她略有些享受和撒娇的闭上双眼时,双手将她一丢——她不算重也不算轻的摔在皮质座椅上,美眸瞪得极大,诧异的看着他:“维凌……”
他却径直坐到前排司机位置。
轿车内分外安静。她撅着嘴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试探。
她把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座椅靠背上,声音软绵绵:“大人……”
他却猛然一个急刹车!令她直直撞向前面的玻璃!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那双漆黑沧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危险的怒火,在眸中慢慢燃烧。
“侯萌。“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我不追究你是什么原因接近我。“
“啊“她极委屈极不解的瞪大眼。
“但是这样的恶性事件,我很不喜欢。“他慢慢道。
她缩回后排,静静绞着葱玉般的手指。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处/女。”他重新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声音如潺潺流水,却比流水还无情。
“我也知道绑匪是有人提前安排。而你……是南部黑道的独女,以一己之力揭露毁掉北部黑帮的‘正义’女英雄。”
他没有再说下去。
侯萌暗暗的想,他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知道这么多,却还来救她。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明明一根筋的男人。
而且她对他的感情,似乎也有了变化。
她好像……更爱他了。
“大人……“她抬手撩开额前流海,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由于她的语气微微有些变化,令关维凌忍不住抬头看着后视镜中的她。
而她展开纤细修长的双臂,随意搭上宽阔的座椅靠背。线条柔美纤弱的腰背,往后慵懒一靠。简单几个动作,却偏偏令关维凌觉得这方寸之地,徒然天空海阔。
她的妖女气质早已荡然无存,只余黑道女老大的纵横不羁。她盯着他,目光如电眸色迫人:“呵……我不信你心里就一点没有我。“
关维凌只觉得心中猛的一突,竟然无法反驳。
她闲闲的笑了,声音低柔而危险:“既然你要挑明……那就明白告诉你——你是我的——而我要的,从来都跑不掉。“
99、新婚燕尔
“我将于五月二十五日,迎娶许暮朝少将。”
简约的用词,清冷的声音,平静响彻总理府会议厅。年轻男人戴着洁白手套,轻扣棕色实木扶手。
然而这句话无疑晴天霹雳,震惊帝国一干重臣。
在短暂的沉默后,文化教育部长夏敏慎,第一个看向年轻的元帅。
“大人,请三思。”
群臣互相看了看,齐声道:“大人,请三思!“
结束了总理府月度例会,元帅车驾驶向天际岭。前座的谢敏泓终于忍不住转头:“大人,其实您大可交给我处理,或者花点时日总能解决。”
“不必。”顾澈声音很轻:“她将是我的妻子,任何人不可诋毁。”
谢敏泓心中叹了口气——顾澈对政治没兴趣,但只要有需要,圆滑腹黑也能驾轻就熟。今天却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一句:“你们可以不参加婚宴。”
只教忠心耿耿的众臣,悲愤憋屈难言。
其实早在顾澈对许暮朝情动之初,谢敏泓就预料到人类方必定强烈反对。许暮朝尽管战功赫赫,可当年十五万兽兵威胁帝都、屠杀游行平民的名声并不好。更加之与丧尸王和机械王绯闻纠缠,在民众心中,如何与神一般一尘不染的元帅相提并论?谢敏泓若不是作为顾澈挚友,只怕也要强烈反对。
谢敏泓默默跟着顾澈下了车。客厅的门一打开,就看到许暮朝穿着松垮垮的灰色长毛衣,窝在沙发上,炯炯有神的在看连续剧。全无兽族战神风范,也无往日清丽可人。活脱脱一宅女蓬头垢面。她看到两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眸,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谢敏泓自然是要跟着顾澈往楼上走。可没料元帅把外套一托,却径直走向沙发上懒洋洋的女人。许暮朝视线被他高大身躯所挡,条件反射的皱眉,探头想要绕过他看电视。他却双臂一伸,竟然像举小孩一样,将她腾空举起。
堂堂战神,竟然像三岁儿童,拳打脚踢奋力挣扎。顾澈却不管不顾,盯着她明显还沉醉在节目中的兴奋明亮的双眸,蹙眉:“看多久了”
\“……四五个小时?我以前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天天打打杀杀,现在才知道,这个时代的连续剧,太好看了!”许暮朝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不许一直在室内。”顾澈依言放下她,“出去多晒太阳。”
“好好好……”许暮朝抬手将他拦腰掀开,“快去忙你的军国大事!”
“……”被她嫌弃的顾澈默默看了她两秒钟,目光低沉的看向一直自我隐形的谢敏泓,“敏泓,明天让人拆了电视。”
“……是。”
往楼上走了好几步,许暮朝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谢敏泓!想死你就拆!”
谢敏泓心中无语——这一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啊?他一点也不想缴入他们小学生一样的打情骂俏里!
当晚,谢敏泓留在顾府用餐。饭后,他站在痴园中想事情,却是许暮朝找到了他。
“他去洗澡了。”许暮朝望着他,眸色清明。
谢敏泓心中了然——群臣的反对,必然也会传到许暮朝耳中。当下他便把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她。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谢敏泓趁机提出自己想法:“其实谁不知道你们俩?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要明媒正娶昭告天下又是另一回事。反正元帅这人绝对专一,即使没有婚礼,也绝不会背叛。何必大张旗鼓,招来各方反对?”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可许暮朝不做声。
谢敏泓只得言明:“也许你会觉得委屈。可是为了元帅的执政顺利,我希望你能做出牺牲,名分什么的,只是虚名。”
许暮朝看他一眼,居然淡淡笑了:“敏泓,你以为坚决要名分的那个人,是我?”
谢敏泓难得的呆滞片刻,问了句废话:“你一点也不在乎,无名无分跟着元帅?”
许暮朝失笑,很认真的答道:“可以换一个说法——我不在乎他无名无分的跟着我。”
谢敏泓默了半瞬,朗声大笑起来。也是,她是兽族总统领,他早听说,所有兽人都唤顾澈为“姑爷”。只怕数十万兽人心中,是总统领“娶”了个人类男人吧?
“所以……”谢敏泓叹了口气,“从头到尾,是元帅一个人,坚持要‘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