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嗯。”他双手插裤兜里走了,倒不似其他人那么饥不可耐。

许寻笙等了一会儿,就吃惊地看到辉子非常有技巧地用双手端着至少十盘肉回来了,他一扬头:“嗨,许老师,快去拿吃的吧,我要先吃点肉垫肚子了!”

许寻笙点点头,还是觉得好笑又可爱,慢悠悠走到自助区,掂了个盘子,开始慢慢选。她也拿了一小盘羊肉卷,又拣了些贝类、土豆、粉丝之类的,而后走到一个窗口前,等三文鱼片。

冷不丁听到身边有人说:“我还以为你净吃素呢。”

许寻笙转过头,看到岑野端着两个堆得满满高高的盘子,削瘦修长的双手稳稳当当。羽绒服脱掉了,穿着灰色卫衣和牛仔裤,简简单单,高高瘦瘦。那双眼却缀着清澈的光。

许寻笙转过脸,答:“我又不是尼姑。”

他立刻说道:“嗯,弹古琴,喝茶,刻章,种菜,你怎么就不能做新时代尼姑了?”

许寻笙忍不住笑了,这时窗口送出一盘三文鱼,岑野居然还腾出一只手,很多事地替她把三文鱼拿起放在大盘子里,然后说:“跟你商量个事。”

他语气正经,许寻笙便站定不动,仰脸看着他。他把手里两盘重物,往旁边桌上一放,又把她手里东西接过,放下,然后把她人往旁边一拉,就站在蒸汽升腾的一个厨房窗口前,眉眼变得沉着认真,又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想再问一次——能不能来我的乐队,做键盘手?”

许寻笙沉默未动。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上一次邀请时的口出狂言,还有被她拒绝后,他冷冷的那句“没劲”。也想到了张海那天的表现,其实很多事,她相信一直以来小野都明白,但是他清楚什么该说出口,什么不能。

除非已危及到整支乐队的前途,他便会有自己的思考和抉择。譬如现在,在张海不在的时候,在其他人大概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对她发出邀请。

而对许寻笙来说,这一次拒绝他,竟比上一次艰难很多。而且他那样骄傲的人,这世上又有谁能得到他的两次邀请,然后……拒绝他两次?

于是许寻笙转念间,决定使出自己惯有的伎俩——“拖”字诀。岑野便看到她那清秀的眉头微微沉下去,像是在非常认真考虑,而后她抬起眸,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一笑,那笑清甜而明艳,一如他歌词中的样子,总是有温柔的光。她说:“小野,我确实没考虑过加入乐队,你也明白,我不喜欢上台表演受人瞩目。不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作为朋友,我肯定支持你们。你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第20章 hello键盘(中)

哪怕年轻精明如同岑野,在这样气软声柔的人面前,心也恍惚了一下,觉得舒服又受用,也没有了急切追问的念头。他看到寥寥蒸汽里,她低头将一缕发丝拢到耳后,而后那发丝就垂在白皙细嫩的脖子旁。

“好……谢谢。”他听到自己说。

许寻笙心头一松,被他黑黢黢的眼神一直这么盯着,居然也有些不自在,便学他的样子,将他的两盘战利品,端起递回他手上,再端起他的盘子,刚想转身逃离,却听到他忽然又顿悟般开口:“喂,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想混过去?”

许寻笙微微一僵,抬头一看,恰好看到三文鱼窗口又送了三、四盘出来,便抬了抬下巴,问:“你要不要三文鱼?”

岑野抬头一看,立刻点头:“要,我要。那四盘都帮我拿了。”

许寻笙:“……好。”

两人回到座位时,其他人都坐下来,吃得正热气腾腾。两人也坐下开吃,许寻笙身旁的张天遥,忽然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俩刚才站那儿聊什么呢,聊那么半天?”

许寻笙自然懒得说话,岑野的手则往她椅背上一搭,对张天遥说:“回头跟你细说。”

张天遥这才笑了,看她一眼,说:“行啊。”

这一顿饭吃得快快乐乐的。虽然许寻笙话不多,可是偶尔插上一两句,似乎总是能领令男孩们发笑。他们还故意搞怪,吃完的盘子都堆在她面前,一有人经过,就故意大声说:“啊,许老师,吃得真不少啊!”许寻笙只是无奈地笑笑,或者奉命又去给几位少爷守着比较抢手的三文鱼羊肉卷窗口之类的。但他们也会去给她端来刚出炉的清汤一盅,或者鲜榨果汁。许寻笙心想,难怪跟他们一起吃饭这么开心——谁跟他们在一起,会不开心呢?

这晚许寻笙回到家,从桌下摸出一方青田石。在灯下仔细一看,章面才有了个轮廓,朝暮的“朝”字刚刻了个开头。她从抽屉里掏出工具,在灯下又仔细刻了起来。

她觉得他们能拿到湘城区冠军。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其实她知道,有的人,有的乐队,生来注定辉煌,几乎不会有太长蛰伏的过程,就会闪耀在众人面前。朝暮是。几年前的古漫轻兽乐队,也是。

天之骄子,总是自己就能从茫茫众生中,脱颖而出,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许寻笙眉目间只是升起柔和平静的光泽,视线再度回到章面上。在她看来,整个湘城区唯一能成为朝暮乐队对手的,就是黑格悖论。但这支乐队成立时间太久,坚持摇滚精神,却也困于过去的精神。也许在技巧和成熟度上,比朝暮乐队更胜一筹。可是朝暮更有热血和冲劲,而那,才是一支乐队,才是音乐最赤诚重要的东西。她明白,那些评委也会明白,他们在寻找的是什么。所以她知道,朝暮只要好好发挥,真的能赢。

这枚方印,她打算就在冠军之夜,送给他们,作为贺礼。而有冠军加持,又送了小野一直想要的礼物,想必他不会再介意她不肯加入乐队的事。

许寻笙想得倒美妙,哪知才隔了几天,这天晚上,她就接到岑野急促的、语气极冷的电话:“许寻笙,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工作室。”她答。她知道今天是他们进大区四强的比赛,要和另一支乐队PK。但她这边有学生提前预定了要来上课,所以不能及时赶去。估计待会儿能去看个结尾。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觉得他们只要发挥稳定,稳赢。况且前面一轮还有那么大的积分优势。

岑野说:“你现在马上过来,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要上场了,试音都试过了,但是张海还没到,人也联系不上。”

许寻笙一怔,挂了电话,来不及细想什么,她的课本来也还差十来分钟就上完了,跟学生和学生家长道了歉,下次再免费补课一次。她向来厚道亲切,家长没说什么。她出门拦了出租车,直奔比赛场地。

在车上时,许寻笙脑子里只乱了一会儿,就沉静下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她是否会上台帮忙,在他们向她打电话求助时,她都应该赶过去,站在他们身边。

如果张海真的赶不过来,他们缺少了键盘手……

许寻笙靠在座椅里,微微阂上眼,手指搭在车窗上,有些细微的不自觉的弹动。她还穿着非常朴素的羽绒服、毛衣和长裙,整个人看起来依然一点也不摇滚,一点也不地下,文静无害。

这一轮比赛的场地,就在上次朝暮乐队表演过的著名黑咖livehouse。有好几支乐队今晚要在这里PK,观众早已坐满,前面的队也开始比赛了。因有了岑野的嘱咐,许寻笙得以直入后台。

到了后台休息室,是个光线不强、也不太干净,但重金属感很强的地方。就他们几个呆着,没有别人。辉子和张天遥都坐在沙发里,玩着手机,没说话。但是许寻笙跟他们熟了,看得出来,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安。赵潭看到她来了,打了个招呼,拿起手机,又走了出去,反复在拨打,但看样子还是无人接听。

讲真许寻笙也有些恼怒,为了他们。张海这个人,她一直是不待见的,但她也明白,张海是初入湘城的岑野,初生之犊的朝暮,不可或缺的。现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他居然掉链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醉在哪儿,或者彻底把比赛丢到脑后。虽然一支乐队不是非要键盘手不可,但朝暮乐队的原创歌曲以旋律渐长,如果少了键盘手,等于是断了一只腿,今晚的比赛就堪忧了。

朝暮乐队的冠军之路如果断在这里,那真的是会叫所有人都扼腕叹息。

张天遥看到许寻笙来了,丢掉手机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许寻笙想,看来岑野还没跟他说,自己的打算。赵潭却走过来,说:“小野在里边等你。”许寻笙点点头,在张天遥灼灼的注视中,跟着赵潭进了里间。

第21章 hello键盘(下)

里头是个更小更暗的屋子,乐器设备都暂时放在里面。只有一张很小的沙发,许寻笙走进时,就看到岑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臂搭在大腿上,在抽烟。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赵潭则掩上门,退了出去。

他年龄虽然不大,却是这个乐队的灵魂和主宰。许寻笙想。

满是烟味儿的房间,让许寻笙有点不舒服。他已熄灭烟头,旁边烟灰缸里已有四五个。少年清俊的脸,在这房间里显得暗暗的。可是眸光依然闪亮。看到那眸光,许寻笙为他们担着的心,忽然定下来。

这个时候,他又像个真正的男人了。许寻笙想。

“还有六分钟。”岑野说,“我们就要上场了。”

许寻笙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男人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他今天穿的件长风衣,很衬他,胸口有条骷髅头银链子,会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破洞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他在她面前站定。房间忽然显得特别窄小。他们身侧就是那架键盘,他的手掌摁在了键盘上,立刻发出一阵乱音。

“张海呢?”她知道是徒劳,还是问道。

岑野显出几分烦躁神色:“不知道,昨天打电话明明说过了,下午却一直联系不上。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但是我要拿湘城冠军,不能被他就这么毁掉。”

许寻笙低下头,看着他扣在键盘上的五指,不说话。忽然间手腕一热,被他握住了。她的心猛地一颤,而他盯着她,手拉着她的手,按在了键盘上。许寻笙想抽手,抽不动,他就是非要把她的手压在键盘上。

然后他居然还笑了,轻声说:“许老师,先帮这一回吧,非要老子……求你吗?”

那天籁之音,此时轻轻柔柔低低哑哑说在耳边,竟令许寻笙心生恍惚,耳朵竟也有些痒痒的了。

他又说道:“我们的训练,你几乎都在场,所有曲子你听一两遍就会记住。你如果上场,只会令我们的乐队,更加惊艳。这些,我全都知道,早就知道。”

许寻笙竟觉得,人生中没有过这么难以应付的时刻。因为他说,全都知道。

她终于慢慢点了点头,看到他眼里刹那升起的璀璨光芒,她说:“我……”

才刚说了一个字,里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许寻笙一下子抽回手,岑野也皱眉抬头。

是赵潭,看了他们俩一眼,目光深深:“海哥来了!”

岑野一怔,下意识看向许寻笙,她也愣了一下,旋即对他点点头:“那就好。小野,你还不快去?”

岑野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飞快走出里间。赵潭冲她笑笑,目光温暖。许寻笙也跟出去,看到张海风尘仆仆出现了,已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辉子给了他一拳说:“靠,海哥,我们以为你不来了!”

张海说:“Sorry啦,老子堵车了,手机又没电,这不,换地铁又骑自行车,才赶过来,靠,累死老子了!”他虽然在道歉,神色却似乎没有太当回事。

这时,张天遥站起来说:“海哥,话虽这么说,但万一晚了,你让哥们儿怎么办?大家谁不防备着堵车,你就不能提前点出发?”

张海一怔,隐有怒色:“操……”其他几个人都没说话。

岑野说:“行了。海哥,马上上场,可以吗?”

张海淡淡地说:“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弹惯的几首曲子吗?”于是岑野也没说话。

这时工作人员来催上台了,张天遥一把提起吉他,走到最前面去了,没有理张海,辉子一声不吭跟在他后面。张海沉着脸,低低骂了句什么,赵潭过去,圆场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岑野也没跟张海多说什么,提起吉他上场。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一眼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许寻笙,忽地笑了。

那是一个非常清淡,带着几分冷酷,几分明亮的笑。若许寻笙对岑野的了解再深一点,便知道每次上场时,这位歌者的表情就会变得这样决绝。只是今天,多了几分散漫和温柔。

于是许寻笙也温和地笑了,用嘴型对他说:加油。

他点了点头,去了。

——

这是有史以来,许寻笙看过的,朝暮乐队最糟糕的一次现场。起初岑野的歌喉还算稳,但贝斯、吉他都有些不太稳定。键盘手张海更是从第一首歌中间就开始抢拍,从这时起,彻底带乱了整支乐队的节奏。到最后,岑野的有几句歌词,都与伴奏不太和得上了。

尽管现场还是有一些他们的粉丝,气氛依然盲目热烈着。可站在台下的许寻笙,也听到几个老乐迷在说:“朝暮今天的状态有点飘啊……”“早说过,那个张海最弱……”“他不是在湘城混很久了吗?”

几个评委听的过程也一直严肃,并不像上一场比赛,那么亲切愉悦。等到一曲唱完,岑野握着话筒站在那里,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其他几个人也知道不妙了,只有张海,依旧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评委的点评也毫不客气,年轻的朝暮乐队,上一场在他们看来是新鲜锐气和敢闯敢拼,这一场却变成了稚嫩、不稳定、不尊重音乐!许寻笙听出的那些混乱之处,评委几乎一一指出。只批得他们几个就像石雕,一动不动垂头站在台上。台下的粉丝们也全都肃静无声,有几个女孩甚至低头哭了。

“如果继续这样的状态下去,别想进全国决赛!我看进大区四强都有问题!你们乐队真的是要好好检讨一下,不要浪费自己的音乐才华!”

比赛结果当晚就出来了。

朝暮乐队在这一轮PK中,输给了本来应该稳赢的、实力较弱的那支乐队。但因为前几轮积分优势太明显,而那支乐队又太糟糕,最后朝暮乐队还是非常惊险的、勉强进了湘城区四强,四强垫底。

也就是说,按照赛制,下一轮,朝暮乐队即将正面遭遇积分排名第一的黑格悖论乐队。因为是每个地区的前两名晋级全国决赛,所以朝暮如果赢了黑格,就能继续争夺湘城冠军,同时直接获得全国赛资格。输了,直接淘汰,这次比赛的旅程也就中止了。

这其实是许寻笙不想看到的,大概也是评委和很多湘城乐迷不愿看到的。本来,大家都希望朝暮乐队和黑格悖论乐队分别杀入决赛,一起出线,代表湘城征战全国。现在,湘城生死之战,提前上演了。

第22章 妖女狂狼(上)

这个晚上,除了张海,朝暮乐队的人大概都挺沮丧难过的。

张海是真的不会再为这种事难过,他是有点懊恼,心底深处或许还有那么个地方过意不去。但仅此而已。

他干摇滚快10年了。从18、9岁时,不顾父母反对,走上音乐这条路,他觉得就注定了自己的愚蠢和幼稚。10年来,他进过各种比赛的决赛,也穷到连饭都吃不起过。他的嗓子原本好的,后来烟酒太多,越来越不成了,就只能弹琴。讲真手指也没有几年前灵活。但他本不笨,越来越觉出,这个圈子和别的圈子,没有什么不同。要想活得好,不一定靠技术,关键还是靠人脉。想通了这一点后,他的日子明显好过多了。湘城各大酒吧livehouse的经理,他都能打上招呼。光靠帮人联系演出,买卖消息,收取经纪费用,他每个月就有几千块收入。

当然还是不够用,一直在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拿到笔钱,从此退出这个圈子,彻底不弹了,或者只把经纪的活儿当外快了。只是随着年龄越大,时间越久,这个希望反而越渺茫。

他肯加入岑野的乐队,也不是真的抱着要红遍中国的希望。红?怎么可能?他早没了这么可笑的、不务实的念头。只是与岑野相遇时,多少被这小子的歌喉打动,还有他眼中的野心。张海有种感觉,这小子说不定能干成大事,跟他搞能挣钱。而且他们的合作,也是各取所需,岑野初来湘城,想要依仗他的人脉;而他呢?岑野当时说的一句话打动他:“海哥,混圈子,总有个圈。您总是要在一支乐队里呆着。别的老牌乐队能有多少机会?在我们这样的新乐队,反而能更多的接触新生力量,对您在圈内的名声也有好处。我们要是起来了,您不是更有面子?”

张海想想也是,老牌乐队,他哪里还能进去,还能替人家经纪?带带新人,除了落下辈分名声,也能收割更多利润。

张海在朝暮乐队还担了对外经纪、接演出的活儿,所以分钱时,只有他是拿双份的。主唱小野都跟其他人一样,只拿一份。

这夜比赛结束,几个人回到休息室,气氛凝固得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张海说到底有点心虚,借口上厕所,干脆直接走了,懒得和这帮小子再扯。

不过他还是记得,刚才走时,岑野的样子。平时总是很好说话的小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居然看着叫人有些胆寒。

“呸……”张海往地上吐了口痰,挥手叫了辆的士,打算再去马子家里鬼混一个晚上。

然而虽然今晚朝暮乐队比赛失利,表演邀约却一直没断,张海的手机响个不停。约莫朝暮在湘城是真的火了,各大house都邀请去表演,甚至还有明年3月的湘城果冻音乐节。张海今晚又接了三个电话,干经纪的活儿他却是一把好手,态度不卑不亢,俏皮话说得人家心里舒服又满意,最后让人家把条件合同都发过来,看看再说。现在朝暮乐队的表演身价可是水涨船高,没个万儿八千,张海是不会点头的。

接完电话,张海靠在车里,懒洋洋吹着风,早把今晚的失利丢在脑后。他想得还挺美的,朝暮乐队能战胜黑格悖论,继续挺进全国决赛,固然是好。不过,私心里,他一方面觉得朝暮不可能赢黑格这样的大牌;另一方面,进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得冠军,别说冠军,真的能红?仔细想想这些年那些参加选秀的歌手,多少倒在晋级的路上,连个屁都没留下。在他看来,倒不如下一场就输了,反正在湘城火了啊,这样也不会被后面的比赛耽误挣钱。趁热打铁,多接表演、参加音乐节,怒赚个两三年的钱,他养老退休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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