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回帖的人说自己是沙发,跟着是板凳和地板。作为一条用木头和弓状弯曲的弹簧与泡沫塑料做成的货真价实的沙发,我不能理解这种说法。我对面那把外裹合成皮,内装棉絮的沙发椅也觉得这是侮辱我们。在我的字典里,

不管我有多么期待,小白最终还是和我擦肩而过,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椅上。她依旧是喝草莓味的双皮奶,看的还是那种封面花哨的时尚杂志。从杂志的选择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位。这是一个以前常坐在我身上喝烧仙草的小伙子对他的同伴说的。他说这些时尚杂志没有一本是真正贴合鸡零狗碎的生活的,之所以让众人趋之若鹜,是因为这些杂志为他们编制了一个梦,人类无法得到却不断争取的梦。这个小伙子皮肤很黑,我叫他小黑。

小黑以前总是坐在我身上看纯文学之类的杂志或书。也许是吃饭的时候吞得太猛,吃进了空气的缘故,小黑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放屁。为了不影响别人,他总是把一个极具张力的屁放得很平静。小黑现在已经毕业了,据说在当导演。据说他拍的电影和他放的屁一样,表现手法十分内敛同时又很有力道。

和沙发椅不同,我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的屁股。以前小白常和一个男生相拥着坐在我身上,用两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后来那男生不见了,小白独自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有一些陌生的男生放着一屋子的沙发椅不坐,偏要厚着脸皮和小白挤在一起。久而久之,小白就放弃了我,选择了那种只能坐一个人的沙发椅。

当小白喝着奶茶翻着杂志做着公主和王妃的梦的时候,我也在做梦。梦中我可以千变万化,变成一把可以拥抱着小白的沙发椅,变成一杯被小白喝掉的双皮奶,变成一本被小白捧在手上的杂志,或者干脆变回我原来的样子。

我原本是一棵树,长在一群小孩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人用我做支撑跳过皮筋,也有人在我身上搭过秋千架,还有羞涩的小男生在我身上刻下他喜欢的小姑娘的名字。

有一天,有只鸟儿在我身上休息。它说做一棵树真好,不用到处奔波,待在原地就有吃有喝。我说还是做鸟儿好,不用一辈子只待一个地方,可以飞来飞去,见到很多好玩的东西。鸟儿说你要是想到处走,就自杀吧。你死了以后,会有一个和你有缘的木匠路过此地,他会把你做成一叶扁舟放在江河里漂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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