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娴怎么说?”
“我问了,她说是因为你吐了,难受,然后她陪着你在路边坐了一会儿。”
“是吗?”太狗血了,怎么可能!
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来问我?”
的确不合适啊!
第一百六十章 你这样我会心疼
封娴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听着也未免太科幻了,我就是再没节操也不能吐成那样吧,多丢人啊!不对不对,我拍拍脑门,扯远了,目前的关键点还是那两个小时里我和封娴到底干了什么?
“之后你就没问问这事靠谱不?”
“问了,你当我是你布小旅吗,你大大咧咧的不代表我也会,要是谁都跟你一样不长心眼,估计每年被拐卖的人数就海了去了。”刁晨每次一骂我都会忍不住在贬低我的同时抬高一下他自己,我就说我怎么就那么好给人垫底,原来恶根在这呢!他从小就跟我来这套,就好像猫的妈妈打小告诉它你长大了就得抓老鼠,于是猫长大后便以杀尽世间老鼠为己任。道理具体到我,打小刁晨就把我放在垫底的位置上,等我三观形成之后我便有意无意以给世界垫底为己任。
我总结了一件事,刁晨这货太坏了!
等等,我还有三观吗?
算了算了,这会儿就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最近我怎么那么爱跑题?估摸着是受刺激太多,加上又喝了酒,内分泌紊乱也未可知。
“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一定觉得我像极了过去的录音带,一洗就什么都没了。
我前思后想,想了又想,实话说:“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我不省人事之前的的确确吐了,而且是吐在她车里的,你后来找她的时候看见了没?她还不会事后叫我赔吧?天呐,那可是真皮座椅来着!她要是瞅着我的皮还行尽管拿好了!”
“不是,你等会儿。”刁晨好像反应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摆出个否定的表情,然后我似乎看见一道灵光在他头顶乍现,他立马起身心急火燎奔进卧室,随即吼了一句:“布小旅!”
我正乐着呢,他拎着裤子出来,嫌弃的把裤子随手扔地上,问我:“你怎么那么不讲究?”
我一看裤子上屁股蛋那一圈果真有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我仰头理所当然地说:“看吧,我就说我记得吐在她车上了,你也是换衣服的时候也不好好看看,坐下去的时候也没觉出不对,这能赖我?”
他气不打一处来:“之前是太着急了,没看就坐进去了,之后还以为是你身上的味道就没在意,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又没叫你来接!”我小声抱怨,不带什么屎盆子都扣我头上的,再者你和封娴吵架又不是我让你去吵的,赖得着我么?
他看着我半天气红了脸,最后竟然反问我一句:“布小旅,你能让人省点心吗?”
“得了得了,不就是条裤子吗,我回头帮你洗了还不成?大晚上没事挑事,有劲没劲?”我一口气说完埋头喝汤,他定定看着我,像是在酝酿什么,管他呢,我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小旅。”他缓和了语气,慢悠悠地说:“你这样我很心疼。”
“噗……”我又噗了,不过这次不是笑,你们看看我这省略号就知道我噗的汤有多远,没错,半只荷包蛋还在刁晨脸上挂着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您看我像笑话么
我端着汤碗,刁晨的脸又憋红了,要是我就直接气得发抖了,可见他的定力终究是比我强的。
“刁晨,你这话说错了吧?”我实在觉得这会儿坐在他对面的人应该是封娴,不对,是上一刻,因为封娴不可能把半只荷包蛋噗到刁晨的脸上。
他还是看着我,不说一句话,眼瞅着荷包蛋上的油就要滴进他眼睛里了,我赶忙叫道:“刁晨,别动!”
然后我拾起筷子,用武林高手的慢动作把筷子伸到刁晨的脑袋附近,刁晨一下子紧张了,眼珠子直向上看,生怕我那筷子当暗器直接把他结果了。
要不怎么说我筷功一流,不仅能夹火锅里翻滚的撒尿牛丸,就连人脸上的半只荷包蛋都不在话下,在我一番捯饬之下,荷包蛋成功和刁晨的脸完成分离,只不过里面的流黄就此在他脸上依依不舍了。我看着刁晨锃亮锃亮的脑门,还有那一抹明媚而忧伤的蛋黄,十分欣慰自己的手艺,像极了国外的绘画大师!
“你还别说这鸡蛋质量挺不错的,粘在脸上都下不来!”我讪讪地笑着,希望他能欣赏我的冷幽默,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嘴角抽了抽:“布小旅,看样子你是做好在我家里打长工的准备了!”
惊了!囧了!我赶忙拒绝:“神马!我可是连摘菜那种粗活都干不好的粗糙丫头,您家里都是些精细物件,您就不怕我给你捯饬坏了?搬搬抬抬神马的我倒是可以,问题是咱俩往出一站,你也不怕我扛着大米你甩着双手的情景被人指戳脊梁骨!您要是有个劈柴挑水的活儿那我能干,可是做饭用点,又有自来水,我有劲儿也没出使啊!”
他抽了纸巾,不急不忙擦擦脸上的油水和蛋黄,那笑明显就憋着坏,果不其然,他慢悠悠地说:“看你这段单口相声说的多好,连和捧哏的都不用,嘴皮子还真利索。”
我心里有些没底,可嘴上不能输啊,我摇头晃到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多少年的童子功!”人家台上十年功台上才有一分钟,还不能保证不失误,要不春晚怎么都备着备播带来着,可我的生活就像《基情公寓》里说的那样,每天都是现场直播,压根没有彩排,所以我二十多年来每分钟都是在台上度过的,而且对手戏多半是跟刁晨一块粉墨登场,于是,我估摸着我应该是打上上辈子就开始修炼了,否则哪来的好演技?
“也是也是,多好的演技啊!”他连连夸赞我,这不夸我还好,一夸我准有事,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他到底是要搞毛线啊搞毛线?
眼看他脸上的油光都没了,又恢复了神采,可是那个不怀好意的表情还在,他动动嘴唇:“那就负责给我讲笑话呗,反正你口条顺!”
敢情是请君入瓮呢,亏得我还美滋滋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问:“您看我像笑话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怎么说?”他问我。
我回答:“要是您瞅着我像笑话,看着我都能笑,何必我给你巴巴地讲?”
“我觉得自己才像笑话,天大的笑话。”他苦笑起来,别啊,这又是要干啥,好好的说说笑笑非得转成这种调调,我跟不上刁晨的速度啊!不是,我就压根没跟上过他的速度,从出生起我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之后他跳级的事证明我输在了智商线上,后来他早毕业又创业,我还没找到工作,整个输在了贫困线上!
综上所述,难道我不是笑话?他要是天大的笑话,那整个宇宙都不一定能装得下我的笑料!
“刁晨,要是我混到你这样,就真没什么好闹心的了,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好吗?”我貌似地有生以来头一次那么羡慕他,说的也是实话,你说他现在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要身份有身份,要人缘有人缘,要女人缘那就更不缺了,况且还有个貌美如花精明要强的女朋友,尽管我对她的人品有所保留,但不否认她的确很不错。要非得说他的人生还有点什么不够完美,除了和刁叔叔的关系之外也没别的可说了,他到底是还有什么不满足?
“算了,跟你说也不懂,你每天没心没肺乐呵呵活着就好。”他又苦笑了,然后起身朝洗手间去了。
这话我是有点不太喜欢听,什么叫我只要乐呵呵的就好,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很在乎他吗?只是我不说而已。如果他不好,我怎么能开心?
以前看《青蛇》的时候记得小青很羡慕白娘子会哭,还问她为什么自己没有眼泪,白娘子说的什么我忘了,大义是因为小青没有人类的感情,没有七情六欲就没有伤心,因此根本不会哭,也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欢喜悲忧。
其实,我羡慕的不是白娘子,她就算再漂亮再善解人意再悬壶济世再法力高强也没用,最后还不是因为法海不懂爱而遭了秧。我最羡慕的还是那时候的小青,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整天乐呵呵活着,而我,真心是做不到了。
尾随在刁晨身后进了洗手间,他弓着身子掬水洗脸,站直身子就能从镜子里看见我,他对我笑,笑得真好看,可是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很开心。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打小心事就很重,又不爱跟人说,于是年复一年积压下来,我还以为他连潘长江的身高都没有,不过他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也告诉我一个道理,心事和身高是没有关系的,我想了想,也是,人家潘长江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只是,我不想看见刁晨不高兴。
“你今晚是不是和封娴吵架了?”
他从镜子里定定看着我,好像在研究我的表情,又好像有什么疑问压在心头,我等了半天,感觉等的连台面上的水都快干透了,他始终还是看着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没什么理由逼你非说不可,那是你们的事情。”
“小旅。”他轻轻叫我。
“嗯,什么?”
他的脸上绽放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你心里还有我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不要你的好人卡
你心里还有我吗?
我心里还有他吗?
一时之间我被问住了,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绝对不是,这问题对我而言没有一点难度系数,他要是让我在没有计算器的情况下徒手计算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法,那个我肯定会暴走,可是这个问题他问的一点水平都没有。答案我最清楚,要是我心里没有他,不在乎他,怎么可能半夜跟他站在洗手间里聊心事?怎么可能跟他回家?怎么可能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和伤感去打听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事情?
“你说呢?”我反问他,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显得啥,我要是回答说我喜欢他,那么之前他和封娴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拉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是我说没有,他到底是失望还是解脱?我猜不到,也不敢猜。
“小旅。”他转过身,不再是从镜子里看我,眼中写着倦怠,他说:“你说什么我都尊重你,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喜欢,觉得好就行,我都没关系。”
“刁晨……”从来没觉得他的名字是那么叫出口,甚至我在念白的一刻鼻子渐渐发酸了。我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就这样而已,可是我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段关系里我占主导,他配合了我很长时间,需要就出现,不需要就消失,我没资格也没脸面叫他再做什么了。
于是,我劝他:“早点睡吧。”
他似乎有点失望,我的能力就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一大堆,改不了了这坏毛病,见他这样我又加了一句:“今晚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什么?”他明显表示不满:“我不要你的好人卡!”说完就气冲冲出了洗手间,我还想去问问又怎么了,好好的又发什么美国脾气,哪里知道人还没走出卫生间就听见他重重关上卧室门的声音,得!我又招他不痛快了,活该他选的是封娴。
刁晨回屋之后我在犹豫要不要把碗给洗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是顶着强大的睡意去洗碗,只求明天房主和刘阿姨别又嫌弃我这根搅屎棍。
在刁晨家将就了一夜,事实上我睡的并不好,并且我猜测刁晨的睡眠质量也不咋地,因为我听见他大半夜还去冰箱里找水喝,我很想提醒他天凉了,别和冰水,可是被窝都没撩开又打消了想法,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越发觉得我三八,我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出现在他面前了?干脆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刁晨耳朵房门大敞着,他已经出去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叮咚,叮咚。
还以为是刁晨拿忘了东西折返回来,忙不迭去开门,却只看见她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她的刘阿姨。
刘阿姨拎着我的衣服进门来:“赶紧换换吧,昨天晚上那身儿也亏得你穿得住!”
“行,我这就去换,您也别着急赶我走,我换好衣服自然会走。”
“谁说要赶走了?不过你也难得有自知之明。”刘阿姨说着拿起了菜篮子,“刁晨交代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昨天晚上那一通吐,估计你也受罪了。”
心里暖暖的,刘阿姨真心是刀子嘴豆腐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关心我的人只有刁晨
“等等。”我脑子里把刘阿姨的话细细回想一遍,“您说谁让你给我做好吃的?”
刘阿姨摆出明知故问的表情:“除了刁晨还能有谁?也就刁晨那孩子心眼儿好不跟你计较,换了别人指不定把你扔大马路上自生自灭饿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刘阿姨拉拉厚实的围巾,准备出门去。
不是不理我吗,怎么还叫人给我做饭吃?
“对了。”刘阿姨又想起了什么:“刁晨说帮你请了假,让你跟这儿好好养养,别上班了。”
心里大喜,他想的可真周到,知道我喝多了胃难受,到现在都还有点头疼,不想我出去操劳,觉得全身上下都温暖极了。
事实证明喜欢煞风景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一向自诩看遍世事、从生活中磨砺出智慧、吃的盐都比我过的桥多的刘阿姨张口就胡诌:“人家刁晨是怕你出门把路人吓一跳,然后再出一交通事故把全程交通网弄瘫痪了才叫你别出去的。”
“刘阿姨,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她嘿嘿一笑:“我也不咋喜欢你!”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哪里晓得刘阿姨关门前又补了一刀:“最起码也是害怕你今天这个状态把他爸的公司一不小心就给玩没了。”
合着我是有多大杀伤力?怎么听着那么毁天灭地,要不要拿我去打仗啊,一准儿连美国都怕!
刘阿姨走后我打了电话给罗苏,问问她今天部门什么情况,她说挺好的,尤其是我不在的情况下大家的工作进度快多了,说了半天我有点受伤,我昨晚上都喝成那样了,今天又请了假,她都不关心我的身体怎么样了,竟然还感到高兴,这这这这……这让我情何以堪?
挂了罗苏的电话打给我妈,我妈让我更生气,我都想问她我是不是真打厕所捡来的,她一点都不在乎我,反而问我刁晨好不好。人家刁晨怎样跟你有毛线关系?至于你那么着急?
结果我妈贼兮兮地说:“好就好,要不我还得找人打听补身子的偏方,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爸咋了呢。”
囧!囧大发了!
我敢用我的区区小命保证,电话那头的大妈绝对是想多了,而且任由自己那点不靠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都不知道要拉拉缰绳,太可怕了,太不科学了!
通过这两个电话,我看透了一件事,恐怕真正关心我的只有刁晨了,可是即便我总结又有个屁用,人家刁晨已经不是我的了。
“不好了小旅。”没几分钟罗苏反给我打了个电话,心想着是不是我不在了没人跟她聊八卦她觉得寂寞了,看吧,我还是很重要的。
“怎么了?你刚才不还说今天风和日丽吗?”估计吊着口味,我气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