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关心你咯。”莫莫撇嘴,“不都说你们走得很近么,你又扮无辜。你们男生怎么都这样啊,人家女生明明喜欢你,你就若无其事地吊着人家。很得意是吧,很满足虚荣心是吧?!”
“唉,我……你!”邵声扬起手来,要拿手中的装备袋拍她脑门,又收回去,“你是代表广大女生在谴责男生么?我怎么这么倒霉,又做了反面典型啊 ?”他笑了笑,“的确,被漂亮姑娘喜欢是挺满足虚荣心的。”
莫靖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在老傅最近辛苦,我就勉为其难,替他当一把撒气包吧。”邵声叹气,“队里最近财务上有些困难,早先那个大的赞助公司还是莫大和左君一起去谈的呢,合同到期了,对方换了负责人,续签时提了一些我们觉得满足不了的条款。昭阳最近得留在队里,和大家一同商议解决的办法。”
莫靖言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我听说了……我也没打算催他退队啊。”
邵声微微一笑,望向岩壁,“我相信对于昭阳而言,攀岩队是他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顿了顿,“你一样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在最在乎的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莫靖言抬起头,神色间有些落寞,“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邵声抬了抬下巴,“既然都来了,你还是进去等老傅吧。”
“不要……楚师姐也在吧……”
邵声失笑,“你还别扭呢?如果老傅留在队里,楚羚就得学会接受现实。回头我和她说说,如果你们俩再这么别扭,让老傅很难做,他就只能走人了。”
莫靖言心中温暖,由衷说道:“师兄你真是个好人,祝你早日‘脱光 ’!”
“你烦不烦啊,脱不脱关你什么事啊!”邵声笑骂一句,骑车远去。
训练已经基本结束,几位队员正在整理装备。何仕在斜壁上尝试一条新路线,在难点力竭脱手,怪叫一声,向下冲坠了数米,打保护的楚羚也被吊得双脚离地。她笑声清脆,“你可真是个大秤砣!”
莫靖言走到岩壁旁,四下张望,寻找着傅昭阳的身影。认识她的老队员经过,招呼她道:“莫莫来啦,傅队在后面清点装备呢。”
她点点头。楚羚听到,远远地望了她一眼。莫靖言客气地笑了笑,一瞥之间,觉得楚羚戴的手套颇为眼熟。她不禁走近两步,仔细辨识,似乎是自己去年送给傅昭阳的生日礼物。
莫靖言皱着眉头转到岩壁后侧,傅昭阳正在翻查往年的装备清单,和保管员核对报废品数目。她摆摆手打过招呼,坐到一旁的海绵垫上。傅昭阳的书包就在手边,莫靖言知道他的眼镜盒放在最上层,忍不住摸了出来。她视力尚可,傅昭阳备用的眼镜也不过二百度,一般只有坐在阶梯教室后排或翻查资料时才戴上。此时莫靖言不过想看得更真切,楚羚是否戴的就是自己送出的礼物,还是仅仅颜色相仿而已。
打开眼镜盒,在两只镜片中间,米黄色眼镜布妥善地裹成一小团,莫靖言拿出来,一层层展开。一截深棕的绳头露出来,随之呈现眼前的,正是那枚刻着“谦谦君子”的墨绿色方牌。莫靖言心口像被锤了一下,一言不发将小牌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忽地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傅昭阳在身后喊了两声“莫莫”,她听到后反而加快脚步,经过楚羚时她很想大声质疑,但看还有那么多队员在场,嘴唇翕动,还是忍了下来。
傅昭阳在操场边追上她,轻轻捉住她的胳膊,问道:“冷了么?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莫靖言沉着脸,略带委屈地低声问:“我的手套呢?”
傅昭阳牵起她的手,笑道:“小迷糊,你的手套不就戴在手上么?骑驴找驴。”
“我是说,我送给你的那副呢?”
“哎呀,差点忘了。”他转身跑回岩场,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副绒线手套。
莫靖言接过来,摘下手套轻轻摩挲着,掌心已经起了一层绒,磨损的厉害。
傅昭阳看她神色不快,解释道:“今天劳保手套用完了,装备处还没买到新的,这不是要先锋保护么,大家都把自己冬天的手套拿出来了。”
“我送的礼物,就给人家随便用。”莫靖言扁着嘴低下头来,又抬眼看他,“人家送的礼物,就当宝贝似的收好。”
傅昭阳愣了愣,“什么宝贝?”
“‘谦谦君子’,在你眼镜盒里。”
“莫莫,你总得让我解释一下吧?”傅昭阳反而笑了,“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开心,我下午去了实验室立刻就解下来。毕竟是人家送的东西,不能扔到实验室里吧?我就顺手收到眼镜盒里了。后来就一直放在那儿,你不说我都忘了。”
“包得可真是仔细呢。”莫靖言撅撅嘴,拿手套在傅昭阳身上拍了拍,“这回不能算我小心眼吧?”
“对不起莫莫,最近队里还得忙一阵时间,我本答应你……”
“算了,已经拖到现在了,再久一点也没关系。”她淡淡地回道,“什么事那么棘手?”
“一时也说不清。”傅昭阳爱怜地拍拍她头顶,“小孩子别担心那么多了。”
如果在平时,莫靖言一定将这当做他对自己的宠爱,但今天听到耳中却格外别扭。她答话语气里不觉也带了不满,抱怨道:“为什么你可以和楚羚说这些,她就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过比我高一个年级而已。”
“她……对队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傅昭阳蹙眉,“怎么,还生气呢?”
二人已经走出运动场,莫靖言看周围没有攀岩队的成员,在路口站定,“我不是生气,是难过。这一段时间,你在忙什么,担心什么,别的女生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但哪怕让我和你一起担心也行啊,可你总说我是小孩子。”她顿了顿,“我总觉得,这一段时间里,我就是你生活中的局外人,连你的生日聚会我都不能出席。”
“你还在在意这件事?”傅昭阳拂了拂她面前垂下的长发,“当时你不是说真没事儿么?下次不管什么聚会,我一定带你去啊。”
他依旧平静如常,莫靖言心中更加不快,语气激动起来:“我不是生气没能去吃饭。而是她送了你礼物,你好好存着,就算是随手一放,也包裹得那么妥帖;但我送你的礼物,就随便拿去给别人打保护,一点都不珍惜。那,那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啊!”
傅昭阳立在原地,依然那么安静,只是眉头轻蹙。一阵秋风吹过,枝头跌落了几片枯叶,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了这沉默。他缓缓说道:“莫莫,我从没有把这些礼物的意义和感情联系起来。你要相信,我最珍惜的人,是你。”
“那楚羚呢?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和她走得那么近了?”莫靖言微扬了头,“那次她得了全国冠军,庆功的时候……是她主动拥抱你吗?你也没有拒绝,是吗?你知道现在周围有人怎么说,他们问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那我呢,我算什么呢?”她声音哽咽,呼吸也不平稳。
“你是……”傅昭阳伸出手来,想要拉住她的胳膊。莫靖言扬手甩开,转身快步离去。她多希望听到他追跑过来的脚步声,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温言安慰。
然而,他没有。
莫靖言忍不住轻声啜泣,眼泪一滴滴滑落下来。
第二天是周六,莫靖言一天没课,她早晨起来的很早,但恹恹地不想出门,于是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拉上床帘躲起来看书。梁雪宁选了邻校的公共课,一早便要出门,她下了楼又翻身跑上来,隔着帘子低声唤着:“莫莫,刚刚看你起来了是不是?别睡啦,傅队在楼下等你呢。我问他怎么不打电话,他说怕吵到大家休息。”
“谁说他是来等我的,让他站着吧。”莫靖言说着,还是摸到衣服,一件件套上。
“呵,不像你平时的语气呢。”梁雪宁想到她昨天回来时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我看傅队挺有诚意的,你不赶紧下去,小心被别的姑娘领走了哦。”
“我看也快了。”莫靖言扁了扁嘴,“还麻烦你跑上来一趟。我这就下去。”
秋天的气温多数依赖阳光的温度,早晨有些阴,刮起了北风,和前几天中午相比温度直坠而下,仿佛两个季节。傅昭阳站在日渐凋敝的灌木篱笆旁,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围巾绕的密密实实。莫靖言低着头蹭到他面前,扭着脚尖,不知如何开口。
“这条围巾真的很暖和呢。”他缩了缩肩膀,“早上还真有点冷。”
“现在知道围巾好了?”莫靖言撅着嘴,“你穿得还挺多。”
“因为,不知道要在这儿站多久啊。”傅昭阳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走啊,去吃早饭吧。”
“不给。”莫靖言摇头,飞快地打了他掌心一下,“在大家心目中,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谁是大家啊?”傅昭阳笑了一声,“少爷昨天说了,那是一小撮破坏安定团结的反革命分子。”
莫靖言忍不住笑了一声:“干嘛,你还去找军师了?我问你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么?”
“当时我不是不解释,而是觉得说的越多,越像在掩饰什么。因为那些事我都没往心里去,你忽然提出来,我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可说明的。”傅昭阳捉住莫靖言的手,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抽出手来。他继续说道:“我手边的事情已经陆陆续续转交给别人了,过几天我就正式从队里退出来。”
“啊……你们队里的人,如果知道原因,大概会恨死我吧。”莫靖言低头,心中为他惋惜,一句“你不要退队了”几乎脱口而出,但又难免犹豫,只怕一松口,就为他和楚羚制造了更多相处的机会,早晚有一日祸及自身。她两相为难,仍然觉得不安,但此时又不想继续深究。傅昭阳已经放低姿态做出退让,她又有什么理由将以前的陈年旧事一件件翻出来向他求证呢?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听到傅昭阳温和的声音问道:“在想什么?还有什么希望我做的?”
她仰起头来,望着他,想了想说道:“那……带我去吃水煎包吧,我饿了。”
傅昭阳失笑,握紧她的手:“好,其实我更饿呢。”
傅昭阳在队里的时间明显减少,那块“谦谦君子”的水晶方牌也不见了踪影,然而楚羚、攀岩似乎也成了他和莫靖言之间避而不谈的话题,有时话语间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停滞,像骑车通过学校里的减速带,慢下来,轻轻一震。他倒是有更多时间陪着莫靖言去自习,依旧和以前一样,她做题的时候他便看书,做着做着她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中间醒过来,朦胧间看见傅昭阳望着窗外,目光越过枝叶零落的树梢,投向岩壁的方向。和记忆中那幅暖黄的画面再也不同,那时他翻着书,微笑着看她,低下头来在扉页上写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时光依然安静,然而心境却已经不复当时的纯净。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再更
第十三章(下)
最近听到的也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美国各校开始进入寒假,莫靖言问起大哥的佛罗里达旅行计划,莫靖则回信说行程暂缓,那女生转学的事情并不乐观,已经向他所在的学校重新递交了研究生入学申请,因此假期时需要精心准备,过来预先了解一下实验室,等开学第一周和教授们见面详谈。
莫靖言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虽然大哥并没有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女友,但二人还是要在一起共度一个寒假;女生未必能如愿转学,此后还是要异地而居。莫靖言心中已经在大哥的形象上打上了“拒绝异地恋”的烙印,只觉他这段感情中必然还有其他变数,不禁有些同情起那位准女友来。
莫靖言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左君,心中很是挂念,想到关于大哥的传言已经是数月之前的旧闻,师姐不会为此仍将自己拒之门外。她找了个时间,在水果摊买了一只金黄的大柚子,捧去大三女生楼看望左君。
左君看来很是平静,和莫靖言说话时神色如常,甚至还主动问了莫大的近况。莫靖言吞吞吐吐,小心拿捏措辞,没说二人一个寒假都会在一起,只说那女生转学的事情希望渺茫。
左君听后轻叹一声。
莫靖言连忙劝解道:“重新申请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我哥的学校比较好,应该也难申一些。他们之后未必会在一起啊。”
“我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左君翘了翘嘴角,无奈地轻声一笑,“只是莫师兄不喜欢、也不相信异地恋,所以对别人还不松口。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本来,长距离恋爱就很辛苦,你想见到的人怎么也见不到……我不希望他那么辛苦。”
莫靖言动了动嘴唇,很想问,那你呢,你不辛苦么?但如此触动心事的话,她还是吞了回去。
“我这几个月已经想了很多,也接受了我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现实。”左君淡淡地说,“既然不可能,我就不去争了。他一个人在外面,离家那么远,有人照顾也是好事儿。我希望他的生活简单一些,开心一些。”
“这么说来,我太不懂事了……”莫靖言有些羞愧,“我觉得,昭阳哥没有以前开心。”
“平时的生活里本来就充满了喜怒哀乐,也不完全是开心吧?”左君笑了笑,“感情也是一样。”
“你知道最近的事情吧。”莫靖言将生日礼物的纠葛大致说了一遍。
“知道啊。”左君点头,“不过,你不相信傅队,还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不相信这段感情?”
莫靖言犹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顾虑,“我觉得,在他心中,楚师姐一直都很重要。甚至,有时候,比我更重要。”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楚羚比呢?”左君笑,“或许傅师兄从来没有把你们放在天平两端来衡量取舍,因为根本是不同的感情。”
莫靖言并不完全认同左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然而她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一直在想左君所说的,“为什么一定要和楚羚比”。没错,自这段感情开始,她似乎就一直在和楚羚竞争,争夺傅昭阳的重视,争夺参加比赛的机会,争夺留在攀岩队的权利,争夺谁的礼物更受喜爱。她在本意上并没有想要和楚羚针锋相对,但一桩桩细数下来,颇有些势不两立的味道。
下楼时正想着,就在路口遇到楚羚,擦肩而过时听到她冷冷的声音:“一切如你所愿,你满意了?”
莫靖言转头,看到她怨愤的神色。
“你有什么理由让昭阳退队?你凭什么要求他对我退避三舍?”楚羚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喜欢他,你是他女朋友,那又怎么样?我们正大光明,你有什么看不惯?你有一件宝贝,别人喜欢,也有错么?而且昭阳他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收藏品,他有自己的生活!你喜欢他就应该接受他本来的样子,而不是让他变成你想要的那个人,让他变得不开心!”
“让他不开心,让他为难……你也有份吧。”莫靖言嗫嚅着说了一句。
“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的,你不存在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你才是后出现,闯到别人生活里那一个吧?”楚羚神色间带了凄恻,“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先说,事情是不是就不同了?而我太矜持,太相信默契,就像左君和莫大一样,失之交臂。以前莫大开玩笑叫昭阳‘妹夫’,左君问过他是不是喜欢你,他说已经四年没见,在他心中,你还是个穿着小红靴子在台上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我居然真的相信了……直到那天看了你跳的《踏莎行》,我就知道一切都晚了,因为昭阳看你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我也看了你的演出,你这样的女生,真的没有男生会拒绝吧。凭什么呢?就因为你乖巧漂亮吧?!你又有多理解昭阳,多在乎他的爱好和梦想呢?”
莫靖言一滞,她也听傅昭阳和别人讨论过学术问题,也听到他讲起攀岩,隐约记得在左君的专访里曾提过,傅昭阳说学习攀岩是为了出野外,而且他热爱这群充满活力的朋友。她对傅昭阳参加攀岩队的初衷和热爱了解不多,也从未深想,而在与楚羚的相争中,竟然忘记了,这本该是傅昭阳做选择最重要的砝码。她看到的,向来是温和微笑、镇定自若的傅昭阳。
莫靖言第一次意识到一个她不愿承认的现实,自己并不了解傅昭阳。
莫靖言夜里去跑步,穿了厚绒帽衫,缩着手,仍然觉得整个人凉凉的。操场和岩壁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灯光。莫靖言呵了一口气,成了一缕淡淡的白烟,这样的天气里大概没有人有情致躺在垫子上仰望星空吧?再说,少爷恐怕也忙于应对小师妹,或许此刻正在哪个温暖的小咖啡馆里幸福的约会呢。
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一丝怅然。
十二月没有留给莫靖言太多纠结慨叹的时间,月底进入紧张的期末考试复习阶段,同时为了学校的新年晚会,舞蹈团还要见缝插针地排练。莫靖言在彩排时看到了久违的赵天博,听说他追到大一新生文艺汇演的主持人,莫莫心底好奇,忍不住跟上去一探究竟。但他不过是和灯光音响师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回来。莫靖言和他迎头碰上,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这次你也有节目?”他笑着问,“听说你脚扭了?”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好利索了。”
“真好。说起来,可能是最后一次看你跳舞了。”赵天博慨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转眼就大四了。”
“师兄读研还是工作啊?”她客气地问。
“工作去,积累一些工作经验,再读在职的MBA吧。”
“回咱们学校?那是我们系呢。”莫靖言笑笑,“加油吧。”
“可那时……你大概就毕业了。不知道那时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赵天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缓了声音,“莫莫,这一年你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哦?”
“越来越有气质了,是恋爱了的缘故吧?”
莫靖言客套地笑了笑,想着找个理由告辞,就听他说:“但是,看起来没有刚认识你时那么简单快乐了,以前一看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可能……需要考虑的比以前多一些,但也没什么不好。”莫靖言思忖片刻,反驳道,“能和从小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觉得挺幸福。”
“傅昭阳是个老好人,但有时有些好过头了。”赵天博笑了笑,“以前社团聚会,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莫靖言略有不快,“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和我没什么关系。”
“上个月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三更半夜一起出学校。”赵天博哼了一声,“还搂搂抱抱的……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么?”
莫靖言胸口起伏,暗暗攥拳,“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抱歉,我不想听别人这样说他,请不要恶意揣测。”
“我本来不想当这个恶人,如果是别人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多嘴。只是,我担心你被蒙在鼓里。换了别的男生,和你在一起,根本看都不会看其他女生的。”他叹气,“我只说自己看的,我揣测什么了?是你自己也怀疑了吧。”
莫靖言脸色僵硬,说了句“再见”,转身便走。
排练结束时傅昭阳来接她,路上讲着下学期野外考察的安排,莫靖言低头无语,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怎么不说话了,莫莫?”他拍拍她的头顶,“的确是要去很久,但中间我可以抽空回来呀。”
“我刚刚,碰到赵天博了。”她抬起头,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句。
“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傅昭阳蹙眉,“我说过,他……”
“知道,就是凑巧了。”莫靖言停下脚步,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那你……他说,上个月看到你……是夜里,和别人,一起出了学校。”她斟酌字句,不知是为了体谅傅昭阳的面子,还是在抑制心中的恐慌。
“你说楚羚么?”傅昭阳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缓答道,“是两个月以前,我过生日那天。回寝室时她在楼下等我,送我礼物。她没少喝,女生寝室又关门了,我送她回家。”
他平静自若,说得轻描淡写,莫莫心中五味陈杂,扭过头去不说话。
“我没和你说,就是怕你多想。也是因为回来时太晚了,才忘了把她挂上去的水晶牌摘下来。”傅昭阳解释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而且最近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那当时你为什么任由她挂上去呢?莫靖言心中怄气,不肯转过身来。
“莫莫,”傅昭阳无奈,手搭在她肩头,“你不要太小孩子气,能不能大度一些?”
“你让我退出比赛,我就退出比赛;让我退出攀岩队,我就退出攀岩队。”莫靖言扭身甩开,冷冷答道,“还要我怎么大度?”
“是,楚羚当时不想参加比赛了,我怎么说,‘随你吧,爱参加不参加?’”傅昭阳说,“她是最有获奖希望的队员,我能不挽留她么?只是,我当时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