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十六,情场如战场(七)

SAN在苏北投资兴建的制药厂所在的D市在上海召开新的一轮招商引资会,特意邀请詹安尼作为贵宾参加。招待的宴会放在浦东一家五星级酒店,詹安尼拂不了D市领导的盛情,再加上又要考虑制药厂在D市,方方面面需要人家领导的照顾,在宴会上不禁多喝了几杯,下午回到公司时,浑身上下都是酒气,猛喝了几大杯浓茶,才把心头那股燥热压了下去,脑子仍有点晕沉,集中不了精力做事,索性扯开领结,敞了上衣,躺在椅子上休息。

“小姐,真的不行,你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见我们总裁的,我们总裁正忙呢!”门外一阵喧闹,陈谣礼貌而又不带感情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我是安尼的女友,见他还需要预约吗?”另一个声音尖锐地反问道。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陈谣可能被问住了。

詹安怪慢慢系上衬衫的领扣,坐直了身子,俊眉蹙成一团,他拨通陈谣外面的电话,冷声说道:“让她进来。”

他听出来了,那是夏心婷。

陈谣掩饰不住愕然,帮夏心婷打开门,并周到地掩上,站在外面直发呆。

“安尼!”夏心婷优雅地笑笑,一身得体的素雅秋装,娉娉婷婷地走向詹安尼,想上前来个英国式的拥抱,詹安尼漠然地用手挡住她的靠近,指指沙发。

夏心婷温婉一笑,坐了下来,打量着四周,象是很满意。

“找我有事吗?”詹安尼挑眉问道,坐到她的对面。

“我与梁清的离婚案,明天开庭,因为我放弃一切财产,又没有孩子的抚养争议,应该会很顺利地判决下来。安尼,我自由了。”夏心婷美目灼灼地盯着詹安尼。

“听到这个消息,你认为我应该雀跃还是应该悲哀?”詹安尼叠起双腿,冷冷地问。

夏心婷噘起嘴,“安尼,你不开心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把从前失去的一切再捡回来…。”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的以为吧!”詹安尼淡淡地抢白道,“你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讲,不痛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该感到雀跃的是你下一任情人,该感到悲哀是你的前夫梁清,我和你什么也不是。印象中你不是一个厚颜的人,下次来我这里,说是我同学,我会见你,无需把莫须有的身份硬按在自己的头上。”

这话有点让夏心婷脸上挂不住,不觉脸红道:“安尼,从前介意不得,谁没犯过错呢。我已经为这个错付出了沉痛的代价,现在我醒悟过来,给我们的将来一个机会,好吗?”

詹安尼扫了她一眼,站起身,“我再重说一次,你我之间的机会在多年以前就用尽了。为了不引起误会,你以后来我这里,最好还是预约一下。”

“误会?你怕谁误会?”夏心婷惊跳起来,“安尼,你知道梁清很爱很爱我,可是我为了能和你一起,断然离开了他,我都为你牺牲成这样,你就不能为我付出一点吗?”

“对,”詹安尼突然转过身,直直看进她的眼底,看得她心中不禁有些发毛,“你知道当年我非常在意你,你毅然投进梁清的怀抱,现在你也知梁清很爱你,你可以头也不回地与他离婚。请问,对于你这样冷血的女人,有哪点能让人爱上呢?你总是站在你的角度,凭你的喜欢,不顾别人的感受,做你想做的事,可以呀,你爱折腾折腾去,是你的自由,不要扯上别人参预你的游戏,可以吗?夏心婷,你很让人寒心,也让人讨厌。”

“安尼,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夏心婷捂着嘴,眼中泪光隐隐,小脸发白。

“对,我再不客气地加一句,莫谈我不爱你,就是爱着你,你似乎不能生孩子,我是詹家的独子,我也是不能和你结婚的。你愿意屈尊做我的情妇,对不起,你的年岁太大了。”詹安尼借着酒意,说话不免有些刻薄,但是不下这样的重药,夏心婷是不会清醒的。

药效果然发作了,夏心婷眼泪扑扑地往下落,身子抖个不停,不敢置信地瞪着詹安尼,拼命摇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可以的,我只是想爱你,错了吗?安尼,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她们最多是年轻,可是论身份,论家世,论学历,有几个可以与我相比,何况我们还有青梅竹马的回忆。我不是不能怀孕,我是不易怀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可以做试管婴儿,可以请人代孕,你想要几个可以生几个,这都不是理由。”

“够了,夏心婷,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以后既使你说你是SAN的总裁夫人,我也不会见你的。”詹安尼拉开大门,“陈秘书,送客。”

“行,我走,我走!”夏心婷咬着唇,脸色死灰,泪眼眯起,“我已经为你走到这一步,你不要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詹安尼背着身,状似什么也没听见。

陈谣拉着一万个不情愿的夏心婷走出办公室,她梨花带露的娇柔样,让碰到的SAN员工本能以为,这是一个被花心詹总抛弃的不幸痴情女子,不禁个个脸露同情。

办公室内,詹安尼愤怒地闭上眼,一拳重重地击向大门,门“啪”地合上,五指蓦地红肿。

他怅然地举起手掌,细了眼凝视着,夏心婷这样的女人,活到这份上,真是可悲又可嫌,偏偏还不醒悟。

现在细想,当年她的移情别恋,其实是自己的幸运。

多年的心结,在这一刻悄然解开。

没有预料的几声叩门声,打断了詹安尼的沉思,“进来!”他收敛起怒容,转过身。

门开了,舒樱一脸慌乱,满脸是泪的走了进来,双唇微微地颤栗着,“我…我的项链丢了…”

三十七,情场如战场(八)

舒樱指着脖子比画着,视线急促地在地毯上巡睃着,“项链,我的项链…。”她无助地抽泣着,没有形像的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在办公桌下的地毯上翻找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不知是汗还是泪,密密地贴着腮角滚落了下来。

詹安尼没见过她这么失态,蹲下身,轻声问:“什么项链?”

“我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带着哭音的回答。

詹安尼看她吃力地按着肚子,头抬不抬,皱皱眉头,“明天我陪你去珠宝店重买一根,不要跪在地上。”舍不得看她这样慌乱无章,也体贴地为她腹中的孩子考虑。

“不,”舒樱突然泪如雨下,拍打着地毯,“不,不一样的,买不来的。”重重的失望,压倒了她。她颤抖着身躯,放声大哭。詹安尼慌了,“别哭,别哭,你站起身来,不要伤了孩子,我来找。”高大的身子费力地弯曲,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找寻着。

他记得那根项链,米白色的珍珠,一粒一粒的晶莹剔透。

“你确定掉在办公室吗?”

“我把该找地方都找遍了,只有办公室…没找过。没有吗?”

詹安尼不作声,办公室向来纤尘不染,那么一条项链若掉地上,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舒樱捧着脸,泪止不住,泪眼在茶几上、沙发上搜寻。

陈谣推门送公文进来,傻眼了。威严、高大的总裁趴在地上,不顾精品的衣衫,急急地找着什么,好看的发型散落在额前。清雅温婉的舒樱跪在他的身边,哭成一个泪人。陈谣不知该进还是退,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送报告…”

“那个一会再说,你也帮着找找。”詹安尼一挥手。

“找什么?”陈谣讶异地蹲下身。

“一根珍珠项链。”

“是不是米色的?”

舒樱的哭声戛然而止,詹安尼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转身,看向陈谣。

“今早打扫办公室的清洁女工在洗手间里,发现纸篮里有一根珍珠项链,这一层楼就我和舒秘书两个女员工,她跑来问我是不是我的,我说不是,让她送到后勤处去了。”

陈谣的话音刚落,只听舒樱惊喜的叫了一声,象阵风似的往外冲去。

詹安尼拉住了她,沉声说道:“让陈谣下去一趟,你好好平静一下。”

陈谣忙转身出去,一刻的功夫就拿着项链上来了。舒樱颤微微地接过项链,跑进洗手间,关上门。紧闭的门,挡不住里面惊人的哭声。

詹安尼无力跌坐在沙发中,“谢谢你,陈秘书,公文我一会再看,你出去吧!这件事不要多传。”

陈谣茫然地点点头,这件事传什么呀?

良久,詹安尼仍听不见舒樱的脚步,担心她哭晕了,起身,走近洗手间,敲敲门,没有回音。“鲍西娅,你再不出来,我可不问男女有别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舒樱虽已整理好装束,洗净了脸,但红肿的眼睛太明显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詹安尼,沙哑着嗓子,“对不起,我不该在办公室里如此失态。”

她内疚的表情怯怯地,生生牵扯着他的心,他温柔地一笑,“没事,我今天总算看到鲍西娅的另一面,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把柄,我会善加利用的。”

舒樱羞涩地一笑,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詹安尼轻轻接过她手中的项链,拨开她的头发,替她戴在脖子上,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沙发前,坐下。

“你妈妈呢?”他给她倒了杯温茶。

“今天早晨的火车回老家。上海太大,人多车多,让她害怕,神经一直紧绷着,两夜都没合眼,饭也吃不下,我只好让她回去了。”

“嗯。”他瞄瞄她脖子上的项链,“这项链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她不是一个对首饰很注重的人。

舒樱眼眶一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嗓子稍微好些了,“这项链是在北京读书时,逸宇用两个学年的奖学金给我买的,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那天陪妈妈去洗手是,可能不小心碰掉了。”

其实詹安尼的心中早猜疑是这么一回事,有点不是滋味,生怕别人不知他们恩爱,一个小小的礼特都如此珍视。他佯装大笑,“不要告诉我它价值连城,而且你的巴萨尼奥以后会这般吝啬。”

舒樱含泪一笑,“它是无价的,也不是其他物品可以代替的。我和…他隔了这么远,我很想很想他,这项链就成了思念的慰藉,如果把它给丢了,我…该怎么撑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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