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没有给肖白答复。
以前,他说他对她这样的小女子没兴趣,让她放心,一下子把她刚萌芽的爱情打入地狱,现在,他向她要一个机会,说他爱上她了。
如此出尔反尔,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去相信?
与肖滨几年的感情都经不住物欲横流的冲击,肖白这样的男子,正式成熟黄金的年纪,要地位有地位,要财富有财富,要美女有美女,艺术家一时激情上来,许个良辰美景,天长地久,当不了真。
吃一堑,长一智,她对感情再不敢傻傻投入了,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心,即使她对他不是没好感的,午夜梦回,不止一次盼着他能这样来到她面前,对她说着一番话。
现在,一瞬如烟花般绚丽的爱情,已不能让她感动,她想要的是一份细水流长的,可以白头到老似的爱情。
他能给得起吗?
肖白摸摸鼻子,开车吧林蝶送回学院,她向他道谢,礼貌地道别,没有表现出一点依依不舍。
挫败感像一个巨浪,把肖白一下子就打进了海底。
他不是沙文主义的男人,不自负,但总是有一点自信的,从做偶像明星开始,他多的是女孩子倒追,对于感情,他一向是被动的成分多,不管是容研(注:《漂洋过海来爱你》第一卷的女主),还是左幽(注:《漂洋过海来爱你》第三卷的女主),他喜欢过他们,但都是采取默默守望的方式,没有巧取豪夺,霸道地侵占过,他期待着他们能主动发现他的好,事实证明,好的女子是没这样的机会留给你的,识宝的男人总会遮住她们的视线。
林蝶是他主动出手追求的一个女孩子。
在还没有确定心的方向时,他就把她诱拐上床了,现在又破例出口表白追求,可结果呢?
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样把他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他写的情歌,足以感动大半个中国的人,他以为他是懂爱情的,当爱情真的来到时,他也只是一个爱情的傻瓜。
新年前几天,肖白忙的没日没夜,可是一停下来,满肚子都林蝶的身影,他现在到不拒绝接他的电话,但对于邀约,大部分是婉拒的,千辛万苦约到出来吃过饭,就吃饭,吃完了就道别,想游个车河的机会都不给他。
肖白有点一筹莫展了。
这天,很意外的接到詹安尼的电话,约了一起打网球,两人在室内网球馆见了面,打了两个小时,挥汗如雨,冲了澡,两人就在网球馆附近的西餐厅吃饭,西餐厅小小的,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汤,沙律和主食,用餐用到一半,詹安尼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肖白。
支票的金额是最小的七位数,日期是一个月前的,早已失效。
肖白轻笑摇头,“我以为心婷是一时赌气,没想到她真的做出幼稚到极点的事。”
詹安尼优雅的舀着汤,神情有些冷漠,“她有点歇斯底里了,有空你要劝劝她,做任何事都要有个度,不要影响我的生活。”
“嗯,我也想这事,她和梁清现在好像没有复合的希望了,我想把她送回英国,她一个人在上海,整天尽做着不着边际的梦,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如果你有机会碰到梁清,请告诉她,游戏已经玩完了,在使出什么下三烂的招数,我就不会再让步了。”
肖白纳闷地看了眼詹安尼,好像不是在说笑,san前一阵的事,满世界风风雨雨,他也听说了,想着詹安尼忙的分身无术,他就发了几条短信问候,没打扰詹安尼。难道那事和梁清没有关吗?不会吧,梁清是同济的外救,和药品扯不上关系,哎,他们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够错中复杂的,不过詹安尼是真正的强敌,按兵不动,就足够让梁清和夏心婷惊得上蹿下跳了。
“安尼,你还好吧?”肖白问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詹安尼耸耸肩,开始吃主食,“风雨之后见彩虹,我不算坏。”
“彩虹?这道彩虹事san上空的吗?”
“不,是我心头的,”詹安尼说得神秘兮兮,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怎么,被谁锁住了你那颗掘傲不凡的心了吗?”肖白打趣地问,也不无好事,能让詹安尼心动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詹安尼没正面回答,舒樱还没离婚,他不想他们之间被别人扭曲,圣诞节的隔天早晨,她在他怀里醒来,羞得满脸通红,一整天都没敢看他,心慌意乱地把他的咖啡杯当成她的,喝下去之后,那个表情,令他忍俊不禁,晚上下班时,她没拒绝他的拥抱和浅吻,后面两天,他稍为丰富的肢体语言,她稍挣扎了下就顺从了他,舒樱这样的女子,是有感情洁癖,如果心里美一点点他,是不可能让别人碰触的,这就证明舒樱心里已经越来越有更多的他了,怎能不让他愉悦呢?
心快乐的都想要飞起来了。
“一个上帝派来救赎我的天使,我等了好多年了,”詹安尼说道。
“那真的要祝福你了。”肖白由衷地说,“能够遇到让自己动心的女人,可不容易。”
“你没有吗?不会还在暗恋迈森的太太吧?”
肖白笑,直摇手,“没有,早就没有了,我是没你那个好命,遇到喜欢的人,人家却不给我机会,”他漫不经心的说下去,眼睛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景,“其实爱情这个东西存不存在,我都很茫然,若是存在,想拥有为什么会那么难,若是不存在,又为什么有那样的一个人会让你满心牵挂似的。”
“肖白,你是只想和她谈个简单的恋爱,还是想和她一起成个家?”詹安尼问的很直接。
肖白的心像被一个人狠狠地用拳闻了下,两只眼瞪得大大的。
“只是谈个恋爱,就随缘,顺其自然,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就友好分手,若是想和她在一起成个家,那就要拿出你全副的身心去努力了,机会不是她给你的,而是你自己争取的,一个让你渴望一辈子陪伴的女人,你为她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我为了画心头的这道彩虹,是你无法想象的挑战,即使现在,我也没敢松懈下来。”詹安尼拍拍肖白的肩,说道。
肖白犹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坐着。
开车回公寓的时候,他满脑子都在想詹安尼的话,林蝶不给他机会,是担心他只是想和她来一份露水情缘吗?她那样被爱情伤过的女子,洁身自好,一定不可能随意开始一份新的感情。
那么,他要以什么样的前提和她交往呢?
成家,是他不敢去想的一个词,能和心爱的人朝朝暮暮共对,他在二十多岁时就做过这样的美梦,随着年岁渐长,他反到胆怯了。
在一幢美丽的房子里,有一个小女人出出进进,晚上,点起柔和的灯光,拉上长长的窗帘,他在弹琴,她在夜读,有一个小娃娃在他们的脚下满地爬着,偶尔,她抬起头,递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他走过去,抱起小娃娃,坐在她身边,回身给她一个深情的吻。
光是想想这样的画面,就让他热泪盈眶了。
小女人?他的脑中浮现出抹林蝶的身影,心不禁为之钱雀跃。
如果那个小女人是林蝶,他就不会胆怯了吧?
答案是肯定的。
夏心婷坐在浴室里,怔怔的想着心事,英国的家人刚刚打过一通电话,催着他回国,让她很是心烦。
浴室里一叠寂寞的吊灯,俯照着她急躁不安的心。
与梁清的离婚判不下来,与詹安尼现在又亲近不上去,她怎么能现在就离开呢?莫非詹安尼又有了新欢?她知道他向来不安分,但只要他不动心,纯粹玩玩,她不紧张。
她请了私家侦探跟踪詹安尼,发现他除了和他秘书走得近,身边别无他人,那个秘书的照片,她看了,就是怀孕的女子,有夫之妇,书卷气浓浓的,不是肉弹,也不是波霸,清清冷冷的,不是詹安尼喜欢的类型,她没忘心里去。
她真正担心的还是宁曼曼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从骨子里都透着股妩媚,男人稍没自制力,都会臣服于他的脚下。
门铃响了。
她裹好浴袍,这个时候,除了肖白,没别人。
打开门,肖白拂了拂顶上的水珠,径直往里走去。
“外面下雨了吗?”她问。
“嗯,小雨。”肖白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放在桌上,“这支票过期了,你一会把它给撕了。”
夏心婷愣愣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紧咬着嘴唇。
“心婷,失去爱情不可怕,如果连自尊都没了,就有点可悲,爱一个人不是错,但别人同样也有不爱你的权利,别影响别人的生活,让自己成了一个笑话。”肖白的声音很低,可字字句句落下来,份量都很重。
“他......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
夏心婷是愤怒道机电,宁曼曼骗了她,这本来是两个女人之间私下的战争,让詹安尼知道了,算什么,证明她宁曼曼的爱很高尚吗?
无形之中,她在詹安尼的心中又低了一层,夏心婷把这个宁曼曼恨得牙痒痒的。
肖白蹙蹙眉,“心婷,他喜欢谁,你没有立场过问吧?我已经帮你定好了后天回伦敦的机票,离婚案那边有律师出面,有了结果通知你,回国或者出去旅游,对舒展你的心情都有好处。”
肖白把机票从包里拿出,摊在了桌上。
夏心婷一听就炸了,“什么?我不回去,我肯定不回去。”
肖白叹了口气,“你若不回去,那么明天你弟弟就会从英国飞过来接你回国。”
“你么这是绑架。”夏心婷瞪眼。
“你的情况已经让人迫不得已这样做了,”肖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起身告辞。
夏心婷心中一急,只觉得四肢乏软,头晕目眩,“咕咚”一下直挺挺地跌坐到沙发上。
她越想越不甘心,匆匆换了件衣衫3,拿上包,下楼,打了车直奔宁曼曼的酒吧。
不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输了。
冬夜绵绵,冰寒刺骨。
车一进街山路,她下了车,埋头就往‘夜’里面冲。
现在时间还没到午夜,酒吧里客人还不算多,宁曼曼坐在吧台前,有一口没一口的浅抿着酒,洛飞坐在她的对面,旁边已经放了不少的空杯了。
“好了,好了,别再喝了,你那个酒量我是知道的,在这样喝下去,会伤身体的。”宁曼曼不是关心洛飞,而是担心一个醉鬼摊在吧台前,会影响生意。
洛飞这几天不知怎回事,连着几个晚上都泡在这里,冷这个脸,一言不发猛灌酒,一把自己放倒不罢休,一放倒就在酒吧里呆到天明,酒保跟着陪他,叫苦连天。
这毛头小子现在头上顶了个青年钢琴家的称号,也算是风光人物,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
事业顺利,家境又不错,烦心的只有感情了。
宁曼曼有自知之名,一定不会是为她,他以前迷恋她时,她和别的男人讲个话,他都恨不得把个钢琴给砸了,现在,他就是坐在别的男人的大腿上,他眼风都不眯一下。
那会是谁打动了这个俊男的心呢?宁曼曼心底微微泛起一点酸楚。
女人如花,男人的追捧,就是花朵的阳光雨露,没了男人的注意,花迟早会枯萎的。
“我没买单吗?”洛阳两眼无神,表情几近呆板。
“哦哦,算我所管闲事!”宁曼曼白了他一眼,“你请尽心,不过今晚不准在赖在我的酒吧里。”
“心肠歹毒的女人,”洛飞嘀咕一句,仰头喝下杯中的酒,向酒保晃晃杯子,酒保无奈地耸耸肩,一杯装着黄色液体的酒又放在洛飞的面前。
“喂,说谁呢?我毒吗,要是我真的心肠歹毒,我就继续诱惑你了,要知道你当初可是痴迷与我,我可是为了你的远大前程,硬狠下心推开你的,现在你得意了,我也没沾你半点光,你心情不好,我还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想和我上床,我也不会拒绝呀!”宁曼曼脸上又露出风尘女子的妩媚风情,丽眼细起,红唇一嘟,暧昧地笑着,凑上洛飞的脸,呼吸清晰可闻,诱人的体香若隐若现地拂来。
从酒吧外面的角度看来,这就是一副激情亲吻的画面,夏心婷直勾勾的盯着,举起手中的手机,对准他们,连拍几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尔后,转身没入寒风冷雨之中。
“够了!”洛飞一甩头发,推开宁曼曼,俊容狡丝不动。
宁曼曼好失败地缩回身子,“喜新厌旧的坏家伙!和我说说,她哪点出众?比我漂亮?床上功夫比我厉害?”
“闭上你的臭嘴,”洛飞‘啪’地一声放下酒杯,一脸愤怒“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不知廉耻的,她出众的地方数不胜数,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宁曼曼火大了,“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而巴巴地来找我呢?”
洛飞沉默着。
“你这个高尚圣洁的人,别呆在我这里,免得玷污了你,你给我滚,”宁曼曼顾不到自己是酒吧的老板娘,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洛飞,面红耳赤,声音尖锐。
洛飞掏出几张大钞,扔到吧台上,在酒吧膛木结舌的目光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他今晚已经喝了不少,夜风一吹,酒气更加上酒,脚下不禁有点打飘,眼前也有些模糊。
他辨认了下方向,往左侧的大道走去,一边走一边无声的留着酒,十天了,他没见到舒樱,也没和她讲过一句话,有此站在窗户前,看到詹安尼送她回来,下车前,詹安尼温柔地替她拉紧大衣,俯身吻着她的脸颊。
他的心疼的像刀割一般,妒忌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他练不了琴,上不了课,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他不知道怎么去要求她不要和詹安尼在一起,他也想告诉她,他不是在赌气,在看着她对洪逸宇的一片深情后,他被打劫了,他是真心的想代替洪逸宇,好好地爱她。
他也许还不成熟,也不会表达,但只要给他时间,空间,他会变得洪逸宇那样优秀,那样体贴,那样疼惜她的。
为什么半路上要跳出一个詹安尼呢?
那种游戏情场的浪子怎么配的上美好的舒樱呢?
洛飞哭得双肩直抽,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神智迷迷糊糊的,一辆大货车从他身边经过,风鼓起了他的外衣,外衣突地被货车勾住,他感到一个前倾,跌倒在地,货车拖着他,在泥泞的路上向前疾驶。
他看到裤子被撕烂了,露出了肌肉,肌肉被磨破,血冒了出来,他痛的叫不出声,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