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公主心情不错哦!”白雁蹲下来,摸了摸丽丽的头,丽丽兴奋得尾巴直摆。
李心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吴嫂在一边拨毛豆。电现里的内客很精采,两个人盯着屏幕,没空看谁回来了。但丽丽的哼哼声让李心霞不说地皱起了眉 , “丽丽,过来!”,叛徒丽丽对着她汪汪叫了两下,没理睬,而是跟着白雁后面往楼上走去。
“你个白眼狼。”吴嫂放下毛豆,跑过来把丽丽抓走,对着白雁翻了下白眼。
换作以前白雁一定要停下来,把她俩逗得跳起来。白雁现在没那样的心情,觉着那一切没意思,沉默是最高贵的。不过,到要好好谢谢康领导当初买了这居复式公寓,这样,她还能拥有一块安静的净土。
把两天换下的衣服洗好,晾上,卧室和书房彻底打扫了下,冲了个澡,她下楼吃饭。
李心霞与吴嫂已经吃过了,洗手间里传来说话声,李心霞可能在洗澡。
白雁开了冰箱,吴嫂今晚包水饺,北方水饺,皮厚馅多,一个能填半碗。包太多了,冰箱里还有两大碗。白雁没有洞,给自己下了碗阳春面。
正吃着,突然看到丽丽跑到大门前,对着门外呜呜直叫。
“知道了,小姑奶奶,你早晨不是刚拉过了吗,怎么又要拉了。唉,妈妈再洗澡,咱们可不能耽搁太久哦。”吴嫂嘀嘀咕咕从洗手间出来,擦着手,开了门。丽丽“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丽丽,丽丽…”吴嫂忙不迭地追上。
白雁低眉浅笑,丽丽公主教养真不错。她吃完面条,刷了碗,又吃了个油桃, 吴嫂和丽丽还没回来。
她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没有多想,她转身跑向洗手间。
果真不错,李心霞坐在浴缸里,水己经没什么温度了。虽然是复天,但整个人闷在凉水里,还是会感冒的,无其是李心霞这种体质不算好的人。
你…来干什么?”李心霞瞪圆了眼,本能地曲起双手,护住胸。
白雁不说话,忙不迭地拧开热水,一个劲地往李心霞身上浇。
“滚开,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别以为你对我献媚,我就会接受你,告诉你,这是没有可能的。”李心霞动弹不了,只能把力气全用在了嘴巴上。
白雁不理她,浴缸里水温差不多暖和起来,李心霞的皮肤渐渐红润,她拿起大毛巾,先帮李心霞擦净了头发,然后放掉水,开始擦身子。
李心霞眼里都快喷出大来了,“你听不见吗,我不要你管,你滚,你滚…”她用手推着白雁。
白雁不吱声, 咬牙,抱起李心霞。李心霞虽然瘦,可是一个使不上力气的高位瘫痪病人,不配合,并不好抱,白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李心霞弄进了客房,浑身都湿透了。
床上,吴嫂把换洗的衣服和纸尿裤已准备好了。
白雁帮李心霞穿上纸尿裤,看着她早已变形的下半身,看着她没有任何弹性的肌肤,看着她干柴是的骨架,心里面狠狠地一抽。
“啪”,无预期地,李心霞一巴掌掴了过来,力度不大,但让白雁白皙的脸上很快就印出了指痕。
白雁缓缓抬起眼。
李心霞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高昂着下巴,盛气凌人的瞪着白雁,你看够了没有?现在,你心里面是不是很开心?是的,我是瘫痪的不成人形了,可我还是康剑的妈妈,你再漂亮,再娇美,也不可能从我们这里得到半点东西。“白雁拉过被单,盖住了她裸露的身子。
“好的,李女士,那么请给你儿子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伴着他了,我同意离婚。”
说完,白雁转身出了房门。
李心霞呆若木鸡。
吴嫂抱着丽丽从外面进来, “你进客房干什么的?”她象个炮弹冲到了白雁面前。
白雁看都没看她,上楼,关门,把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嫂揉着眼,走出房门,恰好,看到白雁拎着个包的身影一闪,大门关上了。
“心霞,那个女人离家出走了。”吴嫂忙掉头,大叫着。
第三十八章,四十二度的水温(六) 于是,拜现代通讯的发达,这十万火急的消息立刻就传到了远在北京的康剑的耳边。
吴嫂鹦鹉学舌地先把昨晚的事说了一番,然后把早晨看到的情况复述了一次,接着,话筒传到李心霞的手中。李心霞有点心虚,这个时候,心里面对白雁再不满,可以挖苦,可以讽刺,可以羞辱,但不能把她给惹毛了,不然对自己儿子目前的正面形象就有所影响。想想好后悔,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吗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来?没事找事做!
“剑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心霞见儿子半天没发话,心里面更着慌了。要是康剑的对手是别人,到没什么可担心的,问题对手是陆涤飞,他爹是陆省长,这就和康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康剑还坐在床上,头发蓬乱着,眼睛下面泛着青色,又是一夜失眠,眼皮跳得厉害,生怕有事发生,果真,事就来了。但他不是很相信白雁会离家出走,这不是白雁的风格。小丫头人小性子可倔呢,在受了李心霞一巴掌之后,她不撵李心霞就不错了,绝不可能弃城一逃了之。
一定是医院里有什么急事,她才匆匆出门了。康剑沉默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而又令自己心安的解释,紧绷的肌肉松驰下来。
“妈妈,我最快后天回去,你不要多想,白雁不会有事的,我一会给她打电话。
如果她回家,你和吴嫂别再说什么了。”康剑也气李心霞的无理取闹,但是能责怪吗?
“你确定她会回家?”李心霞愣了愣,吞吞吐吐把一直隐瞒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她…昨晚让我告诉你,她要离婚。”
康剑脑子嗡地一声轰鸣,他从床上跳到地下,直接挂了李心霞的电话,立刻改拨白雁的手机。
手机是开着的,但和前两天一样,没人接听。
康剑急得掌心泌出了一手的冷汗,他怀疑手机的信号是不是不好,又换了房中的座机拨过去,仍然没人接听。
他改发短信:白雁,收到后,立刻回话,有急事。一发就是五条。
他怕错过白雁的短信,也不去洗手间洗漱,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机紧紧握在掌心,他不时看下手机,有没有电,是不是不小心调成了会议状态。
手机在他的手中无声无息。
康剑感到自己都快窒息了,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简秘书,”他拿起座机,打给隔壁的简单, “你到总台去帮我定一班最近回滨江的航班。”
筒单睡得糊里糊涂的, “那…今天和中央台记者吃饭的事要改时间吗?”好不容易托了关系,人家大记者才答应出席的,也是为等这个记者,两人才把归期往后延迟了。
康剑握着话筒的手都颤抖了,他闭上眼,心中如天人大战一般。
手机突然响了。
一时间,康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鸣叫的手机,看着屏幕上亲切的数字,俊容不住地抽搐着。如果…如果白雁现在他面前,他要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用力而又温柔地吻她,惩罚地咬她的小酒窝、小耳朵。
“康助?”简单在话筒那边叫着。
“等会再说。”康剑挂上座机,哆嗦地按响手机接听键。
“白雁… …”嗓音不自觉地低沉了,沙哑了,他咳了几声,才正常。
“又听到领导的声音了,和我记忆中一样的磁性、性感。”白雁的声音脆嫩如黄莺,听不出丝毫不悦的痕迹, “有什么指示吗?”
白雁此时正站在郊区一家早餐店的门口,冷锋和马加在里面吃早饭,她吃不下,就没进去。
她知道康剑会打电话给她,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故意让手机响着,就是不接,短信也看到了,然后,估计康领导象烫着屁股的猴子,焦燥地坐立不安,乱转时,她才闲闲地回过去。
女人不管是撒娇、发嗲,包括赌气、吃醋、撒泼,那都要有一个载体,也就是说得有人买你的账,那才有意义。你若对个陌生人这样,人家准得当你是神经病,丢你一个大白眼。
康剑现在还买她的账,不过是她对他还有点用处。可她却不想买他的账了。这个不买账,不是对他不理不问,形同陌路。错了,他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该面对就不要逃避,有话好好说,但不会再在意他的感受了。
“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康剑不免有一点薄怒。
“哦,在餐厅吃早饭,没听见。”白雁没心没肺地笑着,轻轻松松堵住了他的口。
康剑眉头又蹙起来了, “一个人?”
“当然…不是,”白雁托长了尾音,语调上翘, “一个人吃饭没胃口,人多才有意思。”这话是冷医生说的。
“还有谁?”
白雁嘿嘿笑了两声, “这个保密。领导,你一大早就查岗呀!”
“今天周六,你一大早就出门干吗?”他咄咄问道。
白雁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既然康领导不直奔主题,那么她就温婉含蓄地先开个头, “事情多呀,今天要请人评估房子、汽车…”
“为什么要评估房子、汽车?”康剑打断了她。
“当然是我们以后分开做准备呀,领导,我怎么说也是你老婆,按照法律要分得一半财产,现金和存折好分,可房子、汽车不好分,先得去估个价吧,你忙,我不指望你,这些事我多做些。然后,我还得去婚姻介绍所报个名,准备参加什么相亲活动呀!好男人如同流星一样,如果不及时抓住,就转瞬即逝了。虽然我是离婚女人,比不上人家未婚姑娘,可好歹我也嫁过领导这种极品男人,也算有身份的人,找老公得好好地挑挑…领导,你怎么了?”
话筒里传来康剑一声急促的喘气声。
他怎么了,真敢问, 他都快被她气得吐血而亡了, “白雁,我还没死呢!”他咬牙切齿地怒吼。
“嗯,听得出来,你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活力充沛。”
“那你就这么急着改嫁?”
“领导,此言差矣,改嫁和离婚是两码事。”
“我有提过我们要离婚吗?”他呕得心五脏六肺剧烈地抽痛。
“为什么要你提?结婚是你提的,离婚就由我来提吧!领导,我们离婚吧!”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和说“领导,我们逛街吧!”一个样。
可是他却不敢不去当真。
康剑两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同意离婚。”他说得缓慢,可是却斩钉截铁。
“领导,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要担心我们离婚对你仕途有什么影响,我们悄悄的,不对外声张。我找别人评估房子时,也会说是替朋友办的…”
他不听,他不想听,他不是担心什么仕途有什么影响,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决然离去的心。她已经开始考虑了,并且为以后好好地计划了。而他现在还是她的老公,她把他置于何地?
可是他却又没有权利去责问、喝斥,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以为他才貌出众,家境优裕,自己又前程无量,只要他肯娶某个女子,某个女子必然会敬他如天神。除非他抛弃她,她不管受到他什么样的对待,一定不会舍得拥有的一切。
白雁怎么能做到这么果断呢?
没结婚前,他带白雁去江心岛游玩,那是处级以上的官太太才能亨的殊荣。结婚后,他带她参加各种应酬,让她尝到嫁给他的风光。家里面,物质应有尽有,开支不要她操一点心,住宽大的公寓,家俱和电器都是最好的。
白雁为什么不感到满足?
康剑闭上眼,遮住眼中的无助,白雁就是白雁,和任何人都不同的,所以他才被他掳获了心。
掳获了心?康剑愕然睁开眼,心瞬间跳到嗓子眼,然后,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多么匪夷所思,猎人布下天罗地网,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接近到了猎物,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却对猎物动了心。而猎物就在猎人心动间,咬破了网,跑了。
猎人以后怎么办呢?
康剑把头发往后抚了抚,把额头露出来,希望神智能清晰些。
“白雁,那天…吃饭,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脖颈上青筋暴烈,嘴角咧得很大,他期期艾艾才把一句话完整地挤了出来。
“那个没什么的,其实,你等于证明了我的清白,这样,我以后的老公一定会更加珍惜我,他会很谢谢你的…”白雁眨巴眨巴眼,想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 “呵呵,你懂就好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让他一头撞死算了,康剑心里面堵得实实的,不能发火,不能动怒,要镇静,冷静,他告诫自己,白雁是在气头上,她是在赌气,说出的话不要太当真。
“白雁,好不容易有个休息天,你回家好好休息,天气热,不要在外面晒着,会中暑的。所有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也着急想见到领导呢,你快快回来,我望眼欲穿。哦,不说了,他们出来了。”白雁匆忙收线。
康剑耳边传来“嘟,嘟… “的盲音,他愣了愣,缓缓合上手机。
他们?她们?不是他?她?有许多人?康剑的心又悬了起来。
有人敲门。
拖着沉重的双腿开了门,简单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外, “领导,那个机票…”康助的表情怎么那么沮丧而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