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云映绿清清喉咙,提醒自己来了。
“不得有误,听到没有。”杜子彬说道,两个将士拱手颔首,他缓缓转过身。
“杜大人,早!”云映绿耸耸肩,“你今天很闲,和车夫玩换岗的游戏吗?”
杜子彬水波不兴地凝视着她,“云太医真会说笑。我只不过是奉旨行事。从今天起,除了云太医呆在宫中,一出宫,云太医的安全就归我管。不便之处,还请云太医配合。”
云映绿心头猛跳了几下,她直视着杜子彬,“你不会是说我以后要住到你们刑部去吧?”
“必要的时候,我会这样安排。”杜子彬指着马车,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公事公办的正经样。
“我看东阳城最近是嫌太平了,没出几件案子让你们忙着,才会把人力浪费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吗?”云映绿嘀咕着,把医箱扔进车厢,拎起医
袍,就往上爬。
杜子彬嘴角抽搐了下,忙腾手在背后托了她一把,她回头道谢,突然看到在迎面巷子的一棵树下站着拓夫的侍卫,一脸焦急地盯着她。
侍卫怎么知道她家在这里?
云映绿一怔,慌乱地忙收回目光,陡然紧张起来。杜子彬察觉到她的神色,扭头四下张望,小巷静寂、幽深,几个晨起的老太站在门廊下拉话,一切如常。
“出发!”杜子彬轻轻一跃,跳上马车,车帘拉下,密封的空间中只有她和他面面相觑。
气氛静默地让人窒息,云映绿把医箱打开又合上,心思全在惊鸿一现的拓夫侍卫的身上,他找她有什么事吗?
箭伤复发了?
又要捎信?
还是和她礼貌地道个别?
她分析来分析去,觉得答案应该就在这其中。
“你昨晚订婚了?”杜子彬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有点异常。
“呃,你消息真灵通呀。”
“我家门倌和云府的门倌常一起喝酒聊天,多年的朋友了。”这个消息,让他又是一夜未眠。
他都有点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失望了。
云映绿闭了闭眼,收敛心神,“哦,我爹爹一定学过兵法,很懂趁其不备,打我个措手不及。”
“你就乖乖应下了?”
“当时那种情况只能那样,不过我初九休息那天,会和秦公子开诚布公谈一下的,我其实并不是他要娶的那个人,他弄错了。”
“你能说服他?”杜子彬讶异她口气中的轻描淡写,仿佛那是件小事。
“他那么精明,干吗娶一个对他没感觉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室友们都说嫁人要嫁一个爱自己的人,可没说娶妻要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
杜子彬深究地蹙起眉,“谁是你的室友?”他怎不知她以前在哪里上过学,云员外宠女儿,在她小的时候,请了西席在家教她读书,她奶声奶气的读书声,常让隔壁温课的他莞尔
一笑。
云映绿眨巴眨巴眼,头昏了,怎么说起二十一世纪的事来了,“我…室友不就是竹青吗?”她急中生智道。
“竹青懂得还不少哦。”杜子彬斜睨着她。
云映绿讪然笑笑,“是,是,她一向很渊博,是个哲学家,只是深藏不露。”清澈的大眼转了几转,怕他盯上这个问题,不等他接话,忙说道,“杜大人,我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杜子彬询问地看向她。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不太胜任皇宫里的医官,想辞职,你们魏朝这方面有什么手续吗?”
“你目前不能辞职。”杜子彬一盆冷水泼向云映绿,把她希望的火苗瞬刻浇熄。
“为什么?”
“不安全。”杜子彬冷然说道,“若昨天之前,你说这话,我会赞成。但现在不行,齐王府的人已经盯上你了。”
“这个齐王就是刘皇上的哥哥,他和我能有什么关系?”云映绿真是想不通。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听话就好。在宫中,有禁卫军护着你,在宫外,有我。”他有些不舍地瞟过她的小脸,自责地叹了口气,“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应该阻拦皇上,不该把
你扯进这个是非之中。”
“云小姐,以后请与皇上保持点距离,为了你的安全。”杜子彬强调了一句。
“刘皇上也要防备?”云映绿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依他这样说,这宫不是更不能进了吗?
杜子彬挫败地别过脸,“皇上已有三宫六院,多少位妃嫔,你一个未婚女子与他出双入对,成何体统。”
“杜大人,”云映绿不高兴了,“你表面上看上去一副则正人君子样,为什么思想会这么龌龊呢?口口声声不成体统,出双入对,你以为我和他是在约会呀,我那是工作。他是我
的顶头领导,看到他,我要装着视而不见吗?杜大人,人贵在自重,光做表面文章有什么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云映绿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通话,以为杜子彬会立马反驳,没想到,杜子彬只是倾倾嘴角,轻笑地摇了摇头,像是一点都不生气。那张刚正不阿的面容连皱都没皱一下。
这倒教她觉着反应有些过度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我晚上还会进宫,你若不想住在宫中,我会找皇上让你回府的。”临下马车的时候,杜子彬在她身后说道。
云映绿仰起头看看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没有什么反常吗?她怎么听着杜子彬的话好像很体贴她似的,这一定是错觉。他那样说只是奉旨行事。
“再说吧!”她挥手道别,往宫中走去。
杜子彬恋恋不舍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外,这才让车夫调转马头,回刑部.
云映绿一进太医院,就让小德子准备准备,今天开始后宫妇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