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是话不多之人,一向得体的做个好的倾听者。
云员外夫妇是不知该讲什么好。
八道视线交错来交错去,就是无人启口。
云映绿看父母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先开了口,“爹爹,娘亲,你们先回房歇着去,我陪秦公子说会话。”
云员外夫妇如接到了释放令,向秦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花厅。
云映绿与秦论隔了几张椅子,中间还放了张八仙桌,距离很安全,她大着胆大量着秦论。一向笑意不住的秦论,神色忧忧的,眉宇间锁着愁郁,象是心事很重。“害怕吗?”.秦
论终于开了口。
“你是问坐牢?””秦论点点头。
“除了怕草里的蛇和老鼠,其他都还好。””云映绿展颜一笑。
秦论倾倾嘴角,扯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无能的未婚夫,在你无助的时候,也不能给予你一点帮肋?,”
“这事怎么怪得了你,是…一次意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映绿,以后这种意外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很多…。”.秦论突然起身,冲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他十指冰凉,还微微地发着抖。
“映绿,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他把她的手贴在脸腮,“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会尽力去争取,但我真的…。无力了。。
。。。。。映绿,但你要相信,我爱着你,你也不要怕,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陪着你的”,会让你孤孤单单。””
“秦公子,你到底在讲什么?””云映绿不解。“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没事的,有些小意外也没什么,迟早都会过去的。”.
秦论慢慢松开十指,苦涩地一笑,“映绿,唉…。歇着吧,我回府了。”.他佝着腰,转身往外走去,背影象个肩背十座大山的老人。
云映绿一怔,想起在聚贤楼见到他、在慈恩寺见到他,在泰氏药庄见到他,他是何等的风度翩翩,衣袄飘飘,潇洒不凡,张扬轻狂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俊美和超群。
他这是怎么了?“秦公子,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意外?.”她不放心地追上去。
秦论摇摇头,伸手抚摸了下她如水的黑发,眼中露出言说不尽的挚爱,“.早点回楼歇着去吧,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晚好好地睡,快乐地过每一天。”.
“我送你到门口。””她伴在他身边。
“不要了,外面蚊虫多,快进屋去。.”秦论朝她挥挥手。
“秦公子,我…过两天还去药庄义诊。””她愣了半晌,高声叫道。“好!”,秦论回首,一脸窝心的笑,“你看诊,我写处方。””
“嗯!”,
泰论走远了,云映绿还怔怔立在原地。
“小姐,回楼吧!””竹青掀开纱帘,跨进屋来,扶着她的手臂。“竹青,你说秦公子今晚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云映绿问。
竹青叹了一声,嘀咕道,““小姐,你要和秦公子退婚,他当然和从前不同了。”.退婚?
云映绿头皮一麻,目光穿过夜色,投向隔壁的小院,在藤蔓蔓延的院墙边,一个清朗的身影,已经站立了很久很久…
第七十七章,话说今夜无眠(下)
云映绿直直的向墙边走去,看着杜子彬不太清晰的轮廓,这一刻,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月光从夜空柔柔地洒在大地上,很凄清,也很美。
墙角几只蛐蛐象比赛似的,你方唱罢我上场。莹火茧似为它们助威,在花丛间,一灭一亮地穿梭个不停。如此一说,蚊子就是啦啦队了,成群结伴地“嗡嗡””摇旗呐喊。
云映绿屏气凝神,很迥异在这样的环境下,杜子彬仍能站着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们之间出了点小问题,她感到有一丝郁闷,心堵得疼疼的,但是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叫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出来,她甚至连一句重话也对他说不出口。
“映绿,我过去还是你过来?”,院墙象一道无形的距离,阻隔了他和她。以前情感未明时,趴在院墙上赏月光那叫浪漫,现在就是障碍了。
云映绿静静地沉默了一会,说:“.你过来吧!”
话音刚落,她惊愕得眼瞪得老大。知书达礼,实属青年人的楷模的杜子彬尚书竟然撩起袍摆扎在腰间,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过来。动作那个俐落,象是常做一般。“怎么了,动
作很难看吗?””微微的月光映着杜子彬的侧面,充满了英气。
云映绿慌地转开了眼神,““不…不难看,我只是有点吃惊而已。”,
杜子彬理好袍衫,手臂轻轻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很温暖,也令人安心,和秦论的手是完全不同的。““我不想从大门进出,那样会惊动两家的门倌,问长问短的,会耽搁时
光。”.
云映绿轻轻点头。
竹青很识趣地避进绣楼中,云府的上上下下差不多都上床歇息了,偌大的云府没几盏灯亮着。
两人慢慢地向后花园走去。
这样牵手漫步的感觉,宛然在梦中。
走了一会,杜子彬轻问道:““映绿,你没什么要向我解释一下吗?”.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夜,都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杜大哥,你相信我吗?””云映绿又问了一遍昨晚站在中宫院中的话。
“那我要看看你所做的事是否让我不必猜疑。”.杜子彬的语音是一贯的清冷自制。夜色里,一颗飞针突地穿过衣裙,对准心口,直直地刺了进去,疼得云映绿扁了扁嘴,什么话
也说不出。
她从他的掌心抽出小手,很倔强、很固执、很受伤。
“映绿?””杜子彬拧了拧眉,板过她的肩膀,“不要孩子气,你是不是喜欢我误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