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挽留,教她这一晚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奇异地舒展了。
“朕可没说自己是讨喜之人。”.他狂放地一笑,眸光温柔如月,浅浅淡淡追逐着她。
云映绿的心,“咚.”了一下,某个角落缓缓飘落了下来。天边,下弦月缓缓西斜,长夜,无尽…
第八十四章,话说天价挂号费
时值初夏,不常下雨,地处西北的东阳城空气开始变得干燥,太阳明晃晃地日日挂在天空,护城河里的水日渐喊少,街上的树木被炙烤得叶子都卷了边。
刘煊宸差不多每天都接到各地报来的旱情急折,他不是呆在议政殿,便是御书
房,与工部、户部的官员商议救灾方案。国库开始启动应急措施,负责救灾的官员隔天便有一个浩浩荡荡地带着银两和粮食离开东阳,奔向灾情所在地。
而就在这时,朝中又发生了两起悬案,两位兵部的大将军在家中突地吐血不止、抱着肚子,大叫几声,两腿一蹬,一口气就上不来了。两位将军死前没有一点症状,发病的情形也
是一模一样。东阳城中传说有一个恶魔来到了东阳城,这两个将军是中了邪。一传十,十传百,东阳城中是谈魔成风,谈魔色变。刘煊宸自然不信这个邪说,命令杜子彬侦查此事
。杜子彬为了这事,忙得几乎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云映绿都有很久没有遇到他了。
本来就感到这份感情就摇摇欲坠,现在再不常见面,云映绿心中不由地产生一些恐慌来。
这天是十九,她休息在家,起了个大早。下楼时,没有看到秦论挂着笑意的面
容,出现在庭院中,她也没讶异。云员外和夫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事。
以往的逢九日,秦论都是天刚放亮,便来到云府接云映绿去药庄义诊。
吃早膳时,云映绿让竹青去叫车夫,说一会就出发,夫妇俩一愣。““映绿,爹爹已经向秦公子提过退婚了,虽说他还肯,但现在你再去药庄,好象不太合适吧!””“娘亲,退
婚是退婚,义诊是义诊,两码事,我上次还约了病人今天做手术,怎能食言呢?”云映绿放下筷子,淡然说道。
竹青对于去秦氏药庄是最雀跃的,叫好了车夫,提着药箱,笑眯眯地站在外面等着。
“可是,可是…秦公子没有过来请你呀!”.云夫人不懂女儿怎么变得这样固执,试图想说服她。,“你也要考虑下杜大人的心情,他若误会你,怎么办?”.婚姻大
事,不是过家家,可不能反反复复,折腾来,折腾去。
“这是我的工作,又不是谈情说爱,他不会误会的。好了,爹、娘,我去药庄了,现在病患少,估计午后便能回府了。”.
“映绿…”.云夫人追出花厅,云映绿回眸一笑,冲她挥挥手,和竹青并肩出了大门。
“老爷,你说咱家女儿是不是有点傻呀?她的心里到底装的是谁?”.云夫人抱怨地看向云员外。
云员外叹了口气,““她的心里呀,装的是她口口声声的工作,不装人,唉!”.云员拍桌子,满桌的碗震得直晃,“.我看还是早点让她出嫁好了,让她的夫君管束管束她,我
这做爹爹的是没有办法了。””
他…怎么会生个工作狂的女儿呢?这世道,女人要学的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可不是抛头露面,以工作为重。
“竹青,我们走一会吧!”云映绿出了大门,感到晨风吹在身上很是凉爽,时候不早,不禁生出漫步的念头。
“好啊!,”竹青把医箱放进车内,让车夫先把车驶到前面的闹市口等着。““今天,那个跟屈虫不在,让人心情真好。”
竹青说的跟屈虫是护送云映绿上下班的江勇,今天云映绿休息,他便也自动放了个假。竹青可能是恨他夺走了她陪伴小姐的责任,所以处处和他作对,怎么看他怎么个不顺眼。
云映绿轻笑,“别这样说江大人,他若听到,会气疯了。做我的侍卫,已经够让他委屈的。.”
竹青头一昂,,“那是皇上对小姐的爱护,看得起他才让他做的,有什么好委屈。””“你觉得这是皇上对我的爱护吗?”.
“当然呀,爱护你才在意你,皇上又不能时时陪着你,找一个人保护着你,皇上在宫里才放得下心。小姐,一个女儿家,坐车来,坐车去的,很让人担忧的。小姐早晨一出府,竹
青的心就提着,等到小姐回到府中,这心儿才能落下。我想皇上的心和竹青一定是一样的。.”
云映绿忍俊不禁。
两人一边看街上的风景,一边闲聊着。云府座落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与闹市口不远,两人走了几步,便到了街头,摊贩们已经开始摆摊了,沾着露水的新鲜菜蔬和水果,看着特
别的绣人。
“咦,那是牛车吗?.”云映绿惊奇地瞪大眼,拉着竹青贴到路墙。
一辆高壮的老牛慢悠悠地拉着个车厢,缓缓地从她们眼前驶过,车上的人羽扇纶巾,神情便渺如世外仙人。
“小姐没看到过吗?.”竹青笑了,““东阳城里有马车,也有牛车。牛车速度比较慢,现在坐的人少了,道人和僧侣坐得多。马车走得急,一经过,便扬起一阵尘埃。有些爱洁
之人,不爱马车,单爱牛车。.”
“偶尔坐坐,当玩耍,要是真有个事,坐牛车还不得把人给急死。”.云映绿可不舍得浓费那个时间。
“那些人又不是小姐,整天忙个不停,他们很闲的。闲了没事,就琢磨着过得精致点。秦公子!.”竹青脸上突然绽开出一朵花。
云映绿转过身,秦论一身红色的纱袍,玉树临风般,含笑向她走来。
“映绿,”他温柔地唤着,““怎么起这么早,我正要去你府中接你,在半路遇到了你家车夫,便在这等着你。.”
“我上次画的那个器具图,打好了吗?”
“嗯,放在药庄中,不知你是否满意。用过早膳没?”秦论伸过手,云映绿一低头,看到他修长的手指白得慑人,青筋根根暴现,仿佛连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云映绿接过他的
手,拧着眉,探向他的脉搏,手一如上次的冰凉无温,天气这么热呀,女人说是雪肤冰肌,清凉无汗的,但从医者的角度看,大夏天,人还是出点汗好。她再抬头仔细看秦论的面
容,肤色也是白皙得异常,而且清瘦得厉害,颊骨都突出老高,,“秦公子,你这一阵身子有无不适吗?”’
她快扣到他脉搏时,秦论一怔,突地甩开她的手,讪然一笑,“.我哪有不适,有点瘦弱而已。好了,好了,你别把我当病患,真正的病患在等着你呢!””
“唔…”云映绿深究地打量着他。
他逃避着她的目光,急急地帮她掀开轿帘,硬退了上车,自已跨上另一辆马车。街上的行人已慢慢多了起来,车走得不快。
药庄刚开门,九扇门页,伙计正在卸下,门前为了防灰,洒了点水。上次患上子宫息肉的中年女子由家人陪同着,已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