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东阳城的秋已近尾声,瑟瑟的风中带些许寒意,清晨起身,总要穿件夹衣了,满街的大树上没几片绿色的叶子,花已谢尽,天空中也不见南飞的鸟儿,冬悄悄地已经上路
。
在这欲寒还暖的季节中,云映绿代替刘煊宸去临山城为万民塔开光剪彩,刘煊宸是一万个不愿。礼部尚书来禀报时,他本意是让云映绿同行。临山城与东阳城之间,马程只需二天
,不算远。他和云映绿的感情刚刚回暖,怎么能在节骨眼上分开呢?来趟小小的旅行,从而可以增进些感情。偏偏他这个神医皇后立场坚定,迎头一棒打消了他的念头。
清晨,太阳才刚露出半个脸,头戴朝冠、身着官袍的大臣们列在城门外为云映绿送行,浩浩荡荡的队列立即引起了东阳城民的注目。
特别是走在最前列的刘煊宸与云映绿,手牵手,眼对眼的,格外引人注意。
“等你回宫,朕为你要重置一顶凤冠。”刘煊宸恋恋不舍地看着云映绿,一头马丝如墨,少了那顶凤冠,稍差点高贵。
“那个东西太沉,别浪费钱了。我不在意那些。””云映绿笑笑,瞧见凤辇边的宫女已经掀开了锦帘,“,这两天记得多休息,不可以熬夜,我们五天后见。”.
“五天呀,实在太漫长了。但是你不要急,别累着。”刘煊宸又似埋怨,又是牵
挂。他扶住云映绿的腰,替她拉紧披风,让她跨上凤辇,,“早点出城吧,今夜会到龙溪镇过夜,早有侍卫过去打点,你不必担心食住。”,
“嗯!””云映绿点点头,众目瞪瞪之下,这样卿卿我我,她很不自在。
刘煊宸叹了口气,很想很想吻吻她,但碍着众臣的面,还是忍下了,他多少要顾及到帝王的威仪。
高壮的马儿拉着凤辇,并不奔驰,只是缓缓地步行着,但是还是离东阳越来越远
了。云映绿扭过头,看到刘煊宸的身影渐渐小了、模糊了,不知怎的,心里涌上点依依离情,她不住地向后招手。
“小姐,别看了!””竹青第一次出东阳城,兴奋得两眼晶亮,来不及看风辇两边的风景。“没几天我们就回宫,又不是永远不回来。”.
小姐的神情有些微妙,魂不守舍似的。
“是呀,就五天。.”云映绿收回目光,心里叹了口气,往后一呆,不大理解自己为何叹息。
这刚出了东阳城不久,露了半个脸的太阳突地躲进了云层中,飘起了密密细雨。
云映绿湿润的眼瞳落在凤辇外面,外面是魏朝大好山河,细微的雨丝斜飞,让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被淡淡的白雾缠绕着。这种山林美景,不由地令她心情一跃。
车队静悄悄的,却极规律的往前走着。丝飘进了凤辇里,竹青二话不说拢上了窗幔。
云映绿的手指不自觉绞得指尖发白,只有在心里面略略烦燥或不安时,她才有此下意识的动作,而眼下并没有遇上什么意外呀,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
不就是分离么,他们又不是没分离过,新婚时二十多天都分过,这几天算什么呢?
唉,她又不是个文人,难道在为外面这绵绵秋雨而无病呻吟?云映绿失笑遥头。
“竹青,你现在还想着秦公子吗?”,凤辇中就她和竹青二人,看书不方便,就聊点闲话。
竹青悄脸一红,神色幽幽,“秦公子拒绝我那会,我就断了那念头。刚开始,心很痛,现在好多了,也不太想起他来。小姐,到是秦公子对你挺痴情的。””
“那是他念着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云映绿揶揄地耸耸肩,“,他现在的身子,不动情感比较好!毒入五脏,要好好休养。”.
“那秦公子永远都不能成家吗?”
云映绿摇头,“,不,过个三年五我就可以了。那时候,他对我的什么感觉都会淡了。”.
“小姐,你怎么说这一切时都这么冷静,你就一点都不为秦公子心动吗?””
秋风灌进马车缝里,云映绿不禁打了个冷战,“,我心里只有皇上,其他任何人都挤不下了。”,
“可是皇上心里只有小姐你一个吗?””竹青嘀咕了一句。
云映绿笑,“,等你真的为谁动了心,你就知道心其实很小很小的,放不下第二个人的。””
“真深奥!”.竹青翻翻眼,瞧外面的雨不那么密了,又掀起了窗幔。
云映绿眯眼,往前看去,前面有十多辆马车,再往后看,凤辇后是几十匹骑兵,因下着雨,骑兵们都穿着蓑衣,她眨眨眼,这紧挨着凤辇的一位骑兵,那身影看着有点眼熟,只是
隔着雨丝,他又戴了斗笠,看不太清楚。
是宫里的侍卫吗?
因为下雨,车队在天黑时分才抵达龙溪镇,侍卫们已在官道边的一块空地上搭好了帐蓬。
又是一个雨后月朗的秋夜,侍卫们燃起火,烧烤着各类肉食,不一会,阵阵香味就飘散在清澈的空气之中。
云映绿走下凤辇,动动麻木的双脚,向空地上一处月光洒满的大石上走去,竹青提着食盒跟随在后。
“小姐,你要先用些点心垫肚吗?”.这些点心可是皇上特地命御厨做出来的,说是口味和以前云府的厨子做得差不多。
“不用,我有些口渴,你帮我去拿点水。”.她用手抹了下大石,坐了下来。
清冷的月华,自她的头顶倾泄而下,在她周身盈满月辉,她侧过身,仰起头,张看着星月点点的夜空。
一道长长的影子拖着月光缓缓向她这边走来。
“皇后娘娘,你要喝水吗?”阴寒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她嘴角抽搐了下,终于知道那个骑兵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熟悉了?
“王爷,你不是身子不适,怎么还这么辛苦的出城呢?”云映绿淡然一笑,转过身,抬眼迎向身着侍卫装束的齐王刘煊羿。
“你让本王失去了皇位,现在刘煊宸又在追查库银失窃一事,你们夫妇俩这番大礼,本王病得再狠,怎么也要回报一下!”齐王冷冷地笑着,周身散发出逼人的阴沉。
“竹青,我不想喝水了,你去给我拿件斗蓬。”云映绿看到竹青往这边走来,忙高声喊道。
竹青不疑有他,又转回身去。
“那王爷要怎么回报?””云映绿神色未变,依旧暖而淡雅,清润的双瞳凝视着刘煊羿铁青而又苍白的面容。
“本王皇位已经无望,刘煊宸势必惜库银灭掉本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