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樵想说文轩那边有备用的衣衫,但想文轩那高高在上的性子,不见得肯给一个书僮穿,忙快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冷炎给蓝梦姗披上,拉在身前裹住。
蓝梦姗从眼底悄悄地扫视了下其他人,不知别人有没看出她的异常。
“放心。”冷炎没有多说,但蓝梦姗却听懂了,小脸刷地一下红了。
冷炎凝视着她的面容,肌肤白皙粉嫩上,睫毛又黑又密,脸腮的线条柔和,樱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泽,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
一向淡定自若的心突地怦怦乱跳起来。
船很快又回到了码头,“可以自己走吗?”冷炎看到蓝梦姗刚刚还粉红如霞的唇瓣苍白得快失去了血色,俏容不红反青,两腿一着地,就直打颤。
蓝梦姗咬紧嘴唇,感到心象一匹撒缰的野马,疯狂地驰骋着。“冷王爷······请麻烦给我叫辆马车。”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已好几年没有了。
“你到底怎么了?”冷炎有点发慌。
“别问,我······喘不过气来,送······我回府。”蓝梦姗一双清眸无力地眨着,眼前的黑暗越来越重,她不得不把身子依进冷炎的怀中。
“文轩,萧公子的府邸在哪里?”冷炎急声问。
贺文轩漠然地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口气很冲。
“萧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好,怕是冻了,赶快找个大夫看看。”江予樵对贺文轩说道。
贺文轩瞟了瞟偎在冷炎怀里的蓝梦姗,冷笑一声,“没事,这种下人结实着呢,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文轩,我把她带回行倌,找御医看看。”冷炎沉思了会,说道。
“小题大作,你想做善人,我成全你。”
冷炎没有理会他,向等在岸边的两个侍卫一招手,侍卫把马车驶了过来,打开车门,冷炎轻柔地把她蓝梦姗抱了进去。
“冷兄,你不会真的好男风吧?”贺文轩俊眉蹙着,站在车边。
冷炎身子一怔,“朋友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我的性子。我从来不按规矩行事,我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贵族是贫民,一点都不重要。”
贺文轩调侃地弯起眉梢,“那你现在是遇到这个人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应该离我不太元了。”冷炎说完,自顾跳上马车,车门一关,尘土飞扬,转眼没了踪影。
“文轩,冷兄他······是喜欢上你的书僮吗?”江予樵瞪大了眼,吃惊不小。
“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皇姐会哭死的。”紫璇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插嘴道。贺哥哥碰不得女人,炎儿喜欢男人,他们两个是要存心让天下的女子芳心碎成片片吗?
“他是中邪了,为个书僮,连身份、朋友之情都不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文轩甩甩手,气到无语,“紫璇,我送你回行宫,以后不准私自出来。”
“贺哥哥,我······住到你那里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在意闺誉,我还想要清名呢!”贺文轩刻薄地回道,“予樵,你也别郁闷了,那不是个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江予樵苦笑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贺哥哥,真的不能商量一下吗?”紫璇讨好地对贺文轩笑着。
“不能。”贺文轩回答的斩钉截铁。
蓝梦姗真的受了寒,浑身无力,一会儿发寒,一会儿发冷,在床上哆嗦个不停。
“唉,小姐从娘胎里带来的心病,已经养得不错,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头发花白的御医放下蓝梦姗的手臂,直咂嘴。
“那能治吗?”冷静炎忧心地问。
“这一夜,要是热度不退,小姐的心跳一直不能正常,就很难说了。”御医坐下来刷刷写了个方子,递给冷炎。
冷炎转身给了后面的侍卫。
“如果退了热,那是否就代表彻底痊愈?”
“只要注意调养,别冻着捂着,不发病就和普通人一样。”御医合上药箱,对冷炎施了个礼,出去了。
冷炎默默地坐到蓝梦姗的床边,心疼地替她别好被虚汗沾湿的发丝。
一个丫环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房中。
“今夜你们都去睡,我来陪着萧公子。”冷炎接过药碗,放在嘴边,慢慢地吹凉。
蓝梦姗缓缓睁开眼,直觉防备地望着房内。
这不是梅园,也不是贺文轩的客房。她满头虚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醒啦!”冷炎依着她坐下,半扶起她,柔声道:“来,我们把药喝了。”
她死盯着那药,急促的心跳把胸前的被子都顶得起伏。清眸扫视下四周,象是在寻找谁,然后,她又把目光直直地投向房门,期待地张望着。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失望的低下眼帘,沙哑着嗓音,“麻烦王爷了。”
“没什么,我说过我们投缘,为你做什么,都是我份内之事。”
她想扯出一丝笑,但没有成功。小脸红得象个火球,努力地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咽着苦涩的汤药。
终于,一碗药见底。
“王爷,你还是让我······回府去吧!”她呓语着。
“你现在的身子不宜挪动,在我这里歇着就好。”他撤了汤碗,扶她躺下,只手小心地撑住她的颊侧,让他身形挡去大部分的烛光。
“我不是王爷的······谁,怎么能打扰王爷呢?”她真的很过意不去。冷炎可是尊贵的王爷,连太子都怵他几份,那个十六姨,也懒得理会,现在却在她病床前端茶送药,不想受宠若惊都不行。
“现在不是,以后也许就是了。”冷炎的音量很轻,但说得很慢,唯恐她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