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何建国被戳中痛处,果然就像受到针刺一般跳将起来,上面支支吾吾的语无伦次,下面裤裆处支着老高一顶帐篷。
“我、我、我、我没有!我可没、没说过这话,我、我……”
他结结巴巴的且说且退,撤出浴室后实在是辩驳不出什么了,索性转身就走,一瞬间便遁了个无影无踪。
段珀并不是个欲望澎湃的青年,虽然方才十分情动,不过在用凉水冲净浑身泡沫后,他又平静了下来。
独自一人占据了整间套房,他在孤单之余也感到了自在。把空调开到了相当低的温度,他裹着毯子躺在床上,饶有兴味的看起了电视节目。及至到了午夜时分,他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入睡了。
在这样清凉而舒适的环境中,段珀睡的很沉。
清晨阳光热辣辣的照射在了他的头脸上,这让他在深层睡眠中略略受到了一点烦扰。轻轻软软的哼了两声,他在朦胧中睁开了眼睛。
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迷离的眼望上方,他想自己是看到了父亲。
下一秒,他骤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孔,可不就是段提沙?!段提沙穿着一身白色衣裤,站在床边深深弯下腰来,背着双手凝望段珀。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房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将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段珀仰面朝天的摊开手脚,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额头传来了潮湿温柔的触感,那是段提沙撅起嘴巴亲吻了他。
“臭老虎……”段提沙用轻快的声音含笑说道:“竟然偷偷的跑出了这么远,害得爸爸还要连夜出门来追。你说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段珀怔怔的没回答,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捂住了右边手肘。
段提沙见他全身赤裸,就把手摸向儿子下身,揪住那东西捻了一把:“真是娇气的老虎,你不喜欢爸爸的血吗?”
然后他抓起堆在一旁的薄毯子抖了抖,将其完全展开。不由分说的用薄毯把段珀裹成了细长的一卷,他抱着儿子直起身来。
“坏老虎!”他拦腰托住段珀,嗲声嗲气的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连爸爸都不要了,爸爸这回一定要打你的小屁股。”
这话让段珀很觉烦恼,所以他就把唯一自由的脑袋拱向父亲胸口,十分不满的怒道:“我还要打你呢!”
段提沙嘻嘻一笑,一脚踢开了房门。
段提沙昂首挺胸的托抱住段珀,在便衣卫士的簇拥下穿过饭店二十楼的长长走廊,乘坐电梯直降一楼。
这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饭店大堂,而段珀因为略感含羞,所以就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臂弯中。待到出了大门,段珀放出目光扫视前方,只见何建国和那两名卫士垂首站在车前,全是一脸垂头丧气的倒霉相,想必是已然挨过了痛斥。
一名留守在外的副官这时走上来打开汽车车门,段提沙把儿子送进车内,随即自己也一步跨了上去。
段珀东倒西歪的依靠车门,从那薄毯卷子里挣出了光溜溜的上半身。扭头看着那神出鬼没的父亲,他忽然心头火起,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面颊。
这一口咬的很有力量,疼的段提沙直哼哼。然后段珀松开嘴巴,凑到父亲耳边大吼一声,震的段提沙又是一抖。
段提沙把段珀带回了李宅。
段珀是被段提沙扛回楼内的,而李先生十分淡定的迎接出来,若无其事的笑道:“将军,我猜您今早在外面街上,一定是遇到彼得杨了。”
段提沙一手拢着儿子的两条大腿,一手按着那松松卷起的毯子:“是的,怎么了?”
李先生笑的越发开心了:“彼得杨刚派人送来了请柬,邀您晚上去他那里吃顿便饭——当然,到时他会特地过来为您带路。”
段提沙垂下眼帘,噙着一点笑意想了想:“我犯不上亲自去见他,你代我出席就好。”
李先生听闻此言,就靠近段提沙耳语了几句。段提沙听后眼睛一亮,随即和李先生相视诡谲一笑。
“真的么?”他露出了一脸急色相,垂涎三尺的笑着答道:“那我倒是要去赏鉴一番!”
李先生连连点头:“将军请放心,彼得杨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本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第56章 晚宴
段提沙站在穿衣镜前,垂下眼帘为段珀梳理头发。
段珀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可以倒伏下去的程度,这在他那里乃是难得的事情。段提沙一手拿着把美丽的鲸骨梳子,一手托着一小盒发蜡,双管齐下的琢磨许久,终于给儿子梳出了一个乌黑锃亮的小分头。
“嗳……”他满意的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段珀笑道:“我漂亮的小老虎呀,爸爸简直想把你一口吞下去。”
段珀转向了穿衣镜,不以为然的审视了镜中形象。
他今天穿了一件泰国式的香槟色无领衬衫,下配着白色长裤,显得格外洁净清爽。丝绸料子像水一样光滑沉重,凉阴阴的流过前胸后背,让他感到了一种新奇的舒适。
他也不知道镜中人好不好看,只是做惯了毛头小子,此刻眼看自己那短发被拾掇的光可鉴人,就觉着头皮有些发紧。
段提沙上前一步和儿子并肩站立了——他比段珀高了半个头,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对着镜中父子仰起头,他那保养良好的长圆脸上泛出滋润光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射出了骄傲又野蛮的锋芒。
他今年四十五岁了,他的灵魂永远不老。
这时,彼得杨到了。
彼得杨依旧做西装打扮,英俊潇洒的让人想起好莱坞男星。而见到段提沙时,他表现的似乎也不必任何好莱坞男星差劲——段提沙刚在楼梯上出现,他便热情洋溢的伸出双手,用低沉动听的声音呼唤道:“啊,段将军!”
段提沙一手领着段珀,一手背在身后,停住脚步含笑一点头:“彼得,你太客气。”
然后他稳稳当当的继续迈步向下走去。
段珀跟在后方,始终是要比父亲高一台阶,微微低头望着地面,他被父亲衬托成了一只白皙娇嫩的小老虎。
段珀一直摸不清彼得杨的底细——也没有兴趣去摸清;不过如今看了这人对待段提沙的态度,他忽然感觉这家伙也算不得什么大角色,同时是越发的崇拜父亲。跟随着段提沙一路走向门外,他在彼得杨那有礼有节的寒暄中心不在焉,因为他饿了。
这不奇怪,他作为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即便三餐饱足,也经常是会饿一饿的。
彼得杨亲自来接段提沙,可是段提沙不肯乘坐彼得杨的汽车。
除此之外,他还公然带上了两车便衣卫士,并不对任何人掩饰自己的谨慎多疑和贪生怕死——这是他一生的特色,他从来不充好汉。
他就是凶狠、就是贪婪、就是狡猾、就是无情。他邪恶的坦坦荡荡,此心可照日月。
在彼得杨的引领下,段家父子抵达了清迈市内的一处幽静住宅。车队络绎驶入大院铁门,段珀百无聊赖的眼望车外,怀疑自己又要见到一屋子肉了。
其实他并无意前来赴宴,只是段提沙觉着自己这儿子纯洁的几年如一日,瞧着怪可怜的,就想让他在自己的掌握中开一开眼界,不要总搞的像只童子鸡一样。
这宅子外在不算富丽,进门之后却是曲径通幽,别有辽阔洞天。车队穿花拂柳的在一处楼门前停下,仆人走来打开车门,恭请将军父子下车。李先生也从后方赶了上来,很有分寸的谈笑风生,活跃气氛。彼得杨则摇身一变成为了最诚恳好客的主人,百折不挠的继续对段将军热情洋溢。
平心而论,这楼内装饰也并不如何华美,不过处处整洁舒适,让人感到十分自在;主人提供的饮食也并不如何豪奢,不过当一大队身姿绰约的美人袅娜出现时,连段将军都绷不住了!
“哎哟!”段提沙从椅子上转向门口,牙疼似的惊讶了一声,又伸手指向了为首一名时髦女郎:“我认识你!”
那女郎低头一笑,眉目之间尽显温婉神色。彼得杨坐在一旁,点头笑道:“段将军也喜欢她的电影吗?这真是好极了,两位正可以算作是有缘。”
段提沙下死劲儿的盯着那女郎看了片刻,随即又把目光向旁边移去,欣赏其他佳丽的美色,乐的眼神都散了。这时彼得杨欠身靠近了他,低声又耳语了几句;结果就见段提沙一摆手:“不要不要,不男不女的不要,再说他这两年已经很见老啦。”
彼得杨笑微微的一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后退两步,靠墙站住了。
远远望向段珀,他忽然说道:“段先生,请你也来挑一位合意的玩伴吧!”
段珀独当一面的孤零零坐了——因为彼得杨先前一直没大理会他,此时忽然发言,竟是把他吓了一跳。抬眼望向门口那一群天仙,他眼花缭乱的摇了头,也没说话。
于是彼得杨把一位极高挑的女子送到了段珀身边坐下。眼角余光瞟到段提沙已经自动起身扑向那位女影星,他似笑非笑的弯下腰,抬手揽住了段珀的肩膀:“亲爱的,这位是克瑞斯蒂娜,今年香港最红的模特。”
话音落下,克瑞斯蒂娜就对着段珀抛去了一个媚眼儿。而段珀毫不避讳的直视了对方,观察良久后抬头对彼得杨说道:“你们两个很相像,你们去玩吧!”
彼得杨一听这话,不禁哭笑不得:“怎么,段先生看不上她?”
段珀扭头环顾四周,发现作陪的李先生也拥着两个女人站起来了。至于他那个老不羞的父亲,则是不提也罢。
他觉出了自己的格格不入。而彼得杨因为不想看到贵客当众脱裤子,只好走去号令部下,把已经发情的段将军、和将要发情的李先生请出房外,送入客房。段提沙在许多乳房和大腿的簇拥下,搂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快步离去,临走前还想着对段珀大喊道:“老虎,听爸爸的话,好好玩一夜吧!”
段珀坐在饭桌前,打雷似的回了一嗓子:“不要你管!”
段提沙和李先生越走越远,房内就剩下了段珀、彼得杨、以及克瑞斯蒂娜。
当下这种情景显然出乎了段珀的意料。在克瑞斯蒂娜所散发出来的香水气息中抽了抽鼻子,他忽然抄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这天这一场宴席,主客双方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段提沙和李先生笑纳了美女、彼得杨成功送出了人情,双方都是得偿所愿;唯有段珀比较空虚,而且很饿。
一口菜咽下去,他大概是感觉味道不错,就接二连三的吃将起来。端着个骨瓷大碗站起来,他伸长手臂为自己夹菜舀汤,津津有味的大嚼不止。克瑞斯蒂娜在一旁又露大腿又挤乳沟,企图唤起他的注意——可他只是吃。
心惊胆战的把目光扫向彼得杨,女模特心知不妙,怕是自己要得罪这位清迈大佬了。
然而彼得杨和蔼可亲,态度十分自然。拉过椅子在段珀旁边坐下了,他心想段氏果然名不虚传,父子两个全是怪物。
“我听到段将军刚才喊你老虎,老虎是你的乳名吗?”他没话找话的问。
段珀用手指捏起一只金黄色的小甜派,整个儿的塞进了嘴里。转过来对着彼得杨一点头,他无声的表示肯定。
彼得杨笑了:“多么有趣的名字啊——顺便说一句,你今天看起来真是俊美极了。”
段珀咽下小甜派,又喝了一大口果汁:“爸爸给我梳了头发。”
彼得杨微微一笑:“是么?真好。”
段珀拉起桌布一角擦了擦嘴,毫无预兆的忽然问道:“你有启星的消息吗?”
彼得杨望着他缓缓摇头:“张启星先生这两个月都没有和我直接联系过。”
段珀认真的说道:“如果你见到了启星,替我转达一句话,就说老虎很想他。”
彼得杨很爽朗的笑出了声音:“唉呀,真是可爱的一句话!好的,我记下了!”
段珀听了这话,忽然怀疑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可是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可笑言语来啊!
于是他自保似的转过身去,面向了克瑞斯蒂娜。克瑞斯蒂娜本人并没能引起他的兴趣,他毫无礼貌的把人家手中的小皮包抢过来了。
自从冯参谋长死后,段珀所学得的文明礼貌全部呈现了退化趋势。低头打开小皮包,他从中翻出一只黑色的塑料扁盒子:“这是什么?”
克瑞斯蒂娜伸出芊芊玉手,将那盒子接过来打开给他看,又将盒中的粉扑拿出来,往面颊上轻轻一拍,同时嗲声嗲气的说了一句话。
她的国语很不标准,让段珀根本无法领会——他也无心去领会,自顾自的就把那皮包翻了个乱七八糟。他身边没有什么现代女性,见到化妆品都会感到无比新奇。克瑞斯蒂娜垂死挣扎的对着他眨眼睛舔嘴唇,又挺胸抬手撩起长长卷发,用英文喊热;可惜都是对牛弹琴。而在另一方面,段珀饶有兴味的将那些化妆品拆开查看,弄的满手都是银色眼影粉。又因为他现在已经认为彼得杨不是陌生人了,所以还在对方脸上抹了一指头。彼得杨心平气和的微笑着,心中却是发出感叹:“我的天啊,他是傻子!”
当段珀把混血女模的皮包研究完毕后,他忽然留意到了对方的胸部。
克瑞斯蒂娜的腰很细,可是乳房呈半球型,紧绷绷的硕大浑圆,简直要突破低胸短裙。段珀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对半球,末了问道:“你有奶吗?”
女模特倒是听懂了这句话,不过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段珀俯身低头,把面颊凑到对方的高耸胸部上蹭了蹭,又将鼻子拱过去嗅了嗅,结果只吸进了一鼻子浓郁的香水味道,至于他从幼年去就开始心向往之的奶香,则是一丝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惋惜和失望,感觉女模特白白长出这样大的乳房了。
彼得杨不知道在段珀的世界中,“陌生人”都统一属于异类,是没有性别可言的。段提沙这人是公认的有点儿疯疯癫癫,所以有其父必有其子,段珀今天的举动大概也就不是偶然了。
不过段提沙的疯癫是可怕的,起码让人十分头疼;段珀的怪异则只是怪异而已,并不带有杀伤力。彼得杨使眼色打发走了克瑞斯蒂娜,然后对着段珀笑道:“既然她不能够入你的眼,那我来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段珀到了这个时候,吃饱喝足,心无牵挂,反倒稳当了。
“不,我在这里等爸爸。”随即他一抬手腕,发现自己并没有戴手表,就拉过彼得杨的手看了时间:“再有四个小时,爸爸就一定能够下楼了。”
彼得杨是赵援朝头上的老大,赵援朝是冒犯过自己和李先生的,所以段珀虽然对彼得杨本人并没意见,但是对待彼得杨所领导的整个团体,他的确是怀有戒心。
彼得杨拥有惊人的好耐性:“这里乱得很,我们到隔壁客室里去坐。”
在隔壁客室里,段珀和彼得杨并肩坐到沙发上,像两名小学生一样姿态端正,连双手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膝盖上。他们是在看电视,电视里面播放着香港电影。
段珀觉得很自然,他不喜欢喋喋不休的寒暄客套,也不会。彼得杨觉得很好笑,好像自己穿越到了异空间。
电影演过四十分钟,男女主角拥吻起来。段珀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冷不防就听到彼得杨开了口:“段先生,你的嘴唇敏感吗?”
段珀这回就像方才的女模特一样困惑了。扭头望向彼得杨,他犹豫着没有说话。